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会在雪崩时，决然的将继妹护在身下。
而我因此失去了双腿。
重来一世，在他给我表白那天。
我穿越人群，抱住了那个风光月霁、一直站着我身后的男人。
1
确诊重度抑郁，住进精神研究中心后，继妹是“家里”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
她手上带着鸽子蛋大的订婚戒指，整个人洋溢着幸福。
见来人是她，我就闭上了眼。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出来的话，也就那样。
「你以为，霍致尧和爸爸，是我从你身边抢走的吗？」
「……不！这都是因为你整个人太冷漠、又自视清高，是你把他们推给我的…是你！」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我的好姐姐…」
一个疯子而已，爱说什么就让她说吧。
「你看，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啊，你最想跳的《洛神临水》，大家都只能一致的投给我……看到了吗？林清婉，你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什么？
洛神临水！
是我和导师用了五年，复原一半的洛神临水！
凭什么？
她凭什么！
双拳紧握，胸前起伏跌宕，我怒目盯着眼前这个挑衅我的继妹。
「哦…姐姐，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导师，能选我做她经典剧目的主舞，还是因为你…」
「哎呦…差点忘了…看看我这嘴，和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说这些做什么？」
「林瑶！」想要说出反驳的话。
却……无话可说。
「呦，会说话呀，我也不妨告诉你，不管是洛神临水还是霍致尧，都只能是我的……至于你…呵…」
像是说够了，她晃了晃手里的粉钻戒指，转身离开了。
…哐当…
一把开了刃的小匕首。
血
流了一地。
我脑中最后的身影。
是那个一直说让我好好活着的霍晏清。
是那个试图万千次就我出深渊的霍晏清。
只是。
对不起啊。
霍晏清……我食言了。
2
我常常在想。
人如果连自己的最喜欢的东西，都没有能力继续做下去，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诊断书下来的那一刻。
我再也看不见生命的光了。
但我也未曾想到，上天会如此降福于我。
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
3
「姐姐你看，致尧哥哥又来给你送早饭了……姐姐，你怎么哭了？还一额头的汗？」
练完早功小憩一下，却恍若隔世。
林瑶从兜里拿出纸想要替我擦拭，却被我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姐姐你……」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人，一言不发。
「……致尧哥哥你来了，你看姐姐…她」
男人蹲了下来，有些心疼的看着我。
霍致尧？一个女朋友从校内换到校外，从系花换到女明星。
常挂娱乐版头条的富二代公子哥。
他这是……
林瑶朝着朝霍致尧眨了眨眼道。
「那……有致尧哥哥照顾姐姐，瑶瑶就很放心…」
霍致尧将其中一份早餐递给了林瑶。
「那瑶瑶先走咯……」林瑶笑着跑开了。
这两人的互动如此自然。
梦里的那些……
难道是真的？
我当真……
当真会失去双腿！
……
不行！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哪怕这事发生的概率极小。
「清婉，你哪里有不舒服吗？」
霍致尧用衬衫袖子擦拭着我额头的汗，浑然不顾自己的白衬衫。
我想往后躲，却被镜子挡住了。
他将手背贴上我的额头，絮絮叨叨起来。
「还好没有发烧……说过多少次，让你别那么用功，伤身体……你看你现在……」
又替我拧开一瓶水，递给我。
他……当真是梦中那个人。
那个间接导致我双腿残疾的……男友？
不行。
不能让我的腿有任何出事的可能。
「……谢谢，不用了。」
我起身退了几步。
霍致尧有些迷惑的看着突然站起的我，像是有些生气了？
「…行…我就不该……算了，给你…爱吃不吃。」
他的离开让我长舒一口气。
「…诶…致尧哥哥，你怎么了……我姐姐她…」
这样的人，能有几分真心，不过是图好玩罢了。
4
因为《洛神临水》相关古籍难以搜寻的事。
我和导师已经前前后后忙了两三年了。
凭借梦里的记忆，我一步一步将洛神临水的进程，推进到和我自杀前一样的进度。
「找到了！」
突然站起身，眼前一片漆黑。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心…」
温热的大手，拦住了我的肩。
凉凉薄荷的气息将我包裹起来，视线慢慢回归。
我的手往扶了扶身侧的书架，转过身。
「谢…」噤一声。
他逆光而来。
……
是霍晏清！
那个曾万千次试图救我的男人。
……
「…你，怎么哭了？」男人有些无措的摸摸口袋，却只有一颗薄荷糖。
捏了捏糖，他的耳尖却泛起了红晕，怯怯的递给我。
「……我没事，谢谢你……」
接过糖，我却控制不住的越哭越起劲。
男人手心温热，曾一次又一次帮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熟悉的凉糖，曾一次又一次试图让我清醒的活着。
实在是控制不住……
太丢人了…
慌忙中，霍晏清将我拉出图书馆。
等我情绪真的稳定下来，他已经帮我点了一堆的奶茶甜品。
「…那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霍晏清正在扎吸管的手愣了一下。
像是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实验室里的女孩都喜欢喝这个…她们说，喝了这个就会心情好……」
所答非所问。
呆子。
我是要保持身材的。
看在他这么呆的份上，倒也可以喝点。
5
见到霍晏清的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也许是我……以后的世界。
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我。
愣了几秒后，他整个人几近崩溃，用尽全力去想帮我止血。
可是，血太多了。
我看他恍若行尸走肉的过了许久。
也许。
是因为我是他从业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打击。
一个最不听话的……病人。
我也梦到了其他人。
爸爸
林瑶
霍致尧
导师
……
他们都看的很开。
除了…霍…晏清。
6
霍致尧给我表白那天，一切都和前世一样。
一样的气球、花瓣、蜡烛……
一样的群众、看客。
一旁攥紧指尖的林瑶，和单膝跪在我面前的霍致尧。
「答应他呀...好配好配...在一起在一起!..」
这些嘈杂的声音都让我双腿发软，想要赶紧逃离。
猛然见，我看到了……
霍晏清！
他一身黑色风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眼底神色复杂。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抱歉，我有男朋友……他会生气的。」
可能霍致尧觉着被抚了面子，脸色有些阴沉。
不去看他，我推搡着穿过人群。
揽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霍晏清救命！」
说完这话，明显感到他轻笑一声，将手搂在我的腰上。
搂的很紧……很紧。
他的脸贴着我一侧的耳朵。
呼吸有些沉重道「…小骗子…」
温热的气息和话里的深意，都在让我双腿发软，却因为靠在他身上，整个人才没划下去。
是他？
难道真的是他！
眼泪有开始不受控制的打转。
难道他也？
「霍...霍晏清，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也……」声音也不受控制的带了几分颤抖。
「怎么还哭了…别哭啊，林清婉……我逗你的…」他有些慌乱的擦拭着我脸颊的泪水。
他并不明白我为什么又哭了起来，只以为是我被他说哭的。
原来，是我误会了，重来一次，本就不应该奢求其他的。
胡乱推开他的手「对不起，我……」
「这倒是小事，但是林清婉……我…应该没有欺负过你吧，怎么每次见我，你都在哭啊……嗯？」
霍晏清眼里含笑的盯着我，还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小孩一样。
「小叔？怎么是你？你和清婉！你们！」霍致尧的声音听着有些颤抖和慌乱。
忽然被打断的霍晏清微微收敛了自己的笑，整个人还是显得如沐春风。
我理了理发梢，并不想去看霍致尧，只想将霍晏清此刻的样貌刻进心底。
原来，进研究中心前。
也可以说，在遇到我之前。
他也挺乐观的 。
「清婉…你！怎么能和小叔」这人真聒噪。
出于礼貌，我还是不情愿的侧了侧身。
霍晏清耳尖泛红，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朝霍致尧道「致尧，对你小婶婶尊重些……」说着，还侧过身朝我偷笑。
见霍致尧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满眼通红的盯着我……倒像是，我背叛了他一样。
霍晏清皱了皱眉头，伸手揽住我的腰，带着笑意警告道「致尧，身为霍家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霍致尧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攥住拳头，死死盯着我，眼里全是委屈和不服气。
霍晏清眉头一簇，有些不耐的看了他一眼。
倒是让霍致尧咽了咽口水。
看的出来，他是有些害怕霍晏清的……
但还是不为所动，眼里满是质问。
如果不是梦里他的果决和对继妹的珍视，我当真会以为他对我有几分真情。
而并非一时起意。
不过是以为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过他罢了。
7
直到，林瑶瑶的手，覆盖在了霍致尧的拳头上，轻柔的掰开他紧握的手，眼里布满心疼。
「致尧哥哥……你」见霍致尧没理她，她倒是用责备的眼神看向了我。
「姐姐，我只是看致尧哥哥手指尖都发白了，姐姐你别介意……姐姐，这位是？」
像是才发现我旁边的霍晏清，林瑶瑶眼神中闪过复杂，很快又掩盖了过去。
我不去回应她，她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毫不在意的过来挽住我的手，生生扼住想要扫开的念头，听她接着道。
「姐姐，爸爸说今天一定让我带你回去，不许你今天在外胡闹……」
胡闹？
我什么时候胡闹过？
这又是想唱哪出戏？
罢了，今天的洛神降临也算小有进展，为了能出演成功，先去把这些琐事解决了。
霍晏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一个眼神打住了。
「姐姐，你真的和霍……在一起了？他看起来...」
「...」
8
砰！
林志将碗筷摔了出去。
「林清婉，这个机会！你必须给你妹妹！」林志面红耳赤的盯着我。
我倒是说，为何今天会叫我回来，原来是因为这事。
仅仅是因为一档舞蹈综艺的邀约。
很可笑，像是林瑶瑶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原来梦里的他对我的死，也只是仅仅只是震惊了一下。
然后说，「和她那早死的妈一样，都是神经病，都死的好！」
扭头又对林瑶瑶道「还是我们瑶瑶争气，跟了致尧这么好一个金龟婿...」
两张脸重叠到一起，我强忍着内心的反胃。
「可是，爸，这个机会我想给妹妹，节目组那边也不会同意。」
听到这话，正在安慰林志的林瑶瑶突然一顿，震惊的看向我，有些牵强道「...姐姐...你，决定就好...」
很显然她知道，这只是我装装病的事，就像曾经很多次将机会让给她那样。
眼见女儿唾手可得的机会，被我一句话打断。
林瑶瑶的妈有些不悦的看向我，嘴里像是塞了毒的蜜饯。
「瑶瑶，你姐姐平日已经够忙了，你连这种小事都不能替你姐姐做...」
亲妈责备的话还没有说完，后爹就已经护上了。
「...瑶瑶天天这么乖，林清婉让让她也是应该的，你这个当妈的怎么...」
索然无味的父慈子孝，转身就回房收拾些重要的东西。
「你就别帮林清婉说话了，长辈还在这，她就走，像什么样子……都是你们给惯的！」
讨厌你的人，你干什么就都是错的。
我不走，难道呆这让他们一家三口数落嘛！
其实，这件事上辈子应该也发生过。
林瑶瑶因为这档综艺打开了进入娱乐圈的大门，赚的盆满钵满。
收获一大批死忠粉，一键跃升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晋小花。
导师也曾经无数次和我抱怨过“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根本走不到大众的视野中，哪怕成功了，大家也很难欣赏到...”
我大概明白导师的意思，所以上辈子成为霍致尧的女友后，洛神降临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关注。
不用林瑶瑶说，我也知道，她会是上辈子我双腿神经坏死后，《洛神降临》主舞的最佳人选。
但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已经失败过一次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我手上突然一疼。
一个小小的小牛雕塑，手里拿的向日葵花瓣，扎了我一下。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