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系列最后一篇，描述太平天国攻破江宁的过程。其实江宁官员中不乏有见识和能够预估危险积极提意防范的人，只可惜守城最高指挥者陆建瀛与祥厚，前者昏庸无能，一心敛财，守城毫无章法，只寄希望于慢吞吞的援军能及时到来，后者则将重心完全放在满城上。太平军在顺利拿下江宁外城后，攻取满城时遭到激烈抵抗，伤亡惨重，事后江宁满城三万多旗人全部被杀。

南京，对于清廷来说有两重意义，一是最重要的财赋、税银转运中心，南京与其东面的镇江、扬州，扼守大运河与长江交汇处，清廷从富庶的江南地区收取的各种物资，正是通过大运河源源不断运至京师。二则是汉族人民反清的象征，南京是朱元璋定都之处，明朝陪都，后来更是南明抗清的政治基地之一。

也因此，清廷对南京的统治十分重视，首先为记忆消除，特意改名江宁，再派驻八旗、绿营重兵防守，兵力仅次于京师。

到了晚清，清廷腐朽衰败，面对从武昌开始一路摧枯拉朽的太平军，江宁的守城官员，都只能在惶恐不安中等候自己命运的裁决。

曾经做过首都的江宁，城守坚固，远胜武昌与安庆。全城周长96里，约为武昌3倍，垛口有11.6万余个，为武昌7倍，城门13座。城外还有雨花台、清凉山、钟山、狮子山、幕府山、大壮观山等制高点，可用于驻兵守卫交通线，秦淮河、玄武湖等水路，也可作为屏障。

江宁与长江北岸的江浦、浦口，可互为犄角，能守住此两处，则可挡北岸之兵。

然而江宁城防的最大问题，就是兵力不足。

在陆建瀛去上游防守期间，负责城防的杨文定与祥厚统计过，城内绿营只剩数百名，驻防八旗方面“甲兵、闲散三千九百名”，整个江宁如果“按垛派兵，非万余不可”。

杨文定只能加紧调兵，能调过来的绿营却只有1000多人，加上八旗，合起来5000多一点，其中3000人还要派在城外，城内兵力只剩2000人。

城内只能开始招募团练，这项工作由祁宿藻与被革职的原广西巡抚邹鹤鸣二人负责。其中祁宿藻即大学士、咸丰朝重臣祁寯藻之弟，与上元县知县刘同缨，同为当时江宁众官员中，比较称职者。

祁宿藻计划在城中招募一万人，“止用守城，不用出战”“每人日给钱二百文，登城加一倍，呐喊加五十文”——可见这些人的作用连守城都做不到，只是到城头虚张声势。

即管如此，仍然招不到多少人，因为没钱。

户部曾紧急下拨30万两饷银，其中15万是专门用来招募团练，居然被陆建瀛全部收走，估计是装进了运往京师的大马车上，祁宿藻两手空空，拿什么招人？

邹鹤鸣下令拆毁城外民房，负责的清朝官员趁机敲诈勒索，给钱就不拆。安排将城外粮食运回城内，结果根本无人理睬。

等到前线清兵溃败的消息传来，城内人心动摇，能走的都走了，富绅留在城中十之一二，中低级官员也趁机跑路，大家带着刮来的钱逃散，谁给你送死？

祁宿藻感叹：“官不尽力，兵不用命，富者吝财，贫者吝力，城虽大，不可保也。”

太平军攻克南京地图——郭毅生主编《太平天国历史地图集》

陆建瀛在1853年3月4日回到江宁，因为咸丰革他职的圣旨始终无法送入城内，城守仍然由他负责。陆下令关闭十三座城门，再用土袋塞住，这样一来，原本驻在城外的清军惊恐不安，不敢留在城外送死，抛弃所有炮械、弹药、辎重跑回城内。

其实类似情况之前长沙、桂林都有出现，在城门关闭后，城外守军都是缒城与城内联系，现在江宁的城外守军，却显得特别胆怯，将城外重要阵地尽行放弃。

等到3月7日太平军先锋到达江宁城下，江宁城内约有1万守军，包括满城中祥厚招募的4000余壮勇，毕竟旗人知道城破后命运如何，还是愿意组织起来抵抗，绿营主力则安排在城南。

太平军杀向江宁的消息，令到咸丰焦灼异常，他很清楚这座城池对于汉人的号召意义，同时又幻想如果向荣、琦善的援军到达江宁城下，可以包围聚歼太平天国，不断下旨催促两人起程。

先不说向荣仍然赖在九江不动，琦善与陈金绶也是慢悠悠行军，当时仍在湖北境内。指望这两人，连收尸都赶不上。

太平军攻城先锋是林凤祥，其中李开芳率尖刀部队最先到达城下。

李开芳兵少，决定等林凤祥大队来到后再决定战略。想不到守城清军收报却是一下慌了神，聚宝门清兵在没看见一个太平军的情况下，大小枪炮乱放为自己壮胆，有如惊弓之鸟，祁宿藻想制止，根本没人听。

第二天凌晨，李开芳派遣一支太平军到聚宝门城下，与一队团练相遇。太平军人少，只有二百人，团练约一千多人，团练试图利用人多与对地形的熟悉，消灭这队太平军。双方在晚上交战，形成相持。

陆建瀛与祁宿藻都在城头看见交战，祁宿藻请求派兵增援，陆建瀛说恐防有诈，不可。

不派援兵就算了，陆大总督居然下令开炮。乌漆嘛黑的夜晚，双方交战成一团的时候，下令用炮轰击。

太平军战斗经验相当丰富，一听到炮响，马上伏在地上，几乎没有伤亡。团练完全没经历过，被城上的炮轰毙几百人，剩下的连忙跑路。

炮击一直持续到天明，祁宿藻亲眼看见自己亲手招的团练被如此对待，气得悲愤难遏，即时呕血被抬回衙门。

此战死者绝大部分是江宁团练，陆建瀛居然以“击毙太平军千余名”上奏。

8日当天，林凤祥率前锋到达城下，与李开芳商量，决定沿江宁城池展开兵力。

具体部署是：林凤祥、吉文元到城西北角仪凤门外，指挥城北攻势。李开芳仍在聚宝门外，负责城南。黄益芸在城西水西、旱西门，朱锡琨在城东朝阳门。南北两路主攻，东西两路则负责牵制。

在调动期间，清军全线紧张，对着城外的太平军又是枪炮乱放，除了浪费火药，毫无效果。

四个方向的太平军迅速占领各处制高点，构筑阵地。城南在雨花台及报恩寺塔构筑炮台，城北则是静海寺，城东是钟山。

太平军不断派出小股部队进行骚扰作战，让守城清军得不到休息。李开芳曾趁天黑将西天寺五百罗汉搬到雨花台上，插上旌旗，城上守军看不清，以为是太平军列阵攻城，又开了一晚上的炮，直至天明才发现上当。

在江宁城外佛塔上指挥的太平军——电视剧《太平天国》剧照

3月10日，城内算得上尽职的祁宿藻病死。据说他死前抱病体上聚宝门，城下太平军不断呐喊，应该负责守城的总督、提督等人均不见人影，守军又报火药已经用尽，对面大报恩寺塔上的太平军仍然在不断放炮。祁宿藻终于支撑不住，再次吐血，昏迷不省人事，众人将其抬回衙门，很快死去。

祁宿藻一死，守军清军士气更加低落，愈知城不可守。

日后曾国荃攻破天京，其兄祁寯藻派人入城查探，方在城北寻获一直藏起来的祁宿藻棺木，清廷追谥文节。

祁宿藻之所以如此忧愤害怕，是因为太平军在大报恩寺塔上布置的大炮，居高临下，确实对聚宝门产生了很强的破坏。第二天，城楼即被轰塌多处，陆建瀛惊惶失措，幸有人提出用牛皮做成软档，加上竹排竖立城头，才挡住太平军炮弹。

林凤祥、李开芳这个阶段还没有开始大规模攻城，是要等候后边的中军。

3月12日，太平军中军大队船只蔽江而来，分泊江上，船只密密排列，其中诸王船泊于中段，方便统一指挥攻坚战役。

大队太平军陆续上岸，开始对江宁的彻底合围：

……登三山门望之，自城外至江东门一望无际，横广十余里，直望无际，皆红头人。……既众且整……（清军）望之夺气。

末日将至，陆建瀛只能拼命催促援军，除了向荣、琦善，还请求山东派兵2000。甚至将一个纸糊方相像放上城，以挡太平天国“妖术”。

洪秀全、杨秀清来到江宁城下后，迅速制定攻坚策略。

因为江宁城池坚固，强攻会付出很大伤亡，洪、杨制定了以开挖地道为主、以攻坚为辅的策略，将开挖地道的位置定在仪凤门外的静海寺、天后宫后边。

为掩护挖地道，太平军筑起土墙、设置营垒，以遮挡城上的大炮以及防御清兵杀出城，土营开始地道施工。

如此大规模操作，很难瞒过城内。工程开始第二天，3月13日，即有间谍报告“亲眼见静海寺挖地道”。刘同璎马上派遣人出去再探，消息属实。清方也采用了地上埋缸派盲人听声的方法来判断地道位置，但因为仪凤门依山而筑，与城外垂直距离大，加上连续两日大雨，雨声过大，造成听声效果十分不佳，难以辨别。

江宁清军明知太平军挖地道，也知道施工位置，却没有派兵出城袭扰，更没有用类似长沙城的横挖壕沟的方法来破坏，按兵不动。刘同璎曾经打算面见陆建瀛，请求尽力破坏太平军地道，陆理也不理，刘只能长叹此城根本就不能守，痛哭而返。

地道施工越来越接近城下，17日，太平军射告示入城，宣称2天后攻城，要求城内老百姓不要帮助清军，只要留在家中，可保平安。城内清廷官员感到形势危急，慌忙加强防御，祥厚亲至仪凤门，陆建瀛则到聚宝门，允许斩一名太平军，赏六品顶戴，银50两，却仍然不敢发动出城突击。

事实上，祥厚与陆建瀛两人只是白天上城，晚上就回衙门安睡，守城兵将眼见统军官员都是这样，自己又何必认真，到夜晚也是下城睡觉。太平军破城迫在眉睫，城头上巡逻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也许陆建瀛在等候援军，在咸丰催促下，向荣、陈金绶两路援军于19日到达安庆，第二天琦善也到安庆，可惜已经来不及。

18日太平军三条隧道都已经完工，并且堆放火药，杨秀清发出诰谕，19日发动强攻，18日当天在各门攻打一天，以骚扰疲劳敌人。

太平军攻打江宁城——电视剧《太平天国》剧照

3月19日拂晓，天还没亮，被太平军一整天攻势袭扰的守城清兵对即将对来的末日毫无预知，还在高卧，文武大员都在衙门，无一人在城头。

忽然之间，爆炸声震天动地，太平军引爆炸药，仪凤门城墙瞬间被轰塌两丈许，因为道路仍然未通，太平军还调动大炮猛轰缺口。惊醒过来侥幸未炸死的清兵，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四散而逃。

精选的突击队约三四百人，由吉文元率领冲入城中，按预定计划先占领城内制高点，如入无人之境，沿途高呼“是百姓，皆关门！”

陆建瀛被爆炸声惊醒，知道太平军入城，慌忙中不知所措，连忙上轿意欲奔入满城，祥厚拒绝接纳，要其组织江宁军民反抗，陆建瀛无奈折回，却路遇太平军突击队！轿夫一哄而散，陆建瀛被杀，这是太平天国杀死的第一名总督级官员。

因为消息隔绝，陆建瀛最后下场清廷无从得知，有传弃城逃跑，甚至有传向太平军投降，家产也被查抄。

金陵既破，将军以下大小官殉难者甚多，陆建瀛亦为贼杀。金陵人恨之入骨，谓其缒城而逃，且谓其有通贼之意，此固恨者之诬言。

为查清楚陆建瀛下落，清廷花了颇大力气，北伐军失败李开芳被俘，还专门被问陆建瀛所在。曾国荃破天京，李秀成也被追问是否知道陆建瀛尸体下落。

曾国藩后来总算查清楚陆建瀛是被杀，尸体被运回总督署，棺木秘密藏于附近一处菜圃中，垫砖为记。清廷据此发还家产，谥文节。至于前文提过的陆建瀛之子陆钟汉，官至知府，1860年在一次押运粮饷过程中，被江阴太平军所杀。

回头说进城的太平军，虽然杀掉陆建瀛获得一大战果，却马上面临一大危机。

城北虽然被突破，城南大部分仍然在清军手上，迅速组织兵勇与团练进行反攻。负责攻城的林凤祥犯了错误，没有随后派出大部队入城，而是一直等候那几百突击队的消息。

城中反抗最认真的是八旗兵，一股旗兵用火枪开路，将冲去太平门的太平军逐走，城中团练跟在旗兵后，逼向仪凤门。突击队人少，只得且战且退，退出仪凤门外，清军不敢追击，迅速组织人用土袋填塞缺口，至中午，缺口复常。

如果这样，太平军攻江宁可以说是功亏一篑。幸运的是，仍然有少量突击队潜伏在城中，同时负责城南的李开芳、城西的黄益芸发动攻势，这两路原本是牵制的，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两路面对聚宝门与水西、旱西门，在仪风门爆破后，因为清军严密布防，不敢轻动。后来清军陆续抽走对付突击队，特别为肃清城内潜伏的突击队，守城官员出了高赏格，引得大部分应该留下来守城的清兵也下城，城上人数越来越少。

李开芳、黄益芸把握机会，发动攻势，将突破口选在聚宝门右侧比较矮的“矮城”上。

突击队迅速用长梯爬城，城上守军少，很快被驱散，太平军冲入城内。他们并没有继续深入，先将聚宝、水西、旱西三门的塞城土袋去除，再打开城门，太平军大股入城，向城内推进。此时时间是3月19日早上。

仪凤门外的林凤祥，虽然突击队从城中撤出，仍然没有气馁，马上组织第二次突击。到当天下午，用云梯重新登城，当时因为城南太平军进城，城北清军不是分兵抵抗，就是斗志全无，原本在仪凤门的祥厚也奔入满城之内，仪凤门遂被重新攻破。

19傍晚，江宁外城已经被太平军占据。江南提督福珠洪阿在聚宝门外被杀，其余被杀的官员还包括原广西巡抚邹鹤鸣、总兵程三光与江宁两个附郭县上元县、江宁县的知县刘同缨、张行澍。太平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内城满城。

太平军用云梯破江宁——电视剧《太平天国》剧照

满城即当年朱元璋修建的皇城，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满城总兵力约8000人，除此之外城内旗人连妇女、幼弱都被动员。祥厚与都统霍隆武因为与城内绿营矛盾重重，将主要防御力量都放在满城内，贮备大量军资、弹药与粮食。八旗兵对外城防守根本不留心，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退入满城，因此实力保存完好。

太平军一直将满人视为“妖”，定杀不留，招来满城居民恐惧，他们求生与作战意志很强，不惜背城一战，太平军面临一场恶战。

在太平军攻打西、南、北三个方向时，城东朝阳门内即为满城，负责这个方向的朱锡琨由于旗兵抵抗太过猛烈，并没有发动强攻，策略是消耗旗兵弹药，等候占据外城的友军接应。

3月20日，杨秀清制订攻打满城策略，将主力布置在北面与西面。黎明时分，对满城的进攻打响，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太平军展开强攻，突击队奋勇登城，守城旗兵枪炮兼施，满族妇女也施枪放箭登城佐守，白首黄童彻夜呐喊。

太平军连攻三次，伤亡十分惨重，有说死上千人，尸体越积越高，旗兵也是死伤众多。

杨秀清眼见不利，调整部署，将攻城部队替下休息，以车轮战、多支突击队轮番强攻来消耗旗兵。旗兵得不到休息，又连日未食，有人竟然力尽气竭而死。

战至晚上，旗兵气力已经衰竭，难以为继。杨秀清适时通知，准旗人归降，并暂缓攻城，给时间敌人投降。

这样一来，旗兵心理防线瓦解，看见有求生希望，不想再战。祥厚却拒绝投降，继续顽抗。

杨秀清见敌人不肯投降，下令发动总攻。

太平军谢上去的火箭引燃城上火药，马上燃起大火。太平军又放火烧毁紧领满城的房屋，一时烈焰升腾，四面火起。旗兵惊惶溃散，太平军趁机登城，攻破西门，满城被破。

祥厚自刎而死，一说战死。霍隆武领兵巷战，直到傍晚战死。至深夜，旗兵“几无孑遗”，太平天国终于控制整个江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借用太平天国历史研究学者钟文典先生的文字：

太平军攻克金陵城，取得了金田起义以来空前的大胜利！但也演出了空前惨酷的大屠杀！这是一出悲剧。

另外一位学者简又文先生则如是写下：

金陵全城遂归太平军掌握，一场凶恶的血战，虽告终结，而另一场尤为悲惨残酷的大屠杀于以开始。

王先谱《东华续录》记载：

咸丰三年，粤匪窜扰江宁省城，前任江宁将军祥厚、副都统霍隆武及八旗协佐各官，或力竭捐躯，或临难自尽，同时阵亡殉难者，文武各官计三百余员，兵丁妇女不下三万余人。

曾国藩在1864年攻占天京后上奏：“昔岁贼陷江宁，旗营三万余人，几同一烬。”

城破时的亲历者记下：

（满城）城破，将军、都统及固山章京俱战死，满兵能杀贼抉重围而出者仅四百余人。妇孺人人战贼，杀贼甚众，死者亦多，后余满妇数千人，贼驱出朝阳门外，围而烧杀之。是日（3月20日，破满城当天）自辰至午，日色惨淡，杀气弥天，外城居人皆无生色。贼破满城后，绝无动静。十二日（3月21日），贼三三五五叩门入人家，名曰“搜妖”，谓官兵、满人也。

那出城的四百余人，在太平军“擒得旗人者，赏银五两”的刺激下，被城外老百姓奋起搜捕。满城旗人三万多人，无论男女老少，能最终逃跑者极少。

之后几天，太平天国继续在城内搜捕满人，并且按照制度开始查户口，将城内居民分馆分男女营。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吴如孝等人领军攻取镇江与扬州。

在这里要提一下江宁城破前跑路去镇江的江苏巡抚杨文定，在江宁被攻破后，杨文定署理两江总督。可惜帽子还没戴热，太平军就杀奔镇江，杨文定又一次跑路去了江阴，忍无可忍的咸丰将其革职，定死罪，后获赦充军，不久后病死。

这样一算，等于太平天国攻江宁一战搞掉三个两江总督（其中两个署理）：陆建瀛、祥厚、杨文定。

3月29日，城内打扫干净后，洪秀全与杨秀清正式入城，以江宁为天京，正式建都，太平天国的“小天堂”正式确立，各王开始觅地大兴土木建立王府。

也许诸王进入天京后懈怠，没有及时派兵控制城外各据点，被向荣抓住机会。向荣部于4月4日来到城东，第二天占据孝陵卫。4月7日向荣下令全军进攻钟山，虽然失利，仍然在孝陵卫立下脚跟，分兵立营，直逼天京城下，也即江南大营，兵力27000多人，阻止太平军向苏南地区扩展。

另外一位钦差琦善则率军在扬州城北驻扎，建立江北大营，防止太平军利用大运河北上，兵力也达24000人。

两座大营的建立，尤其江南大营，对天京构成直接威慑，对太平天国重大军事决策的制定产生了严重的干扰和制约。太平天国高层当时只想着抢大城市建都，没有充分考虑如何保卫，天京上游没有驻防，连城外据点都没有充分控制，更没有拓展战略缓冲区域，是太平天国领导层一大决策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