完妹妹最爱大义灭亲,害得全家家破人亡,她却被封为公主

圆月说小说 2024-05-28 00:54:43

文章转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作者:温时

妹妹最爱大义灭亲。

大姐是准太子妃,她在皇家宴会上义正词严。

「臣女要告发大姐隐瞒体寒之症,不能为太子开枝散叶,不堪为太子妃。」

我是未来的濮阳侯夫人,她又在定亲宴上言辞犀利。

「我要告发二姐与外男不清不楚,如此水性杨花怎配做侯夫人?」

直到我爹打了胜仗回来,她跪在金銮殿上。

「臣女要告发爹爹与敌军有往来,恐负圣意,望圣上明查。」

将军府一朝沦为阶下囚,她被圣上赞大义灭亲,品行高洁,饶她牵连之罪,被认作义女,封作昭义公主。

流放那天,我求她给我们准备些吃食,她严词拒绝。

「自作孽,不可活,做人本该坦坦荡荡,就算做不到本宫这般大义灭亲也该有自知之明才是,便是死了这也是你的命。」

我呕出一口血来,直接被气死。

重活一世,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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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要告发二姐与外男不清不楚,如此水性杨花怎配做侯夫人?」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我意识到,上一世的轨迹正在这一世重演。

我重生了,就在定亲宴的前一天,从昨夜的恍惚到今日的清明,像是经历了半生。

在与小侯爷的定亲宴上,三妹一身素裙,高昂着头,掷地有声。

「小侯爷乃朝中栋梁,我实在不忍看你被人欺骗,娶个放荡女子为妻,哪怕连累我的名声,我也必须要将二姐的真实面目揭发出来。」

「我亲眼看见二姐与男子交换信件,二姐还拍那男子肩膀,如此轻浮行径,便是嫁人都不配,又怎能嫁入侯府?」

她又看向我,似是极为痛心,像是衙门里不得不大义灭亲的青天好官。

「二姐,你本声名狼藉,又何必再祸害人?不若退了这门亲事,也放过旁人。」

「便是以后青灯古佛,悔过自身,寺庙里总有你一席之地。」

满室皆惊,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立在正中央一身白衣绝世独立的三妹。

大姐最先反应过来,她直接冲到三妹面前按住她手臂,焦急慌张。

「三妹妹,你在乱说什么,这是二妹的定亲宴,你这么说是要毁了她吗?」

三妹挥开她的手,义正词严。

「事关小侯爷的婚姻大事,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妻受辱?」

「大姐姐你也是,瞒着自己体寒之症还妄想嫁给太子,要不是我,太子只怕这辈子都没嫡子了。」

「大姐你自己都立身不正,还来责怪我?」

我双眸微眯,拳头攥紧。

2

前世也是如此。

大姐被她斥责得面色煞白抬不起头来,踉跄着逃了出去。

她本就因为被当众告发体寒无子嗣一事羞愤不已不敢见人,这下更是整日郁结于心,没过多久便悬梁自尽。

后来我才知道,大姐体寒是真,没有子嗣缘分是假。

不过是三妹听话听一半,硬生生将大夫所说「小姐体寒,为以后受孕着想必须好生养身子」给说成了「不能生养」。

皇宴之上,三妹言之凿凿,大姐亦无从辩解。

太后当场解除婚约,夸赞三妹直言不讳,深明大义,为贵女典范。

回府后,父亲一气之下要家法处置三妹,她梗着脖子叫。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父亲心疼大姐却不为太子想想,简直枉为人臣。」

母亲也抹着眼泪护住三妹。

「将军要打就打我吧,蓉儿只是说了句实话,连太后都夸她了,怎么在将军这儿反倒犯了大罪过呢?」

「不就一个太子妃的位子吗?有什么要紧呢?嘤嘤……」

父亲抖着手指看着这对母女气得说不出话来,扔了棍子摔门而去。

我看到大姐怔怔地看着抱在一起相依为命的母女,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我大约明白,姐姐是真对母亲失望了。

母亲自幼便对我和大姐不亲热,尤其喜欢最小的三妹。

本以为只是偏爱小女儿也正常,没想到,却是无止境的偏心,甚至,牺牲另一个女儿也在所不惜。

准太子妃解除婚约不是小事,沸沸扬扬传遍了天下,人人都说将军府的大小姐生不出孩子。

与此同时传开的,还有宋三小姐深明大义的美名。

母亲笑开了花,温柔地抚她长发。

「我们蓉儿声名远播,这下想藏也藏不住了,只怕是求亲的人要踏破门槛喽。」

她轻蔑地撇过头。

「我自是一身清正,哪里像有些人那么多心眼子?」

说着,她高高扬起头:「便是嫁人,若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我也是不会去的。」

许是在大姐的事儿上尝到了甜头,她竟然在我的定亲宴上又来了一回。

她遗世独立的圣女模样看呆了一众人。

包括我的未婚夫燕兆。

他双眼发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世间竟然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

我自幼爱跟父亲学武,长大后更是偷偷上了战场。

女扮男装,面具遮脸,一路做到了武林将军。

此事只有父亲和他的亲信知晓,其他人都以为我体弱,去庄子上养病。

所谓通书信、拍肩膀的,自然是我的人。

谁知竟被三妹瞧见,正义之瘾发作,来我的定亲宴做文章。

燕兆当机立断要退婚。

「我燕兆虽不才,却也不愿头顶一片绿,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濮阳侯老夫人也握住三妹的手感激不已。

「好姑娘,幸亏有你,不然我们兆儿可就受了大委屈。」

我虽对燕兆不感兴趣,却不想被他们随便扣帽子。

正想着要如何辩解,母亲直接冲了上来。

「既然如此,那就作罢也好。」

她说完一脸责怪地看着我。

「你这丫头也是,怎能这般不爱惜名声,平白连累了家里姐妹?」

「你该感谢你三妹才是,若是她不揭发你,等你嫁了人再被人发现休妻,那才是辱没了将军府名声。」

我爹不在,这门亲事被我娘一锤定音,以我名声被毁为由退掉,从此,宋二小姐水性杨花之名传遍街头巷尾。

3

重活一世,大姐煞白的脸色映在眼前,踉跄着就要逃。

燕兆惊艳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厅中的三妹。

而三妹妹白衣胜雪,面色冷肃,宛若神女。

我紧了紧拳头,唇角恶劣地勾起,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那张正义之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还有三妹不敢置信瞪大的眼。

「你竟然敢打我?」

我又一脚将人踹倒,满意地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脚趾碾压她的背。

她杀猪样的惨叫响起。

「啊——我要告发你残害姐妹,心狠手辣,我可是昭义公主,我要把你送到大牢里去。救命啊——」

我微愣,双眸微眯。

她怎么知道她是未来的昭义公主?

不过,她喊得正是时候。

我冷哼一声,朝着众人道:「大家都看到了,我三妹分明早就疯了,口口声声说她是什么公主。」

「谁家的姐妹有龌龊事不是藏着掖着,偏生我三妹要捅到人前,还非说她是公主,这不是得了癔症是什么?」

说着我低下头倔强地抿唇,咽下声音里的哽咽。

「不过母亲疼爱三妹,不忍让外面知道此事,就连搅黄大姐的婚事,也是说她犯了病,让我们让一让她。」

「可是这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同是姐妹,凭什么我们就要让着她?」

众人被这系列变故惊得呆若木鸡,一来是惊竟然有贵女当众打人,二来没想到三妹会有这等疯言疯语。

被我这么一说,突然反应过来,只怕这位宋三小姐真的得了什么疯病。

母亲也从惊吓里回过神,慌忙扑过来要推开我。

「我看你才是疯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我任由她推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狼狈地爬起,我双睫微颤,眼眶泛红,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大家都看到了,三妹病了本该好好看病,可母亲总由着她,我和姐姐又做错了什么呢?」

舆论的偏向瞬间偏向我,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到母亲和三妹身上。

就连燕兆母子都犹疑不定地打量我们。

宋蓉呆愣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尖叫起来。

「不是的,我没病。」

「我要告发二姐不孝不悌,栽赃诬陷姐妹。」

我正思索怎样才能坐实她的疯症,不远处传来浑厚的声音。

「孽障,既然得了疯病怎么还出来丢人现眼?」

看到进门的熟悉的身影,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知道有母亲在,自己定然控制不了场面,所以我昨夜便命人接应刚刚回京的爹爹,还好他及时赶到。

上一世,爹赶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名声尽毁,还被退了婚,爹和娘大吵了一架,也于事无补。

不过如今闹出这种事,这门亲事也是成不了了。

果然,濮阳侯夫人提出了退亲,理由是贵府太乱,高攀不起。

倒是燕兆,望着三妹的眼神,几分不信,几分不舍。

燕兆此人,前世就是三妹忠实的走狗,今世又有这个潜质。

我爹并未挽留,在他看来,轻易就能退婚,也不是良配。

4

三妹被关进了柴房,任由母亲怎么哭都没有用。

父亲还请了大夫,美其名曰给三妹看病,实则是为了坐实并广而告之三妹的疯病。

他摸着我的头叹气。

「若是爹早点惩治你三妹,就不会出这档子事儿了,都是爹不好。」

「燕家小子不是良人,以后爹再给你找个好的。」

我默默地点头,先是大姐,然后是我,父亲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父亲想好怎么处置三妹,下人传来消息,三妹逃走了,如今人已经到了皇宫。

我心头一紧,想起前世她便是在此时状告生父通敌叛国。

猛地站起身,我疾言厉色。

「她怎么逃出去的,又是怎么进的宫?」

翠儿吓得瑟瑟发抖。

「是夫人,夫人把三小姐放了出来,三小姐偷了夫人进宫的对牌。」

我深吸一口气。

「给我备马车,我要进宫。」

前世便是如此,三妹当庭状告镇国大将军与敌军往来。

爹爹措手不及,锦衣卫查证之后,父亲被打入天牢,没多久就被一杯毒酒赐死,母亲听闻呆了许久也随他而去。其余人流放岭南。

既然重活一世,我总不能让悲剧重演。

越靠近金銮殿,越发心神恍惚。

终于在大殿门口,听到了三妹铿锵有力的嗓音。

「臣女宋蓉,告发我父镇国大将军与敌军往来,恐负圣恩。」

许是太过震惊,竟无人发现我的存在。

我看见我爹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手指抖得厉害,颤着唇说不出话来。

上首的皇帝喜怒不辨。

「宋三小姐状告生父,可有证据?」

我抿唇,上前一步跪了下来。

「圣上明查,三妹早有癔症,前些日子还说自己是公主,如今只怕是病又犯了。」

皇帝眉心一动,神色莫测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宋二?」

「是臣女。」

「胡说八道!」三妹跳脚,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不仅要告发爹通敌叛国,我还要告发二姐女扮男装,私自上战场,简直恬不知耻。」

我定定地看着她,看来她真是重生了,前世她的告发里没有这一条,这件事是流放前才被发现的。

「你们竟然还污蔑我得了疯症,妄图不让我说真话。」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怕被牵连九族我也要说真话。」

「通敌的书信就在我爹的书房里,你们尽管去查。」

皇帝看了看她,又看我爹。

「爱卿有话要说吗?」

我爹大约难受得厉害,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臣无愧于心,臣最大的过错,就是生出这个孽女。」

皇帝最终一锤定音。

「让锦衣卫去查。」

「且慢!」

我跪行一步,直视龙颜。

「臣女女扮男装从军,但求皇上治罪。」

「只是我爹忠心耿耿,若是查不出什么,不知圣上如何处置?」

他若有所思地瞧着我。

「你想如何?」

我磕了个头,一字一顿。

「污蔑朝中重臣,是死罪。」

皇帝黑眸幽深尚未说话,三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可以啊,要是查不出什么我愿意领罪,可要是查出来了,那么二姐,该死的就是你了。」

「怎么样?敢不敢赌?」

我冷冷地瞧着她得意的嘴脸:「一言为定。」

总有人仗着前世的顺风顺水就自作聪明。

殊不知,重生的可不止她一个。

她想模仿前世的轨迹踩着我们的尸体上位,可惜,我不允许。

父亲曾结交一位好友,互通书信许久,后来得知这位好友竟然是敌国王爷,为了避嫌,便不再与之来往。

只是这些书信未舍得扔,而是藏在了书房,不知道三妹是怎么发现的,可就是这些东西,坐实了父亲的罪证。

三妹的依仗,无非是知道这些书信的所在。

不过,这些书信我在重生的第一天就都处理掉了。

5

时间渐渐流逝,金銮殿上的人一个都没少。

而锦衣卫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许多人渐渐坐不住,开始用埋怨的目光看着三妹。

他们开始觉得,这个女娃不识好歹,说是大义灭亲,实则可能有病。

而三妹也从开始的笃定,到逐渐惊讶,最后焦急地踱步。

「这么慢,锦衣卫是废物吗?」

上首的皇帝轻咳了一声,却没有责怪她。

我垂下双眸,遮住眼底的沉思。

锦衣卫一无所获,三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可能?」

她不可置信地抓着我肩膀。

「你做了什么?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她。

「不是什么?」

「你的笃定从何而来?」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你的癔症犯了?」

她拼命地摇头,像是颠覆了什么认知。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我语调冰凉。

「有什么不可能,疯子就该去治病,而不是在这里当祸害。」

我没有再看她,而是对着皇帝叩首。

「求圣上治宋蓉死罪。」

我长跪不起。

良久,圣上挥了挥手,三妹被带了下去。

这次,连我爹都再没开口说话。

他叹了口气,别过了头。

6

宋蓉被押入天牢。

我和我爹回了将军府。

我娘匆忙看向我们身后。

「蓉儿呢?」

「蓉儿去哪里了?」

我爹看着她,眼底酝酿着风暴。

「她是你放出去的?」

我娘愣住,突然流下眼泪来。

「柴房又湿又冷,蓉儿身子弱,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待在里面?」

「老爷,你也是她爹啊,你怎么能毁了她的名声还把她关起来啊?」

我看不下去了:「那娘你可知道,三妹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做什么?」我娘呆愣地看着我们,一副茫然的样子。

见她如此,我爹长叹口气。

「罢了,她不知情。」

我却不愿放过她,走到她跟前嘲讽地弯弯唇。

「你的好女儿,在金銮殿上状告亲爹通敌叛国,要给将军府治罪。」

「差一点,我和爹就死在皇宫里了。」

「你满意了吗?娘。」

她手里的暖炉「哐当」落地,一双眸子因震惊恐惧而颤抖不止。

「怎么可能?」

「她不会这么做的……」

她摇着头后退,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顿住,冲上来抓住我肩膀,慌乱地叫着。

「那蓉儿呢?」

「你们好好地回来了,蓉儿是不是出事了?」

我不想瞒她。

「她不孝不悌,污蔑重臣,圣上下了旨意,择日处死。」

「不!」

她终于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我和爹在书房坐了半宿。

爹并没有问我信件去了哪里,我想他大约是早就猜到了。

也许他在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处置了信件。

暴风雨已经过去,只是对他而言,失去了一个女儿,又与妻子离了心,总是不好受的。

可没想到,暂时的风平浪静只是假象。

第二日一早,大姐慌张地跑来告诉我,娘不见了。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快预感得到了证实。

我爹得到消息,我娘进了宫,送去了我爹叛国通敌的证据。

可我知道,除了那些信件,我爹并无通敌。

所以娘手里的证据,是她伪造的。

她为了救出三妹,不惜以整个将军府作为代价。

7

来将军府抄家的,是宋蓉和燕兆。

宋蓉再无之前的狼狈,容光焕发,高昂着头。

「正义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二姐,这次该死的还是你。」

想起什么,她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有些人妄图改变命运的轨迹,却想不到,还是回到了原点。」

「有些该做公主的还是做了公主,有些本该流放的人下场可能会更惨,你说呢,二姐?」

我失笑,看来她是猜到我的重生了。

燕兆也皱着眉头,像看垃圾一样地瞧我。

「亏我之前还差点被你骗了,竟然有人当众污蔑自己的亲妹妹是疯子,真是恶心。」

「总好在宋夫人大义灭亲,亲自送来了证据。」

「为了弥补蓉儿,圣上下旨收她做义女,封作昭义公主。」

「宋萧,自作孽,不可活。」

半晌,我垂下头低低一笑。

「说得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牢湿冷,我和爹爹、大姐关在一起。

我娘没来看我们,这个幕后最大的有功之臣仿佛消失了一般。

我怔怔地望着窗外一轮明月,轻叹出声。

「爹,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这下,我们可以谋反了吧。」

半晌,我听到我爹干涩的嗓音。

「我想,听到她亲自承认这一切。」

大姐不解地望着我们:「什么意思?」

我侧头。

「阿姐,你有没有想过母亲对三妹超乎寻常的爱不对劲?」

「什么意思?」

我笑意从嘴角慢慢扩大,隐隐地讥诮。

「因为,她不是爹的女儿,她的生父,是当今圣上。」

宋蓉的亲爹是皇帝,这是我后来才证实的。

前世,宋蓉被封为公主,荣宠加身,甚至比其他亲生的公主还要风光。

我本就不解,重活一世,我命人查了十几年前的真相。

果然发现,在父亲驻守边关的十几年前,我娘被当今圣上看中,暗地里强取豪夺。

我娘在这场情爱拉扯里,与圣上暗生情愫,并怀了三妹。

三妹是早产儿,却身子康健如足月一般。将军府上上下下无人怀疑。

一来,我爹对我娘情谊深厚;二来,母亲向来胆小性弱。

没有人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我娘的感情变化,阿爹并未发现,依旧一如既往地宠爱我娘。

他并不知道,他妻子看向他的眼神早已没了爱意,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愧疚,连带着对跟他所生的两个女儿,也没了耐心。

三妹大了些,我爹终于回了京,我娘心中惧怕,终于和圣上一刀两断。

皇帝不知是厌倦了还是怎样,并没有挽留,而是由她去了。

我们一家人似乎恢复了曾经母慈子孝的美好生活,可惜,全是表面。

三妹直言不讳、大义灭亲的性情慢慢体现了出来,母亲偏心不慈的一面也跟着露在人前。

我本以为是三妹天生性情如此,可在查证期间我发现,三妹的奶娘,分明就是圣上安排的人。

她如此这般,分明是有人刻意引导。

或许连圣上当初诱我母亲,除了爱意,大约也是别有用心。

我掏出一枚药丸,递给我爹。

「想听我娘亲口说,这药得你吃啊,爹。」

我们三人,我娘只对我爹仍有几分愧疚之心。

这是一枚假死药。

从皇宫归来后,我与爹爹说明了这一切,并做了一场局。

我娘果然爱女心切,偷走了我伪造的证据。

证据确凿,又是将军府母女亲自揭发,将军府被抄家,下了大狱。

而我们早就想好了脱身之法。

只是我爹不信。

那我便证明给他看。

8

镇国大将军病危的消息传了出去。

我和阿姐拍着牢门喊人救命,门口的狱卒相互对视几眼走了出去。

终于有太医过来了,他点在阿爹脉上,凝重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之后再没有太医来过,甚至没有一粒药、一口粥。

三天后,来了最后一个人。

是阿娘。

她隔着牢门朝爹伸手,声音哽咽。

「夫君。」

我爹气若游丝,疲惫至极:「袅袅,为何背叛我?」

我娘泪流满面,抬手抹去。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蓉儿去死,她是我的骨肉啊。」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所有人去死,是吗?咳咳——」

他看着她,气得涨红了脸,怔怔地盯了她一会,开始苦笑。

「他的孩子,就这么得你欢喜?」

我娘愣住,瞳孔突然放大,惊恐惧怕地拼命摆手。

「不是,不是的……」

我爹浑身无力,迥然目光却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蓉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娘呆住,胡乱摆着的手突然不知所措,像是被我爹吓到。

「是朕。」

洪亮的声音在阴森的天牢传来,紧跟着明黄的身影闪现。

他一步步走到我爹跟前,黑眸幽深。

「既然你快死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我早就说过我喜欢袅袅,你偏仗着青梅竹马夺我所爱,这也便罢了,你我是兄弟,女人如衣服,我让你便是。」

「可是你呢?死心不改,我当了皇帝还敢与我称兄道弟,对我指手画脚,凭什么?凭着你手中的三十万大军吗?」

我爹不敢相信,攥紧了手中稻草:「你——是你说孤家寡人,让我不要与你生分。」

「那是从前——」

皇帝的声音陡然放大,恨恨地盯着我爹。

「朕是天子,天子不需要兄弟。」

「天子更不需要一个功高盖主、随时能取代自己的臣子。」

「你太猖狂了,宋斐,朕容不下你。」

「你声望深重,朕没有办法,只有从你最爱的东西入手。」

「只有你最亲近的人说你谋反,天下臣民才会相信。」

我娘呆愣愣的,仿佛听到了重点。

「你是说,你骗我,因为夫君?」

皇帝搂住她的腰,示威地朝我爹笑。

「这怎么能叫骗呢?明明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爹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傍晚,他手都动不了,抬了抬眼皮子看我。

「去做吧,萧萧。」

我点头,替他阖上双眼。

随即与阿姐对视一眼,两个人冲着外面边哭边喊。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没有人理会我们,只是没多久来了两个狱卒,将爹抬了出去。

阿姐担忧地扯着我衣袖。

「萧儿,不会出问题吧?」

我摇了摇头,带我爹出去的狱卒是我的人,很快,他就会被掉包。

届时,就是我和阿姐该死的时候了。

9

镇国将军病重身亡一事渐渐从朝堂传到街头巷尾。

百姓对此事褒贬不一。

有人说将军谋反一事事有蹊跷,有人说都被夫人女儿告发了还有什么冤屈,不过是势力渐大,藐视皇恩罢了。

很快,这些都被一种声音取代——他该死,死不足惜。

这种声音连天牢里的我们都有耳闻。

我明白,这股舆论朝廷参与了。

阿姐气得浑身发抖,被我止住。

「无妨,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在众人的视线都投在镇国将军是否谋反上时,无人发现,天牢悄无声息地失了火。

这场火,要了镇国将军两个女儿的命。

天子一怒之下摔坏了一方端砚,下令彻查失火原因。

这个时候将军府接连死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民间流出皇帝过于心狠手辣,对将军府斩尽杀绝的传言。

在某处偏僻的院落里,我和阿姐与爹爹很快会合。

我爹仿佛苍老了许多,他鬓边白发丛生,唯有望向我和阿姐的眼神依旧慈爱。

「萧儿,你做得很好。」

「你说得不错,皇上辱我太甚,若不反抗,怎配做你们的父亲?」

「我已经联系了西北旧部,再踏进皇宫之日,就是报仇雪恨之时。」

我们在这里如火如荼地准备复仇,那厢皇帝放出风声,新封的昭义公主赐了公主府,并招濮阳侯燕兆做驸马。

婚事定在了开春三月三。

这桩喜事暂时掩盖住了将军府几乎死绝了的真相。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这是在施恩,用公主的身份笼络镇国将军背后的三十万大军。

一时间,昭义公主风光无两,可谓宫廷第一红人。

10

莺飞草长,春暖花开。

三月三,不但是公主出嫁的好日子,也是我们举兵谋反的大日子。

宋蓉的花轿并未出得了宫廷就被人团团围住。

皇帝自认为掌控在手心的三十万大军临时倒戈。

他喜欢自作聪明,殊不知,一切尽在我爹的掌握中。

我被派去围堵宋蓉。

一身喜服的她惊掉了下巴,盖头被扯落在地,目瞪口呆。

「你怎么会没死?」

说着看向我周围,意识到情况不对,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尖叫着朝我喊。

「你这是做什么?谋反吗?来人啊——」

她抖着手指伸向我,恶狠狠的。

「我要向父皇告发你谋反,宋萧,你的死期到了。」

我嗤笑一声,拍掉她的手,悄无声息地凑到她跟前,语气幽森。

「父皇?叫得真亲热啊,踩着我们的尸体得来公主身份,舒不舒服啊,宋蓉?」

她吓得连连后退,左右环顾,意识到没有人为她出头的时候,咬紧下唇,强装镇定。

「什么叫踩着你们的尸体,本就是你们自作孽,我不过是为了正义,将你们的所作所为揭发出来而已。」

「至于公主的位子,那是对我赤胆忠心的嘉奖封赏。我看你是嫉妒得疯了吧?」

嫉妒?

我摇头,真是好笑。

很快,我又收敛了神情,目光如刀般落在她身上,一步步逼近。

「你的正义,就是大义灭亲?就是要用全家人的性命来填?」

「你想伸张你的正义,外面多的是不公——」我抬手,指向宫门的位置。

「你不去外面搞你的正义,偏偏拿家人做文章!」

她被我逼在墙角,惊恐地盯着我,话都说不利索。

「外面的事我怎么知道,再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失笑,说白了,就是个窝里横罢了。

就算有人利用,就算有人引导,可是人天生的恶毒,是教养不来的。

我抬脚,狠狠将人踹倒在地,如愿听到她一声惨叫。

「救命啊——」

她身上的嫁衣早就凌乱不堪,整个人在我脚下拼命地向前爬,狼狈至极。

「宋萧,你竟然敢谋反?!」

「前世你们本该要死了的,你竟敢改变命运的轨迹,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哎呀,我好怕啊——」说着,我凑到她耳边故意道,「重活一世还这么蠢,你真以为你公主的位置是对你的嘉奖吗?」

脚下的身体停止蠕动:「什么意思?」

我停下脚,抬起她下颌,幽幽出声。

「因为,他本来就是你亲爹啊——」

近在咫尺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愣愣地盯着我,面上变幻莫测,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又瞬间变得惨白,嗫喏着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双眸微微眯起,一股念头转眼即逝,手上用力。

「宋蓉,你前世是怎么死的?」

「你活得春风得意,贵为公主,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像是受了惊的刺猬般竖起全身刺,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双眸黯淡无光,再没半点神采。

「不是的,那杯酒没有毒,他不会杀我的,不会的——」

我了然,恶劣地勾唇。

「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有人查出了你身份有异,所以某些人怕事情败露便将你杀人灭口了,而这个人就是你的亲爹,当今圣上啊?」

「啊——」

她像是疯了一样猛地爬起来,拼命地向前冲。

「不会的,他不是我爹,他不会杀我的——」

我并未让人拦她。

她顺利地扑到了皇帝身上,抓着他衣袖,泪眼模糊,疯疯癫癫地喊。

「你是不是我爹?是不是你杀的我?」

正在与我爹对峙的皇帝一个不察被她拽住,愤怒得就要将她向外推。

「发什么神经?给我滚!」

她死活不肯撒手,双目圆瞪,凄厉地惨叫。

「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我是你女儿,你利用我,你还害死我,你不配为父,我要告发你,我要告发——」

皇帝再也不耐烦,将人狠狠甩了出去,抽出长剑就要砍过去。

血水四溅,有人应声倒地。

浑身血液仿佛静止,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宋蓉冲到浑身是血的那人身边,声声泣血。

「娘——」

长刀落到地上,又被我捡起,我看到爹的身子在颤抖,拿着剑的手也在抖。

那是宋蓉的娘,也是我娘。

她用生命为她心爱的女儿挡了一刀。

我娘没有看宋蓉,而是朝我伸出手。

「萧萧……」

我麻木地靠近,谨慎地留了一步距离。

她察觉到我的生疏,凄然一笑:「我知道你怪我,你和你爹、你姐姐,你们都怪我。」

「我无话可说,只求你们看在我抚养你们一场的份上,留你三妹妹一命。」

说完她又看向我爹,眉眼缱绻。

「阿斐,这辈子我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他利用了我,可我还爱他,对不起,若有来生……」若有来生,不再做你的妻,不再祸害你。

她眼角滑过一滴泪,一只手无力地垂地。

「娘!」

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半空,我仰头望天,逼回眼底的泪,转头看向我爹。

「结束了,爹。」

11

这场叛乱持续了几乎半月之久,皇宫的血迹许久未干。

当今皇帝被生擒,自尽而亡。

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听我爹说,他身上被划了九九八十一刀,鲜血流尽而死。

濮阳侯燕兆死在了接亲的路上,据说死之前还在念着他的新娘子。

濮阳侯老夫人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去了。

宋蓉疯了。

她没日没夜地拿头撞墙,一会说她要告发这个告发那个,一会又说她爹不会害死她。

她不明白,伤害至亲之人,终究为至亲所害。

我爹到底没忍心处死她,将人关在了黑暗的囚牢里,严加看管。

可我爹不知道,我给她下了慢性毒药,她活不了多久了。

大姐发现了这件事,她欲言又止,半晌说了一句:「萧萧,你比爹爹更适合那个位置。」

时年五月,我爹黄袍加身,台下齐呼万岁。

御史不满我爹谋反,当场细数我爹十宗罪,史书亦记载我爹造反,大逆不道。

我爹不忍下手,没关系,我狠得下心。

同月,我被立为皇太女,虽是储君,却早有实权。

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总有一批新人代替旧人,是非功过,交于后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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