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自西南边陲村寨的姑娘，家里有千亩香蕉田、万亩橡胶园。

男友说要给我当上门女婿。

我很开心，让他在我家干了三个月苦力，孩子跟我姓，钱归他花。

我对他这么好，他临死前却非要回省城安葬。我不理解。

【但是老公你是傣族女婿啊。而且我很想亲眼看你魂飞魄散的样子。】

1

我叫玉英，是一位傣族姑娘，来自云南西双版纳。

随着经济发展和民族交流的加深，我们都是从小上汉校，学汉语，有能力者也可以参加高考。

大概我从小在学习上有天赋，上学后成绩优异。最终在十八岁时考入云南的重点大学，去了省城。

傣族姑娘大都容貌秀丽，能歌善舞，我也不例外。

迎新晚会上，我穿着傣族的传统服饰，上着紧身内衣，外套紫色对襟窄袖衫，下着花色筒裙，跳了传统的象脚鼓舞。

晚会上大放异彩的我吸引到了不少追求者，很多男生都开始对我献殷勤，送水、买早餐、占位置、搬东西，什么样的都有。

但这些跟我们傣家男女的示爱比起来实在是太低端了。

后来有一个人让我眼前一亮。

一次，我在食堂买了份黄焖鸡，一个男生过来问我：

【玉英，这份黄焖鸡多少钱？】

旁人可能会觉得奇怪，但我却害羞地笑了，因为这是傣族独有的求恋方式—赶摆黄焖鸡。

其实就是姑娘把黄焖鸡拿到市场上出售，如果买者恰恰是姑娘的意中人，姑娘就会主动拿出凳子，让其坐在自己身旁，通过交谈，如双方情投意合，两人就端着鸡，拎着凳子到树林里互吐衷情。如买者不是姑娘的意中人，姑娘就会加倍要价。

这个习俗都是在赶集时进行的。不过以前我因为学习逛集市的时间很少，没有机会恋爱。

如今在陌生城市有个人愿意学习傣族风俗向我求恋，我是感动的。

我红着脸说道：

【不贵的，你和我一起坐吧！】

这就意味着我愿意和他交谈，不过这里没有小凳子只能用食堂座椅代替了。

通过交谈我才知道他和我一个班（人太多了属实记不得每个人），叫宋焰，本地人，人长得很帅。

他很幽默，一顿饭下来时不时讲些笑话，冲淡了一些思乡情。

我对他有了好感：

【按习俗我们该去树林了，可是这里也没有，我们就一起在校园里散散步吧。】

这就代表着我们可以恋爱了。

2

我们的恋爱很简单。

由于同系同班，我们的课程几乎一样。

每天早上他来宿舍楼下等我，一起去食堂吃早饭。他总是吃得比我快，然后到教室去占座。上完课后一起散散步，就各自回寝室，等到周末再出校约会。

寒暑假时我们各自回家。新年时，我会去省城找他。

不要觉得陪男友过节就是恋爱脑，因为我不过春节。傣族过傣历新年，也就是泼水节，在每年的4月。

所以农历春节对傣族人来说就是平常日子，去他家拜访完全谈不上忽视家人。

不过，上大学时，我回家过泼水节变得非常紧张。在西双版纳，泼水节是法定假日，学校放假。可在这里，放假是不可能的，我还得请假。

所以四年间，如果没赶上周六日为了不落下课，我就不回去了，自己在浴室里拿水泼一泼。

正因为我认真对待课业，使得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年年拿奖学金。

那四年里，我有男友和朋友陪伴，有好的成绩护身，学习到了日后安身的本领。

我很快乐，可是毕业后，我跟宋焰的感情将何去何从呢？

3

临近毕业，我的室友同学都在忙着找工作，考公考编，考研复试。

而我，早已打算回家帮妈妈，所以我平时只是写写论文，日子相对轻松。

宋焰最近也在找工作，不过老是碰壁，看我那么轻松，他总是一脸羡慕。

一天，他跟我说：

【小玉，毕业后咱们就结婚吧。放心，我不在乎你家里穷。】

我家穷？开什么玩笑？我家年入百万。而且不只是我们一家这样，傣族村寨大多如此。我还没嫌弃他家普通呢？

当然也不怪他。除了节日，我很少打扮，也很节约。怕被人坑，我七岁起就带的银腰带，还有金银镯子都没有拿出来。

况且，

【你娶我？我娶你还差不多，恐怕你都出不起嫁妆。】

【小玉，你在说什么？除了上门女婿，哪有女生娶男生的？】

我突然很无语：

【你想和傣族姑娘结婚，就只了解了求爱方式吗？没顺带了解一下嫁娶风俗吗？】

之前看他求恋，我还以为他顺手就把这些了解了，现在还得我给他科普：

【傣族姑娘不外嫁，我们是男嫁女娶，所以男方要出嫁妆。一般是村寨之间互相通婚，如果外族人跟傣族姑娘结婚，基本上是定居西双版纳的。】

【所以，如果你想跟我结婚，必须住在我家。】

他明显被我的话吓住了，完全没想到傣族的婚嫁与汉族这么迥异。

【可你好不容易考出来了，家里也不富裕，干嘛还要回去遵守那些陋习？还是跟我住省城吧！】

不是，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家穷呢？虽然我低调，但也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啊！

再说这怎么是陋习呢？这分明是维护我们傣族人自由生活的美好习俗。

我们是母权社会，是女人当家。我们家那些橡胶香蕉的生意都是我妈妈管的。所以，我们没有那么多束缚。

而且我们喜欢喝酒跳舞，全国几乎没有和西双版纳州一样的氛围。

再说了，之前去宋焰家，我看他妈妈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他和他爸跟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靠，完全不帮忙。这跟傣族自由的日子比起来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坚决不会过这样的生活。

【跟你住省城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是独子，可我也是独女，也要帮衬家里。】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分手吧，你舍得这四年的感情吗？分了手我怎么办啊！你要我怎么活！】

呵，还玩上道德绑架了。那好啊，我就退一步，不过你可别后悔。

【这样吧，毕业后你来我们家感受一下再决定。我已经拜访过你父母了，就算我们结婚你也得见见我父母吧。】

看他犹豫，我开始跟他软磨硬泡，他总算答应了。

4

毕业后的一个月，宋焰来了。

那天，我开着车把他从高铁站带回我们村寨。

为了让他看看村子，我把车停在村口，带着他走进去。

刚进村不久，一幢传统傣楼映入眼帘。

宋焰忙问道：

【小玉，你们傣族的房子都这么……古朴吗？】

眼前的这栋干栏式建筑全用木头拼接而成，因为年代久远已经露出了缝隙，就跟他们小学课本上的图片一样，浑身都透着贫穷二字。不怪宋焰会吓到。

【放心这是二代傣楼，村里也只有这一栋了，主要是为了做文化宣传的。现在傣楼已经发展到第四代了，早不是这样了。】

说着我便拉着他到了我家门前。我家这栋傣楼虽然还是干栏式结构，但整体偏现代，已经用瓦盖顶了，屋顶像凤凰展翅一样向外延伸，上边还雕着金孔雀。掌房周围装上了木栏杆，可以凭栏眺望，楼房开玻璃窗，悬挂美丽的窗帘给古老的竹楼抹上了现代的色彩，又别有一番情趣。

【怎么样？我家不错吧！来，拖鞋上楼看看吧。】

我的外婆和爸爸妈妈早就知道男朋友要来。他们一早就开始杀鸡宰猪，做了一顿正宗的傣餐招待他。饭后，他们还用银钵煮茶，几乎是用上了最高规格的待客之道。

这顿饭他喝了不少酒，饭又油腻，我便带着他到山上呼吸一下清新空气醒醒酒，看看风景。

正好看见一棵香蕉树，上面的果实已经成熟，金黄的外表很是诱人，我忍不住摘了两根。

宋焰看见我的举动不禁吓了一跳：

【小玉，别乱摘，主人家看见会生气的。】

【怕什么，这一片都是我家的，赶紧尝尝。】说着，我就把一根香蕉塞到他手里。

宋焰拿着香蕉，直到我吃完都没剥开。

【你愣着干嘛？至于这么震惊吗？】

【小玉，你家是全村首富吗？】

我笑笑道：

【什么首富啊，这边家家都是这个水平，还有比我家产业更多的呢！】

他更震惊了：

【你家到底有多少产业啊？】

【五百棵橡胶树，三百棵香蕉树，还有杂七杂八的果树。这些不算多，有些人家里有上千棵。】

【你家跟我想象的偏远山区不太一样啊。】

【刻板印象而已。来这里的外地人一开始也都这么觉得，不过在了解实情后那个表情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我又详细给他解释：

【以前的西双版纳真的很穷，五六十年代时别的地方修公路走汽车，我们还在用马和大象当交通工具。后来，国家进行西部建设，周总理来考察觉得我们这里适合种橡胶，一来能脱贫，二来能摆脱进口依赖，种上橡胶和水果后我们的日子才好过起来。西双版纳州一年只有春夏两种季节，这些东西是这里独有的，供应全国甚至出口国外。再后来旅游发展起来，收入更多了，现在我们这里的幸福指数在全国都排得上号。不过你家在省内，你也不了解吗？】

他不好意思道：

【平时看新闻不多。】

他随即又不解道：

【你家这么有钱，读书还那么刻苦？】

我不说话，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我家有钱，我就能混吃等死吗？再说做生意不用学吗？不学经济怎么做买卖？不学生态怎么培育树木？这人是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他看我生气了，忙道歉讨好。反正我也不是真不理他，在他求饶几次后我顺势下了台阶，搂着他撒娇道：

【要不要住在这里？这里气候好，想吃什么水果随便吃。而且我家产业这么大总有你能做的事，不比你自己找工作强？你好好想想哦！】

5

晚上，宋焰被安排住在待客厅。

傣族人睡觉都打地铺的。宋焰觉得在待客厅睡很没面子，便跟我撒娇：

【小玉，咱俩恋爱都这么久了，让我和你住吧。】

【不行，傣族人的卧室不让外人进。】

【我哪里是外人！】

【可我们没结婚，你现在确实不是我们家人啊！听话，这是为你好。】

没办法，他只能依依不舍地看我进了卧室，自己躺在待客厅的地铺上。

可这家伙太不老实。夜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个人在摸我，我只以为进贼了，一下叫了出来。

【嘘，小玉别叫，是我。】

是宋焰，他怎么进来了。

完了，我叫得太大声，爸爸已经冲了进来。

看到宋焰，他没多说什么，只一脸严肃地吩咐我们穿好衣服去客厅，又去叫了妈妈和外婆。

客厅里，宋焰坐中间，爸爸妈妈和外婆并排坐在他面前，我坐在妈妈后面，颇有些三方会审的架势。

妈妈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小宋，外人看了女孩的卧室，就要留下来干三年苦力，这是傣家人的规矩。听小玉说你们打算结婚，正好，我们这里结婚前男方也要来女方家干三年苦力，现在把两个结合在一起吧。】

【啊？三年？】

【嫌多？是多了点儿，三年是老方法，如今三个月就行。】

妈妈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你跟着她爸干活，干满三个月，这期间，不许再进小玉卧室了。】

妈妈说完就回房间了，爸爸和外婆也紧跟着。宋焰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我没给他好脸色，没好气地说道：

【都说了外人不能进，也说了这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我的？你很爱干苦力吗？】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干活呗！反正是要结婚的，这三个月苦力你早晚都得干。如今提前了更好，三个月后让你父母来提亲，我们结婚。】

【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住你家。】

听他这话，我一下就火了：

【没想好你往我房间跑干嘛！再说你犹豫，不就是怕人家说你住女方家里没本事吗？可你自己过得开心不就得了吗？再说，这里都是住女方家里，都是男嫁女娶，你跟人家都一样，有什么好怕的！】

见他还要再说，我直接下通牒：

【不愿意我们就分手，你干完三个月苦力就走吧！】

看我这么坚决，他还是从了。

就这样，宋焰在我家干起了苦力，第一个月砍柴，第二个月割橡胶，第三个月打银饰。

打银饰主要是做银腰带，这是男方为女方做的新婚礼物。傣族姑娘一生有两条银腰带，一条由爸爸做，一条由丈夫做。可惜一个月时间太短，宋焰又学得慢，一直没成。

做苦力快结束时，妈妈找宋焰谈了一次话，和之前宋焰被抓包那晚的气氛差不多，主要是跟他说提亲的事。

【小宋，三个月期限快到了，你跟你父母说让他们准备提亲吧！傣族人结婚是男方出嫁妆，一般是陪嫁猪牛、橡胶树和金银。但你是汉人不用这么麻烦，走个形式，准备三斤金银就行。】

可宋焰还是嫌多，私下里耍赖，让我求妈妈减一些。

我有些不高兴：

【这你还嫌多，你知道我爸爸陪嫁了多少吗？我奶奶几乎陪送了一半家底，哭了三天三夜呢。如今看在你是汉人才只要金银的。嫌多这婚就别结了，有的是本地人愿意出嫁妆和我结婚。】

我这么一说，他急了：

【小玉，我都答应住你家，当你家的上门女婿了。你怎么能拿我们的感情开玩笑。】

【那你就别这么矫情。还有，只是女婿，不是上门，在傣族男人就是嫁人的。哎，算了，你以银为主吧，金子意思一下就行。银子可不贵，别再讨价还价了。】

看我让步，他也不说什么了。

不知道宋焰怎么跟他父母说的。反正他父母来提亲了，同意儿子嫁人。嫁妆嘛，就是银子多。

6

宋焰做苦力的三个月间，我家里已经在结婚的东西了，包括新婚服装，宴席上的食物，宾客的请柬等等。

其实也可以去市里酒店办的，但我觉得在村里才能保持傣家人婚礼的原汁原味。

因此，宋焰父母提亲后，我们就领证了，也举办了婚礼。

婚礼当天，我们先去寺庙拜佛。拜佛归来后，我们并排坐在一起，接受聆听外婆的祝福，再由主婚人栓线。就是用一根较长的白线，从左至右，绕过新郎新娘的肩，把线的两头搭在婚桌上，表示已把两个人的“灵魂”拴在一起，从此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宴席过后，赞哈演唱，宾客和我们再一起聚到广场上载歌载舞。

夜晚，芙蓉帐暖，我们拥在一起，度过了新婚夜。

新婚第二天，按理讲，新郎要返回父母家中。可是宋焰是汉人，家住省城，往返不便，加上他父母住在村里，这个仪式就省了。

第三天，我们聚在一起举行了认亲。认亲要送凉粉，这也由我家准备。至于宋焰家的亲戚，按理讲是在第五天认，可是路途远，我们决定过春节时再认。

7

婚后，我继续跟着妈妈往橡胶林跑，帮着妈妈割橡胶。

橡胶这东西很娇贵，只有在凌晨四五点时才是最佳时间，一次用小刀割一个小口用小碗接着。一次只能割这一碗。

如今家里多了宋焰就又多了一个劳动力。每当忙不过来工人不够用时，我就会把宋焰拽起来跟我上山。

但不忙时，我就让他留在家里帮爸爸做家务。而我经常很晚才回家。一是要关注那些树木的生长，二是被村里推出来当文化代表。

西双版纳的旅游淡季很少，人们总是想来看一看傣族村寨。因此只要有游客，文化代表就要负责介绍招待。如今正值寒冬，来旅游的人不少，每天的接待量也不低。

宋焰会经常跟我抱怨，起初我还哄哄他。但时间一长，加上劳累，我越发没耐心：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你知道我每天做接待，拦着游客别碰禁忌有多累吗？你好好在家里帮爸爸，我在外面帮妈妈，咱俩各自做好分内事，别总找事。】

说是让他帮爸爸做事，但他是小辈，加上干活笨手笨脚的老出错，爸爸也不让他多干什么，因此他每天干的最多就是看电视、刷手机，不怪他会抱怨。

但他总闲着，我又看不惯，就说他：

【爸那么辛苦你看不到吗！橡胶林、香蕉林的采摘、买卖都不用你管，就在家里做做家务都干不好。每天就知道刷手机，看来男人无论民族都是个赔钱货。结婚要陪嫁，婚后还要养个吃闲饭的。】

时间一长，宋焰没事做，越发像个吃软饭的男人。偏偏他还不甘心，所以他只能在床上找他做男人的威严。

因此没过多久，我怀孕了。

怀孕后，宋焰更加体贴了，生怕我磕着碰着。可我闲不住，山上去得少了，但旅游接待每天都干。

和来自各地的游客聊天，了解各地风俗，看人生百态，这些可比在家听宋焰唠叨要有意思得多了。

有一天，宋焰问我：

【小玉，孩子可不可以跟我姓？】

【其实傣族人只有两个姓氏，男孩姓岩，女孩姓玉。我们遵照习俗就行了。】

【那能不能让男孩跟我姓？】

【跟你姓有什么用，他不是还要在这里生活，跟傣族的孩子一起长大。别的男孩都姓岩，就他姓宋，你不怕他受排挤吗？】

【我会保护他的。】

我只觉得好笑：

【说的简单，你怎么保护？人家不想和你儿子玩，你还能打到人家里，逼着人家跟你儿子玩吗？】

我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

【为了孩子将来不受欺负，我们还是遵照传统吧。】

说罢，我又补充道：

【再说，我才不想生男孩，就是赔钱货，将来嫁人能把家底赔出一半。虽说我会好好爱他，但花钱真的很多，所以还是女儿好。】

宋焰听了我的话后，转身就进屋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里却满是得意。

8

胎像稳定后，我跟宋焰去了趟省城，去见他家的亲戚。

可他家亲戚好像不太喜欢我。而且宋焰爸妈对我的态度也比结婚时要冷淡。

原因我也能猜到，无外乎是我不让男跟他姓。汉人传统，没办法，不过我打算找个时间跟他们说明一下。

家人的冷淡，宋焰也看出来了。为了缓和关系，他跟公公婆婆谈了一次。之后，公公依然冷漠，婆婆开始给我炖汤喝。

猪蹄、排骨、母鸡、鲫鱼，每天换着花样炖。还在公公给我冷脸后安慰开解我。

汤很好喝，但架不住天天喝。虽然云南气候湿润，但省城楼房密集，压得人喘不过气。而且婆婆总是拘着我，不让我出门走动。

时间一长，再加上那些油腻的补品，我越来越难受。

这样的日子我受不了了，直接跟宋焰说：【我要回西双版纳，这里人太多，楼房太密集，我受不了了。】

【可是老婆，你月份大了，路上出事怎么办。再说省城医疗资源强，留下生产不好吗？】

我不依：

【不行，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适合我。】

他还不松口，我只能补充：

【老公，妈妈打电话来说橡胶树出问题了，我得回去一趟。它们金贵得很，一有点问题就全毁了。如果橡胶林出了事，我们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啊！】

宋焰被吓到了，安抚我几句就去给我妈打电话了。打完电话后，他心情沉重：

【老婆，那我陪你回去一趟吧！你帮咱妈解决一下。】

回去后发现是虚惊一场，只是些小问题，宋焰免不了怪妈妈大惊小怪。

我靠在他怀里，哄道：

【妈妈也是着急才叫我们回来的。再说她也想我们嘛，之前我在外面上学回家时间就少，如今也是毕业结婚后我头一次离开她这么久，她舍不得我呀！】

【可妈这样也太不知轻重了。一点小问题就叫你回来，路上动胎气怎么办？】

听他还在埋怨，我火了，一下从他怀里站起来：

【你有完没完？妈妈都跟你道歉了，刚刚还给你做了一顿大餐赔罪，你还想怎么样？那是我妈，还轮不到你说她。】

说完，我气得丢下他，去妈妈房间了。

【妈，我回来了。我不去省城生产了，就在村寨里让傣医接生。】我腻在妈妈身旁说道。

【好，都听你的。注意身体，别老跟小宋发火。】

【知道了，妈，你和爸也要多注意身体。】

9

五个月后，我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玉珍。不是赔钱货，是我们家的珍宝。

孩子满月时，家里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屋顶上又多了一只金孔雀。

孩子很健康，可是宋焰身体却出了问题。

从省城回来后，他身上开始发痒。我们都以为是小毛病，没在意。可女儿出生后，他身上越来越痒，每天都要挠，身上都挠破了。

我请了傣医，也告诉了公婆他生病的事求他们带些偏方来。

可是全都不管用，宋焰除了每天挠自己外，一点缓解的办法都没有。

我们也想过带他去医院，可他把自己挠得全身是伤，根本没法走路。

没办法，我们只能先给他敷药养伤，并绑着他的手不让他挠。

但宋焰更加难受，不能挠，只能干叫，把喉咙都叫哑了。

身为妻子的我，除了照顾女儿，就是陪在他身边。

可他的病越来越重了，重得他自己都开始想遗言了。

【小玉，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我没法陪你到白头了。】

【说什么呢老公，你一定会好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希望你把我带去省城安葬。】

【可是老公，傣族人是没有墓地的，遗体火化后就结束了，魂归大自然。】

【我毕竟是汉人，还是按汉族规矩来吧。】

【但是老公你是傣族女婿啊。而且我很想看你魂飞魄散的样子。】

听到这话，宋焰反应过来，哑着嗓子问我：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