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烽火亲历记63

历史老王讲古今 2024-04-13 18:29:22

1979年3月8号,我们撤军从友谊关回到了广西。做了短暂修整后,我们转乘了军车走了约三个多小时,天黑时分我们到了距南宁不远民祥公社,开展了为期一个月的战后修整。这仿佛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这里的条件比边境地区好了很多,我被分配的住户家中是砖瓦房,还有自行车。

我们住下的当天夜里,已经很晚了,地方慰问队还是烧好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残破的军装上都是泥水,汗水,鲜血的混合物,硬的像牛皮一样,军装里的背心,早就被撕做急救包的止血带了。我穿在脚上的袜子,脚趾头和脚后跟早已是个破洞,已经牢牢的粘在了脚上,没办法,我只有拿着剪刀把它剪开后慢慢的剥掉,脚上满是血污,脚趾甲长得老长,趾甲缝里都是漆黑的泥,我这才觉得自己浑身都散发着恶臭。我们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从内到外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换下来的衣服我们想自己去洗,可早就被守在门外的大姑娘小媳妇抢了过去,我们赶紧上去拦截,因为衣服实在是太脏了,上面还有虱子。

可她们却说:你们保家卫国,出生入死,衣服脏算什么,有虱子也不怕,我们早就烧好了开水,把衣服往里一烫就好了。你们只管好好休息,这是公社大队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只好表示再三感谢。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们集合在村打谷场上和老乡们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庆功酒。那晚战友们笑完了哭,哭完了又笑,很多人都喝醉了。那段时间,我们看到了艺术家郭兰英慰问演出,领到很多慰问品,我们走在大街上总会有人热情的打招呼。去发电报,寄邮件都是解放军优先,军人的荣誉感油然而生,这让我感觉从战斗的生死边缘回来更像一场梦。

可接连几天,我总觉得我的右侧耳朵间歇性的嗡嗡作响,就算你坐在我对面说话,我都听不清。在战场上可能因为高度紧张,再加上周边总在爆炸,我不曾发现有这样的问题。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在大小石山搜索残敌时,遭遇过越军炮击时磕伤了脑袋,修养一段时间应该会好转。我也想起,我在大小石山的战斗中负伤,卫生员给我包扎伤口后,那几天我总不明理由的干呕,后来穿插到谅山后又好了些,但总伴随着一些头晕头痛。修整期间我去了后方医院去看望我在朔江战斗中的班长,他的右眼近乎失明,一激动就会昏迷,情况不是很好。在医院的病房里我曾看到一个17岁双腿高位截肢的战友在病床上哭诉:护士姐姐,我才17岁啊!俺娘说俺家里刚分了责任田,盼着俺打完仗退伍后回家种田呢!可我连腿都没有了,怎么种田呢?

我看见护士边安抚他,自己也留下了泪水。我的头又痛起来,现在看来这应该是战争综合症吧。一个月后,我们回到了部队驻地,我在正常训练中突然晕倒,这让指导员和战友们很担心。部队把我送到医院去做详细的体检。医生说:我是因为剧烈脑部外伤引发的后遗症,颅内压偏高,脑干有受伤迹象,这个伤可以评定伤残等级了。那我不是变残废了吗?!

0 阅读:394

历史老王讲古今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