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63.排演节目

程远鹰眼观 2024-06-22 14:23:05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四不清的干部都解放了,干群一心,进行了一次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引的忆苦思甜活动。

先是各小队开忆苦会,然后再将讲得好的典型选到大队的全体社员大会上讲。

为了保证生产,这一活动都是在晚上开会进行。

开始,有的人忆苦、忆苦,忆到 1959 年头上去了,这是不允许的,甚至认为是反动的,因为1959 年不是旧社会。

还有的人,太“单纯”,缺乏阶级斗争的观念,“实话实说”,也被认为是丧失阶级立场的行为。

例如张四爹,他说过去的地主心肠狠,他年轻时给地主当“作老”(给地主做长工的长工头领),地主家人用的是鹅毛扇子,地主给他用的是芭扇;地主家人吃的是瘦肉,没人吃的肥肉,就把肥肉盖上饭骗人吃。

这怎么是控诉剥削阶级呢?大不了是说地主偏心,反而是在给地主歌功颂德。

为了纠正忆苦思甜中出现的错误倾向,大队决定通过文艺宣传来提高社员们对旧社会的认知水平,特别是针对青年群体的认知提高,于是,文化室成立了,排练楚剧《三世仇》的人马也基本到位。

文化室的主要负责人是大队团支部书记冯浩,姜清芬和张炳生负责具体事务。

说是大队文化室,其实哪里有“室”呢。大队里根本没有设一个文化室的固定地方,大队里开会,都是借用的学校,若是少数人的开会,就在与会者中的私人家里举行,自然,文化室也是打游击式的以冯浩、清芬、或炳生家中为阵地。

排练《三世仇》的剧组人员中,一直空缺主要反面人物王龙翔这一角色。剧组多数是年轻人,他们顾虑演反面人物在入团、入党等方面受“负面”影响。

连地主家庭出身的徐宝勤(小名宝宝)也不愿扮演王龙翔。宝宝是剧组的“导演”,他的楚戏唱腔,无论是唱老生、小生、花旦,都唱得特别好,出工收工的路上,大家总能听到他唱戏的声音。

他不愿演反面人物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说他从没有做入党的梦,自己三十岁了,光棍一条,如果再搞个地主的儿子扮演地主,就更成为别人的笑柄。演得不好,就说成是对忆苦思甜活动的不满,演好了,肯定又要说,地主家的人当然会演地主。

怕鬼的人,最后还是闯倒鬼,七推八推,这个角色又推到我头上来了。冯浩、清芬都做我的工作,说这是演戏,跟实际生活无关,也总得要一个演吧……

人怕当面,当面听了他们的一番好话之后,我就应承下来了。

团支书冯浩说,一定要在“五一”劳动节的晚上,在大队公演《三世仇》。再只个把多月的时间了,冯浩叫大家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将台词记熟。

死记硬背还难不倒我,麻烦的是对台词、学唱腔的排练。白天要出工,排练只能在晚上,晚上除了雨天在家中排练之外,晴天总是在张黄队的稻场上进行,稻场离村子较远,不会影响人家晚上休息,围观的人也很少。

每天晚上的排练,只有冯浩一人极少迟到,大家总是你等我,我等你,人不到齐不能排练。

饰演虎儿妈的冯换,她是家中姐弟六七个中的长女,家务事特别多。开始,她不愿参加剧组,她说家中一大家人的做饭洗衣全指望她,她没有空闲,因她极会唱悲腔,剧组就硬把她拉进来了,她常迟到,大家也就牵就她一点。

饰演虎儿的彭显高,是大队贫协的成员,又是发展入党的对象,工作队又有人住在他家中,每晚有研究不完的公事,正点到排练场的时候也少。

饰演三奶奶的演员是付翠仙,她是新村队的妇女队长;饰演九伢的徐勤政,是新村队的记工员;再加上我自己也是常迟到的一个。

迟到,可以由我们,但在什么时间排练结束回家睡觉,就由不得我们了,经常到了夜晚快转钟才散场。

临近正式演出的前个把星期,排练总是忙到鸡叫。这时,冯浩总是拿我说过的一句话为大家鼓劲:若无幕后千滴汗,焉得台前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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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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