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 年，中国大地上灾难重重。军阀们为了争权夺利，在帝国主义的扶持下，用人民的鲜血和头颅进行着战争。看，这北上的军车，每天都在运送杀人的武器。

在这黑暗的年月里，人民受尽了压榨和欺凌，人们像牛马一样劳动，却换不来一家老小的温饱。他们的心像铅石一般沉重，胸膛里又像怒涛滚动：难道穷人当真命该如此？

这天，京汉铁路江岸机车厂工人林祥谦下了工，远远看见同厂工人江有才神情异常，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追上去一问，原来有才的孩子病得厉害，家里呢，好几天喝不上粥了。他跟着江有才走回家来。只见有才嫂对着昏迷不醒的孩子哭叫：“小虎子，你醒醒！你醒醒！”

救孩子要紧啊！只有拿这仅有的一条破被去当。“这可不行，孩子有病少不了它！”林祥谦要为有才另想办法。

他来到自己家里，屋里空荡荡的，锅里熬的是红薯叶，哪有富裕的钱！把上衣拿去当了吧。妻子桂贞不答应：“你上工穿什么？”

“不能让你冻着。我这件还不算太旧，说不定能当上三两块钱。”“别推了，快拿去当吧！我又不上工，穿什么不行？”

一件夹袄只当了一块钱。穷人的日子怎么过啊！林祥谦把钱送到，有才却让工头胡大头叫走了。林祥谦叹了口气，叫有才嫂快给孩子治病。

原来有才被胡大头叫来开压道车了。为了多挣几个活命钱，他不得不和黄德发又来卖命，把警务处魏处长的老太爷送进城去看戏。

呜——”，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汽笛狂叫声，他们碰上了北洋军阀吴佩孚的军车。必须马上下车让道！老头儿却不买账：“什么？我魏老太爷坐车，谁不给我让路！”

军车疾驶而来，信号工人吴伯林捏着一把汗大声惊叫：“快跳车呀，快！”魏老头儿这才吓白了脸，揪住江有才死不放手。

说时迟，那时快，军车来不及刹住，轰隆一声，惨案发生了！从压道车上跳下来的只有黄德发。

黄德发顾不得满身创痛，像丢了魂似的奔回有才家报信。有才嫂惨叫一声，昏倒了。那胡大头却闯进门来，要把黄德发当凶手抓去。

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世界上还有理可说吗？

黄德发被绑着向车站办公楼去了。老工人林瑞和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去找工厂俱乐部委员——他的儿子林祥谦。

林祥谦和同伴孙玉亮一商量，决定马上去俱乐部报告党的地下组织——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长江支部的负责人老何。

没想到，老何已从信号工人吴伯林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并派了吴伯林去汉口找施洋。林祥谦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位领导办事果断迅速。

老何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必须紧紧抓住这件事，教育工人，提高大家的觉悟，狠狠地跟军阀官僚斗一场。”

转眼间，车站办公楼前挤满了义愤填膺的工人。大家异口同声争着说：“老何，当官的太欺负人了，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老何连连点头：“对，不能再受当官的欺压了。看着，不许他们动黄德发一根毫毛！”

胡大头出来了，耀武扬威地吼道：“工人们听着，处长命令你们都回去，这儿要押解凶手了！没什么好看的！”

工人孙玉亮挺身而出，提出了抗议。胡大头还想发威，可是一瞧：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来势不小啊！

他只得慌张地向楼上求救：“处长，工人要造反！”处长魏学清应声下来，嚷道:“谁敢造反?谁敢造反? ”

林祥谦不让敌人逞威，责问他：“请问魏处长，黄德发犯了什么罪？”魏学清扫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他轧死本处长的老太爷！”

“胡说!”亲眼看见压道车出事的吴伯林跳出人群作证。魏学清哑口无言,只 得拔枪示威。忽听得一声怒吼：“住手！不许动蛮！”这人就是施洋，长江支部的另一个领导人。

魏学清呆了：“你是谁？ ”林祥谦自豪地介绍：“不认识吗？这就是专爱打抱不平的施洋大律师！”

大律师就是来打抱不平的。施洋正义凛然地述说起来：“工人弟兄们，事情的真相大家都明白了，真正的凶手正是那位已经死去的魏处长的父亲！

“人，谁都有父母，谁都有儿女。父亲被谋杀了，做儿子的能俯首帖耳不表示父抗议吗？不能！但是江有才的儿子未满周岁，病在母亲的怀里，不会说话，他还能表示什么吗？

“工人弟兄们！哪个丈夫没有妻子，哪个妻子没有丈夫？这位大嫂的丈夫江有才，被魏处长的父亲杀害了，她能俯首帖耳，不表示抗议吗？不能！父

“但是，一个从小受人欺压的弱女子，她除了悲痛啼哭外，做不出任何表示！工人弟兄们，难道这一切是公道的吗？难道我们不该替死者申冤吗？

还有，这位工人黄德发，因为遭到魏处长父亲的纠缠，被迫跳车受伤。现在他遍体鳞伤，鲜血未干！这难道也要他自己负责，不该要求魏处长的父亲魏老太爷赔偿损失吗？

这位魏处长身为国家官吏，却仗势欺人，迫害无辜的工人，此乃全国民众所不容！本律师代表全体被害工人，向知法犯法的魏学清提出严正控诉！”

施洋律师的一番话，句句说到工人的心里，对啊！一定要讨还这笔血债！魏学清就这样被吓退了阵。黄德发回到了弟兄们的怀抱。

林祥谦激动地喊起来：“我们工人不是牛马！我们要控诉！工人兄弟们团结起来！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资本家！打倒军阀！”

两天后，上级来了指示：各地正在组织工会，必须抓紧这一时机，进一步组织工人，为成立总工会创造条件，继续展开斗争！

施洋连说：“好得很！我们要扯亮嗓子嚷工会！吴佩孚不是通电‘保护劳工’吗？咱们抓住这一条，争取合法斗争，来它个公开办工会、办夜校，秘密宣传阶级斗争，提高工人觉悟！”

工作在急速地进行。这天下工后，工人们纷纷来到老君殿工人俱乐部聚会。

林祥谦用不平常的声音告诉大家：“弟兄们，江岸工会成立了！别小看这块牌牌呀，往后有了工会，咱们工人拧成一股绳，再也不怕军阀、官僚、大资本家压迫了！”

黄德发说：“上回魏学清想害人，要不是大伙心齐，拧在一起，我的命早完了！我打心眼儿里拥护工会！”他的话说得在场的工人各个心服。

工会成立了，林祥谦被选为会长。大伙儿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孙玉亮更是来劲，什么事都打头阵。这天正是夜校开学的第一天，快到下工时，他挨个儿通知大家。

嘿，胡大头钻出来了，问他干啥乱跑。孙玉亮反问他：“为啥乱跑？上厕所，憋不住了！”胡大头哼了一声：“没到时间，憋不住也得憋，这是厂规！要不，罚两天工资！”

孙玉亮火了 ：“哼，罚两年也不关我的事，你认识老子这个吗？”说着扬起了拳头。胡大头逞不了威风，要去报告法国厂长。孙玉亮呸了一声：“去你的哈巴狗！”

孙玉亮干脆吆喝起来：“喂，弟兄们，咱们都把腰杆挺直点儿！如今咱们有工会啦，就是高鼻子法国厂长也得对咱们假笑三分了。不用怕！别忘了今晚到工会上夜校啊!”

真是好样儿的！老何看到这个祖祖辈辈给资本家当牛马的莽撞汉子一颗心全掏给工人阶级了，就时时关心他、开导他。孙玉亮的胸怀越来越开阔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无产阶级先锋队里又增加了一名坚强的战士——孙玉亮。他激动地向党宣誓：“我听你的话！我整个是你的！我要为工人阶级卖命！”

秋去冬来，工会成立几个月了。在这些日子里，林祥谦更忙了：下了工，一心一意为工会工作；回到家，又废寝忘食地忙着学习。

亲人们心疼他，他却说：“爹，不学习就没法为大伙办事，要我说，您也该去上夜校。”父亲愣了：“我…………我还上夜校？”

林祥谦开导父亲说：“咱们工人要想不受欺压，一定要先明白谁在欺压咱。今晚施洋先生来给我们讲故事，您听一听心里就亮堂啦！”父亲到底跟他来了。

老君殿里，施洋已经开讲了："……在旧时俄国，工人们常常这样唱着：机器吃我们的肉，烟煤涂黑了我们的脸，生活像牛马…………可是资本家一动不动，为什么吃得肥头大耳的？

他们终于明白了，工人阶级是世界财富的创造者，不该做资本家的奴隶！于是他们在列宁的领导下，抱成一团，打倒了资本家，建立了一个崭新的由工人当家作主的国家。”

林祥谦接着说：“可是咱们现在是怎么活着的？大伙儿瞧瞧吧，破破烂烂，黑不溜秋，有上顿没下顿，这是为个啥？大军阀、大资本家压着我们呗！我们不能受一辈子压迫，我们要反抗！”

趁这当儿，他把京汉铁路要成立总工会的消息告诉大家。大殿像开了锅！三万工人就要抱成一团跟军阀、官僚、大资本家斗了，谁不实心实意地叫好啊！

几个月过去了，总工会在郑州成立了筹备委员会，并决定利用吴佩孚“保护劳工”这条法令，要京汉铁路局局长赵继贤批准他们 2月 1 日在郑州召开成立大会。

报上登了开会的消息。赵继贤居然批准了工人们的要求，还特地给开会代表们发免费票，加挂专门车厢！

消息传到洛阳巡署衙门，吴佩孚的参谋长白坚武严厉斥责赵继贤。赵继贤抱着委屈申辩： “他们提出吴大帅”保护劳工，的口号，不批准岂不是对吴大帅不利？”

白坚武冷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吗？工人闹工会就会闹罢工！英美两国总领事一致表示要大帅确保京汉路交通，他们刚刚答应借款、借军火，你倒批准工人开会！”

赵继贤忍气吞声：“兄弟实在为难，只好立刻电请大帅下令禁止…………”白坚武说：“也只好如此了。目前你的使命是查清工会的首要分子，立刻电呈大帅。”

离总工会成立只有几天了，代表们每天收到全国各兄弟工会寄来的贺信和贺礼。他们的心成天热乎乎的，盼望着成立大会的召开。

眼看一切筹备工作全就绪了，不料，这一天出了意外，筹委会门口来了一批工警察。为首的大胖子是郑州警察局长黄殿辰。他傲然地问代表们：“你们谁负责？”

老何毫不示弱，说：“我负责。有啥事？”黄殿辰命令说：“2月 1 日不准你们在这儿开什么总工会成立大会！”

为什么不准开？请看，这是赵局长亲手批的！”黄殿辰蛮横地说：“大帅有令，郑州是军事重地，不准开会！你们有能耐到洛阳求大帅发开禁令，否则不准开会！”

胖局长扬长而去，以为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斗争当然不能就此结束。代表们决定派老何、林祥谦、孙玉亮三人，抓住吴佩孚“保护劳工”这一条，去洛阳和他们讲理。

三位代表即刻来到洛阳，走进了门禁森严的巡署衙门。出来接见的是这位白参谋长，他说吴大帅另有重要公干，请代表们喝茶稍候。

原来大帅的重要公干就是这个。他拿起带着血腥味的朱笔，在三位代表的名字上画了圈。

谈判开始了。老何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吴佩孚冷冷地扫了代表们一眼说：“我也不能不守信啊。我已经下了禁令，岂能收回！”

老何问：“大帅不是主张”保护劳工，的吗？ ”吴佩孚奸险地应道：“唔？是的，你们都是我的属下，将来都有前途，不要自误！”

说完，他转身进入内室。哼，难道问题就这样了结了？

白坚武过来圆场。老何向他进攻，说：“白参谋长，三万工人的事不好办啊！”白坚武奸笑着回答：“吴大帅可是数十万精兵的统帅啊！ ”

走！”林祥谦知道不会再有什么结果。白坚武却故作从容地说：“林先生，大帅有意请你们留下！”孙玉亮跳起来，怒道：“什么？”

“请坐。大帅有意请三位任副官，每月干薪二百四十块现洋。工会嘛，还可以搞，不过不用开什么大会，找个馆子会会餐就行了。人生在世，无非吃穿…………请诸位慎重考虑。”

老何看穿了敌人的毒计，机警地对答：“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要和十六个分工人会代表商量。”白坚武马上答应让十六个分工会代表也当副官，同意他们回去商议。

三人出了衙门，老何发现衣袖里有张纸条，一看是白坚武塞的一张支票，五千元！呸！想收买？简直是做梦！

怒火在三个代表的心里燃烧，他们连夜赶回了郑州。

在郑州筹委会里，施洋道出了代表们的决心：决不动摇！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继续前进！成立大会照常进行！

庄严的时刻到了。这是1923年2月1日上午，各路代表从四面八方汇齐，向大会会场普乐戏院前进。

不料，敌人已先来到，会场门前出现了这幅景象。真是岂有此理！老何和施洋气愤地上前交涉。

又是这位胖局长，他不但不理睬代表们的责问，还向全体军警发出了动武的命令：“预备——”

住手！”施洋又一次怒吼起来，“士兵、军警弟兄们！你们知道你们手里的枪炮是谁造的吗？是工人造的。是造来干什么的？打敌人的，不是打工人的！

“你们都是因为没有饭吃，才出来当兵当警察；工人们也是因为没饭吃，才出来卖苦力。你们和工人一样，都是受压迫的人。天下穷人是一家，你们为什么把枪口对着自己的穷弟兄呢？

“应该把枪口指向压迫人的人！”老何趁机抓过一挺机枪。工人们一拥而上。林祥谦高喊道：“冲啊！冲进会场去！ ”孙玉亮带头撞开了大门，刺刀再也挡不住人流。

三万颗被压迫的心紧紧抱成一团，京汉铁路总工会终于成立了！

胖局长要急疯啦！他恨不能跪下来磕头：“工人先生们，帮帮忙，帮帮忙，千万别在这儿开会！”孙玉亮给他一脚：“这儿没你站脚的地方！”！

工人阶级的声音响彻会场。老何激昂地说：“弟兄们，今后京汉铁路三万工人要紧紧团结，和阶级敌人斗争！”一时喊声如雷：“京汉铁路总工会万岁！万岁！”

喊声吓跑了胖局长，他急得像猫抓心似的向上司白参谋长讨救兵。

这可叫白参谋长气炸了肺：“混账！你这个警察局长是干什么的？马上紧急戒严，命令市面上断绝对他们的任何供应！立刻把他们押解出境！再出意外，就要你的脑袋！”

转眼之间，总工会会场被封锁了。手无寸铁的工人代表们被押向车站。斗争不能停止，老何通知各工会代表，立即到车站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在人群的掩护下进行。老何分析当前形势说：“现在进行的是政治斗争！我们的口号是争人权、争自由！”

会议决定：2月4日上午开始，全路总罢工；总工会搬到江岸继续领导斗争；向吴佩孚提出五个条件，不接受决不复工，由施洋起草文告通电全国。

当晚，代表们分头回到各地。施洋赶回汉口，连夜起草罢工文告。尽管病魔不断向他袭击，但直到鸡叫，他还不肯停笔。

天快亮时，他把罢工文告交给黄德发说：“我还要去联络各界同情罢工的人士，准备募捐，今晚不去江岸了。”

黄德发拿了文告,匆匆赶回江岸。老何一看,马上叫人送到北京报馆发表,又 通知全体工人：2 月 4 日上工汽笛一响，罢工开始！

消息顿时传遍了工厂，工人们心里像烧起了一把烈火，激动地期待着这场风暴的来临。

3日晚，林祥谦从工会回到家来，一颗心怎么也不能平静：天，怎么还不亮呢…………桂贞劝他：“你先歇会儿吧。瞧你，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地干，不累吗？”

身子累，心可不累！他告诉桂贞：“这次罢工日子短不了，你明天帮工会干点累儿事，到各家串串门，把困难多的人家全记上。”桂贞挺乐意：“行，我串联有才嫂一块儿干。”

“哟，这小衣裳做成了！”林祥谦会心地笑着，“这小子啊，算赶上了，不到咱这年纪，就能过上快活日子啦！”

真能吗？桂贞不大明白。林祥谦满怀信心地说：“能！那时候，骑在穷人头上的家伙全完蛋了，咱们工人当了家，日子就好过啦！”桂贞幸福地向往着：那有多好啊！

天亮了，林祥谦先来到工会，然后他和孙玉亮直奔机车厂。罢工的时间到了，林祥谦不紧不慢，使劲把汽笛一拉。

“呜——”，震耳的汽笛长鸣不止。劳动者觉醒了！工头的皮鞭再也不能束缚他们。工厂里立时涌出一股怒潮，向罢工集合地点会合。

指挥台上，老何发出了号召：“为争人权、争自由，我们举行同盟大罢工！大又军阀吴佩孚不接受我们的条件，决不复工！”

罢工的吼声传向四方，郑州、长辛店…………你呼我应。一瞬间，这条长达两千多里的京汉铁路，顿时就像一条死蛇，动弹不得。

吴大帅不能闭目养神了。他狂叫起来：“混账，简直要掐我的脖子！马上给我下令，把这批人全毙了！”

白坚武献计：“大帅，不妨暂慢一步，可否…………”大帅马上领悟：“对，你马上坐我的飞机，到汉口找英美总领事商议。”

在英美总领事面前，白坚武小心地说：“我们打算逮捕罢工首要分子，以便不动一兵一卒，迅速解决工潮，减轻友邦的损失。”英美总领事不明白，问道：“为什么不动一兵一卒？”

原来吴佩孚怕事情闹大，影响他在6月推举巡帅曹锟为总统的计划。英国总领事不以为然：“请看，大英帝国的这些大炮和美利坚合众国的步枪，都是为贵国效劳的呀！”

美国总领事关心地插嘴：“我们不希望贵国纯洁的土地上也出现”十月革命，。这个总工会的言行，和共产党的《向导周报》一模一样。对付它的办法只有一个：坚决镇压！”

白坚武告辞了。英国总领事望着他的背影，得意地对同僚说：“你看，我的这些仆人多驯服啊！ ”美国总领事耸耸肩，说道：“您的？应该说咱们的。”

在白坚武的公馆里，敌人定下毒计：马上干掉老何、施洋、林祥谦！但必须秘密进行，以免影响大选。

斗争在继续着。斗争不是孤立的，无数只温暖的手伸向这里。工人们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支援。

困难户受到了更多的照顾。林祥谦把一包面粉分给带病的有才嫂。有才嫂不肯收，说：“给桂贞吧，她怀着孩子，比我要紧。”

忽然有人拿了赵继贤的名片，来请林祥谦去车站谈判，说吴大帅怕再不复工，又工人们受不了，已答应复工条件了。

呸！”黄德发打断那人的话，“吴大帅才受不了呢！一天得少拿三万元大洋呢！我看，这总工会真是行啊！三万人抱成一团，两天不开车，就让大军阀急得像疯狗似的。”

林祥谦寻思：既要谈判，去就去吧。

事情真蹊跷，在总工会里，老何也收到了赵继贤的名片。老何心里一盘算，问来人：“为啥他自己不来？告诉你们局长，有事请到这儿来谈！”

孙玉亮进来报告：车站已被军警包围，林祥谦被赵继贤叫走了。老何看出了敌人的阴谋，喝道：“啊，你们搞什么鬼？”

快，带上工人纠察队，救林祥谦去！林祥谦已经来到了车站，步步向敌人的陷阱走去。在这危急时分,工人纠察队赶到了。孙玉亮大声叫着:“站住!林大哥, 站住！”

林祥谦这才明白过来。猛然，他惊叫道：“施洋大律师，他…………”敌人的魔爪果然伸进了施洋寓所。邀请的名片上还是那个赵继贤。

走出大门，施洋心里想的只是如何战胜敌人，取得罢工的胜利，却没有想到中了敌人的奸计。

多险啊！幸好工人纠察队抢先一步把他救出了虎口。

夜里，老何他们正在老君殿商谈工作，忽听得外面有人敲锣喊叫：“工人们听着！警察局长叫大家马上去复工！不复工就枪毙！”

原来敌人又施了新花样。胡大头喊了一阵没人理睬，就在工厂门口贴了一张大纸。

原来是一张威胁复工的布告：不复工，就要杀头！“令全路工人即日復工否则格般勿論。切切此令。

孙玉亮气不过，骂了一句就要去撕。老何止住他：“别撕，我看咱们回敬一张，怎么样？”大伙全赞成。

来吧，针锋相对，打他个下马威！

斗争的火焰向四处蔓延，粤汉、京奉，一条又一条铁路，燃起了罢工的烈火。为了进一步揭露敌人，工会决定明天到英美总领事馆示威。

上级来了指示：必须提高警惕，敌人兴许动武。看来阶级斗争少不了枪杆子！

第二天清早，老何到汉阳兵工厂搞武器去了。临走时，他郑重地嘱咐大家：“为了党的事业，我们要处处多加小心，要看透敌人的阴谋啊！ ”

2月6日，湖北各工会团体来到江岸慰问。几十位代表慷慨激昂地表示，坚决支持铁路工人斗争到底。

示威游行开始了，愤怒的人流包围了英美总领事馆。“打倒军阀！ ” “打倒帝国主义！ ” “工人阶级胜利万岁！”

吼声冲击着高耸的楼房。看看吧，这就是中国人民的力量！刀一般的目光，刺进了白坚武的心：“老兄，该下手了吧，还想不动一兵一卒？ ”

2月7日傍晚，敌人终于下了毒手！成批的武装军警开进了江岸。

纠察队员吴伯林发现情况，立刻向林祥谦报告。林祥谦猛地一惊，随后就镇静下来，火速召集工人。

林祥谦命令孙玉亮立刻带纠察队去堵截敌人，叫他们派代表来讲理，然后又命令大伙儿找棍棒石头，准备战斗。

敌人过来了，林祥谦威武地指挥大家：“工人要翻身，要平等，就得跟他们拼！今天就要看看，咱们工人阶级的骨头到底硬不硬！”

孙玉亮首当其冲，喝道：“站住！有啥事派代表来讲！ ”魏学清杀气腾腾："快把你们的罢工头子交出来，否则要你们的狗命！”孙玉亮怒不可遏：“你敢！”

“疯狗”咬人了！大街上展开了一场血战！这一边，上百个敌人一齐扑向林祥谦。林祥谦不畏强暴，带领弟兄们拼死和敌人进行肉搏。

另一边，新入党的孙玉亮斗得很勇猛！

但是，他毕竟手无寸铁…………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孙玉亮英勇牺牲了，但手上的大旗仍然在招展飘扬。

一场血战结束了。工人们被武装的敌人残酷地镇压了。林祥谦和工人们被押赴车站。然而，群众的怒潮还在翻滚：“冲过去呀！冲过去呀！ ”“祥谦！祥谦！”

屠杀还没停止，敌人的魔爪又伸向这里。施洋的住所被包围了。逃走是来不及了！施洋忘掉了自身的危险，镇定地烧毁了文件。

他像一头雄狮，对包围过来的敌人怒吼：“来吧，你们杀得了一个施洋，却杀不了几万万伟大的民众！”

在阴风惨惨的车站上，敌人在拷问无畏的罢工领袖：“林祥谦，千钧一发了，你复工不复工？”

英雄岿然不动。敌人又逼问道：“你到底复工不复工？”英雄发出了洪钟般的声音：“没有总工会的命令，决不复工！我头可断，工不能复！”

疯狗”再也耐不住了：“杀！”魏学清举刀猛砍。人群愤怒地冲了上来。

林祥谦发出怒涛般的声音：“好好一个中国，就断送在你们这帮豺狼手里…………你们长不了！工人阶级万岁…………”

林祥谦、施洋英勇就义了。“二七”大罢工的革命风暴在当时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受到了暂时的挫折。但是，革命的火种从此越烧越大、越烧越旺，变成了摧毁一切反动势力的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