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49.抢救

程远鹰眼观 2024-06-06 11:22:42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一直做到下了一场小雪,才停止了做砖,开始上1964 年的最后一窑砖,窑上点火之后,已进入冬月天,不少的小队都转铺回家了。

回家没几天的一个下午,快要收晚工了,队长紧急召集我们,说岱山的窑出问题了。

是还在岱山上窑的小吴生产队好心,专门派人来把信,说窑上的铁丝断了,窑的外围“脱裤子”了。队长慌忙调10 个人连夜去抢救,不然,窑内长时间的一跑火,这窑砖就报废了。

我们赶到横店火车站,要晚上 9 点钟才有去汉口的火车,大家心急如焚,有人说往岱山走,可真的走,也提前不了多长时间,最后还是等火车乘到谌家矶。

还好有月亮,赶到岱山的窑旁一看,窑到处都冒烟,人无法拢身。

上窑的叶师傅见过这种现象,他立即指挥人去我们住的房东家拿来上窑的工具,一边叫大家赶快和泥巴,一边脱件衣服把脸系起来,只露出眼睛。

大家的心情,都像自家的房子着火一样,挖土的,挑水的,乱作一团。

叶师傅就叫人人动手,用手把稀泥巴往垮了围砖、露出砖坯的越冒火冒烟的地方糊,他说只要拼命地将窑的四周人把高的地方糊死了,烟、火就会往窑顶上跑,人在下面就不挨烟熏火烤了。

待大家从下到上,像用泥巴糊墙一样,把窑糊得严严实实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这只不过是做的一个“冤枉”事,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把垮下来的围砖,重新一道一道地码还原,码好了一道,就要扎上一层铁丝,而铁丝又被垮下的围砖下住了,于是又做“冤枉”事,一部份人把围砖搬开些,一部份人解开铁丝头拚命地拉。

这时,有的被烟熏咳嗽得想吐的,有的手被划破了皮,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只是有人重复着那句话:要不是今晚有月亮,更加的冇得法。

因之前垮下的围砖断掉了不少,到窑上面的最后几层,围砖不够用,大家只得轮流冲上烟子更大的窑顶,扒开盖土,取出砖坯当围砖,然后再又做“冤枉”事,把土回盖好。

当天已大亮的时候,又将带来的多的铁丝将窑下面几层加固为双道,把接口的铁丝头查了又查,才放心地离开了战斗了一个通宵的现场。

我身上有钱,但没有粮票,谌家矶又是个死火车站,没有早点卖。大家饿着干坐等车,火车到横店,给大家一人买了一盒烟,回到家,已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了。

为抢救一窑砖,叶师傅等几人累病了,在家休息了一天。其他的人也都极疲惫,但没有一人谈报酬的事,反而觉得是自己当时没把窑上好。这就是人们极单纯的靠集体吃饭的打伙求财的精神。

通过1964年一年的全队社员们的齐心干,分值提高了,翻了一翻,每 10 分有 8 角的分值;不少的人家都进了一笔可观的现金,特别是做砖赚了大分的户,人们的脸上比往年有了更多的笑容。

我的家中,生活跟往年比也提高多了。往年总是缺粮,今年到了腊月,家中还有上千斤的谷,一个大谷屯子就屯在我的床铺面前。

可在分红上跟人比,那就差多了。幺幺 8 分的底分,母亲5 分的底分,他们根本没力气做定额活,长年出的几乎都是记时工;我即使飞起来做,也只一双手。能将做的工分将一家人的口粮进进来,也就是谢天谢地了。

分红没有了指望,而今年过年又比往年不同,还有一个所谓的“新女婿上门”,过年再也不能让一家人搞得破衣烂衫不像个样子,这都得要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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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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