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从叶城到阿里,我作为卫生员执行任务,亲眼看到战友牺牲!

老刘的回忆 2024-02-07 15:36:25

文/老刘

图/来源于网络

我叫葛冬生,1957年冬天出生,1961年随父母从甘肃逃荒至陕西长武落户,不幸成了孤儿。赤脚医生赵中和出于好心,收养了我。在他身边耳濡目染,我打下了一定的医学基础。1976年冬天,爷爷坚持让当民办教师的我,报名参军。

经过体检、政审等流程,我顺利拿到了《入伍通知书》。告别爷爷奶奶和乡亲们,我和新兵们登上了闷罐车,经过四天四夜的漫长旅程,终于到达了新疆昌吉。

西北的风凛冽刺骨,但部队热闹的欢迎气氛吹散了身上的冷意。我们所有的新兵被编成新兵连,我因为是高中毕业文化程度高,而且入伍之前还是民办教师,所以被推选为班长。

做了班长自然要以身作则,刻苦训练,积极帮助战友,我的表现被大家看在眼里。新兵连训练结束前,副教导员找我谈话,问我是想留在营部还是下连队。我有些受宠若惊,和副教导员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期待的告诉他,自己想继续钻研医学。

副教导员听完我的“志向”后,拍着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咱们部队是汽车团,好多士兵都是奔着当驾驶员来的,愿意当卫生员的真的是少之又少。你有这个心,人也年轻,文化程度也不错,肯定能学出来的。

新兵连解散后,大部分战友都下了连队。我被安排到卫生院培训班接受培训,给我们上课的大多是营部卫生所军医,有时候团部卫生队的军医也会下来授课。在半年时间里,我接受了正规的医学教育,以前很多学的模棱两可的知识也都搞清楚了。

在老家时,爷爷赵中和是赤脚医生,中医会一些,西医也懂一些,所以我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都学了点,根本不成体系,但相比之下,我算是基础不错的。我们培训班里的许多战友,毫无基础,完全是从零开始。

但大家的学习热情都很高,毕竟都听说了,卫生员属于“八大员”之一,平时很受战友们尊敬,而且给人看好病的成就感也是无与伦比的。大家就像海绵一样疯狂的汲取知识,互相交流。自从高中毕业后,我就再没有感受过如此浓烈的学习氛围,所以也是沉醉其中。

当时部队可谓是人才济济,我们营卫生所的所长就有一手正骨绝活,让人叹为观止。记得有一次,一个战友崴了脚,被搀着一瘸一拐的来看病。据他所说是从驾驶室下车的时候,不慎被绊了一下,当时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只是感觉脚腕有点点痛,也就没当回事。

可是一天后,脚踝就开始发肿,赶忙去找连卫生员看。卫生员摸了摸,说没伤到骨头,给用了药,但第二天疼的愈发厉害,肿胀也越来越明显,走路都成问题了。卫生员不敢耽误,赶忙就将他送到了营部卫生所这边。

所长仔细将伤者的脚踝摸了一圈,然后又让他轻轻活动,他仔细看了踝关节处的肌肉变化后,便斩钉截铁的说:这是踝关节扭伤,需要先手法复位,再打石膏静养。只听“嘎巴”一声,复位成功,随后那位战友才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给受伤的战友打完石膏,将其送走后,看着我们一脸崇拜的样子,所长笑着说:这可是我家传绝学,你们谁要是表现好,到时候我就传给谁。其实所长这话是开玩笑,他们根本不会藏私,倒是恨不得学员们都能学会,以后能够第一时间帮战友解除痛苦。

就这样进行了大半年的紧张培训,我们结业了。在结业时,团部卫生队队长也出席了,他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医学是一门不断发展的学科,要保持学习的积极性,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第二,不准搞特殊化,卫生员也是战士,军事训练不能落下。

听完领导的训诫,大家感觉肩膀上的责任更重了一分。我因为在班里表现优异,还拿到了一个“优秀学员”的奖励。结业后,我被分配到九连,由连里的老卫生员先带我一段时间。

1978年1月份,老卫生员退伍了,我正式成为了连卫生员,担起了整个连100来号人的卫生、健康、管理医疗物资等事务。除了本职工作之外,我牢记上级的指示,平时和战友们一起参加训练,同年还到司训大队培训驾驶技术,拿到了培训合格证书。

1979年我入了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我将这一喜讯写信告诉了爷爷,他非常高兴,在回信中嘱托我:不要担心家里,在部队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学习,多去向军医请教,学好了本事,不怕以后没饭吃。

其实我就是按照爷爷的话做的,只要有空闲时间我都在看书学习。除了给家里寄钱之外,剩余的钱我都拿来买书了。但那个年代,市面上医学方面的书籍很少,想买还得有渠道。我厚着脸皮,找营卫生所所长,求他帮忙。

可能是我的坚持打动了他,所长不但帮我买书,还将他珍藏的书借给我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对我帮助很大。他感叹:许多下了连队卫生员都不怎么钻研业务了,都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在干。

他说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他以前的影子,就有了提拔我的心思。1979年下半年,他向上级推荐了我,此时不直接从士兵中提干的政策已经陆续开始执行。我们边疆部队稍晚,差不多1980年是最后一次。

团里对我进行了综合考察,最后成功赶上了提干的末班车,我先是在连队里物色了一名接替者,后便去了团部卫生队当军医的助手。在这里看得不再是简单的头疼脑热,我也学到了更为精深的医学知识。

1981年,之前我呆的3营整体驻扎到喀什叶城,负责叶城到阿里地区的物资运输。因为一路上要翻昆仑山,危险程度很高,而且还有许多高海拔地区,战友们冒的风险也很大。我便申请回到3营,跟随一起到叶城去。

在团部卫生队的努力没有白费,到了营卫生所后,很快我就成了队伍里的骨干。由于我年轻身体好,医术也得到了认可,9连因为执行任务的次数最多,专门跑这条线,我跟随他们出任务最多,成了名副其实的9连“专职卫生员”。

一趟趟的任务下来,我对于常见的高原病治疗也越发得心应手,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我曾以为,有了我的保驾护航,至少战友们不会出现重大伤亡事件,可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击,让我终生难忘。

1982年8月份,我再一次随车队执行任务,当时营里组织了60辆车运输油料到阿里。由于车队规模大,卫生员便带了2个,由我领头,7连的卫生员给我当助手。去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但就在任务即将完成时,却发生了意外。

由于是运输油料,之前的仓栏式货车全部加装了油罐,到达目的地后便开始卸油。一名战友在油罐后面的卸油口处看着,不知是不是油罐焊点出现了问题,在快要放完油的时候,油罐发生了移动,眼瞅着要从车上溜下来。

这位战友当时也是慌了,他没有躲避,反而是下意识的想去抵住油罐,不让它从车上溜下来。但他错判了形势,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对抗如此的巨力,最后油罐后部重重的顶在了他的胸膛上。

其他人都惊呆了,赶紧喊人。我匆忙冲到了受伤战友跟前,只见他的胸脯被油罐后部凸出的一块撞得凹陷下去,嘴里大口吐着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带队的营长也慌了,赶忙商量对策救人。

油罐已经明显移位,受伤的战友又被卡在了那里,往前挪动车辆,又担心油罐彻底溜下来,那人就彻底没救了。当时又没有起重机等大型机械设备,最后营长下了决定,机修战士将未曾脱落的焊点全部切割开,用人力将空油罐抬走。

好在当时车辆载重量只有4吨多,放空油的油罐自身也就1吨左右的重量,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受伤的战友救了出来。我立马吩咐准备好的担架,抬着伤员,往救护车上抬,去最近的医院抢救。

我大声喊着战友们立马跑步去医院集合,待会肯定要输血,得要用到大量的血液。战友们也不含糊,都纷纷朝着医院跑去。当时的救护车条件很简陋,除了常规的药品之外,根本就没有抢救设备。

我蹲在担架旁,看着战友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心急如焚,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了,手头能用的东西也都用了,但战友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好。10分钟的路程,对我来说就像度日如年,我甚至祈祷满天神佛,希望能保佑他挺过去。

在即将抵达医院时,战友嘴里咕噜了两声,正当我贴近耳朵,想要听清楚他说什么时,他却哇的吐出一口血,彻底没了呼吸。到了医院,医生们接过病人就朝急诊室推去抢救。我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着,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20分钟过后抢救医生出来了,并没有奇迹,亲爱的战友就这样牺牲了。随后,满院的战友们也都知道了这个噩耗,没有人说话,大家表情很肃穆,有人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颓然的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我面前消逝,我痛恨自己看了那么多医书,学习了那么多医学知识,为什么还是救不回战友的命呢?营长看着我失魂落魄的神情,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出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了。

回到驻地后,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我向所长诉说了自己的无力和愧疚。所长安慰我:你的处理已经很好了,但是他受伤太重,能挺到医院已经不易了。我重重的捶着墙壁说道:还没有到医院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来得及抢救了……

所长被我反呛了一句,有些哑然,随后他说道:我们不是神,很多时候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你去考军校吧,在那里你能接受更加系统的医学培训,也能去军区医院实习,见识更多的病患,这件事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更是你学医的动力啊!

因为赶在80年之前,我已经提干了,所以我对考军校并不热切,对我来说只要能学到更高深的医学知识就行。这段时间在连队,我和战友们同吃同住执行任务,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还是希望陪着他们把这几年的任务执行完。

但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我的知识储备还是不足,面对危急情况能想到的办法不多,去上军校学习进修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迟疑问道:明年我已经过26岁了,还能考吗?所长看我想通了,也很欣慰,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只要你愿意考,好好复习,这些事我来想办法……

写在文末

葛冬生在所长鼓励下,重新找到了目标,开始为了考上军校做准备。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再也没了上军校的机会。

因篇幅限制,未完待续~!下章将是葛冬生故事的最后一章,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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