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算命，有幸连到影帝。

影帝为了砸我场子，让我算一双绣花鞋主人的命。

我大惊：

［千年面妖？］

影帝大笑，说那是他奶奶，还让我早点改行，别再招摇撞骗。

我严肃的说：

［你奶奶被面妖附身，现在她身上有一千张人脸。］

［再不跑的话，下一个长在她身上的人脸，就是你！］

1

作为一个985本硕却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没有办法，我只能操起自己的家学渊源－－

直播算命，来养活自己。

这天一个客户连完线后，我就切了下一个客户。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饶是我不怎么看娱乐圈，也知道这是最近势头正盛的影帝孙牧。

孙牧这人拍戏认真，前几天刚拿下金像奖，但私下里却是个玩咖。

古玩珠宝、赌石鉴画，样样精通。

看到孙牧，直播间立刻沸腾起来。

［啊啊啊是影帝啊！我的互联网老公！］

［我要疯了！他还穿着睡衣，这是在家里吗？勾引死我了！］

［呜呜呜，影帝单身这么久，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

……

他无视刷的飞快的弹幕，扫我一眼，便皱起眉头：

［直播算命？干这一行的不都是老头吗？你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行吗？］

然后他点开我的直播票榜，嗤笑一声：

［妹妹，给你刷礼物的都是中老年大叔啊。］

［我看算命就是你的噱头吧。］

下面立刻有不少人附和起来。

［对对对，早就想说了，主播算个命打扮这么漂亮，不就是想钓大哥吗？］

［算命的不都是仙风道骨，披个道袍的，谁会穿成她这样啊。］

……

我低头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T恤裤衩，没毛病啊。

一直关注我的几个粉丝努力替我说话。

［来找主播算命的都是大企业家，当然是中年人多了。］

［别人想穿什么穿什么，穿衣自由。她要是真的钓大哥，穿黑丝吊带往那一坐不就行了。］

很快就被人喷了回去。

［人前朴素，人后骚浪，你懂什么叫反差吗？］

［这么年轻，算什么命啊，肯定就是个骗子。］

2

眼看评论区腥风血雨的，我皱了皱眉，心里也有了怨气，对孙牧道：

［你到底算不算？］

［我又不是差你一个顾客。］

［哟呵。］他来劲了，立刻拍下链接。

［我告诉你，给我算过的大师多了去了，你一张口我就知道你几斤几两了。］

我没在意他的挑衅，说：

［事业、财运、姻缘。］

［你算哪个？］

他皱眉道：

［都帮我算了。］

我淡淡道：

［这是另外的价钱。］

言下之意，得加钱。

［……］

他像是被气笑了。

［行。］

［帮我算个……姻缘。］

闻言弹幕一阵热议。

［这也太简单了。谁不知道影帝这么多年都是单身？］

［对啊，真是奇了怪了，我家影帝条件这么好，怎么就没有一点绯闻呢？］

……

不顾议论，我掐掐手指，道：

［土宫向星、三宫独单，很不幸，先生，前期你桃花凋零，一方面有外界因素，更多的则是你自身的因素。］

［你的牵翡星过于强盛，压制本该大放异彩的红鸾星。也就是说你的事业运阻碍了你的桃花运。］

［不过在近期，牵翡星弱，红鸾星动。你恋爱了？］

我刚说完，弹幕震惊了。

［我草？真的假的！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嫂子！］

［不是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这么大的料，狗仔是干什么吃的？］

［这主播不会在骗人吧？孙牧除了拍戏，一直以来周围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啊！］

……

孙牧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但他竭力镇定下来，道：

［怎么可能？压根没影的事。］

［我要是谈恋爱，我肯定放八百个鞭炮！］

我没管他，继续往下算：

［你跟她两颗红鸾星齐肩而闪，不过她的红鸾星势头更盛。］

［可见这段关系中，女方占据主导。］

［不过－－］

［今夜月明，水德星正居她之上。水德星掌水，预示水患之灾。］

［你女朋友，现在有危险！］

孙牧本来都要承认了，听到这句话嗤笑道

［你想骗我钱，还给我编了个女朋友？］

［如果她真有危险，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我没骗他钱。

在算命这行，就是我姥爷看出我天赋异禀，才带我入行。

从我八岁通晓命书以来，三指算命，从无失手。

我皱眉道：

［如果你不信我，打个电话给你女朋友就知道了。］

3

孙牧夸张的挑了挑眉：

［大姐，我都没有女朋友，怎么打啊？］

而我镇定地看着他说：

［之前我就说过，这段关系中你陷入更深。］

［所以你的联系人置顶第一位，就是你女朋友。］

孙牧愣了愣，握着手机看了我一眼，终于一咬牙，按下拨号。

弹幕震惊了。

［我草我草，我看到了，他给那个联系人的备注是亲亲姐姐，我草！！］

［他真的恋爱了，之前都是装的吗！是圈内的吗！］

［谁！！谁是我命中注定的嫂子！！］

漫长的等待中，电话始终没有接通，直到自动挂机。

［我去……主播说他女朋友现在有危险，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现在都十点半了，早点睡很正常吧。］

［我每天睡觉都是手机静音的，谁给我打电话我都听不见。］

……

孙牧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烦躁道：

［我家姐姐每天九点就睡了，我就没在十点后打扰过她。］

他看着我说：

［姻缘的事之后再说。］

［现在你帮我算算，这个鞋子主人的命。］

他调整角度，于是视频里便露出一双穿着绣花鞋的三寸金莲。

我大惊失色，叫道：

［千年面妖？］

一瞬间，弹幕炸了锅。

［怎么可能啊，哪有人活了一千年的？］

［万一主播说的是真的呢？之前她不就算出了影帝恋爱吗？］

［我要笑死了，千年面妖？这是拍电视剧吗，我还天山童姥呢！］

……

孙牧憋笑憋的厉害，他冲我竖起大拇指。

［你牛，你牛。］

［我还没让你算什么呢，你就直接算出她活了一千年了。］

我表情严肃道：

［孙牧，面妖是一种会附身的怪物。你奶奶身体僵硬，就是被面妖早早附身了。］

［每附身一个人，那个人的脸就会为面妖所用。那个人也会随之死去。］

孙牧嗤笑：

［还编？现在我给你看看，那到底是谁。］

屏幕晃动，视频里便看到了那双绣花鞋主人的全貌。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躺在沙发上正在睡觉。

孙牧一靠近她，她就猛的从睡梦中惊醒，道：

［小牧，怎么了？］

孙牧憋着笑：

［啊奶奶，没事。］

［就是在看一个小主播吹牛皮，她牛皮马上要吹爆了咯。］

奶奶闻言摆摆手。

［我对你们年轻人的事不感兴趣。］

［我回房换个衣服睡觉了。］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

4

奶奶走后，孙牧才放肆大笑，跪在地上都锤起了地板。

奶奶在屋内似乎摔了一跤，发出一声惊叫。

孙牧一边笑一边问奶奶有没有事。

奶奶说没事，他才继续笑。

直播间也欢乐无比。

［笑死我了，这真是啪啪打脸。］

［这主播应该是搞笑博主，做算命的完全屈才了。］

［妈呀，这真是预定明天热搜了，这个主播从此出名！］

……

孙牧笑完了，看着我嘲讽道：

［刚刚算出我有女朋友，就是你运气好。］

［现在你可不能抵赖了吧？我要求你向我奶道歉，然后从此以后呢，老老实实做个颜值博主吧。］

［算命这碗饭，你吃不上。］

而我只是表情严肃地道：

［孙牧，刚刚你奶奶摔跤，她叫了一声，你听到了对吗？］

他吊儿郎当的说：

［对啊。］

［那你有没有听到还有四五声细小的叫声，也是从你奶身上发出来的？］

［因为你奶奶身上－－］

［现在有一千张脸。］

5

一时间，孙牧还真被我唬住了。

可随即弹幕便嘲讽道：

［我去，这主播还编呢？我真够佩服她的。］

［怎么可能有人有一千张脸啊，这跟妖怪有什么区别？］

［为了流量，为了赚钱，真是什么无下限的都编的出来了？］

……

我冲孙牧道：

［你离你奶奶是最近的，你仔细想想！］

孙牧一时间神思迷茫。

［我……我想不起来了，当时光顾着乐了……］

我一阵无语。

立刻弹幕有人尖叫道：

［孙牧，快点那个链接！］

原来是有人把刚刚的直播录播，然后特地调回刚才的时间，还放大了所有音量，制成链接发到直播间里。

于是这下子大家听的清清楚楚。

奶奶的一声惊叫下，确实掩盖着四五个细小的、微不可闻的叫声。

6

弹幕纷纷震惊。

［啊啊啊啊那是人的叫声吗？］

［主播说的都是真的吗！奶奶摔倒，她身上的脸也叫出声了吗！］

［妈呀，一个长了一千张脸的身体，妈妈，想想我就尿了！］

……

孙牧一时间双眼发直，他咽了咽口水道：

［不、不可能。］

［你就是想骗我钱，你给那个ID多少钱？我出双倍。］

我叹气，道：

［我不是想骗钱，算命的如果骗钱会遭到比常人更严重的报应。］

［孙牧，我问你，你奶奶是什么时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除了脸，不露一点皮肤的？］

孙牧道：

［是……是半年前她从大伯家回来，然后就……就开始的。］

我敏锐道：

［半年前？大伯家？］

［我问你，你奶奶回来后，你大伯是不是就死了？］

［死时面目模糊，皮肤溃烂，几乎看不出人形？］

孙牧一下子直了眼。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厉声道：

［被面妖附身的人就是这种死法！］

［你信不信，你奶奶身上，现在有你大伯的脸！］

弹幕在此时刷的飞快。

［我草真的假的？如果奶奶想，现在可以换大伯的脸出现对吗？］

［啊啊啊啊啊妈呀，别说换脸，如果我死去的亲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会晕！］

有人道：

［不对，不对！只要经常看新闻的人都知道孙牧他奶奶有很严重的日光性皮炎，根本不能见光！］

［所以他奶奶病情加剧，把自己捂的严实是很正常的！］

［而且孙牧大伯的死亡半年前就上了社会板块，最后警方定性是变态虐待狂随机杀人，至今还在追踪，怎么可能是面妖呢？］

很快有人道：

［所以主播看似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她肯定是看影帝流量大，算好今天，特意搞的杀猪盘！］

孙牧看到弹幕，好像心就镇定下来，对我说：

［你敢骗我是吧？你完了，明天我就让平台把你封了。］

我厉声道：

［你搞清楚，你奶奶在你大伯家待了半年，你大伯死了。］

［现在她也在你家待了半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别说封了我，因为你压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孙牧气的几乎拍桌而起。

我说：

［孙牧，既然你不信你奶奶身上有别人的脸，那很简单。］

［你自己去看一遍！］

7

［对啊孙影帝，你奶奶刚刚不是说她要换衣服睡觉吗，你快去啊！］

［楼上的你没事吧？因为一个骗子，就要偷看老人家换衣服？］

［如果孙牧真去了，我嘲笑他一辈子。主播几句话就唬住他了，是不是爷们啊！］

［人命关天啊！万一主播说的是真的怎么办啊！］

……

孙牧握着手机，终于下定决心，朝奶奶的更衣室走去。

偌大别墅古色古香，轻轻推开更衣室的门，竟然有一层影影绰绰的屏风。

而她奶奶这时背对孙牧，脱下一层厚厚外裳，只着单薄里衣，随即拉起下摆，双手用力往上拉－－

孙牧和直播间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

只见奶奶肌肤松弛的背脊上，赫然是一张人脸刺青！

这时，奶奶像注意到什么，猛的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