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37.​崭露头角

程远鹰眼观 2024-05-25 05:51:56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1963年的秋收冬播之后的一天,冯书记又给我送来了“喜讯”,他叫我去横店开一个星期的会——教师培训会。

教师培训?我要当教师?

虽然上次空喜一场吃了“闷亏”,这次还是禁不住心里又喜起来了。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吗?再说平时自己也没有表现出与教师相关的什么特长,不过是应大家的请求讲讲故事,想必是近来在大队修水库的表现得到了冯书记的欣赏?

原来,近一个月来,大队抽各队的青年社员修水库,修水库时要打夯,而这个夯是用碾谷的石磙做的,要八个人抬着打,还要有一个人喊号子。

开始两天,喊号子的人只会喊“一二三,加油”,听起来单调,人也打得累死。

这时,我边挑土边想,记得1958年修复线时,打夯领头喊号子的同学,不是喊的“一二三”,而是东扯西拉地编的顺口溜,唱得蛮好听,打夯的人又应板,又带劲,想到这里,我于是决定去试一试。

当打夯的人休息后,又有人嫌累不愿去,我把扁担一丢就上去了,开始我也是喊“一二三,加油”,热热身胆子喊大了后,我就把花 5分钱买一本的、记得烂熟的、也常挂在嘴边唱的“送友”“访友”“铡美案”“断桥会”等都喊出来了,这一下,打夯的人来劲了。

我怕老是那几曲也乏味,于是晚上回家,我就将《红岩》《烈火金钢》等中的精彩部分,编成有板有眼的唱词。

那时年轻,生活单调,大脑也是空白的,学的东西很容易记进去,每晩编记的内容,足够白天一天的打夯号子了。

这一来,打夯再不是有人开跑,而是抢着来打夯。连冯书记也经常在打夯时拉一个人下去,亲自参加我们的打夯。

每天放工后,母亲总是埋怨我吃饭也是抱着书看,晚上都睡了我还在写,再连菜园门也不进了。可我让母亲去说,也不做声,像个哑巴。

难道是冯书记看中了我这方面的“特长”,要我去当老师?回想上次当放影员未成的尴尬,我试探着反问了冯书记一句:我也能当教师吗?

冯书记坐在田埂上,叫我也坐下,他拿出两支圆球香烟,递给我一支,我谢绝了。

他接下来对我说,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是夜校里扫盲的老师,你的文化水平足以胜任。

我顿感失望,他一看我的神色,就安慰鼓励我:大队里像你这样敢干的人不多,特别是跟墨水打交道的事。

这不是冯书记当面吹我,我也清楚,新春大队我这一届的小学毕业生,几乎有一半去了武昌车辆厂当了三年工人,再在一起读初中的,又有不少因饿饭跑到新疆去了。

再比我强一点的,例如小鱼哥的大儿子姜汉权,又考取了高中,不在队里出工。

再年纪比我大些的,他们几乎都只个小学毕业或文盲,因为他们读书时,横店还没有中学,不是惊人的尖子生,进不了黄陂县城的一中和四中。

而当时比我小几岁的,要么读小学就因饥饿失学了,要么是现在还在读初中。

所以,冯书记说像我这样十八九岁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不多,也是客观实际。

不过,这并不能说我有何能耐,只能说,1963年的农村,是一个知识青年缺乏的岁月,我就成了河里无鱼虾也贵。

冯书记叫我好好干,也不把我吃亏,叫我每天下午不出工,在家中备课、改作业,每天晚上教2小时,夜校就设在小学的教室里。

见我还在犹豫,冯书记就说,这扫盲是上级分派下来的政治任务,经过三年的自然灾害,现在情况好多了,中央号召各条战线都要按“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

再说,推荐你去当夜校的扫盲老师,不光是我的意见,是小学里有几个老师都说你能行。

原来,我晚上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爱到学校里去玩。都是年轻人,有许多共同的语言,我也很羡慕他们。

有一次,他们还没上晚办公,我又去学校办公室看报纸,再就是与黄光喜、张卉萍等老师谈天说地。

上晚办公了,他们在办公,我一人闲得无聊,就在黑板上写了一首“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的唐诗。

下了晚办公,我准备将此诗擦掉,当时,年近四十的教导主任艾一鸣老师笑着叫我别擦掉,先是夸我几个粉笔字写得还可以,又问我能不能将此诗讲一下。

当时的人都很单纯,张卉萍老师也叫我讲一下,都是图个交流或有趣味的娱乐。

我也没有班门弄斧的顾虑,就从直,从唐朝皇帝大选美女进宫的背景讲起,再逐字讲解这首小诗,他们听了之后,都说是那么回事。

此后,我常拿着我的小说、楚剧唱本等去找他们换书看,老师们对我也很热情。

冯书记叫我先去干着再说,今后有适合我的事,一定让我优先。我不能让关心爱护我的人失望,就答应下来了。

冯书记叫我明天上午背着行李去横店小学报到,坚持一个星期不要回家,因为晚上要学习两三个钟头,并交代不用我花一分钱,一日三餐吃公家的,学习期间,小队里的工分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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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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