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占奎回忆爆破平津铁路和祁坨战斗

义和江涛 2024-06-08 10:15:40

作者:朱占奎

一九三九年春的国际背景和国内动向。自一九三八年十月间,日军侵占武汉和广州以后,日本帝国主义停止了正面进攻,对国民党进行政治诱降。英法德意四国首脑,于一九三八年九月,在德国的慕尼黑签定了出卖捷克的条约以后,英美想在东方来一个慕尼黑式的阴谋,出卖中国。

一九三九年四月初,我接到冀中军区司令部的电报,说英国驻重庆的大使卡尔,在四月七日由天津去北平,为日蒋议和进行阴谋活动。军区派来一位军姓教官,带有黄色炸药,炸毁平津铁路,命令我部派兵掩护他完成任务,阻止卡尔大使去北平,揭露日寇吹嘘的“华北明朗化”骗局。

我们经过研究,决定由分区司令部指挥特务大队和第四大队掩护军教官,到杨村和张庄之间去炸铁桥。军教官到了以后,我们让他休息了一天,次日我们带特务大队离开了雄县的八杨庄,进到永定河以东的河西营一带驻下了。当晚我和周彪政委找来驻在李黄庄一带的四大队队长王禄祥和政委梁金龙,问了问队伍内指战员的思想情况,要他们带上队伍随我们去执行任务。

四月五日夜间,我们移安次县南部的张坨村一带,六日作了一天战斗准备工作,下午我找来王禄祥,梁金龙和特务大队长曹玉振,说明战斗任务,他们的分工是:特务大队负担掩护军教官爆破铁路;四大队的任务是打敌人的追兵,说明我们不但要完成破路的任务,还要给追兵以歼灭性的打击。

展开五万分之一的地图,具体分配任务,说明现驻地张坨村距张庄火车站约六十华里,那里有我们分区一个秘密的游击第十五大队,大队长姓田,自一九三八年春接受秘密掩护部队或工作人员过路的任务以来,多次完成了任务,我们这次行动,还要靠他们供给可靠的情报和带路等等。同时找来专与田队长联系的张清同志,要他马上去张庄,向田队长了解通过铁路的情况,并要他夜间十二点以前回到八里桥村北的大堤上来作报告。张清走后我和周政委同曹玉振、王禄祥、梁念龙又进一步研究了情况,决定吃完晚饭出发,晚十一点以前到达目的地。

四月六日下午八时,我们由张坨出发,夜十一时以前到八里桥村北。张清回报说,田队长说铁路上的敌人没变动,咱们的大部队过来敌人不知道,岗楼上的伪军还是那样麻痹,告诉部队由张庄东边干桥下过路没有问题,他已经派人监视敌伪军的行动,随时来报告。

我马上找来曹玉梁布置破击任务。

他们回部队之后,我由警卫队挑选了几个战斗经验多的队员,帮助军教官去炸铁桥,我对他们说了此次破路的重要性。我让他们见了田队长再详细地问问情况,并告诉他们田队长不晓得是炸桥,要对他解释。

我带特务大队进到张庄车站东南方向三里多路的土埝上,封锁和警戒张庄车站上的敌人,我要曹玉振大队长派一个连掩护军教官去炸桥;周政委带四大队作预备队原地不动,司令部机关工作人员和电台等驻在南面的罗官屯。我们的计划,完成任务后,我和周全随特务大队撤到罗官屯,吃早饭休息,四大队在八里桥吃早饭,监视铁路线上敌人的行动。敌人不来追击,各部队原地不动休息一天,天黑出发,回到永定河以西去大休息。如果敌人来追,就采取诱敌深入的方法,司令部、特务大队回到张坨和以西的几个村庄,而四大队留一个营在堤南面挖掘工事,对追上来的敌人进行伏击,不恋战,打完就撤,然后到祁坨、邵庄子赶作工事,准备在那里歼灭追击的敌人。十二点多钟,张清回张庄去了。

夜间一点多钟,我们到土埝上,曹大队长将部队展开了,张清和田队长迎面走来,张清说“田队长你还认识司令员吗?”我抢先和他握手,田队长激动地说“认识、认识!我没想到司令员会亲自来!”我告诉他此次破路任务重大,让他把铁路上的情况又说了一遍,他带上军教官等人奔东北方向走去。约两点多钟,东北方向响了爆炸声,时间不大,他们撤了回来,军教官对我说“桥是炸断了,没炸着车头,那列车又退回了天津,因拉火人的动作过早了。”

我们完成任务后,按计划撤到各自的位置吃早饭。我到了罗官屯和往常一样,将马鞭往坑上一放,和同志们一起给房东桃水,扫院。

铁桥一断,卡尔大使的北平之行中止了,日寇吹的“华北明朗化”骗局,被事实所揭穿。这对敌华北派遣军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他们恼羞成怒,出兵跟踪追击。

我们正在吃早饭,陈淇同志进来说,侦察员报告从天津开来一列军车,在断桥处下车,约有一个大队,顺咱们的脚印追上来了。说话间,四大队由村中走过去了,随后八里桥北面响起了手榴弹和枪声,机枪大炮也响起来了。伏击部队且战且走向罗官屯走来,司令部和特务大队很快转移到张坨、孙坨、佟庄子等村。我们由祁坨村边过时,四大队三营的战士们很高兴的说“司令部同志们,你们等着接收俘虏吧!我们要像高辛庄一样,成批地送俘虏!”

我们刚到张坨,罗官屯的房子被敌人的炮火打燃了,浓烟滚滚。

祁坨战斗开始了。上午十一时,进到大郑庄的敌人用炮火对祁坨轰击,停了一下,祁坨村内没有反应,敌人的步兵大胆地向祁坨前进。待敌人先头部队接近村庄时,手榴弹、子弹一齐打了出去,使敌人成排地倒了下去。敌人发起了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去,其结果是后来的死尸倒前尸。

硬攻不下,敌人改变了战术,用炮火和重机枪火力,压住我们前沿阵地中的战士,不能出去提俘虏、抢武器,他们抽出兵力向村西。村南进行迂回,拼命要把我们祁坨的守军包围起来,待援军到来把我吃掉。但包围祁坨的敌人,侧背受我驻邹庄子、大沈庄部队的攻击,但日本军国主义的军队有个特点,没有上级命令死也不放弃阵地,便拼命地就地刨坑隐蔽身体,在有力的火力掩护下坚决抵抗。四大队来信说,由于敌人的武器优超越,白天硬攻恐损失很大,他们建议黄昏时发动全面攻击,要我们命令特务大队、教导大队配合他们全歼敌人。我们完全同意他们的意见,找来陈淇写命令。

下午四点多钟,田队长传来了鸡毛信,说由天津来了一列军车,正在张庄东面的断桥处下车向这边开来。我们马上通知四大队,王禄祥,梁金龙回信说情况来晚了,敌援军赶到之后,已派出一部兵力加强了包围圈,其主力集结在一处未动,估计明天拂晓前对我三营全面攻击,并说大队部和三营断了联系。

我和周彪吃劲地研究这一情况,想:敌人一向是天黑以前撤回驻地,夜间住在外面的很少,特别是在双方作战的情况下,夜宿战壕里的情况没有前例。由此判断,敌人决心与我决战,我们必须迅速脱离战斗,免受无谓的损失。我们正在计划要四大队设法与周正名取联系时,我告诉周政委上房顶上听听望望再写信。

周彪中将

祁坨的战场上,一点声音和火光也没有,使我很费脑筋,“报告!”听了象是周正名的声音!我问“周营长吗?,”他说“是!”我下得房来进屋一看,很好笑,他把黄狗皮大衣翻穿着。他的态度很坦然;笑喜喜地说“没事儿,首长们放心,伤亡不多,把鬼子打死的不少,人们的战斗情绪高着呢!司令员、政委,是打呀?是走!我们在里面等命令呢”。

从他的语气态度来看,三营不但没受什么损失,战斗情绪确实是旺盛的,我问他怎样坚持和怎样出来的。

他骄傲的说:“我知道,敌人跟踪追击是为了报复,他们求战心切,一打就是猛的,这样的敌人好打,因此我们想在这次作战中得些武器、抓几个俘虏,没想到这部分鬼子这么狡猾,前头部队挨了揍之后就不死攻了,从正面用火力压制我们,由两翼迂回包围我们。黑了天他们不走,我有两个想法:一是敌人舍不得丢下尸体和武器:一是等到天明大批援军赶到,配上飞机,把我们全部消灭在那里,找找面子吹吹牛皮。援军果然来了,和大队部的联系失掉了,我想只有自己设法钻出来找司令部来请示。我提着只步抢这打两下,那打两下,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儿,侦警出东南角一个突击点,西面一个突围点,我由东南角上钻出来的,装成个大黄狗!队伍出来时可用西面那个,“是打呀?是走哇?说话吧!。”

听了周正名的说话我们很高兴,信心大了,要周赶快回去,告诉他我们派教导大队在东南角上作佯攻,时间是夜十一点,听到枪声由西面突围。出来后,到张村西集合。周正名走后我又上了房,整个战场鸦雀无声。夜明表已到十一点了,教导队开始佯攻,里外打了一阵又静下来,还是那样静,我很焦急,

周正名房下又喊报告。我问“你进不去啦!”他说“我进去又出来啦。”“队伍呢?。”“在村边呢。”“怎么没听西面响枪呀。”他骄傲又玩皮的说“打着枪出来还算本事!我让疲劳了的鬼子们,安心的在战壕里睡吧!”我们悄悄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来!我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要他将队伍带到集合,天明到河西营一带休息。

战场上的敌人,不管是先来,还是后到的,天黑以后一动也不动,都爬在地上忍受着四月的夜寒,盼望着天明,天明了,里里外外一个八路军全没有了!不但没有八路军,连村中的老乡们也没有了,敌人开始打炮时老乡们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在部队走完之后,周营长叫村长把老乡们也带了出来。鬼子们把他们尸体装上汽车,垂头丧气的顺原路回去了。这次作战有一个特点,鬼子们没有烧祁坨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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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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