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好口红是用虫子尸体做的,其实不止有虫子尸体,还有人的!

长楽故事汇 2024-03-20 17:39:57

我们村以贩卖胭脂为生,

做出来的胭脂能让女人容颜永驻。

由于材料的珍稀,有人一掷千金也难买到。

阿姐看着我蠢蠢欲动的眼神,缓缓对我摇了摇头,

【不要。】

1

我们这个村子叫胭脂村,家家世代都是以贩卖胭脂为生的,与市面上的胭脂不一样的是,我们的胭脂每月初一的午时才会售出,其余时间一概不卖。

这个规定是村长定下来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敢问。

而且这胭脂只有年满18岁的少女方可参与胭脂的制作。

所以在我们村,没有重男轻女的习俗,相反哪家要是生出了女儿,通常都得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来庆贺。

【阿姐,你说这胭脂涂上去真的可以让人变年轻吗?】

我看着面前络绎不绝前来求购胭脂的人,无非都是富豪权贵。

阿姐一个巴掌朝我扇过来,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半张脸。

【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妄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阿姐对我现在一向是夹抢带棒,在阿姐心里我抢走了阿妈对她的爱,她恨透了我。

因为我不是阿妈亲生的,阿姐跟我说我小时候被人遗弃在山里头,阿爹上山祭拜祖先时听到了我的哭泣声,于是把我抱回了家。

其实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但是阿姐那厌恶的神情还是刺痛了我的心。

曾几何时,在一声一声巨响的雷鸣声中阿姐也会温柔的把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后背,嘴里不停的安慰着我【三三,别怕,有姐姐在】,即使我能感觉到阿姐也害怕的打颤,依旧任然护着我。

平日里有什么吃的喝的都会藏起来先给我,所以有时候我都怀疑她不是以前的阿姐。

阿姐其实一开始对我很好,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后来的阿姐为了让阿妈赶走我,歇斯底里的指着我让我滚蛋,甚至不惜在自己的手腕上深深的划了一道,鲜红色的血液瞬间喷涌出来。

阿姐用最恶毒的声音,狠毒的眼神辱骂我,盯着我,说我是个小杂种,为什么我要去和她平分阿妈的爱。

我无措的想拿上毛巾去捂住姐姐的手腕,一个脚跟没有站稳被她猛的推倒在地,那一下子我的额角碰到了桌子腿,淤青了好大一块。

疼!真的很疼!

我不理解的看着阿姐,温柔的阿姐那时好似一场幻影消失不见。

毛巾依然被我死死的攥在手里,摇摇欲坠的撑起身子,但是额角的疼痛使我意识涣散,渐渐的我的眼角变得模糊起来,停留在视线中最后的一刻的是阿妈抱着阿姐的背影,以及阿姐脸上看不清的神情。。

后来村里的医生说,阿姐要是在晚来一步手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从那之后我不敢忤逆阿姐一句,我害怕极了阿姐在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2

夜幕降临,白日里的喧闹与此刻形成了鲜明对比,寂静的深空偶尔被旁边夏婶家的狗吠划破。

【三三,阿妈刚熬的汤,快喝下。】

阿妈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她每日都是如此,总是不辞辛苦的为了我熬汤。

我笑着接过,汤的温度透过碗壁向我的手心传来,我的内心如同被春风滋润一般甜蜜了起来。

我想阿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阿妈,不用每天都给我熬汤,你也应该要多注意休息。】

我看着阿妈发白的鬓角,心中的愧意更甚,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扶着她坐下。

【三三,我没事,汤要趁热喝啊,过两天就是村里一年一度的选人了,你一定要养好身子,不要辜负全家人的希望啊。】

她用身上的裙摆擦了擦手,满怀期许的看着我。

我们村子每年都会在各家村户里选择年满18的女孩去脂肪铺做工,村里的长辈说被选中的都是有福气的,而且可以得到一大笔的赏钱。

我看着阿妈为了这个家操劳的已经佝偻的身躯,重重点了点头,内心发誓一定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阿妈,我一定会的,那阿姐也去吗?】

阿妈的神色微微一怔,有些惆怅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恨铁不成钢一般说道,

【你阿姐不行的,她那个样子哪有人要,阿妈还有点活,汤记得一定要喝啊,别浪费了。】

我看着阿妈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碗热汤,转头对着躲在暗角的阿姐应了一声,

【阿姐,阿妈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阿姐黑着脸走了出来,面对着桌子上那碗飘满油脂的汤,眼眸中闪出一丝厌恶,但是转瞬即逝。

【在阿妈心里你才是亲生女儿吧。】

阿姐用指尖摩擦着碗的边缘,挑着眉看我,那双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眸子里等待着我说出令她满意的话。

我赶紧低头,使劲的摇头否认,目光却落在了腿上的烫痕上,如这个印记一般,我也始终记得阿姐那一次对我的咬牙切齿。

阿姐在发现阿妈总是会偷偷给我炖汤时,嫉妒愤怒各种情绪爬上了她的脸庞,她把滚热的汤丝毫不剩的全部洒在我的腿上,热气瞬间透过皮肤,像熔岩一般在这一块血肉之躯上流淌。

我难忍疼痛的捂着腿,艰难的跟阿姐解释道,阿妈说我小时候在山上伤了根本,所以需要喝汤来补充气血,根本不是因为偏爱我才给我炖的。

阿姐这才稍稍消气,丢了几张纸在我身上,鼻子冷哼一声,扬着脸对我说道,

【就你捡来的孩子,喝什么汤,给你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记住我和你之前的差距,我是阿妈亲生的。】

【对了,身上记得擦干净。】

后来阿妈每一次晚上端过来的汤,即使肉香味飘溢了整个屋子,我也不敢喝一口,全部背着阿妈偷偷留给了阿姐,但是阿姐每次都不喝,像是故意羞辱我一般全部倒在了窗外的空地上了。

思绪还在回忆着,却被阿姐【砰】的一声拍桌拉回,

【现在翅膀硬了,敢不回我的话了?】

我知道阿姐想要听什么,她无时无刻都在让我承认我是个没有爹妈要的野孩子,当初能留在这里也是阿爹害怕阿姐一个人太孤独。

【没有,我是个捡来的,不能和阿姐相比。】

阿姐听到我的回答很是满意,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发顶上,温柔的阿姐似乎回来了。

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试探性的走到她的面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上前牵住阿姐的手,她如同碰到了污秽一般,几乎是反射性把我的手拍掉,瞬间我的手背肿起了一大片,像是发面一样的馒头。

我苦涩的开口,【阿姐,之后我要去胭脂铺,可能见你就少了,我们能不能不吵架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虽然阿姐平时对我算不上好,我依旧还是想在挽回一次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阿姐听到我说的话,眼底尽是睫毛垂下的一大片阴影,表情也变得厌恶,

【这么笃定吗?】

我看着阿姐,张了张嘴,卡在喉咙眼里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3

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着,很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村子里的平静。

祠堂里乌泱泱的都是人群,大家都不明所以的你一嘴我一句的讨论着,整个胭脂村的村民都被召集到这里来了。

站在祠堂最前面的是村长,与之前温和有礼的他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隐隐有着愠色,紧锁着眉头,视线仔细的环绕着我们每一个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村子里很久没有像这么大规模聚集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诡异的氛围让每个人的脸上神情各异。

村长清清了嗓子,人群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村出现了叛徒,有人妄想窃走胭脂村维以几十年生计的配方。】

【有人知道是谁吗?】

大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互相看着周围的人,但是不约而同的都是摇头。

是谁会盗取村子里的秘密?

【夏婶,你知道吗?】

村长把矛头转向了我们隔壁邻家的夏婶家,人群中的夏婶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人群中反应很快的几个壮年很快把她架住了,深怕她逃跑。

胭脂村没有别的收入,都是依赖着村子里这么多年独有的胭脂发家的,盗取胭脂的配方无疑是断了整个村子的生路,所以这个时候大家出奇的一致团结。

被困住的夏婶被吓得瘫倒在地,疯狂的摇着头,

【不是我,我连铺子都没有接近过,怎么可能会盗取配方?】

村长冷笑一声,拄着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你没有接近过,那你的女儿呢?夏清呢!】

这个名字我熟悉,清姐是去年一批入选胭脂铺的女孩,她对我很好,每次我被阿姐打了她都会来安慰我,但是自从她去了之后我便很少见过她了。

夏婶听到自家女儿的名字头摇的更猛了,哭着闹着爬向村长喊着自己不知道。

村长望着我们众人,随即下令,要求我们每个人分批寻找夏清的下路,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我们村地势复杂,光是山头就有几个,我和阿姐还有一人被分到了一组,从早上寻找到了傍晚。

此刻天色渐渐暗下,黑色快笼罩了整个天空,寥寥的几颗星星在天空上挂着。

我有些害怕的往阿姐身边靠拢,长这么大我也是头一次进深山里,常听村里的老人闲聊说这山里有时会闹出个说不清的动静,相传是负心汉辜负了自己的妻子,将妻子杀害并抛弃在这山野里。

阿姐推了我一把,嫌弃的指着我说道,

【你那边没有路吗?想把我挤死?】

我像个鹌鹑一样往旁边挪了挪,脚底踩着的落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和周遭起伏不定的虫鸣声,我害怕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许是因为我从小在山里,因此对它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领头的人在面前停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三个岔路,他看了一眼天色,于是安排我们兵分三路,分头寻找。

【我往这边,你们两个分别两头。】

我看了看远处乌漆嘛黑的树林,求助一般看着阿姐,阿姐朝我翻了个白眼,给了我一个你别烦的眼神,向其中的一个岔路走了进去。

我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以及剩下的那个岔路,只能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我努力的删除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但是越这样浮现的越多,甚至视线中因为紧张害怕都出现了幻影。

在我又一次把前面的树叶看成女人的脸时抱头蹲下时,我内心感慨自己怎么那么没有用,难怪阿姐看不上我。

【三?】

树林中突然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原本缓慢站起身的我又一次火速抱头蹲下,捂住眼睛耳朵。

这次不止是出现了幻影还出现了幻音,我内心不断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但是幻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一点。

难不成是...

我的腿已经软了,此刻是跑不了一点,内心极度的紧张让我忍不住尖叫一声,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加速,连掌心都冒出来汗。

过了许久,我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动,才小心翼翼的把埋在腿间的头抬起环顾四周。

在我以为是一切我多虑时,四眸相对!空洞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树林里有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撒腿赶紧跑!但是腿软的只能慢慢往后挪,嘴唇颤抖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看见我退后的身影,似乎是挣扎了一下但随即又是重重的往后一倒。

我咽了咽口水,对面应该是个活人,看似也没有攻击力,像是受伤了一般,会是我们村子上的人吗?

我犹豫了几番,内心做了激烈的战争,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我一点一点往前小心试探,那个人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后,在我快靠近时发出了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楚,也更加熟悉。

【三...】

我脚步一怔,这声音像极了清姐!会是她吗?

4

果然!如我猜想的一般,是夏清。

我拨开了树叶子,正好皎白的月光倾洒下来,照在了她的脸上。

惨白的几乎是毫无血色的脸猝不及防的映入我的视线,我还记得去年的夏天,她眉眼弯弯的抱着我说自己进入了铺子,以后就能给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说等放假回来带我去买好吃的。

我看着她的脸,眼泪唰唰泪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疼,我的邻家姐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村长口中的偷窃者,背叛全村的叛徒,怎么可能是气若悬丝的她!

我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她,身子凉的仿佛没有温度一般,不似阿姐一样有温度。

我几乎是轻轻用力就能把她扶起,她的肩胛骨瘦的只剩皱巴巴的皮肤了,视线往下看,她的腹部异于常人的大,像是怀孕足足已有七八个月大,仔细一看还在慢慢蠕动,像极了孩子在踢妈妈的肚皮。

她艰难的躺在我的怀里喘息着,嘴里嗫嚅的说着我听不太清的话。

我下意识地将耳朵凑近,一股胭脂香味也从她的身上弥漫到我的鼻尖。

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什么,【不要,汤,阿姐,胭脂,火】之类的字眼,刚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几个脚步声,夏清似乎也听到了,连忙身子往里面缩。

她找的这个角落很隐蔽,正好是可以容纳一个人小凹槽。

她微不可微的朝我摇头,示意我赶紧走,我点了点头,对她说打了个口型,

【等我来救你。】

那一刻,她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烁着亮晶。

【三三,你在哪里?】

同行的大哥声音在空中回荡,我迅速找了离夏清有点距离的地方坐下,喊道,

【我在这里。】

她们很快跟随着声音寻过来,大哥看到我坐在地上,一把手拉起我,关心的问我,

【你阿姐说听到你的喊声了,让我们来寻你,是有找到人了吗?】

我连忙摇头,故作有些痛色的说,

【刚刚一个没注意猜到了个坑,不小心摔倒喊了一嘴,这不,腿还有点疼。】

【你们那边也没有情况吗?】

大哥点了点头,看了看我捂着的腿,担心我们两个的体力问题,商议着下山明日再看,而且天色已经很晚了,保不齐还有意外会发生。

于是我被大哥搀扶着缓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我的阿姐也若有所思的深深的看了看后面,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5

半夜四周静谧,只有窗外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我的内心与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想到清姐还在荒郊野外我怎么都难以入睡。

我蹑手蹑脚的准备爬起,周围静悄悄的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这个点想要去山里,那必须要有电筒,家里唯一的电筒在厨房。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努力的避免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步一步的向厨房挪动,走到外面时,意外的发现厨房的灯居然亮着。

难不成是阿妈忘记关灯了?

我蹲下身子把头探到窗边,透过里面的缝隙,果然有人。

是阿妈的身影!

不过阿妈在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影影约约的只能看到阿妈在烧火熬煮什么东西,蒸汽顺着锅盖咕噜咕噜的冒着白气。似乎是沸腾了。

我偷偷的用手指推开了一点缝隙,映入眼眸中的视线更加清楚,连同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一幕,我想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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