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的口述：

我今年42岁，我是高中文化，我是村里不多的高中生，上个月我将独生女送嫁，在场6岁的侄孙说了一句话，才发现我的脑子真轴，真蠢啊，亏我还自诩有文化人呢？

老公是5个兄弟，2个姐姐，人多的地方都有江湖，何况7个兄弟姐妹各自成家，也有很多故事，我就讲讲我是如何被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嫂洗的脑子，被套路都毫无知觉。

我还没嫁给老公的时候，母亲就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女婿家穷些没关系的，亲家年纪大了也没关系，那个大嫂是个惯使软刀子的女人。你们妯娌几个加起来的心眼都没她一个人多。

我说我是跟老公过日子，又不是跟他大嫂过日子，何况老公家每个兄弟结婚就分家的。

大嫂 精 也是应该的，她也要争取他自己的长子长嫂地位，她有玲珑心窍也是正常的。

老公4个哥哥，就是大哥有2个儿子1个女儿，这是大嫂津津乐道，当年是怎么躲过了大家的眼睛，生下了2个儿子，1个女儿。

大嫂在婆家地位最高，比公公婆婆还高，因为她有2个儿子1个女儿，公公婆婆都在给她家干活，属于公公婆婆的宅基地也是早早地归属于了大哥。

二哥，三哥都只有一个女儿，四哥当时有一个儿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

老公娶我的时候，是自己盖的两间平房。老公是初中文化，而我是高中文化，我看中老公吃苦耐劳，细心体贴。

我和老公在同一个厂里上班，老公是搬运工，我是流水线上的工人。

我们也没有办什么婚礼，领了证就一起生活了。

结婚第一天，老公带着我认识4个哥哥嫂嫂时，我给每家都买了两斤肉。

大嫂笑着拉着我的手，道：终于有一个有文化的弟妹了，我们都是睁眼瞎，没有弟妹好啊，你们两口子都是端铁碗的，我们李家是靠你来发扬光大了。

你啊，找了我小叔子，可是掉在福窝里了，我四个叔子，就这个小叔子读了初中，有文化，和你有共同语言。

看啊，听啊，大嫂舌灿莲花，说的多好听啊。

我就对大嫂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我回娘家时对母亲说，母亲叹了一口气，道：你们4个妯娌加起来都没你大嫂一个人 精，看着吧，你哪天被她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

婚后，我怀孕了。公公婆婆除了帮大哥家带孩子，没帮其他儿子带过孩子，也就没指望他们给我带孩子了。

我生了一个女儿后，我请人给我带孩子，一个月给600块。二嫂，三嫂都想带，她们在家也只是种地，做农活，没有其他收入。

大嫂过来跟我说二嫂带侄女都有打侄女的，怎么会带好我的女儿，说三嫂行为不端，我女儿给她带，也要学坏。

我跟几个妯娌都没有来往的，我和老公都是早出晚归的，没在家过，我们的地也是让大嫂种着，大嫂会拿些蔬菜水果回报我们的。

所以我想当然地听从了大嫂的话，大嫂说让我辞职，女人要什么工作，都是男人挣钱的，女人带孩子就可以了。

我犹豫不决，问娘家父母，娘家父母接过我的女儿，他们给我带孩子。

母亲说：你的工作又不容易，孩子养养就大了，但是工作不会原地踏步地等你，我给你带到3岁，上幼儿园了就好。

母亲说我大嫂那样子说妯娌，无非担心哪个妯娌带我的女儿，我的心就偏向哪家了。

至于让我辞职，都是恨你有工作的，农村里要找一份稳定工作多不容易啊。

母亲叫我不要跟大嫂走得太近，说她这种踩低妯娌捧高你的，在妯娌面前也是踩低你，捧高妯娌。

真对家族和睦有帮助的也不过说三道四的。

我觉得母亲想得太多了。

我们依旧早出晚归。女儿3岁了，上幼儿园了，母亲叫我生二胎。

当时我不敢要二胎，很犹豫，就跟大嫂聊二胎。

大嫂说：你是有文化人，有自己的思想，一个女儿就是好啊，只有像我们这种没文化的才想着要儿子啊，老古董啊，你呀，如果学我要二胎，三胎的，那你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就是读个大肚子吗？

说着说着，我觉得好像只要一个女儿就是很有知识，很时尚的。

当女儿七八岁的时候，我也想要一个二胎，可是没有一定的决心，我就是那种没有主见性的女人吧。

女儿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说要弟弟妹妹，我居然没想着要二胎。

女儿考上大学的时候，我特别想要一个二胎。女儿说你再要个孩子吧，你就可以越养越年轻越快乐。

人到40岁的时候是思想都成熟了，养小孩子也会有不一样的快乐。

这时候的大伯哥，两个儿子都已经娶妻了，都生了孙子了，女儿也出嫁了，生了两个外孙了。

女儿劝我再要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再要一个，膝下就不会那么空虚。

女儿多次对我说：妈，你还是要个二胎吧，我不想以后回娘家没个地呆，堂哥堂弟他们毕竟不是我的同胞。

说多了，我也心动了，我说：我都40多岁了，生孩子不怕被人笑话吗？

女儿说：谁笑话啊，你40多岁，又没干过农活，身体健康，你就要个二胎吧，不管弟弟也好，妹妹也好，我就有个兄弟姐妹，你怕养孩子，抱过来我一起养。

女儿说她有一个同事，45岁怀孕，46岁生，直接带娃到退休了，人家还是第一胎呢？

去了医院里问了医生，医生说。现在人的身体都很好，40多岁要孩子，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像他们当医生的很多人，40多岁才结婚呢，40多岁才生第一胎呢？

我们也就没有做措施了，很快就怀上了，但我们没有吭声，一是女儿马上出嫁，二是还没满三个月。

女儿跟她的高中同学从校园校服到婚纱，毕业后就直接结婚了。

女儿出嫁那天，我们都早早地准备东西，等新郎过来接亲。

这时候，大哥的大孙子已经六岁了，他在大厅里跑来跑去。

大姑姐道：不要跑，撞坏了东西怎么办？

侄孙：姑奶，姑姑出嫁了，她家的房子就是我的，我真撞坏了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我自己的东西？

我听到了，目瞪口呆。

我没想到6岁的侄孙会说我家的房子是他家的。

大嫂马上呵斥她的大孙子，道：五奶很年轻啊，五奶才40来岁，还可以生小孩子的，还会有小叔叔呢？

侄孙道：五奶蠢得就是猪，还生什么孩子啊？

我满脸羞愧，我自以为大嫂对我的感观是非常好，但是她的孙子却认为我蠢得如猪。这些话哪里来，不就是大嫂在家里常说的吗？

幸好我还有一个女儿。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老是劝我要二胎，不管二胎是男是女，这家里的东西给女儿，比给这些侄子侄孙总是好些吧。

我自以为自己有文化，有工作。看不清自己，飘飘然，还自我感觉良好。

我想起那年村里的房子要被拆掉，盖小区，也只是捕风捉影时，大嫂就说不愿意，说宅基地是长久的，小区房子可以买卖，不靠谱。

不就是担心我们的宅基地变成了可以买卖的房子，不能留给侄子了吗？

那时二哥，三哥他们都是说换成小区房子，他们家也都是独生女，说有小区房子，好招上门女婿。

二哥三哥他们招的都是上门女婿。大嫂担心我也招上门女婿，常常过来说：你是有文化人，你的思想也不会像你的二哥三哥那样吧。

我说我不会，女儿也是一样的，我不会委屈女儿招上门女婿的。

大嫂把我夸了一顿，心满意足地走了。

母亲总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你大嫂多精的一个人啊。把你们使唤了，你们还觉得她非常好。

我说公公婆婆住他们家。我们就矮一些了。

母亲说：你的公公婆婆80多岁了，他们有生过一次病吗？有感冒一次吗？两个老人的身体都比年轻人还好，走路还带风的。那年，阳了那么多人，你的公公婆婆一点事都没有。

80多岁的老人还有补贴，还有你们兄弟姐妹，每个月每人200块钱，去掉你大伯哥，你还有三个伯哥两个姑姐，每人200就有1000块钱。

你觉得一人出200块钱少了，但是有五个人啊。你的公公婆婆又不用吃药，又种了些菜，他们能花多少钱？这些钱还不是入了你大嫂的口袋。

是啊，大嫂说每个儿女都有赡养父母的责任，所以两个姑姐也是拿钱出来的，每个月都拿了200块钱给公公婆婆。

我以为两个姑姐很少回娘家，是因为担心娘家兄弟多，侄子多，每来一次她们就要花很多钱。

没想到姑姐她们几个才是看清了大嫂。

大嫂说公公婆婆孙子辈这么多，每个孙子过年的时候都要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拿钱的。

我的女儿大学还没毕业，还没参加工作，就给公公婆婆拿钱过年了。而大嫂自己家的孩子呢，公公婆婆才不会要他们的钱呢，他们都住一起的。

并且公公婆婆把这边孙子孙女的钱拿过来都给了大嫂家的孩子。

公公婆婆偏心这个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一是大哥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是他们一直住大哥家。

我们大家都给公公婆婆钱，好名声都是大哥大嫂的，我们出钱也没人知道。不过，我们也是尽了我们自己的责任而已，也不需要人知道。

70多岁的母亲对我无语了，她说：你看你那侄孙都能说出你们的房子是他的。你的脑子还没醒过来吗？

叫你要二胎，二胎你都不要，现在知道滋味了吧？现在谁的日子过得有你大嫂好？

是的，大嫂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一个女儿也是成家立业了。大嫂都有三个孙子，两个外孙了。

大嫂在家里带孩子，大哥还在外面工地上干活，80多岁的公公婆婆还能帮他们一起带孩子。

婆婆炒菜做饭还是可以的，公公还种了很多菜。

我家就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家里都空了。其他二伯哥，三伯哥也是一个女儿，就是小伯哥家是一儿一女。

几家孩子虽少，但日子过的也没有比大哥大嫂孩子多的好啊？

二伯哥，三伯哥也就是把自己家的房子翻盖成了两间三层的招了上门女婿。

大伯哥呢？已经有四间宅基地，四间宅基地一起盖，盖成了一栋四间三层的别墅，家里装修的就像城里一样。

我家呢，我和老公一直是工人上班，上了20来年了。就是培养了一个女儿，上了大学。

然后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家里的宅基地也是盖成了两间三层的，女儿的时候给她拿了20万块钱嫁妆。

看着大伯哥家满堂子孙。我真心羡慕了。

其实我一直想要好多孩子的。因为生女儿时我也不过20岁，我都忘记了以前是怎么把这个孩子带大的。

每当我有二胎的念头，寻求支持的时候，大嫂都会说：你们有文化人，多生个孩子也好。不像我们没有文化的，就想着生孩子。我们没有文化的人呐，才会想着多生孩子啊。

男孩女孩都一样的。一个孩子，两个孩子也都是一样的。

而我就自动认为大嫂是不支持我生二胎的。

现在想起来我不是蠢，那是什么呢？明明我自己很想要孩子啊。需要别人支持什么？孩子生的是给自己的，又不是给这个家族的。

女儿每次对我说：现在你40来岁了，又不用为工作操心，也不用为生活操心。你以前没钱也可以把我培养成大学。你现在又有积蓄了，又有房子了，加上我也可以帮衬一点，你完全可以再要个孩子啊。

幸好，我才40多岁，还可以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家里有两个孩子，应该也可以断了他们对我家的想法吧。

擦亮眼睛，多听听最亲的人的建议，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笑容的背后，是一颗糖，还是其他。

长得漂亮的蘑菇往往是不能吃的。心眼多的人，还是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