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有男同学向我表白，被我拒绝。

男同学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我随手一指，点中了班里的书呆子庄宴。

毕业十多年后，庄宴成了集团高管。

而我，是来给他员工送下午茶的外卖员。

后来，庄宴把我压在床上，

咬牙切齿地问我：“当初你和那些男人，是不是也这样？”

1

毕业十多年后，庄宴成了集团高管。

而我，是来给他员工送下午茶的外卖员。

情况有点尴尬。

庄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移开视线，询问前台。

“怎么回事？”

“您的咖啡送过来的时候弄洒了，我正在跟外卖员商量理赔。”

“再买一杯就是了。”顿了顿，庄宴再次望向我：“既然是你打翻的，你负责买回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拎着一杯热咖啡姗姗来迟。

前台小姐姐忙着接电话，我把咖啡放在她面前的位置就离开了。

当天我收获了一个差评，扣了半天工资。

室友夏浓说我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我忍不住拿起镜子，打量起自己的脸。

曾经，我很讨厌自己的长相。

我有一张小三脸，用夏浓的话来说，笑起来的时候，眼神嘴角都在勾引人，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

因为家庭的缘故，我又长成这样，从小到大我没少被人误会。

可我会在庄宴面前肆无忌惮地笑。

因为我知道，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2

接下来一周，我每天都收到跑腿订单，目的地是庄宴所在的公司。

庄宴并不经常在公司，有时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一个下午，我拎着十几杯热饮上门。

公司的人正在开会，前台小姐姐忙不过来，请求我帮她分发饮料。

我天天来，跟她混得挺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发到第三杯时，饮料封口没扣好，热饮漏了出来，我眼明手快，托着饮料往后仰，没料到身后突然来人，饮料不仅溅了我一身，还喷到身后那人的西装外套上。

“对不起。”

我慌忙用袖子去擦对方西装上的饮料。

来人正是庄宴，他往后退了一步，猛然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拖到外边的茶水间，打开水龙头，拉过我的手冲水。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右手手背被热饮烫红了一片。

庄宴问我：“你现在在送外卖？”

“是啊。”

我低声回答。

前公司面临财务危机，我是第二批被优化的员工。

找了一个多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不愿动用存款，只能跑跑外卖，赚钱支付房租。

庄宴垂眼盯着水龙头：“以你的样貌，不用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我闻言一怔，未及回应，庄宴便掏出银行卡：“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

我睁大双眼，一动不动。

庄宴的同事在门口喊他，他回头应了一声，脱下外套，示意我拿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他。临走前，庄宴加了我的微信，约定等他有空再把衣服还给他。

3

庄宴的西装是定制的，我拿到干洗店，店员搜寻一番，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晚上夏浓回来，我迫不及待跟她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

夏浓板起脸：“这人怎么刚见面就给你银行卡？他什么意思？”

夏浓知道庄宴是我高中时期的前男友，可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当年庄宴很穷，过情人节连一只花都买不起，我曾经要他保证，以后赚了钱都归我管。

对于夏浓的质疑，我不甚在意：“他可能是觉得我送外卖，没什么钱吧。”

说完，我哈哈一笑。

工作多年，我不仅还完了助学贷款，还存下20多万，只要不上网，放现实里就是个小富婆。

夏浓不放心：“你还是要打听清楚，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人家说不定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放心吧，我悄悄跟前台小姐姐打听过，他们庄总现在是单身。”

夏浓大惊：“我头一次看你这么聪明。”

“那是。”我得意：“对于庄宴，我可是无师自通的。”

4

庄宴工作忙，我除了送外卖，还要准备教资考试，接下来一周我们只在微信上联系。

高中那会儿还没有微信，我经常给他发短信，短信一条一毛钱，我总是打满了70个字才发过去。

我问庄宴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西装给他送过去。

庄宴的回复是一串六字符的密码。

等了一个多星期，庄宴终于约我吃饭。

晚饭约在一家酒店的自助餐厅，吃完饭，庄宴示意我跟他到楼上去。

直到站在酒店房间门口，我才惊觉不对劲。

庄宴问我要不要先去洗澡。

我站在门边迟疑：“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怎么，还有别的程序吗？”

“程序？”

“你跟以前那些男人是怎么个流程？”

我四肢冰凉。

庄宴语带嘲讽：“你找借口天天往我公司来，还故意打翻饮料，不就是为了这个？”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人，他的面容跟记忆中的那个一板一眼的少年极其相似，此时却宛如一个陌生人。

但我很快笑了出来：“也没别的程序，太久没做了，不习惯。”

我转过身，慢慢走进浴室。

5

隔天中午起床时，庄宴已经离开。

他那张银行卡被我放进西装衣袋里，他又掏出来，搁在床头柜上。

午休时间，我打电话给前台小姐姐，询问她关于让我接跑腿订单的事情。

前台小姐姐说，那一周公司拉到新的项目，负责该项目的领导夸下海口，要请公司所有人吃十天下午茶，她寻思着女生当外卖员不容易，前一天又连累我扣了钱，就把跑腿的订单给了我。

她的一个好心之举，被我和庄宴误会是彼此故意为之。

这天我忍着浑身酸痛，从下午到晚上整整送了七个小时的外卖。

商场关门前一个小时，我上下三层逛了一圈，刷庄宴的银行卡买了裙子、包和化妆品。

我拎着购物袋回家，骗夏浓我和庄宴复合了，这是他送的礼物。

夏浓高兴坏了，对着新款裙子双眼发光，我大方地让她穿上试试，喜欢拿走。

她关上房门试衣服的那一刻，泪水从我眼角滑落，我抹了抹，结果越抹越多，只能走到阳台，假装打电话，不让夏浓看出我的异样。

6

接下来两个月，每逢周末，庄宴都会约我到酒店，我暗自感慨他精力真好。

临近节日，我在网上看到游乐园的假日宣传，试探性地问庄宴想不想去。

庄宴语气不耐，说他工作忙，没时间。

我沉默地转身，挪到床边缘位置，离庄宴远远的。

高中时代，庄宴忙着学习，到了寒暑假就要打工，我们只有偶尔放学时一起去吃碗馄饨，根本没什么像样的约会。

我曾经抱怨过，庄宴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施施，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都会补偿你的。”

那一阵我过生日，他用打工的钱给我买了个小小的蛋糕，着实让我惊喜。

可是现在，他只是无声地躺在我身边，连话都不愿跟我多讲一句。

我想，人都是会变的吧。

7

仅过了两天，庄宴再次约我，一进门，我就像咸鱼一样瘫倒在床。

白天送外卖，还要读书，最近晚上多运动，我实在太累。

庄宴碰碰我，我懒得睁开眼睛，说：“请自便。”

过了十分钟，庄宴没有动作。

我睁开眼，见他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两张短小的纸。

“公司福利，每个人发了两张音乐会的票，你去不去？”

我爬起，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票：“去呀，怎么不去？”

庄宴眼里有了笑意，他旋即想起了什么，很快扭过头去。

次日，我换上新衣服，高高兴兴和庄宴一起去听音乐会。

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听到半场昏昏欲睡，庄宴却很投入。他见我一脸无趣，凑过来低声给我介绍乐曲创作的背景，我听着听着，感觉这些音乐也没那么单调了。

音乐会结束之后，我去洗手间。

有个打扮精致的女生站在盥洗台前，双手交叉，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李施，好久不见。”

她一出声我认了出来，原来是高中同学秦思思，高中时代我不知哪里得罪过她，一见面她总要对我冷嘲热讽。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这张狐媚子脸倒是没怎么变，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你身边那人是庄宴吧？好手段啊，当年跟老男人援交，一毕业就跑到外地生孩子，都这样了庄宴还要你，你没少给他灌迷魂汤吧？”

她声音尖利，听得我头疼。我拿出手机，打开录音：“你再说一遍，我告你诽谤你信不信？”

“你告，你去告！你这些破事哪个不知道？”

我怒气冲冲，打开水龙头，拍打水流往她脸上甩。

秦思思大惊：“你神经病啊！”

我转身就走。

秦思思追了上来：“李施，你道歉！”

庄宴在门口等我，见状一把把我扯到身后。

秦思思见到庄宴，气不打一处来：“庄宴，你现在还和这个女的在一起，不怕被别人耻笑吗？当年她跟了老男人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你……”

庄宴寒着一张脸，制止她：“闭嘴。”

说完，不顾她的大呼小叫，庄宴拉着我朝大门方向离开。

秦思思头发上的水滴下来，周围的人侧目而视，迫使她追了两步就停在原地。

回程路上，我怒气难消：“她是不是有病，说我跟老男人还打胎。”

庄宴抿唇不语。

我难以置信：“你该不会也信吧？”

庄宴一阵沉默，我拍打车门让他停下。

车子停在路边，我毅然下车，庄宴喊了我两声，我不理会。

脚上的高跟鞋是新买的，穿着有点磨脚，步行久了脚后跟被磨破皮，沁出了血珠。

庄宴开着车，慢慢地跟在我身后，车灯将我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