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168回

小逸阿逸 2024-03-21 13:44:39

书接上回。

词曰:小院闲阶玉砌,墙隈半簇兰芽。一庭萱草石榴花,多子宜男爱插。

休使风吹雨打,老天好为藏遮。莫教变作杜鹃花,粉褪红销香罢。

话说陈敬济与金莲之间未曾得逞,心中怅然若失,便不再多提。只表西门庆前去赴黄、安两位主事的宴席。他骑上马,身后跟随着书童、玳安等四五人,一同来到了刘太监的庄子上。早有承局前来通报,黄、安两位主事忙不迭地整理衣冠,出来迎接。那刘太监作为地主,也一同前来迎接。西门庆下了马,刘太监一手挽住西门庆,笑着说:“我们三个等候你好半日了,你这才到来。”

西门庆回应道:“蒙两位老先生盛情相邀,我本应早些到来,只因家中有些琐事,反而劳烦公公久等,还请公公宽恕我的罪过。”

三人相互作揖,进入仪门。来到厅上,西门庆先与黄主事作揖,随后又与安主事、刘太监一一作揖。四人按宾主之位坐下。第一位自然由西门庆坐了,第二位则应该是刘太监。但刘太监再三推辞,说:“我忝为地主,理应让两位远道而来的老先生先坐。”

安主事坚持道:“还是刘公公先请。”

西门庆也说:“若按年龄长幼,还该刘公公先坐。”

刘太监推辞不过,便对黄、安两位主事说:“那我就斗胆先坐了。”

于是他坐了第二位,黄、安两位主事则坐了主席。一班小优伶走上前来磕头行礼,左右侍从献上茶来。当值的侍从随即递上酒来。黄、安两位主事起身安排座位,小优伶们手持檀板、琵琶、弦索、箫管,调整好音调,细细唱了一套《宜春令》,“青阳候烟雨淋”。唱完之后,刘太监举杯劝众人饮酒。

安主事赞叹道:“这一套曲子,做得清丽无比,定是一个绝代才子所作。况且唱的声音嘹亮,响遏行云,岂不是双绝么!”

西门庆也说:“那个也不足为奇,今日有黄、安二位做了贤主,刘公公做了地主,这才是难得哩!”

黄主事笑道:“也不为奇。刘公公出入紫禁城,日日觐见皇上,岂不是贵臣?西门老丈,家财万贯,富比陶朱公,岂不是富人?富贵双美,这才是真正的奇事哩!”

四人哈哈大笑。当值的侍从再次斟上酒来,众人又饮了一轮。小优伶们又拿起碧玉洞箫,吹奏得悠扬动听,配合着节拍,唱了一套《沽美酒》,“桃花溪,杨柳腰”的时曲。唱完之后,众宾客又是一番赞美,欢乐地饮酒,不再多提。

再说陈敬济因与金莲未曾得手,心中欲火难耐。见西门庆赴宴至晚仍未回家,便又悄悄溜进卷棚后面,探头探脑地张望。原来金莲被敬济纠缠了一番后,也感到十分难耐,正在无人处手托香腮,沉思默想。不料敬济突然悄无声息地走来,在黑暗中看见了金莲,心中恨不能一碗水咽下去。于是他鼓起勇气,悄悄走到金莲背后,双手抱住她,便亲了她一口,说道:“我前世的娘!先前被孟三儿那个冤家打断了,差点把我急死了。”

金莲毫无防备,吃了一惊。回头看见是敬济,心中又惊又喜,便骂道:“贼短命,吓了我一跳,快放手,有人来撞见怎么办!”

敬济哪里肯放手,便伸手去解她的裤带。金莲半推半就,早被敬济一扯扯断了裤带。金莲故意惊叫道:“怪贼囚,你好大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要占小丈母便宜!”

敬济再三央求道:“我那前世的亲娘,要敬济的心肝煮汤喝,我也肯割出来。没奈何,只要今番成就成就。”

一个“达达”连声,一个“亲亲”不住,两人纠缠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隔墙外簌簌的响动,又有人说话,两人吓得一哄而散。

敬济的情欲尚未满足,金莲的欲火也刚刚燃起。此时书童、玳安拿着冠带拜匣,都醉醺醺地嚷嚷着进门来。月娘听见声音,知道是西门庆回来了,忙派小玉出来看。书童、玳安说:“爹随后就到了。我两人怕晚了,先来了。”

没过多久,西门庆下马走进家门,已是酒意醺醺。他直奔月娘的房间而去,一进门就搂着月娘想要上床。月娘却因为他要在次日二十三壬子日服药求子,便拒绝了他,说道:“今日我身子不舒服,月经也还没干净,你去别的房间吧。”

西门庆听后笑道:“我知道你嫌我醉了,不想留我。也罢,那我就不惹你厌烦了。我今晚去别处,明晚再来。”

月娘轻笑道:“我真的不太舒服,不是嫌你。明晚你再来吧。”

于是,西门庆便去了潘金莲的房间。金莲与敬济刚刚未尽兴地回到房间,还在炕上躺着。一见西门庆进来,金莲忙起身笑着迎接道:“今日喝酒,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西门庆没有回答,一把将金莲搂过来,接连亲了几个嘴,问道:“小淫妇儿,你心里在想谁呢?”

金莲心中有些心虚,所以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推开了西门庆,然后去了内室沐浴。当晚,她与西门庆缠绵在一起,尽享鱼水之欢,此处便不再细述。

再说吴月娘,次日一早便起身准备。今天是二十三壬子日,她梳洗完毕后,便让小玉摆放香桌,桌上放着宝炉,点上名香,还放上一卷《白衣观音经》。月娘向西方皈依礼拜,拈香完毕,便展开经卷,念一遍,拜一拜,如此反复,共念了二十四遍,拜了二十四拜,终于圆满。接着,她从箱子里取出丸药放在桌上,又拜了四拜,祷告道:“我吴氏,上靠皇天庇佑,下赖薛师父、王师父的药力,祈求保佑我早日得子。”

祷告完毕,小玉端来热酒,月娘接过酒盏,一手取药调匀,然后向西方跪下,先将丸药咽下,再服下末药。药在喉咙里微微有些腥气,月娘忍着不适,一口气喝下,又拜了四拜。这一天,她没有出房门,一直在房间里坐着。

西门庆在潘金莲房里起身后,便叫书童写谢宴帖,前往黄、安两位主事家道谢。书童去了之后,应伯爵便来到了西门庆家。西门庆出来迎接,两人相互作揖。应伯爵问道:“哥,昨晚在刘太监家喝酒,你几时回来的?”

西门庆回答道:“承蒙两位主事厚爱,灌了我好几杯酒。回家的路又远,回到家已是更深夜重,我已经醉了,直到这时才起身。”

玳安此时端上早饭,西门庆正和应伯爵一同吃着,又有人来报说黄主事、安主事前来拜访。西门庆连忙整理衣冠,迎接两位客人。应伯爵见状,忙回避了。黄、安两位主事一同下轿,进门后相互寒暄,然后坐下。仆人随即端上茶来。黄主事说道:“昨晚多有打扰。”

西门庆回答道:“多谢两位主事的厚意,我正要登门致谢,怎敢劳烦两位先来拜访!”

安主事问道:“昨晚西门兄还未尽兴,为何就先行离开了?”

西门庆笑道:“昨晚我已经大醉了。临走的时候,又被刘公公灌了十几杯葡萄酒,在马上差点就要吐出来。好不容易回到家,一直睡到今天早上还有些不清醒呢。”

众人又是一番谈笑,又喝了三杯茶,聊了些闲话后,便作别离去。应伯爵也找了个借口回家去了。西门庆回到后院吃过饭,便坐上轿子去答谢黄、安两位主事。他还写了两张红礼帖,吩咐玳安准备两份礼物,亲自送到两位主事家中。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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