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带着我改嫁，还生了个弟弟。
继父那边重男轻女的风俗极重，
我不仅每天吃不饱还每天挨打。
更可怕的是，继父露骨的眼神。
可我妈却冷眼旁观，不理会我的求救。
一次虐待之后，我跑出家门。
被车撞死后，我妈杀疯了。
1.
窗外的爆炸声不断，好不热闹。
今天是春节，过年了。
我缩在角落里，胆怯地看向饭桌上的三个人。
飘来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
我小声吞咽着口水。
“来小宇，多吃点。”
我眼巴巴看着我妈把唯一的鸡腿夹给我弟。
四岁的男孩虎头虎脑，埋头大口吃饭。
突然扭头看我，
“姐姐不吃吗？”
一道粗狂的声音嗤笑，“她吃过了。”
小宇懵懂点头，继续吃饭。
而我的妈妈神情冷漠，一语不发。
我难过地低下头，摸了摸肚子。
太饿了，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
我抱紧自己，幻想自己真的吃过饭。
极力忽视饥饿。
直到小宇和继父都放下筷子之后，
我妈喊我：“过来吃饭。”
我猛地站起来，眼前发黑，昏眩袭来。
“愣着干嘛，赶紧的吃完洗碗。”
我缓上几秒，抬腿走过去。
桌上一片狼藉，几乎不剩什么菜。
唯一一块肉还是肥的。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肥肉。
下一秒，我却狼吞虎咽吃下，连筷子都嗦的干干净净。
此刻，我只想填饱肚子。
不远处的继父正一口一口喝着酒，眼神始终落在我身上。
我忍住恶心，吃完半碗饭。
虽然还是很饿，但我已经满足。
可能因为过年，继父允许我妈多留了饭给我。
2.
数九寒天里，我在漆黑的厨房洗碗，漏风的屋子格外冷。
我浑身战栗打颤，只穿一件薄外套，大小并不合适。
这还是我十岁那年的衣服，
而我现在十八了。
双手泡在冰冷的水里，已经毫无知觉。
屋外的小宇玩得不亦乐乎，嬉笑声天真又烂漫。
这时，一串脚步声响起。
继父进来了，站在我身后。
狭小的空间里，
我能闻见中年男人身上的油腻味。
酒气越来越重，我几乎要呕出来。
我心里恐惧，不禁微微发抖。
突然，一只手摸上我的肩膀，呼吸声靠近。
我再也无法忍受，瞬间尖叫起来。
“妈的你叫什么，是不是想死！”
那只大手用力挥到我头上，狠狠将我踹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眼冒金星。
男人似乎还不解气。
他薅起我的头发，扇了我几巴掌，一只脚踹在我的肚子。
好几分钟，我睁开肿痛的眼睛，以为已经结束。
可并没有，
逆光处，男人又抽出腰间的皮带。
“看你还老不老实！”
皮带高高挥起，在空气中擦出声音。
接着，密密麻麻的痛落在我身上。
我咬住手腕，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妈从门外走来。
手里拿着药膏，丢在我面前。
“让你别惹他，自作自受。”
我虚弱地想伸手叫妈妈，可女人下一秒转身离开。
我没有不听话，也没有惹他。
明明是继父对我图谋不轨，
为什么不帮帮我，
我好痛啊，妈妈。
我再没有一丝力气，像狗一样躺在地上喘气。
紧闭的嘴角处溢出哽咽，
那声音很小，小到所有人都听不见。
3.
那次挨打之后，我养了好久的伤。
可我依然要每天早起给家里打扫做饭，照顾小宇。
每天晚上，我都会仔细锁好房间的门锁。
虽然这个小杂物间，不能称之为房间。
入睡前，我翻出所有的衣服，
一件又一件套在身上。
可算熬到快上学的日子，
我提前整理好课本，收拾好书包。
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要说我现在最喜欢的一件事，恐怕就是上学了。
那样我可以远离这个家，躲开那个可怕的男人。
学校里，还有我最好的朋友笑笑。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读书。
我上学比别人晚一年，现在才上高二。
它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世界，让我有了梦想。
而我的梦想就是走出去，再也不回这个家。
当然，如果妈妈和小宇愿意的话，
我想带她们一起走。
因为那个男人不仅打我，也打我妈，
我担心他以后还会打小宇。
小小的我，藏着自己小小的梦想。
即使被抛弃、被伤害，
依然是有希望的。
外婆曾经和我说，人如果没了希望，心就死了。
可我却没想到，那一天来得这么快。
4.
开学这天，我早早起床。
先去厨房淘米煮粥，然后蒸上肉包子。
这是他们三人的早饭，
而我只有一个红薯。
背好书包准备悄声离开时，屋外有人敲门。
我打开一看，是继父的老娘，身后还跟着大伯家的堂姐。
老婆子一脸刻薄相，目光犀利，问我干嘛去。
我抠着书包带子，小声回答：
“今天开学—”
话还没说完，我便被她一个踉跄推进屋里。
“上什么上，还上学。”
然后把我书包夺去，打开倒出里面的书本和笔。
“一个赔钱货还想读书，家里的活儿留给谁干！”
她又伸脚去踩碾，洁白的纸张留下黑色的泥渍。
这一幕顿时深深刺痛了我。
我赶紧蹲下身去捡，连声哀求。
“奶奶求求你让我去读书吧，不要踩了。”
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她直接踩住了我的手，眼神凶狠。
“我家的钱都是留给我孙子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话声吵醒了卧室的人。
我妈揉着眼睛出来，见到婆婆睁圆双眼。
“妈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这个家就是你们母女两个的了！”
老太婆叉腰，横眉怒目。
“让这个赔钱货马上给我退学，不准读了！”
我看向妈妈，流泪恳求。
“不，妈妈我想上学，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
刚说完，我就被一巴掌掀到地上。
“呸我们吴家怎么你了，我们供你吃供你穿，还好意思哭，不知道的以为你死妈了呢。”
然后那个顶着啤酒肚的男人，大手一挥，
我听见自己被判死刑。
“现在就退，今天别去了。”
耳边轰鸣间，我抱住我妈的腿。
“妈妈求你了，我想上学我想读书。”
良久，我听见一声叹息。
“别读了。”
原来，我真的什么都留不住。
5.
没想到，我连上学的权力都会被剥夺。
后面的几天，我躺在床上，
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仿佛一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尽。
浑浑噩噩间，一只小手推了推我。
“姐姐，你要吃饼干吗？”
我坐起身来，眼睛满是干涩。
“你吃吧。”
小宇摇头，悄声凑到我旁边。
“这是留给姐姐的，小宇吃过了。”
我抬手摸男孩的小脑袋，接过碎得掉渣的饼干。
“谢谢小宇。”
“姐姐你今天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一愣，低头擦掉眼泪。
“我不能上学了。”
小男孩不解的看着我，问为什么。
“因为上学要花钱。”
“那以后等小宇挣钱了，供姐姐上学。”
耳边，孩童的声音那么稚嫩，却点醒了我。
我欣慰地抱住弟弟，然后让他出去玩。
如果是因为钱，那我可以自己去赚学费，这样就能上学了。
想到这，我又充满了希望。
我走出房间。
继父和小宇奶奶都不在家，只有在我家借住的吴小花。
这下更好。
我叫了声小花姐，便跑出去了。
我在屋外找到正在洗衣服的妈妈。
“妈妈如果我能挣到学费，你就让我去上学好不好？”
女人头也不抬。
“去去去，别烦我。”
我小心翼翼接过妈妈手中的衣服揉搓起来，坚持不懈。
“求你了妈妈，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清水里，我手背上大片的淤青格外明显。
妈妈沉默思索了许久，终于松口答应。
“要读就自己想办法挣钱去。”
然后转身离开，去了菜市场。
我欣喜极了。
“谢谢妈妈！”
那大概是我洗得最开心的一次衣服。
尽管依旧寒冷，但我的心是热的。
在脑子里面思考了无数个赚钱的方法。
缝衣服、捡垃圾或者送牛奶...
我想，总有一个可以。
然后擦干净手，想着干完活，
晚上放学时间去找笑笑。
可几日没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
此时正好，吴大志不在家。
于是我拿起一身干净衣服，走进卫生间，
干脆随便冲个澡吧。
花洒下，我开心地哼出歌。
只要能继续上学，我就还有机会。
可老天爷却总爱开玩笑，
在每一个我以为的转机之时，一盆冷水泼下。
6.
卫生间的把手悄然转动，
顿时我心一惊，慌忙看向门口。
“谁！”
吴家条件不好，房子破旧。
而卫生间的锁早就坏了，根本没有人修。
所以我忍住好久没洗一个完整的澡，
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烧水擦身。
果然，一张猥琐下流的脸探了进来。
是吴大志回来了。
我慌乱捡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急得哭出声。
“出去，给我出去！”
中年男人不为所动，继续动作。
“爸你别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喊吴大志爸爸这个称呼，
却不想竟是为了阻止他这禽兽般的行为，实在讽刺。
男人已经进来，笑容触目惊心。
“乖女儿别怕，让爸爸看看。”
亲密的称呼并没有唤起他的一丝良心。
而衣服早已湿透，根本来不及。
卫生间的水雾弥漫，眼泪烫得我眼睛疼。
男人好色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毫无顾及四处探看。
紧急之下，我手下的动作不停，
满心惊恐地退至卫生间的一角。
“别过来，别过来！”
吴大志却步步紧逼，不断朝我靠近，
他双手摩擦，脸上嘿嘿笑着：
“这下家里就只有你和我，谁也救不了你。”
接着，一只手摸上我的脸。
来自自己继父的触碰让我无比抵触，感到恶心。
我双手在空中胡乱打着，嘴里大声呼救。
“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不一会，刚刚穿上的外套又被扒下来。
面前的男人因为兴奋开始喘着粗气，嘴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突然，门缝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衣角。
我像是一个漂流于海上的人看到了另一艘船，燃起希望。
“小花姐！你救救我！”
声音是撕心裂肺的痛。
我看见那个身影停住了几秒，下一刻又消失了。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
静默的空气里，撕裂声那么突兀，“哗”的一声。
与此同时，什么又碎掉了？
哦，是我的心啊，
捅出个窟窿，血噗哧流不停。
不行，不行...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不要做砧板上的死鱼。
7.
吴大志正忙着脱我的牛仔裤，已然放松了警惕。
我屏住呼吸，试图伸手去够墙角处的一块砖头，
那动作幅度极小，拿到了。
我气息翻涌，用尽了毕生最大的力气，一板砖砸到男人的脑袋上。
吴大志突然被打，顿时抱头呼痛，指缝处有鲜血。
我趁机将他狠狠踹倒在地，然后捡起衣服就撒腿往外跑。
外面已经夜色笼罩，天可真冷啊，我浑身湿漉漉，耳边刮过的风像刀子一样割着我。
身后，吴大志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出来了。
“死婊子，你给我站住！”
我跑得很快，不敢慢下一步。
渐渐地，整个世界仿佛只能听见胸腔的心跳声。
拖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沙砾混着玻璃，脚心生疼。
可男人穷追不舍，骂声不停。
我越来越累，腿在发软，感觉力气快用完了。
怎么办，好累啊。
突然，转角处一辆车飞快驶来，
强烈的灯光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瘦弱的身体在半空中又重重落地。
大片鲜血在我身下绽放，如同玫瑰花，
真美啊。
温热的血生出淡淡的雾气，将我围绕。
身上和四肢是难以言说的痛，可是心突然不痛了。
孩童天真的承诺还回荡在我耳边，
可惜，我没能等到小宇长大的那天。
我望着夜幕，嘴里止不住地吐着一口一口鲜血。
最后，扯出个微笑。
我终于，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太累了...
8.
那晚，原本寂静无人的闻喜街挤满了人。
听说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所有人都赶来凑热闹。
对着地上那个躺的七扭八歪的女孩，摇头叹气。
直到警察和救护车赶来，
为那具尸体盖上白布，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对了，这就是我。
我逃过继父的魔爪，却还是死在了这场车祸之中。
人群哄闹声中，肇事司机耸拉着头，脸上尽是懊悔。
而一旁的吴大志，趾高气昂，占尽了上风。
“妈的你开车不长眼睛啊，什么都往上撞！”
司机一直鞠躬道歉，嘴里反复念叨着对不起。
其实我并不怪他。
当时我跑得太快了，反应不过来是人之常情。
我还要谢谢他，让我获得解脱。
“你撞死的是老子女儿！给我赔钱！”
我冷笑了一声。
吴大志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就是想要赔偿罢了。
不久，警察走来中断了两人的交谈，让两人坐上警车。
我的尸体也被运进了太平间。
警察局里，警察先是对假装抹泪的吴大志表示安慰，然后询问家属意见。
“这是场意外，你们看私了还是走法律程序。”
听到这，我的继父连忙抢话。
“私了私了，我要他们赔钱！”
最后，走出警察局的吴大志看着手机里多出来的二十五，老脸笑开了花。
“发财了发财了。”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以后再陆续赔。
后面走出来的司机一夜之间老了很多，鬓角生出白发，神色疲倦又痛苦。
这恐怕是他一生的积蓄吧，我有些愧疚。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死，搭上了另外一个家庭。
一路上，吴大志拿着我的卖命钱走得大摇大摆，啤酒肚都晃起来。
而我的尸体还躺在那个冰冷的小柜子里。
他到家已经很晚。
我妈也没睡，坐在床边等他。
见吴大志进来了，立马开口问：
“大志你怎么才回来？”
男人不耐地挥手，让她上一边去少问。
换做平时，我妈可能真的会闭嘴，
但今天她斟酌了几番，再度开口。
“小夏不知道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吴大志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然后大声咧咧。
“我怎么知道她跑哪去了，你滚一边去，别烦老子睡觉！”
见女人又要说话，他便一巴掌扇去。
于是，我看见我妈跌倒在地上，脸上高高肿起。
我生出心疼。
9.
我的亲生父亲死得早，
爷爷奶奶都嫌弃我是个女孩，不愿意要我。
只能靠我妈一个人养我。
死了丈夫的女人活得哪有那么容易，
她熬了十年，再也撑不下去了。
于是托媒人说给了吴大志，可一个寡妇能嫁的多好？
吴大志比我妈大七岁，是个老光棍，
人又好吃懒做，心术不正。
我妈怀着侥幸妥协的心理想着，
但到底是个男人，好歹能撑撑腰
却不知道，她就此入了狼窝，连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所以，就算她在我无数次求救的时候选择忽视退让。
我也从不怪她。
因为我妈也苦。
那天晚上，我妈怕遭受更恨的毒打，只能闭上嘴。
直到另一天的中午，我还没有回家。
她开始揣揣不安。
一洗完碗筷，她就悄声准备出门。
可一下便被吴大志发现。
“死婆娘，你去哪？”
我妈垂着头，小心翼翼回答。
“那丫头还没回来，我去外头看看。”
可她却没看见身后吴小花沉默难言的脸。
一个玻璃酒瓶摔在我妈面前，惊得她后退几步。
“看屁，我送她去打工了。”
没想到，吴大志会选择隐瞒我的死。
我妈扭头让吴小花带着小宇赶紧出去玩。
“怎么突然送她去打工了，去了什么地方？”
我竟然在我妈脸上看见了一丝慌张和着急。
怎么可能，她早就不管我了，更不爱我了。
“问你妈呢问！你管老子送她去哪了，赶紧去菜场摆摊！”
我妈依然坚持不懈，抓住吴大志的手追问。
“你告诉我吧，送她去哪了？”
“妈的还没完了，我看你是找打！”
吴大志怒火中烧，顿时起身抽出皮带。
我不忍再看。
虽然这一幕打我来吴家三年，看了无数遍。
刚开始，我还会护在妈妈身前，哭着求男人别打了。
后来，男人连着我一起打。
私下里，我妈拧着我腰间的肉，让我下次别不长眼往上凑。
不知过了多久，
女人的痛哼声才停止。
吴大志重新系上皮带，抹了把嘴，吐出一口唾沫。
“别装死，赶紧给老子去买菜！”
说完又重重补上一脚，然后走出家门。
我去看奄奄一息的妈妈，
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一寸好的，布满青青紫紫，还有红痕。
10.
她艰难地站起来，全身微微发抖。
给自己围上了一条丝巾，戴上个口罩，才走出去。
两篮子菜说重不重，可今天她背在肩上，仿佛有万斤重。
菜场里，人来人往。
我妈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人。
突然，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出现在街角。
“丫头！丫头！”
我妈赶紧招手大声喊她。
是笑笑。
女孩停在我妈的菜摊前，神色好奇。
“阿姨，小夏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啊？”
“你和她见过面吗？”
“放假她天天在家干活，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没错，每次只要一放假，我就有各种各样的活干。
我妈不好意思地抠着手心，接着问。
“她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
那天我妈没有问出什么，显得心不在焉。
我想，虽然她没那么爱我，可到底是关心我的。
回家后，屋子里闹哄哄一片。
吴大志带着他的狐朋狗友在家喝酒吹牛皮。
桌子上，摆着白酒还有各种卤味。
价格都不便宜，换作平时他根本买不起。
我妈眼底满是疑惑。
“死婆娘，赶紧给我们做些下酒菜去！”
她放下东西，一瘸一拐走进厨房。
身后一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却盯着女人。
客厅里，男人们谈天谈地的声音还在继续。
“哎吴哥，今天怎么回事，出手这么大气。”
“对啊，你不会是发财了吧哈哈。”
我妈切菜的动作慢下来，留心听外面的谈话。
吴大志喝了口就，砸吧着嘴故作玄虚。
“发什么财，没有的事。”
看来他的嘴巴还算紧，真是小瞧他了。
酒过三巡，男人们越喝越大，再三逼问下，
吴大志终于松口，含蓄着说：
“哎呀不过是笔赔偿金，发的死人财罢了。”
厨房里，我妈的动作猛地一顿，
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11.
她突然冲出去，声音发颤：
“你说什么，谁死了？”
“不关你的事，给老子滚！”
见我妈抓着他的衣袖不放，认为面子都丢光了，于是声音洪亮地威胁：
“你他妈是不是又想找打！”
小宇听声跑进来，抱着我妈的大腿哭起来。
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桌的男人几个开始劝。
“算了算了吴哥，别和老娘们一般见识。”
然后一个黑瘦高大的男人起身拉开我妈，然后对吴大志嘿嘿一笑，
他的眼神在示意着什么。
吴大志竟然满不在乎，随意挥挥手。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我心底蔓延。
我忍不住喊她。
“妈！你快走啊。”
“妈！别管我了别找我了。”
可没用，她听不见。
然后那个男人用了力气将我妈扯进了里屋。
我顿时感到绝望不已。
我妈察觉到不对劲，满脸惊恐。
“你想干嘛，放开我！”
大门一关，所有声音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女人的呼救。
她挣扎着，不断反抗，眼里只剩下死心般的迷惘。
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躲在角落里。
不忍再听。
好久好久，终于安静了。
男人一把捞起裤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床上，我妈如同块破布，一动不动。
就连呼吸声都那么微弱。
我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外面喧闹声依旧，有种不可言说的凄切。
接下来，我妈一言不发地穿好衣服，起身走进厨房。
继续切刚刚没做完的菜，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