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攻上了老山主峰前沿的表面阵地，阵地上有几个天然洞穴还有越军挖的防炮洞，到处是枪声和爆炸声。我和侯学亮收拾完窝棚里的越军，看到三排长和几个战友正对着一个漆黑的洞穴射击，扔手榴弹，我们赶紧向三排长靠拢。有名躲在洞口的越军试图向侯学亮射击，被我开枪打死。

只见一名战友把四枚手榴弹捆在一起形成集束炸弹往洞穴深处送了进去，一声剧烈爆炸后，洞穴洞口被炸塌。这时隐藏在坑道内的越军又呼叫来炮火对表面阵地进行炮击。霎时间炮弹爆炸声此起彼伏。阵地两侧的越军又开始死灰复燃，开始向我们射击。满是硝烟的阵地上传来“越军炮火太猛！快往下撤！”“阵地守不住了，快撤退”的喊叫声。此刻我也有些慌了，但我知道如果撤退，我们此前的冲锋将前功尽弃。战友们有向后撤退的迹象。

突然阵地上有个声音大喊:不能撤退，快进防炮洞，坚守阵地！我听得出来，这是副连长的声音。我拉着侯学亮往我刚打死越军的防炮洞里跑。我听到三排长在咒骂着，靠！刚炸完洞穴就来炮击！赶紧找防炮洞隐蔽！我和侯学亮跑到防炮洞跟前刚要进去，发现里面越军尸体上已经侧身蜷趴着两个战友，我们根本就进不去了！我们只得往窝棚那边跑，窝棚已被越军炮火炸得粉碎了。我看到三四个戴着绿色大通帽的越军隐约从炸毁窝棚后面五六十米处的摸了出来。

哒哒，我扣动扳机，两发子弹过后，我的弹夹已经清空了，我身上已经没有备用弹夹了。我竭尽全力大喊:侯学亮！快打越军！快！他们上来了！我听到班用轻机枪的射击声响起。我拿出身上仅有两枚手雷，奋力向窝棚后方扔了过去，手雷爆炸后，我匍匐着快速向窝棚摸了过去，我记得窝棚里有几支冲锋枪的，我要在炸毁的窝棚里去找弹夹。侯学亮的班用机枪在压制着越军。我在窝棚边上找到两个弹夹和一枚手榴弹，我换上弹夹，正准备赶紧往回撤时，头顶上又响起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一发炮弹落在侯学亮所在的位置爆炸，突然一具残缺不全的躯体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我眼前的土坑里，还冒着缕缕青烟，我望向侯学亮的机枪射击位，只剩下一个大坑。侯学亮！我大喊，有两名战友猫着腰跑了过来，把我扶起来，看看我有没有负伤，我看着土坑里的躯体，应该是侯学亮，就是侯学亮！他的头已经不见了，腿也炸没了，他的头呢！他的腿呢！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我站起身来，怒不可遏，端起枪向窝棚方向冲了过去，后面两位战友想要拉住我，被我甩开，我C你越南鬼子！我冲过被炸毁的窝棚，看到窝棚后面有两个倒地受伤的越军在呻吟，我举起枪，把他们打成了马蜂窝。撤，快撤！有个声音朝我大喊着。我想着为数不多的弹药，瞬间恢复了些理智，赶紧掉过头向来时方向跑，路过土坑时，看到躺在坑里侯学亮没有头，没有腿的躯体，他的一条手臂倚靠着土坑壁向上举着，像棵随风摆动的蒿草。

侯学亮是我们连里最好的机枪手啊！几小时前，打52号高地时，我们还一起扔手雷放老鼠啊！我再看了一眼土坑里的兄弟向后跑去，心里默念着，兄弟，等我，等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