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作为杭州知府,高翰文的手段,不及前任马宁远的一半

王玄陵有笔札 2024-06-06 07:33:36

杭州知府,是整个“改稻为桑”过程中最重要的官职,杭州知府的任命变迁,牵涉到整个嘉靖朝的最高权力格局。

这是隐藏在整个《大明王朝》背后的一条暗线。

对于这个问题,不但大多数观众读者没看清楚,就连剧中很多处于权力核心的人物也没看清楚。真正能看透的,大概其只有四个人:严嵩、徐阶、胡宗宪、赵贞吉。

如果单论官位品级,区区一个四品杭州知府,本来是拿不上台面的角色。“毁堤淹田”一案,胡宗宪未经请示,就斩了两个四品官:马宁远和李玄。

马宁远的死,并不是死于“毁堤淹田”的本身,也不是因为他无能,只是因为他是嘉靖帝御用的牺牲品。

台前幕后

太监、严党、清流,这是嘉靖朝晚期的三大势力。

嘉靖四十年的御前财政会议上,在嘉靖同意了严嵩“改稻为桑”的策略后,各方势力的反应是大不相同的。其中,以徐阶、高拱、张居正为代表的清流最为沮丧,而清流的背后是裕王。

原因很简单,正月十五的御前财政会议,本来就是裕王和徐阶等人对“倒严”的一次试探。结果,嘉靖不但没有任何要倒严的意思,反而同意了严嵩“改稻为桑”的策略。

这在裕王等人看来,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因为这意味着:

嘉靖帝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让严嵩去剜肉补疮、填补亏空,也就是说嘉靖还是离不开严嵩,就更不用说倒严了。

更为关键的是,整个浙江,从上到下的各级衙门,几乎都是严党把持着。在这种情况之下,严党在浙江“改稻为桑”的成功,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真要到了那一天,再想要推倒严党可就难了。

带着这样的认知,不管是裕王还是高拱、张居正都显得有些焦躁,所以他们这个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改稻为桑”给他们搞黄,让他们搞不成!

可这又谈何容易?整个浙江官场都是严党的人,上到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藩台郑泌昌、臬台何茂才,下到杭州知府马宁远......他们在浙江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这个时候,裕王府詹事谭纶主动请缨,愿意去浙江捣乱、搞破坏,策反浙江巡抚胡宗宪。在如此严峻的环境之下,谭纶颇有种“风萧水寒”的意味,而裕王等人也只好是死马当活马医。

虽然结果有些歪打正着,但裕王等人对嘉靖“圣意”的揣度还是离题太远,他们根本没有猜到嘉靖帝的真正意图,更没有看到嘉靖帝的政治权力布局。

在《大明王朝》中,任何政治事件的背后,都是嘉靖帝对权力的权衡与制约,这是嘉靖帝“太极政治”的真谛。

但凡了解嘉靖帝的人都应该知道,他不会让任何一方势力在权力中一家独大,在中央是这样,在地方同样也是这样。

更何况,在嘉靖晚期的政治局势当中,倒严在嘉靖帝的心中早已经提上了日程,嘉靖帝为这件事情也已经做了很多铺垫。

所以,在看似铁板一块的浙江,实际上并不完全是严党的天下,嘉靖帝早就在这里楔下了两颗钉子,这两个人就是胡宗宪和马宁远。

因为嘉靖帝知道,胡宗宪名义上虽然属于严党,但是他其实并非党争之人,是个有良知、有原则的官员,在关键时候能够对严党起到制约的作用。

嘉靖帝曾经和吕芳说过一番话,我们可以窥探到这里面的一些门道:

“国库没有银子,得靠严世蕃他们去弄,八分归国库两分归他们朕也认了,七分归国库三分归他们朕也认了。他们要是还想多捞,连个胡宗宪也不能容,逼反了东南,这也就不能再容他们!”

从这番话也就可以看出,嘉靖帝明白胡宗宪不是党争之人,所以需要严党们“容”他。这一点其实严嵩是很清楚的,这也是嘉靖帝和严嵩共同的默契。

而身为杭州知府的马宁远,则根本连严党的门槛都进不去,严格来说他充其量是严党下面的“胡党”,因为他是胡宗宪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作为胡宗宪在杭州的帮手。所以,嘉靖帝给马宁远的定位,也应该是严党的制约者。

正是因为这个背景,谭纶在浙江才能有所作为,不是因为谭纶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嘉靖帝默许谭纶去制衡严党。否则,谭纶区区一个总督府参军,根本不可能在浙江掀起什么浪花。

不过可惜的是,以马宁远的政治嗅觉,悟不到这么高的层面。

杭州知府

虽然跟严嵩、胡宗宪这些人差得很远,但马宁远也是一个很有政治手腕的角色,而且也有一定的政治嗅觉。

因为谭纶的到来,对于“改稻为桑”背后的政治意味,马宁远明显的察觉到了:“改稻为桑”如果成了,就是严党的一次大的胜利,相反则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而“改稻为桑”的主场就是在杭州,也就是说,身为杭州知府的马宁远,不可避免的要成为这次“改稻为桑”的具体执行者,而且自己也不可避免的要卷入党争之中。

所以,这个时候就涉及到了一个站队的问题,一旦站对了可能就会就此飞黄腾达,可一旦站错了也可能会万劫不复。

但马宁远的政治嗅觉,显然不可能到达严嵩的高度,他看不到嘉靖帝的权力布局,也看不到嘉靖帝对严党的真实态度。

从马宁远的视角来看,整个严党依旧是如日中天,尤其在浙江无出其右。所以,他的看法和裕王等人一样,认为“改稻为桑”是嘉靖帝支持的,而且以浙江当下的局势来说不可能不成功。

除此以外,马宁远对胡宗宪也很了解,他同样知道胡宗宪不是党政之人,不是严党坚定的支持者。

所以马宁远耍了个滑头,他在站队的时候,表面上是站在胡宗宪一边,实际上是站在了严党一边,具体来讲就是与受严世蕃控制的郑泌昌、何茂才达成了同盟。

不仅如此,在后来具体执行的时候,他一直都把胡宗宪拉在面前做挡箭牌。

比如,他带着士兵围堰踏苗的时候,戚继光突然出现把兵带走,马宁远指着戚继光叫道:

“你是部堂的人,我也是部堂的人,想反水,没有好下场!”

再比如,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让他带人“毁堤淹田”的时候,马宁远一再质问为什么不让胡宗宪知道,表现上看起来是对胡宗宪的忠心,实际上是想拉胡宗宪下水,从而甩掉自己身上的责任。

在跟杨金水等人一顿扯皮以后,当他意识到没有办法拉胡宗宪下水以后,他又找沈一石要了两颗百年老山参,在“毁堤淹田”之前去送给了胡宗宪。表面上看是关心胡宗宪的身体,实际上则是去给胡宗宪提醒,想给自己留后路。

果然,在胡宗宪主持分洪以后,他们淹杭州九个县的目的没达成,马宁远意识到“改稻为桑”难以实现,又主动跑到胡宗宪那里去寻求庇护。

说实话,马宁远的这一番操作,实在是让我看得眼花缭乱。以他的政治嗅觉和手腕本不该死,可惜他站错了队,低估了杭州知府这个位置的风险,最终才变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两难自解

嘉靖晚期,杭州知府人选的变更,反映出来的是嘉靖帝对严党的态度。

在“改稻为桑”的第一阶段,嘉靖帝对严党还抱有希望,所以杭州知府由表面上看起来是严党的马宁远担任;

到了“改稻为桑”的第二阶段,“毁堤淹田”事件的发生,让嘉靖帝对严党产生了失望,所以杭州知府改授和严党无关的高翰文;

到了“改稻为桑”的第三阶段,织造局的贪腐曝光,严党已无力收拾残局,嘉靖帝任命裕王门下的谭纶为浙江按察使,实际上就是取代了杭州知府的作用。

所以,高翰文担任杭州知府,并不是严世蕃心甘情愿,而是他对嘉靖帝妥协的结果。为了向嘉靖帝妥协,只好从不是严党的人中,选了个提出“以改兼赈,两难自解”方案的高翰文,并且在高翰文临行前极尽拉拢。

对于这些内幕背景,高翰文是不知道的,高翰文这个人完全是个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事未经历不知难”,很多复杂的事情,其实逻辑上都很简单,只不过是执行者之间各种纠缠的利益关系把事情搞复杂了。

翰林院出身的高翰文,既不通人情世故,又缺乏政治经验,所以他自然不具备马宁远的政治嗅觉和手腕。所以,相比于马宁远来说,高翰文在杭州知府任职期间的表现,就像是个被很多人耍的团团转的傻子,无怪乎后来胡宗宪会说他不适合做官。

在政治站队方面,一开始他感激严世蕃的“知遇之恩”,积极地站到了严党一边。所以他在驿馆见到胡宗宪的马队时,极力避免去见胡宗宪,而在不得不见之后,又对胡宗宪表现出了不该有的倨傲。

在听到了胡宗宪的一番解说之后,才意识到了严世蕃的真实用心,明白了所谓“以改兼赈”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逼反了浙江百姓,那么他这个杭州知府,就变成了十足的替罪羊。

而直到后来真的到了浙江,才彻底相信了胡宗宪的话,意识到自己是被严世蕃给骗了。

于是,一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二是因为不满于严世蕃的欺骗和利用,高翰文又选择了改换门庭,站到了裕王和清流们这一边。

由此可见,高翰文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太过人的主见,更没有什么政治天分。

在胡宗宪的忽悠之下,他虽然改换门庭,避开了一个坑,却又跳到了另一个坑里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

果然,因为这一次反水,结果让自己深陷党争旋涡之中,而且一时之间成了矛盾的焦点。一方面,清流没有把他当作自己人;另一方面,以郑泌昌、何茂才为首的严党也把他当成死敌。

在这种背景之下,里外不是人的高翰文举步维艰,处处被人利用,直到最后被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抛出去当了替罪羊。

小结

所以,相比于只活到第四集的马宁远,政治白痴的高翰文之所以能得到善终,纯属侥幸。

因为在浙江的这场大博弈当中,他意外的站对了队,站到了清流这边,所以胡宗宪才在最后关头教了他“请罪”保命的手段。

而更重要的是,在嘉靖帝的政治棋局里面,杭州知府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用来制约严党的。所以高翰文的做法,无意之间迎合了嘉靖帝的政治布局,只要嘉靖帝不想让他死,他自然也就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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