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老兵回忆:
我是1970年年底入伍,离开家,第一次睡在陌生的环境有点不适应。(其他新兵还没到,我们几个暂时安排在一个连队)
我睡上铺,一会儿翻翻身,一会儿翻翻身,浮想联翩,昨天还在家,今天就到了这里,变化太快了……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黎明前,突然一阵尖厉的哨声响起。
我坐起来,但是很茫然,脑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是哪里。
值班员进屋,压低声音急促的说: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哦,我已经当兵了……我脑子开始清醒。
睡下铺的班长已经在迅速的穿衣服,低声命令大家:快点,打背包。
我也开始穿衣服,打背包。
我第一反应,是不是要跟苏联打仗了?毕竟1969年珍宝岛冲突后,双方一直高度戒备,我当兵第一天就赶上了?心脏剧跳,热血往脑袋瓜子涌,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
不能开灯,我个子还高,在上铺站不起来,在黑暗里摸索着穿衣服打背包,好悬摔下去。
好像老兵也有点乱,对面上铺的老兵扑通扑通的穿衣服,快把床搞塌了。
有裤子掉下去,还有到处找鞋的。
我还能记住三横压两竖的要领,凭着印象打背包。
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候不适应,关键时刻流鼻血,脸上也有,被子褥子都滴上了。
老兵接二连三打好背包跑了,我一背,发现三横打里面了,没法背。
我快哭了:班长,我拆开重打吧?
班长说:来不及,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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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撒腿往外跑,刚到楼门,哨兵大喝:你帽子呢?
我在家没戴帽子的习惯,赶紧窜回屋里,摸半天摸了一顶帽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扣头上往外跑。
全连列队完毕,似乎就我空着手,还没扎腰带,我想偷偷进入队列,可是连长那双大牛眼正瞪着我,我只好喊报告。
连长看着我那熊样,没好气的说:入列。
然后就是围着操场跑圈,我还纳闷呢,不往前线跑吗?
收操后,连长命令我出列,进行批评。我享受了一次部队的独特惩罚,队前“照相”,那滋味比体罚可难受。
回去,班里的老兵还安慰我“能把背包打起来就不错,我当新兵时还不如你呢”“当兵第一天就碰上紧急集合,没吓尿就不错”。
我哪有时间听安慰啊,当天晚上在班长的指导下开始摸黑练习打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