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盛戎李少春为何英年早逝

凝梦娱娱 2024-04-30 03:02:30

裘盛戎先生是京剧史上,继中国花脸艺术首席代表金少山之后,一位承上启下的天才艺术家。裘先生功底深厚,又有精辟创新,他嗓音魅力十足的韵味,唱腔动人心魄,不全得自先天,更是下苦功、摸索锤炼出来的,也来自他的修养和悟性,尤为可贵的是他擅于塑造人物,于传统中创新,在精美的京剧程式中化解蜕变,创造出一个又一个鲜明人物形象。

谭、裘、张三位大师的“二进宫”,享誉几十年,百听不厌,特别是61年唱片版的(不是音配像里面那个),太绝了,成为这出戏的经典代表,,如果说样板,我认为,这才是样板戏。(不知现在有哪些演员能达到这个水平?现在不论是在剧场看京戏,还是在网络上听京剧,接触听到看到一些议论,对某些演员的表演,就是字再不正,还是有人说好,一段唱下来,好几个字不正腔不圆,还是在赞美,而且唱者还是听了感觉很美,这样能进步吗?)

1964年,裘先生的《杜鹃山》乌豆,从人物造型、身段、唱腔,都把人物体现得富于艺术魅力,一段“大火熊熊……”余音绕梁,震撼无数观众,那岂是样板戏中同一唱段的腔堪与比肩的!

但是,遗憾的事情发生了。

六十年代,北京京剧团的新戏《山城旭日》——“红岩”开排了,演出阵容:赵燕侠的江姐,谭元寿的许云峰、马长礼的徐鹏飞,裘先生的华子良,演员好,剧情好,好戏。但是这出戏并未公演,所以大多数人都未见过这出戏是什么样?裘先生的华子良我也没有见过,但是听老一辈艺术家谈起过,这出戏,裘先生的这个活儿“砸”了。为什么?裘先生的女儿裘红谈起这件事,她感慨地介绍:“他在全剧中只有四句唱,观众就给了四个满堂好!”这就麻烦了!

据介绍,是“旗手江”向剧组了解《山城旭日》的排演情况时,特地问了问裘盛戎的表现,“他总共四句唱,一张嘴就得了四个满堂好!”“噢。”“不能叫他再唱了,——他这么一唱,我们都别唱了!” “换人!”一句话,裘盛戎的华子良不能演了。四句唱,惹了祸!使用——控制使用——挂起来——彻底封杀!在《裘盛戎传》这本书中,有裘先生的一段口述,读后令人感慨万分,书中是这样介绍裘先生的话:

“有件事我也是一想起来就心里别扭。前几年,我们团要排一出现代戏,我想争取演一个活儿不多的配角,可是有人向上给我汇报,说什么”千万别让他演,他要一上,别人就没法演啦!”排《杜鹃山》吧,先还有我,后来索性不用我啦!难道咱们老钻研艺术,让观众爱看咱们的戏,倒不对啦?!你想想,我是个演员,不许我上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这搁在谁身上也得生气吧!

还有件事,我生病期间扣了我工资,给我工资打了折扣。韵龙,你知道,我不是个争工资、争待遇的人啊!现在我病成这样,家里人口又多,孩子又小,不但不照顾,反倒减发我的工资,你说叫我说什么好?我唱了一辈子戏,可以说把一生精力和心血都搁在台上了,为了演好戏我不惜力呀!可现在唱不动了,临完,临完,倒把我工资减啦。

(摘自《裘盛戎传》河北教育出版社)

这个打击是毁灭性的!裘先生幻想破灭了:他的艺术生命走到尽头了!

1966年,裘盛戎被打成“反动艺术权威”,隔离审查,并被抄家。

据裘先生的徒弟介绍:“裘先生在戏中,姚期、徐延昭、魏绛、潘洪等戴白满的角色最多。你可以看看裘先生的剧照:他戴的那口白满足有三英尺长,尤其是两边的“条”真长。这口白满是裘先生的心爱之物。这口白满是“东来顺”饭庄的东家丁福亭珍藏的,丁先生是花脸票友,裘先生托人说和再三,丁先生才忍痛割爱,一口价:1000元人民币,还算是“让”给裘先生的。

50年代:1000块钱!裘先生是借工资钱“换”回来的,1000元分了三个月,在工资中扣还。裘先生对它十分的珍惜,可惜的是在运动中被人剪了,是被内行人剪的。剪子一举,咔嚓一下,扎在裘先生的心窝里。您明白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吧。——摘自赵致远《我的三位老师》

抄家不久,裘盛戎先生以“反动艺术权威”的身份与其他牛轨舌神一道被送入“牛棚”。裘盛戎把一生都交给了京剧,除了对艺术的追求,几乎找不到他任何有问题的地方,经过3个月的关押,实在审查不出他有什么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动机、言论和行为,于是解除隔离,被释放回家。不过还留了一个“尾巴”,他成为“被控制使用”的另类.

人是回家了,却多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凉意,裘盛戎先生这个“控制使用”的尾巴与他形影相随,走到哪儿都被人监视着,这使得一向开朗豁达的他情绪相当低落,整天郁郁寡欢,诚惶诚恐,渐渐,他的身体不行了。身体愈发糟糕,被查出得了肺癌,1971年扩散到脑部。

1971年10月5日清晨,裘盛戎先生病逝,享年56岁。裘盛戎大师走完了一生,只是眼睛依然睁着,不肯合上。

“不让上台唱戏,要我裘盛戎干什么!”一代名优,视艺为命,被禁足舞台,怎能瞑目。裘先生唱了一辈子戏、当了一辈子好角儿,最后得到的一句话却是:“对你?只限制,不使用!”什么叫艺术生命?艺术就是他的生命。离开了舞台那一亩三分地,离开了西皮二黄,他魂消魄散了。

别是一种凄凉。

再说说李少春先生。

1975年9月下旬的一天,《人民日报》头版右下角刊登了一个小讣告:”四届人大代表、京剧演员、中国戏曲学院教师李少春去世。”

如果把京剧生行艺术简化一下,分成文、武两大类,李少春先生在哪个类别中,都不能说是最顶尖的。但如果把两类集于一身而论“全能”,李少春先生则是京剧史上的文武全能冠军,在这个意义上,他甚至超越了谭鑫培。他是继“后四大须生”后,京剧老生行里出现的惟一能与四大须生相提并论分庭抗礼的京剧老生艺术大师。

代表着李少春先生成功走上提升文武老生之路的,是1948年他自己改编,后来由剧作家翁偶虹润色的《野猪林》。这出戏原是杨小楼的武生戏,分成两天演。李少春对这出戏做了大量精简与改编,把它变成一出两个多小时演完的文武俱全戏。无论唱念,还是表演与武打,都极其繁难吃重。而这出戏还一改京剧节奏拖沓的毛病,非常紧凑流畅,具有现代戏剧的结构特色。这出戏无论对李少春先生本人,还是对京剧来说,都可当得起“千古绝唱”这四字评价。

据李少春先生的儿媳妇杜民回忆,在“特殊十年”初起时的一天,李少春先生的儿子李洪生慌慌地告诉尚未结婚但是已经成为恋爱对象的杜民(李洪生与杜民是高中同学,俩人同时考上了电影学院导演系,大学时他们恋爱了,杜民后成为北京电影制片厂著名导演):中国京剧院把他爸爸带回家进行批斗,妈妈侯玉兰因为有心脏病,提前被妹妹带到东单公园躲起来,街道上群众也来了很多。李洪生说爸爸被剃了光头,脖子上挂了个大大的木板,上面打着血淋淋的红×,木板的铁丝深深勒进肉里。

李洪生说:爸爸被押上了卡车,京剧院的一些人手里拿着西装,字画,书籍,剧照,爸爸最喜爱的他收藏多年,众多名家书画的一百多把纸扇,被横扫一空。他们还留下一纸“勒令”:第二天必须搬出外交部街一号!

李少春先生在经历了一次次批判后,被内部“控制使用”,“旗手江 ”批示:“李少春艺术上很有能力,要控制使用”,因为这一批示,才使李少春先生得以暂且苟活下来。李少春先生本是内向之人,平时就少言寡语,遭此横祸后,就更是再难开口,把所有痛苦都深埋心中。

1972年后,李少春先生被“解放”,调到中央五七艺术大学任教,同时被内定“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但却要求其必须退党。

种种沉重压力,使他终于几近崩溃。1975年9月21日,李少春先生病亡,年仅56岁。

裘盛戎先生、李少春先生都是英年遭困盛年早亡,艺术发展因”特殊运动“而被完全打断,这无论对这两位艺术大师本人还是对整个京剧,都是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留给后人的,是一种心酸难禁悲愤难平的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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