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45.​相亲

程远鹰眼观 2024-06-01 10:54:37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初中毕业后 1962 年的春节,我回连岗拜年,母亲就是给我买了一个京果包,给了我一块钱,我到连岗后玩了一天,又和福哥、传胜弟去给我连门的老姑婆拜年。

在老姑婆家,黑子叔正在堂屋中推牌九,我对此一窍不通,见福哥在旁边看,我也挤进去看,黑子叔叫我拿钱出来押牌九。

一说拿钱出来,我脸上一热,18 岁的我,已是“大人”了,可怜口袋里只一块钱。

黑子叔见我没动,以他的观点,不叫我参入玩牌就是冷落怠慢了客人,所以,他又叫我拿钱出来押,他绝对没想到,长得比他还高一点的小伙子,过年走亲戚口袋里只会一块钱?!

我再不能不就黑子叔的意思了,就押上 5 角,输了,又押上5 角,又输了!黑子叔笑说,莫怕,再来!他又向我伸出了手,我连忙说,再不下了。

我脱口而出这句话时,还庆幸自己没说漏嘴,要是一句“没钱了”,那就丢人了。

不管怎么花,一块钱都拿不出手,在回连岗的路上,我就盘算着回去给传文弟转糖人玩。可现在一块钱没了,我的心情也有点失落。

第二天,我怕福哥带我到塆里推牌九的人家去玩,吃了早饭,趁福哥不在家,我就带上传文去张家店玩。

当时,张家店远不如解放初期的张家店,破败不堪,更不如祁家湾热闹。但不知为什么,我对张家店有种莫名的感情。

到了张家店,我想碰见又怕碰见姚塆的人,因为两手空空口袋空空。我见有卖中药跑江湖的在摆场子玩大刀,就带着传文弟钻进人圈子里去看把戏,传文弟看带了劲,总想看顶台,两人不知不觉拉开了距离。

正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浩哥,我一看,是红红。小时候,他到左港去的多,他舅舅又与我舅舅是堂叔伯兄弟,我和他的感情比其他的表弟间要亲密些。

我把他拉出人圈,叫他不要回去说在张店碰见了我。他不是傻瓜,虽没我读的书多,可人比我圆滑多了。

他犟着说,我非要回去跟我婆婆说,过年了,你又是到张店来好玩的,去我婆婆那里玩一下怕么事呢?婆婆今天还煨了汤的。

遇着了一个比我还犟的,又是年下,不去姑婆家是不行了。

旧年的腊月,和姑婆家的三叔挑鱼去祁家湾卖,姑婆还笑我也会做生意了,叫我过年来玩。可今天在家门口(姚塆与张店几乎是一村的近邻),又遇见了红红,再要是不去,把我母亲的脸都丢了。

我于是就拉红红一起去,他不去,推说要看大把戏,其实他是不愿意去吃婆婆的东西。见他如此地尊敬,体贴他的祖母,我就怯生生地去姑婆家了。

我心里像打鼓一样,要是那块钱没输,还可以买一盒金果包,这怎么进门呢?又一想,就照红红讲的那样说,是来张店玩的,如果说是来拜年,怎么是空手呢?

自然,我到了姑婆家,她老人家喜欢得不得了,姑婆跟我谈着话,叫我坐一下,非要亲自去给我倒茶。

就在我起身去厨房阻拦姑婆倒茶时,从天井的楼门外面进来了一位女青年,穿一件红灯蕊绒的春装,一对长辫子,边进门边打毛衣。

我一见,不好意思打招呼,因为,我还不知道她是姑婆的孙女儿,以为是来的城镇上的客人。红灯蕊绒在农村很少见,多数人穿的是黑色或紫色(当时称咖啡色),姑婆见我不认识她,才笑着告诉我是她孙女姚春环。

果然,红红说的不假,姑婆叫我不要走,她老人家要留我喝汤。整栋大屋里,大伯、多仙姨都不在家,红红、才运哥也不在家,想弟我认识,但也不在家。

姑婆在厨房里忙,春环在打毛衣。春环我又不认识,即使认识,看着她穿的衣服像个汉口姑娘,再看自己穿的,虽没有破,是洗得快发白的学生蓝的上衣,一条母亲自己做的、自己染的黑棉布裤子。

相比之下,我实在坐不住了,可姑婆已将汤端在房里的一张小桌子上,她说她要做菜,叫春环坐在对面和我先吃。

我吃完后,执意要走,姑婆怎么留都留不住。回到连岗家中,伯母笑着埋怨我,传文一个人哭着跑回家的。

今天,用心良苦的姑婆,哪里是来左港换香油,其实是把春环哄来和我相亲的。

0 阅读:2

程远鹰眼观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