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割喉杀害25岁妻子,案件调查持续340天

喜谈情感 2024-05-23 03:10:25

伍琴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证据很少。

父亲吴军在塑料袋里储存的几张薄纸总结了女儿25岁的短暂生活:中学文凭、结婚证、死亡证明和手写的白纸黑字“保证书”。

这是女婿徐林写给女儿的。仅仅九行,男人首先道歉,内疚自己做了“最不合适的事,不是人”,让妻子为孩子看,然后给他“最后悔的机会”,最后承诺,“会用行动来证明对她更好”。

但徐林做不到。婚姻生活占伍琴短暂生活的五分之一,日常生活充满了暴力和恐惧。她试图寻求帮助。找村委会、报警、起诉离婚都没用。上次,她选择逃跑,去上海工作的父母家,但最终没能逃脱被杀的命运。

2023年5月15日,徐林持刀前往上海松江某社区,吴琴家租用。他破门而入,割喉刺腹,残忍地杀死了他在保证书中称之为“最美的妻子,温柔、可爱、有气质的妻子”。

他们四岁的儿子在现场目睹了一切。徐林随后自首。

2024年4月19日上午,犯罪近一年后,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结果如下:徐林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两年,剥夺终身政治权利。

在过去的一年里,吴琴的父母一直自责,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感到羞愧。他们对审判结果感到失望,并表示他们将抗议。自案件发生以来,这对父母只有一个想法,“为女儿寻求正义”。

25岁女子被丈夫割喉杀害后340天

今天,吴琴的母亲还背着女儿生前给她买的小帆布包,这是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伍军和周琼仍然住在女儿被杀的出租屋里。

60多岁的房东黄阿姨曾建议这对夫妇不要搬家。“死亡是他们自己的女儿,没有什么可怕的”。“家庭暴力割喉案”已经发生了将近一年。他们的生活仍然破碎,无法重建和修复。

审判前两天,有媒体来家里直播,周琼说女儿没有忍住心情,一直在哭,军队在旁边抽烟。

许多晚上,周琼不断做噩梦,白天坐立不安,忘记带手机上班。开庭前一天晚上,吴军去买妻子最喜欢的米豆腐。她尝了两口后放下筷子,想到了这个案子和她的女儿,没有胃口。

这对老夫妇现在住的3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实际上是在房东的房子外面建造的。这个搬迁社区有300多户人家,租房的农民工比上海当地人多。

两个上下铺平行放置在昏暗的卧室里,上铺覆盖着被子、衣服和其他杂物,直到天花板已经很低了。下水道管穿过头顶,总是突然发出冲水声。

伍军夫妇挤在下铺睡觉,从外面捡起加宽床的木板。厨房和厕所离床只有一两米远,厕所也坏了,从桶里舀水——但幸运的是,价格便宜,月租金1800元,这是近年来在上海租的最满意的房子。

伍家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总共十平方米

女儿住在家里的痕迹正在慢慢消失。家具改变了方向,客厅的水泥地板被周琼拖干净明亮,没有凝固的血迹。徐林砸碎的玻璃门也被重新安装了。

吴琴睡过的床和压碎的桌子一起被扔掉了。她生前用过的东西装满了三辆三轮车,被送到了废品站。她生前只留下一些日用品,比如为厨房节省空间的架子,方便妈妈工作的迷彩口袋,儿子的两个小保温饭盒。

女儿刚出事的时候,周琼一回家就哭了,好像失去了灵魂。她在办公楼打扫卫生,每天走2万多步,走过无数次地板。有时隔壁邻居陈姐路过,看到她坐在门厅里。“要么用眼泪洗脸,要么像木头一样呆着。”

在上海工作了20多年,吴军先后担任保安和仓库管理员,在出租屋和工作单位之间过着简单的生活。为了女儿的案件,他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一直在公安和法律部门工作,不得不经常请假和换班。因此,他被以前的公司解雇,并搬到家附近的医院担任保安。

走路时,他的身体总是向右倾斜——这是十多年前高空作业坠落事故留下的残疾。右腿外侧仍有两块钢板和十几颗钢钉,右手无法伸直。他习惯于把右手放在裤兜里,隐藏自己的残疾痕迹。

同事们称脾气温和的军队为“老伍”。说到杀女儿的凶手,军队似乎很兴奋。他避免提到女婿的名字,而是用“死人”、叫他“凶手”。

2023年11月30日,吴琴故意杀人案首次开庭。吴军夫妇拒绝接受对方家庭的和解赔偿协议,希望凶手能依法被判处死刑。

在11月的上海,夜间气温接近零度。吴军和周琼回家后,他们共用一盆热水泡脚,以缓解疲劳和取暖。现在,只要这对夫妇坐在一起聊天,几乎所有的谈话都是关于死去的女儿,他们总是生活在“如果”的猜测和巨大的内疚中——

如果当时没有担心和凶手站在外面的孙子,就不会打开卧室的铁门,给凶手闯入玻璃门厅的机会;如果你拿出工具箱里的锤子反击,你可能会救你的女儿;如果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邻居帮忙,不要出去?

更早的机会,如果女儿没有嫁给凶手,如果女儿可以离婚,如果她搬到更远的地方。

女儿不会死吗?

2023年11月30日,案发半年后,伍军在一审开庭现场,第一次面对杀害女儿的凶手徐林。

那人被带上法庭,吴军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对方只是低着头。他被高高的围栏和法警包围着。他的头发剃光了,长胖了,穿着牛仔裤。

在四个多小时的审判中,吴军手里一直紧紧地握着一支笔,几乎很快就把笔弄断了。开庭前,工作人员特别强调了法庭纪律,他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周琼在法庭外观看了广播视频——为了避免再次受到刺激,吴军和法庭工作人员没有让她进入现场。

在法庭上,在伍军家门口播放了监控录像,清楚地记录了徐林杀妻的整个过程。

当晚20时42分,徐林带儿子到伍琴家门口。首先,他踢了踢玻璃门。伍琴没有开门,站在门口让他离开。然后,徐林拿起门口的砖(注:实际上是磨刀石),砸碎了玻璃门,冲进伍琴家,把她按在门厅的小方桌上,拔出腰间的刀,捅了伍琴的脖子和肚子几刀。

当周琼走出卧室时,她看到徐林背对着女儿。她没有反应。她只是感到害怕,本能地拉着他的衣服,想把他拉开。但身高1.5米的周琼根本拉不动徐林。“他就像一块石头。”。

当徐林撒开吴琴走出去时,周琼惊讶地发现她的女儿浑身是血。”她的脖子不停地喷血,到处都是。”周琼的睡衣被血染红,玻璃门渣破碎,血液混合。

吴琴喉咙里的血不停地冒出来,发出“易”的声音,什么也说不出来。周琼扶着女儿出去,刚走到门外的盆栽植物旁边,吴琴站不稳定,像醉汉一样无力瘫痪。她的女儿指着一辆停在门外的白色汽车,周琼猜她的女儿可能想找一辆车去医院。

从进门到离开,徐林只用了20多秒就杀了妻子。

根据检方起诉书中的法医鉴定结果,“吴琴的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这符合他死前被别人用锋利的武器割伤的死亡,左颈静脉受伤,导致失血性休克”。

在法庭上,显示了带血的尖刀、刀鞘、砖块和其他物证。30厘米长的尖刀非常锋利,两边都有刀片。根据判决的记录,徐林于2023年2月18日购买了一把屠宰刀;2023年5月,浏览“杀人犯后代的危害是什么”、“电击棒是否会杀人”等内容。

与此同时,检方起诉书还表示,“徐林犯罪时及目前无精神病,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在法庭审判中,徐林认罪并承认杀害吴琴,但否认故意杀害吴琴。据吴军回忆,徐林说,他带刀只是为了吓唬吴琴。”他说他在房间里看不清楚,只是轻轻地画了几把刀。”

周琼心事重重,血压往往无法下降

房东黄阿姨听到巨大的玻璃噪音后下楼了。她原本在二楼看电视。她先是跑到窗口。“我看见一个男人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出去。”赶紧下楼后,看到吴琴和周琼在满是血的地上,赶紧让老公打了120和110。

在整个过程中,吴琴和徐林四岁的儿子一直在门口,孩子目睹了父亲冲进房子,杀死了母亲。

黄阿姨和周琼都记得,孩子看到母亲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吓得一动不动,小手捂住嘴,哭着喊“妈妈”。周琼没有时间照顾她的孙子,找到了一件衣服来遮住她女儿的脖子,但血还在冒出来。

那天现场一片混乱。晚上,黄阿姨只能把吴琴的儿子带回二楼照顾她。孩子总是说:“我想要我的母亲。”。孩子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深夜12点。后来,他太困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黄阿姨把他带回床上。

事发第二天,吴家门口小路上的大摊血迹粘稠,扫帚扫不掉。黄阿姨戴上手套和雨靴,用钢丝球擦拭,然后洗掉了几盆水。

就在徐林杀妻的那天,他在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上发布了“危险信号”。

18时38分,徐林和儿子发了一张自拍照。照片中,父子俩微笑着站在玻璃地板上,身后是一座高大的建筑物,文字如下:

“生活有时是被迫的,显然只是想把事情做好,但有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让你痛苦。无论如何,生活不好,那就不用过去了。”

这时,他的IP属地显示在上海。两个小时后,他杀死了孩子的母亲。

据吴军介绍,犯罪前一天,徐林和吴琴因孩子生病发生争执。犯罪当天,徐林先来吴家接孩子,准备回去自己带。他打电话给他的母亲和姐姐,让他们帮忙照顾他们,但他被拒绝了。然后他回到吴家门口。检察官在起诉书中描述,徐林说:“因为吴琴拒绝开门,他很兴奋,在门外与吴琴发生了争执。”

死去的吴琴再也没有机会和徐林面对面交谈。住在附近的另一个邻居刘芳在事件发生前几个小时碰巧遇到了吴琴。

那天晚上,刘芳去十字路口扔垃圾,看见伍琴坐在家门口,正要给孩子剪头发。她跟伍琴打招呼,伍琴笑着回答,“阿姨好”。

刘芳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给孩子剪头发?刘芳记得吴琴说:“阿姨,我明天就去上班,没时间了。”

暴力与控制

伍琴被杀时,她与徐林的婚姻还不到五年。

2017年,他们在媒人的婚姻介绍中相遇。“如果一个男孩学习挖掘机,他将拥有一门技术,可以赚钱。如果他家里有房子和存款,你的女人就合适了。”媒人告诉吴家的父母。

当时,吴琴只有21岁,在上海的一家咖啡店做销售,和父母住在一起。徐林比她大三岁。他们开始远程聊天,然后徐林去上海工作。

军队说他一开始不喜欢徐林。“他的眼睛向上倾斜,他的脸很生气。”他提到了一些他不喜欢的生活细节。例如,徐林回家时不喜欢和别人打招呼。军队提醒他的女儿要小心,但当时他的女儿恋爱了,非常喜欢这个被她宠坏的情人。

结婚前,他们分手了。徐林的姐姐打电话说,她哥哥整晚都站在桥上,真的很喜欢吴琴。就连周琼也跟着女儿心软,“我们都以为他真的喜欢她,会对她好一辈子”。

2018年10月18日,两名年轻人结婚。婚礼在重庆的家乡举行得很隆重。女孩穿着红色的婚纱,坐在铺着白色被子的大床上,笑得很灿烂。婚后,吴琴辞去了在上海的工作,回到家乡分娩。第二年3月,她生了一个儿子。

第一次家庭暴力措手不及。

婚后,吴琴没有工作。徐林在家乡开挖掘机,收入不稳定。他们经常因为钱而吵架。在周琼的印象中,女儿生了20多天的孩子。由于小事上的矛盾,徐林踢了吴琴一脚,打了她一巴掌。

当时,周琼正在女儿家照顾这个月。她一边看到女儿哭,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对女婿说了几句话,但没有威慑力。不久,周琼回到上海工作。

另一次,吴军接到了女儿求助的电话。在电话里,吴琴告诉父亲委屈的原因是孩子生病了。吴琴在医院抱孩子十几个小时。因为手酸,她让玩手机的徐林接手。

“他疯了,突然扇了她一耳朵。”。吴军说,他劝女儿干脆报警,女儿说她已经出院了,吴军让她去村委会。

“她也去了,就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正好“死男人”找到了她,跪下求情,来软了,她又回去了。”伍军说。

徐林写给伍琴的保证书之一

姐姐伍蓉说,她不止一次地告诉妹妹,被打的时候要么还手,要么报警,要么做出反应,不要记在心里,秋后算账没用。

在吴荣的印象中,她姐姐固执而宽容的性格使她没有下定决心完全离开徐林。”我们都是留守儿童。当我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甚至没有手机。我们习惯于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依靠父母或亲戚。我们的性格都有一些宽容的特点。”

长期帮助家庭暴力妇女的公益律师李英认为,家庭暴力的本质是权力控制,它不会自动停止。许多妇女很难摆脱暴力的环境。首先,实际情况限制了她们的选择。包括经济实力不足、自身和家庭生活安全受到威胁、家庭丑陋观念的影响等。其次,长期的家庭暴力会导致受害者的“习得性无助”心理,表现为“虐待妇女综合征”。

家庭暴力受害者无法在意志摇摆中离开暴力环境,甚至可能在离开后再次回归。据美国家庭暴力热线统计,受虐者平均要经过7次努力才能真正离开施暴者。

在徐林的家乡重庆和谦镇的一个村庄,一个住在徐家几百米外的男邻居给这个家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据他说,徐林的父母早年离婚了,徐的母亲“在当地很不合理”,“午餐或晚餐,一个错误的词打架,他们的争吵没有关门。”

他家和徐家做了很多年的邻居,平时避免和家人交朋友。前年邻居看到吴琴出去洗衣服,脸上带着乌青。

周琼和这对年轻夫妇住在一起。在她眼里,除了暴力,她觉得徐林对女儿的日常生活更有控制力。

吴琴曾经在镇上的幼儿园当过幼儿园老师。她喜欢每天和孩子们一起排练节目。徐林在吴琴的手机上看到了孩子们的舞蹈照片。”他说他想一个接一个地调查,看看她是否来了。吴琴穿着裙子,染了头发,他必须照顾它。”

2024年4月19日审判结果公布后,《凤凰周刊》记者拨打了徐林母亲的电话。她说徐林的姐夫去了审判现场。她通过电话得知儿子被判死缓,但她不知道死缓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2024年1月3日,我们的记者还与她进行了一次简短的电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累,很无助。她只说:“现在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很少在家。我觉得这一团糟。不管怎样,我很冷。”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截至发稿时,我们还多次通过电话、短信联系徐林的父亲,但没有收到回复。

二十岁的女孩在伍琴的家乡结婚成家,这是很平常的事。

伍蓉也很早就结婚了。他们有类似的生活轨迹,几乎是复制粘贴——小时候父母出去打工,在老家是奶奶带大的留守儿童。初中毕业后,他们去上海和父母一起打零工,学习一台电脑的基本技能,找个人结婚,回老家生孩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伍琴姐姐的丈夫和婆婆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

由于吴琴和丈夫没有固定的经济收入,每月抚养孩子的钱主要取决于在广东工作的徐林的父亲汇款2000英镑。

用军队的话说,伍琴长期以来一直过着“手掌向上”的生活,这是非常令人沮丧的。“有时,即使是在家里买盐,出去玩几美元的车,他们也只能向徐林或婆婆要钱。他们经常因为钱而吵架。”

后来伍蓉发现姐姐的生活成了问题,“只有出没进,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家人借三五百。”

在重庆老家和江苏昆山工作的婚姻生活中,争吵成了常态。周琼印象最深的是吴琴吵架后从昆山跑到上海父母家。徐林的姐姐带着全家人来到吴家,再次为哥哥道歉。

一些邻居看到周琼忙着做饭和娱乐,一个大家庭坐在一起,和蔼地吃饭——矛盾似乎解决了,但吴琴回来后,陷入了以前的恶性循环。

作为一个年轻的母亲,吴琴的生活枯燥而简单。她没有朋友,微信通讯录里只有几十个朋友。她在重庆老家的朋友也是全职妈妈,几乎总是和她分享照顾孩子的经历。

在上海的出租屋附近,曾经和吴琴一起遛宝宝的大姐杨海辉记得吴琴买东西很节俭。当她在超市看到超过200元的东西时,她会把它们放回货架上。她把零食带回家给孩子们。

在哥哥吴浩眼里,姐姐吴琴很有自尊心。“虽然作为单亲妈妈,经济困难,但她还是会尽力给孩子提供别人的东西。”

吴琴的生活轨迹几乎总是围绕着孩子。2022年上海疫情结束后,她和父母住在一起,找了一家工厂的文员工作,从周一到周五上班接孩子,周六周日在家洗衣服做家务,带孩子去公园。

人生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吴军记得吴琴会为同事们编织五颜六色的羊毛娃娃。有一次,在她的女领导结婚纪念日,她开玩笑说:“我丈夫没有给我花。”。吴琴第二天给她带来了一朵羊毛编织的花。

在业余时间,她会在网上找教科书,为同事编织五颜六色的羊毛娃娃。她对妈妈说:“我不想让我的手和大脑停止编织羊毛。”

吴琴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总是编织羊毛娃娃

在最后的谋杀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吴家都受到了徐林的骚扰。男人以各种借口出现,有时是找吴琴回孩子的旧手机,有时是电瓶车。

他会突然出现在厨房的窗外或门外。周琼记得有一次他没有关门,他悄悄地走进来,站在正在做饭的吴琴身后。还有一次,他来到家里争夺一个红色的手提箱,拖着跑了出去,周琼在后面责骂和追逐。

“我以前说过他不能打人。夫妻吵架是正常的,但打人是违法的。后来,他还建议他聚在一起,分手,离婚,讨论如何照顾孩子。”吴军说,他意识到危险,开始报警。

至少有三次,伍琴看到徐林来了,打电话给附近警察局的警察。警察来过最久的一次,呆了十多分钟,劝他们和蔼可亲地说话。由于没有实质性的冲突和伤害,社区警察只能调解,没有正式立案。

多年来,吴军记得徐林给女儿写了三份保证书。除了保留的这张纸,徐林偷偷地把前两张纸拿回来撕掉了,没有成为家庭暴力的证据。

吴琴患有胃溃疡,因为她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状态。在家乡的婚姻中,吴琴曾经告诉她的母亲,她不想活下去。周琼回忆说:“我出去看河,甚至想跳下去。我害怕睡觉,不敢关掉手机。我每天都打电话给她确认安全。”。

失败的逃离

离开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

2023年2月,吴琴向重庆市开州区人民法院提出的离婚请求被驳回。她在离婚诉讼中对婚姻表示失望:徐林多次实施家庭暴力,虐待孩子,无故骚扰父母。

徐林否认。他说,双方关系一直很好,夫妻关系没有破裂。吴琴说的是编造和虚假内容,提出离婚也是一时冲动。年轻夫妇偶尔发生摩擦和争吵是正常的。他坚决不同意离婚。

当时代表吴琴离婚案件的律师吴分泉记得吴琴离婚的态度非常坚定。但这名男子反复表示:“有一段时间,他说他愿意离婚,有一段时间后,他说他不愿意改变。他在法庭上表达的真实想法是,他不愿意离婚。”

吴琴向法院提交的家庭暴力证据不多:下巴出血的自拍、房间地板上的血迹以及徐林捏儿子脖子的视频——徐林在2022年夏天分居期间发给她。

在这段只有9秒的视频中,儿子的脖子被一只手掐住了,孩子痛得闭上眼睛,两只小手试图张开脖子上的手。他只有3岁,被压在床上,挣扎着抽泣,甚至什么也说不出来。

吴分泉说:“从证据的完整性来看,自拍并不意味着徐林在玩耍。虐待儿童的视频中只有手没有徐林的脸,这显然不足以被法官采纳和重视。”。

法官可以考虑什么样的家庭暴力证据?律师李英的回答是:“首先,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应达到轻伤程度,构成刑事责任标准;其次,需要足够的证据,如多次证明同一受害者,并有全面的报警记录。”

在家庭暴力证据的认定上,律师李颖将其严格程度描述为“我们在实践中几乎很难看到它。”她提供了一个参考数据,在提供家庭暴力证据的离婚案件中,不到20%可以被法院认定为家庭暴力。

在伍分泉接触的离婚案件中,伍琴的结局是“最极端的”。除了震惊,他还在想,即使伍琴成功离婚,他真的能完全逃脱凶手吗?

2023年初,离婚请求被驳回后,他告诉吴琴,如果他还想离婚,他将彻底分居,为第二次离婚做好准备。吴琴被杀前不久,他还在问一些离婚问题。

伍琴多次试图逃跑和离开。伍军和周琼回忆说,在过去的三年里,伍琴至少从重庆的家乡和昆山逃到了父母家。2022年是最彻底的一次。

那年3月,她简单地穿上衣服和日用品,穿上电瓶车,独自从昆山骑到上海。紧急的钱是从她父亲那里借来的。骑了很长一段时间,电瓶车的电用完了,她在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到达了上海。

当时上海因疫情未解封,吴琴被拦在父母租的小区外,在外漂泊了几个月。

据周琼说,她的女儿说,她首先去了一家职业介绍所,支付了500元,被介绍到几十公里外卖硬件,住在一辆货车里。厕所在卡车旁边,吃饭必须去超市买面包。

几天后,我去了浦东区的一家职业介绍所,帮助人们找工作并获得佣金。为了赚更多的钱,她没有告诉母亲就去了方舱医院当志愿者。她一天能挣200元。虽然很难,但她说:“这是她自己挣的钱。”。

2022年5月,吴琴终于结束了流浪,与父母团聚。他们搬到了同一个社区,也就是现在的住处,以便住得更宽敞,避开徐林。

但不到一周,徐林就找到了。他偷偷地把孩子一个人留在门口。

周琼和邻居们聊天后,他们正在送人离开。当他们打开门时,他们看到孙子在门口,抬头看着她。“像狗一样扔在门口”。周琼心软,决定帮女儿承担抚养孙子的责任。

2023年5月下旬,吴琴的尸体火化后,被埋在徐林的家乡。在她的墓地旁边,有青山流水。周琼解释说,他们的家乡很近,就在一座山的两边。“吴琴和凶手没有离婚,理论上是那个家庭的人。”

事实上,在上海出租房屋约2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松江区反家庭暴力庇护中心”,位于松江区救助管理站。救援站共有五个房间,主要是对无城市生活的流浪乞丐进行救援管理。然而,吴的家人并不知道这些地方的存在,也不知道律师后来提到的人身安全保护令。

对于25岁的伍琴来说,她的生活中有短暂的希望。

在伍琴的手机里,留下了许多日常生活场景的照片

2022年春天,吴琴逃到上海后,父母记得女儿表达了决心,没有人会再劝她了。她宁愿死也不愿回去。这是她最决心逃跑的时候,也是她从未想过的时候。

女孩喜欢看日落。在那段时间里,她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了许多橙色的云。在她的朋友圈里,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生活。为数不多的分享是祝父母生日和节日快乐,孩子的进步,他们尝试了什么食物食谱,学习英语的时钟记录等等。

姐姐记得到达上海后,吴琴剪掉了长长的肩膀和长发,留下了整齐的红棕色短发。她还自拍地问她:“你帅吗?”

当时姐姐说要用新发型迎接新生活,从此独立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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