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全史(3)从斯基泰人到匈人

一介腌臜泼才 2024-02-15 06:35:31

以前谁住在俄罗斯人的土地上?

俄罗斯-斯拉夫人来到的这片领土被分为两个自然区域:北部森林和南部草原。这两个区域的生存法则完全不同。南部地区不断运动,不断经历冲击,时间在那里流逝得更快。在北部,时间似乎凝固了,即使发生了变化,也是难以察觉的,而且变化非常非常缓慢。

关于北方原住民的故事不会很长,所以我们先从他们说起。

原住民

当然,任何民族都在某种条件下被视为特定地区的 "土著"。它曾经来到过这些地区,但历史并不记得确切的时间,更不知道以前有谁在那里生活过,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那里生活过。

从这个意义上说,俄罗斯古老森林的原住民无疑是芬兰-乌戈尔部落,他们是乌拉尔人种(高加索-蒙古混血)的一个分支,曾居住在欧洲和亚洲北部的广大地区。卡拉姆钦写道,我们不知道 "在这个(即俄罗斯)北部和东部气候中有比他们更古老的人"。

根据希罗多德的记载,25 个世纪前,有两个遥远的部落生活在斯基泰以北,根据历史学家的说法,这两个部落最有可能是原始芬兰人:麦兰克莱尼人(Melanchlaeni,古希腊语称为Melankhlainoi,俄文Меланхлены)和安多法吉人(Androphagi,古希腊语Androphagoi,俄文Андрофаги)。关于前者,按照古希腊语意思,他们穿着黑色的 "斗篷",他们可能是今天梅里亚人(Meryans,меря)和马里人(Mari,мари)的祖先。关于安多法吉人(有人认为他们是现代莫尔多瓦人的祖先),希罗多德写道,他们“是全人类当中生活方式最野蛮的民族。他们既不信守正义,也不受任何法律的约束。他们是游牧民族,装束是和斯基泰人一样的;但他们的语言是自己特有的。和所有其他民族不同的是,他们是‘食人族’。”(希罗多德《历史》第四卷《麦尔门波涅》)

后来从其他来源获得的信息部分证实了这一点,这些信息告诉我们,在芬兰的一些部落里,有吃*已故父母的肉的习俗(我们说的是神圣的和仪式性的食人行为)。

如果希罗多德笔下的麦兰克莱尼人和安多法吉人确实是梅里亚人、马里人和莫尔多瓦人的祖先,那么这就意味着在史前时代,这些民族居住在比斯拉夫编年史作者时代记载的更南的地方。

考古发掘和河流名称是俄罗斯最初的芬兰历史的最清晰证据,因为众所周知,河流地名比所有其他地名都古老。俄罗斯的大多数河流和溪流都有芬兰语名称,通过词尾 "ва"(如莫斯科河Москва)、"га"(伏尔加河Волга)、"ма"(卡马河Кама)、"ра"(尤格拉河Угра)、"жа"(温扎河Унжа)、"ша"(莫克沙河Мокша)很容易辨认。

第一部俄罗斯编年史《往年纪事》列出了许多芬兰部落:爱沙尼亚和拉多加附近居住着楚德人(Чудь),大罗斯托夫周围居住着梅里亚人,梅里河东南部居住着切雷米斯人(Черемись)、梅切拉人(мещера )和莫尔多瓦人(мордва),别洛奥泽罗附近居住着维苏人(весь),奥卡河与伏尔加河交汇处附近居住着穆罗玛人(мурома),维切格达河以南居住着彼尔姆人(пермь),伯朝拉河畔居住着伯朝拉人(Печора),卡累利阿和芬兰境内居住着雅姆人(емь)。

邻居民族用自己的语言称芬兰人为 "水人 "或 "沼泽人 ",因为这些部落喜欢在沼泽地中定居,觉得自己很安全,不会受到总是从南方来的自信的外国人的侵犯。许多研究人员都想知道,为什么最初的森林居民几乎从不反抗入侵者,而只是越搬越北。

原因有几个。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在 "沼泽人 "眼中,这片土地并没有什么特殊价值。与斯拉夫人不同,芬兰人既不务农,也不放牧。他们想要多少森林就有多少森林,一片沼泽地与另一片沼泽地并无太大区别,无论如何都不值得为此流血牺牲。斯拉夫人为什么要在大河岸边定居?为了 "雷神伊西亚宁",就让给他们吧。河流对芬兰人毫无用处,反正他们也不做贸易--他们没有剩余食物。森林养活了他们,但只是勉强温饱。众所周知,发展最快的民族都是那些要么得到大自然慷慨馈赠,要么被剥夺了恩赐,被迫为生存而积极奋斗的民族。在历史的第一阶段,美索不达米亚和尼罗河、希腊和亚平宁半岛肥沃土地上的居民获得了优势;在下一阶段,则是那些需要离开家园的部落大展拳脚。

森林没有为芬兰人提供足够的食物来发展文化,但也不至于让他们被迫背井离乡。那些因环境变化而不得不继续迁徙的芬兰-乌戈尔部落,如乌戈尔人,很快采用了邻近民族的军事成就,变得更加强大,并在一段时间后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匈牙利。

森林原住民显然既没有酋长,也没有任何社会结构可以对外来人做出有组织的反应。唯一能起领导作用的是巫师(Волхвы)萨满,他们拥有社会影响力和一些神秘的知识,这些在斯拉夫人和斯堪的纳维亚人看来是 "神奇 "的。所有与俄罗斯-斯拉夫人的冲突,以及后来反抗基督教化王公权力的叛乱,无一例外都是由萨满发起和领导的,编年史和俄罗斯民间传说中都保留了对他们的记忆。

巫师(Волхвы)并非斯拉夫现象,它可以追溯到萨满教类型的北方宗教。然而,随着芬兰部落被同化,他们的习俗被部分接受,俄罗斯-斯拉夫人也有了自己的巫师。这些人拥有天文学、巫术、兽医学知识,有些人可能还掌握了催眠术。《往年纪事》中记载了 1071 年别洛奥泽罗发生饥荒时,巫师们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提取 "蜂蜜、鱼或毛皮"来煽动人们。书中说:

有一次罗斯托夫州发生歉收时 ,从雅罗斯拉夫利来了两名巫师,他们对大家说:“我们知道,谁把余粮等储备品藏匿起来的。”然后他们沿伏尔加河岸出发,不管走到哪个村社,他们总是能指出一些富裕的妇女,说这个妇女藏有谷物,那个妇女藏有蜂蜜,另一个藏有鱼,再一个藏有毛皮 。于是人们开始领自己的姐妹、母亲、妻子去见他们,而这两名巫师则施加魔法,切开那些人的背的上部,从里面或取出谷物,或取出鱼 。这样杀害了许多妇女,而把她们的财产据为己有。(《往年纪事》十二章:雅罗斯拉夫诸子依次执政时期)

虽然编年史的作者是基督教修道士,他们对待异教祭司的态度明显带有敌意,但通过这些看似揭露巫师阴谋的故事,人们却在潜移默化加强对他们的力量和智慧的敬畏之情。

例如,据编年史称,1024 年,巫师在苏兹达尔发动了一场民众起义,反抗在饥荒期间藏匿粮食的富人。巫师向邻近的保加尔人派出了一支面包商队运回粮食,从而使人们免于灭顶之灾。与他的绰号 "智者 "相反,雅罗斯拉夫大公,并不赞成这一明智的措施,他说“由于人们的罪孽,上帝才把饥荒、瘟疫、旱灾或其他惩罚降给任何一个国家。“

书中写道:

当雅罗斯拉夫住在诺夫哥罗德时,姆斯提斯拉夫从特穆托罗坎来到基辅,但基辅人没接受他。他就去了切尔尼戈夫称公,因为雅罗斯拉夫这时在诺夫哥罗德。这一年苏兹达尔城的术士造反;在魔王的怂恿和魔鬼的驱动下残杀有钱的人 ,声称他们囤积居奇 。当时,整个苏兹达尔地区发生大规模的暴乱和饥荒 ;人们都纷纷沿伏尔加河奔向保加尔人地区,运回粮食,才活了下来。雅罗斯拉夫得知术士们造反的消息,便出兵苏兹达尔城;他把术士们抓起来,放逐了一批,杀了一批,并说:“由于人们的罪孽,上帝才把饥荒、瘟疫、旱灾或其他惩罚降给任何一个国家,而人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往年纪事》十一章:雅罗斯拉夫统治时期)

据编年史记载:波洛茨克王公弗谢斯拉夫·布里阿奇斯拉维奇(绰号 "巫师"(чародей),1029-1101 年)的母亲亲靠魔法的帮助生下了他。当母亲生下他时,其头上带有个羊膜;魔法师对他母亲说:“把这羊膜给他缠上,就让他缠着它一直到死吧!”所以弗谢斯拉夫缠着羊膜一直到今天 ,因而他对流血毫不在意。(同,十一章)

《往年纪事》有一段关于扬·维沙季奇和巫师之间对话的奇特段落,让我们得以了解这个早已消失的信仰体系的宇宙观。巫师谈到了人类的诞生以及实体世界和无形世界之间的关联:

于是别洛奥泽罗人就去抓他们,抓住后将他们带来见扬。扬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弄死这么多人?”这两个人答道:“他们藏匿储备物资,我们如果杀了他们,那就富裕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当着你的面取出谷物、鱼或其他什么东西。”扬说:“这纯粹是胡说八道,上帝用泥土创造了人,人是由骨骼、筋血组成的,此外,人身上再也没有更多的东西了,无论谁也不会知道,只有上帝一个人才知道。”但他们却说:“我们知道,人是怎样创造出来的。”扬问:“怎样创造的?”他们道:“上帝在澡堂里洗澡,出了一身大汗,他用破布擦干身体后,把破布从天上扔到了地下,于是撒旦就同上帝争论起来,是谁用破布创造了人。于是魔鬼创造了人体,而上帝给人以灵魂。因此人死时,他的肉体入土,而灵魂则去见上帝。”

扬对他们说:“魔鬼真是把你们弄糊涂了;你们相信哪个上帝?”他们回答:“我们相信反基督者!”扬又问他们:“这个反基督者现在在哪儿?”他们回答说:“他在深渊。”扬对他们说:“如果他在深渊的话,这是什么上帝?这是魔鬼,而上帝是在天堂上,他庄严地端坐在宝座上,受到天使们的颂扬,这些天使诚惶诚恐地站在上帝的面前,不敢向他望上一眼。其中一个天使被贬斥了下来,你们称作反基督者的那一个就是由于自己的高傲态度被革下凡的。现在正如你们所讲的那样,他坐在深渊里等待着上帝什么时候从天上下来:用绳把他这个反基督者捆起来,把他关进深渊,同时把他的仆人及那些信仰他的人一并都抓起来。而你们在这里也将领受我给的苦楚,等到死后也上那去报到。”巫师则说:“诸神对我们说,你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扬就对他们说:“那是诸神向你们撒谎!”

他们则说:“我们应送交斯维亚托斯拉夫处置,而你不能把我们怎样。” 于是扬命令鞭打他们,拔他们的胡须 。当鞭打他们,将其胡须拔出一条缝时,扬问他们:“神灵对你们说什么来啦?”他们还是回答说:“把我们交给斯维亚托斯拉夫处置。”扬又命令把钱塞在他们嘴里,并把他们捆在船的边舷上,将他们那只船在自己面前顺流而下,扬本人则跟在他们后面。船行至舍克斯纳河河口时停了下来,扬又问他们:“现在神灵又对你们说什么?”而他们回答说:“神灵对我们说:‘我们在你手里就别想活。’”

扬对他们说:“这次他们对你们说了实话。”巫师又说:“但是,如果你把我们放了,你就会有许多好事;如果你把我们弄死,你将遭到许多痛苦的灾难。”扬却对他们说:“如果我放了你们,我就会受到上帝的处罚。如果杀了你们,我就能获得奖赏。”接着扬对划桨手们说:“你们之中有谁的亲属是被他们杀死的?”划桨手们纷纷回答:“我的母亲被他们杀了;那个人有一个姐妹,另一个人有一个女儿被他们杀害了。” 扬就对他们宣布:“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吧!” 于是他们抓住巫师,把他们杀了,并把他们吊在橡树上示众,他们就是这样受到了上帝正义的惩罚!(《往年纪事》十二章)

在俄罗斯接受基督教洗礼后的许多世纪里,巫师的影响一直留在人们心中。众所周知,即使在十七世纪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统治时期,也曾颁布法令禁止东正教徒聆听巫师的宣教,禁止与他们进行任何接触。

"一个古老而众多的民族占据着广阔的空间"(卡拉姆津如此评价芬兰-乌戈尔人),其命运的多面性令人震惊。现代爱沙尼亚人、汉特人和马扎尔人似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无论是文化还是外表。然而,他们都使用一种语言的分支,这种语言比头发颜色、头骨形状、眼睛形状和其他人类学特征更有生命力。芬兰-乌戈尔人在与外来人口接触后,很快就将他们同化或被同化。今天被认为是典型俄罗斯人的脸型(与典型乌克兰人的脸型不同),具有许多芬兰人的原始特征:颧骨、鼻梁和一些 "模糊 "的线条。在大俄罗斯民族的遗传密码中,芬兰人的成分并不比斯拉夫人少。而且,越是北方省份,这种染色体差距就越小(例如,下诺夫哥罗德本地人和莫尔多维亚人之间的差距只有 2-3 个常规单位),这使得一些激进的研究人员甚至有理由将俄罗斯人称为 "讲俄语的芬兰人"。

在古芬兰人居住的沼泽地--大森林的南面,是大草原,也被称为 "荒野"--一条宽阔的走廊,游牧民族从伊朗或中国边境出发,通过乌拉尔-里海 "大门 "入侵欧洲。首站之一不可避免地是黑海北部地区,他们有时会在这停留长达几个世纪。有时,也会有来自西方的反向运动--欧洲的农业部落为了寻求更好的命运而定居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然而,他们的停留时间并不长久,因为来自亚洲的下一个部落会接踵而至,将他们辛苦建立的文明成果践踏殆尽。

这一切在史前时代发生过无数次,但在公元纪元开始前不久,民族迁徙活动明显增加。

部落离开故土的原因可能纯粹是自然因素:气候变化或长期干旱、缺乏牧场、人口爆炸。政治冲突也可能导致迁徙。一个大部落在与东部邻居的战争中战败后,会撤退到西部,驱逐以前居住在那里的人,后者也会对西部邻居采取同样的做法,依此类推。”多米诺骨牌效应 "起作用了,随后的每一批流亡者的处境都变得越来越绝望,以至于征服新的家园成了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有时,一个天赋出众或运气极佳的领袖会以建立帝国为宏伟目标,推动部落向前发展。成吉思汗就是这样的人,他梦想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一个手捧金盘的女孩可以从东方走向西方,不用担心任何危险。“

游牧民族迁徙时,迁徙的速度取决于原因和目的。如果是为了寻找稀少的草场,部落就会跟随破坏草场的畜群,从亚洲到欧洲的路要走好几代人。但如果是为了躲避危险,路程就会走得更快。众所周知,阿瓦尔人为了躲避敌人,只用了六年时间就从阿尔泰到达了北高加索草原。以征服为存在理由的部落的移动速度甚至更快。只有在需要让马匹休息时才会停下来。

在学术和历史术语中所说的民族大迁徙(Великое переселение народов,Migration Period)被认为发生三至五世纪,当时欧亚大陆北部的气候发生了变化:急剧降温,打破了许多民族的正常生活条件。但实际上,成群结队的游牧民族和四处漂泊的农耕民族已经在欧亚大陆漫游了至少一千五百年。每一次迁徙浪潮通常都会埋葬前一次迁徙浪潮。

东欧平原上最早有史料记载的人口(如果不算半神话的辛梅里亚人(Cimmerians)的话)是斯基泰人,后来依次成为各种外族人的家园:萨尔马特人、阿兰人、哥特人、匈人、阿瓦尔人、保加尔人、乌戈尔人、哈扎尔人、佩切涅格人、波罗夫齐亚人和蒙古人。同样的到达者还有俄罗斯-斯拉夫人。他们只是设法建立了一个持久的国家,虽然后来被成吉思汗吞并,但仍然生存了下来,并显得有生命力。东斯拉夫人保留国家地位的原因之一是,与游牧民族不同,他们对牧场的需求并不那么迫切,在外部威胁时代,他们能够撤退到北方的森林中。

下面我将简要讨论俄罗斯平原成为俄罗斯之前居住在这里的民族。他们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座座坟墓。但事实并非如此。基因还在,斯拉夫人吸收的文化元素还在。当然,还有记忆--毕竟这是一个已经进入世界历史视野的时期。

斯基泰人

当俄罗斯诗人亚历山大·布洛克(Блок Александр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骄傲地说: "是的,我们就是斯基泰人 "是的,我们是亚洲人,眼睛斜长而贪婪!" [1]- 这不太对。斯拉夫人不是斯基泰人的后裔;斯基泰人也可能不是亚洲人;他们的眼睛不是斜长的,也难说贪婪,从斯基泰人几乎没有侵略异族土地这一事实来看是这样的。顶多,根据希罗多德的记载,在公元前 8 世纪,他们将辛梅里亚人赶出了黑海北部地区,尽管对辛梅里亚人的记忆只保留在一些地名中。

现代学者坚定地指出,斯拉夫人绝不可能是斯基泰人的后裔。这些民族的墓葬类型完全不同。

斯基泰人的起源不详。从希腊人的形象来看,这是一个起源于伊朗的民族--眼睛不窄,毛发浓密。实际上,"斯基泰"在古代并不是一个民族的名称,而是一个地理概念,除了希腊人熟悉的主要部落外,很可能还生活着其他民族,包括斯拉夫人。无论如何,游牧的斯基泰人都有一些从属于他们的外国农民。留胡子的骑兵允许任何人在他们的草原上定居并按照自己的习俗生活,只要定居者定期进贡。

多亏了古希腊作家,我们对斯基泰人,这些黑海沿岸城邦的近邻,了解得比许多后来几个世纪居住在南俄的民族要多得多。我们有希罗多德(公元前 5 世纪)详细记载斯基泰人的《历史》第四章《麦尔波门涅》,有斯特拉波(Strabo,前64年—23年)的《地理志》(Geographica),还有其他证据。

例如,希波克拉底在他的论文《论空气、水和环境》(On Airs, Waters and Places)中从一个医学家的角度描述了这群俄罗斯原始居民的外貌:"季节的变化也并不剧烈,因为事实上它们是逐渐变化的。因此,他们的形象也很相似,夏天和冬天都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的衣服,呼吸着潮湿浓密的空气,喝着冰雪里的水。他们也不做任何辛苦的劳作,因为季节变化不大时,身心都难以忍受疲劳。体形粗壮而多肉,关节不明显,脾性潮湿,声调虚弱: 内腔,尤其是肠道,充满了湿气;因为在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体质,这样的气候,胃不可能是干燥的;

但由于他们肥胖,身上没有毛发,他们外形彼此相似,男性都一样,女性也一样"。”斯基泰人的肤色因寒冷而不是酷热的阳光,而变得灰暗,因为白皙的皮肤因寒冷而干枯,变得灰暗。“其他作者还说,斯基泰人是白皮肤、蓝眼睛、稀疏的黄头发。

”他们没有房子,而是住在车里。这些车最小的有四个轮子,有的有六个轮子;车上铺着毡子,像房子一样,有的只有一间房子,有的有三间;它们可以防雨、防雪、防风。车由牛牵引,有的两头,有的三头,都没有角,因为寒冷的缘故,它们没有角。女人住在牛车里,男人则骑在马上,羊、牛和马与他们同行;只要有牲口吃的食物,他们就会留在那些地方,如果没有,他们就会迁移到其他地方。他们吃煮熟的肉,喝母马的奶,还吃用母马的奶做成的奶酪。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习俗。“[2]

斯基泰人以无与伦比的骑手著称(希腊人有时甚至称他们为 "半人马")。在了解文明成果之前,斯基泰人喜欢 "醉倒在迷幻草药的烟雾中",但后来他们从希腊人那里学会了饮酒,并 "野蛮 "地使用这种酒,即不用水稀释。

尽管斯基泰人 "肥胖"、"肠胃潮湿",但他们在战争艺术方面却非常出色。他们在战斗中勇于冒险,用毒箭射杀敌人,弄*瞎俘虏的眼睛,奴役俘虏,剥*掉*死人的皮,用他们的头骨做碗(这是许多游牧部落的陋习,一千多年后,黑海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也会这样做)。

斯基泰人击败波斯国王大流士一世的军队后,赢得了战无不胜的美誉。三四百年来,没有人敢与他们开战--直到公元前 2 世纪,狂野的萨马提亚人入侵,他们不了解欧洲历史,因此也不怕斯基泰人。萨尔马特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征服了曾经的半人马人,他们早已在希腊人的影响和不加稀释的美酒下变得软弱无能。

萨马提亚人

如果说历史学家们无法就斯基泰人的起源达成一致,那么萨马提亚人 的起源则大致可知。这些雅利安人生活在里海以东,也许是以南的沙漠和草原上。萨马提亚人沿着他们的牧群,以缓慢的速度向西旅行。与之前和之后的许多游牧民族一样,萨马提亚人并不建造房屋,而是居住在安装在马车上的毛毡帐篷上。据了解,这个庞大的民族中也有一部分人从事耕作--或者在他们定居下来后学会了耕作。

但最重要的是,萨马提亚人是骑手,甚至比斯基泰人更加娴熟。希腊人认为,萨马提亚人是斯基泰人与亚马逊人的结合体。这一传说的产生可能是因为新部落中的女性强壮勇敢,可以与男性并肩作战。因此,萨马提亚人的军队人数众多--所有成年人都参加了战斗。征服者和许多游牧民族一样,不知道如何徒步作战,但他们的骑兵攻击却是不可抵挡的。在军事方面,萨马提亚人 还有一个重要的优势:他们知道如何用马蹄为人和马制作盔甲,这使得骑手几乎刀枪不入。

“他们的胸甲是按照以下方式制作的。每个人都饲养许多母马,因为土地没有划分为私人土地,也没有除了野树之外的任何东西,而且大家是游牧民族。这些母马不仅用于战争,还将它们献给当地的神灵并食用。他们收集、清洁、劈开它们的蹄子,然后用它们制成,就像蟒蛇的鳞片一样。没见过蟒蛇的人,至少见过绿色的松果。如果他把蹄子上的产品比作松果上的碎片,他就不会弄错。他们将这些碎片与马和牛的筋缝在一起,然后将它们用作胸甲,与希腊人的胸甲一样美观而坚固。因为它们可以承受箭矢的打击和近战攻击。“[3]

萨尔马提亚人视剑为圣物,火崇拜是他们的宗教。这个马术民族在坟墓中殉葬了他们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马。他们的头发和胡须都是金色的,未经修剪;即使在非人的时代,他们的脾气也很暴躁;皮肤上布满纹身或绘制花纹。

萨尔马提亚人在欧洲大草原上没有遇到严重的抵抗,他们粉碎了斯基泰人(从此不历史遗忘他们),并分成若干分支,定居在广大地区:伊阿居格人(Iazyges)--在现代摩尔多瓦、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境内;巴斯塔奈人(Bastarnae)--在东日耳曼边界;罗克索拉尼人(Roxolani)--在第聂伯河和顿河之间。

自公元第一个世纪以来,"阿兰人 "这个名字就一直在使用。阿兰人究竟是萨尔马提亚人还是这个好战民族的一个附属部落并不十分清楚,但罗马文献中提到了阿兰骑兵,他们横跨欧洲大陆,最远到达西班牙,甚至可能穿过直布罗陀到达非洲。

我们感兴趣的是留在未来俄罗斯土地上的东部萨尔马提亚人。十九世纪的一些历史学家认为斯拉夫人起源于他们。这种说法并不正确,但俄罗斯人还是从萨尔马提亚人那里继承了一些东西--顿河、第聂伯河、德涅斯特河的名称。还有俄罗斯高加索地区的奥塞梯人。他们理所当然地称自己的国家为 "阿兰",因为他们是曾经强大民族的直系后裔,其中一些人在3世纪时为了躲避胜利的哥特人而逃到山区。

哥特人

这一次,入侵的大军不是来自东方,而是来自西方。以前居住在波罗的海沿岸的一个日耳曼部落人口繁衍到如此程度,以至于被迫寻找新的肥沃土地。

当哥特人在阿伯里图斯战役(Battle of Abritus)(251 年)中歼灭罗马正规军时,黑海地区遭受的灾难的严重程度便一目了然。在这场战役中,罗马皇帝德西乌斯本人也死于野蛮人之手,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哥特人分成两路。一支转向西方,将整个欧洲搅得天翻地覆,但我们感兴趣的是这次迁徙的东部方向。

四世纪,在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广袤土地上,东哥特人在俄罗斯领土上建立了第一个国家形态(沿海城市和希腊化国家不算在内,因为它们是希腊文明的外围分支)。如此庞大的多语言部落联盟需要一神论--哥特人接受了基督教。他们还拥有书面语言,如果没有这种语言,就不可能进行管理。

新的生活条件改变了哥特社会的组织结构,使其具有了封建制度的某些特征。奴隶制得以保留,但出现了一个骑士阶层,这是贵族的雏形,他们拥有土地并统治农民。最高级别的首领被称为大公,在四世纪中叶,最高统治者厄尔曼纳里克(Ermanaric)被推选为国王,并在大公之上建立了自己的统治。

斯拉夫人的祖先当时无疑是日耳曼人的臣民,但在俄罗斯文化和俄语中都找不到哥特人影响的痕迹。也许——这只不过是一个假设——“王公”(князь)一词来自哥特语 kuni(“族长”)。

问题是,哥特人在东欧平原的统治时间很短。他们的王国还没有来得及变得更加强大,荒原取之不尽的深处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入侵。

匈人

几个世纪以来,匈奴的强盗袭击一直折磨着中华帝国的北部地区。为了抵御凶残的蛮族,秦汉采取了史无前例的措施:用绵延万里的长城围堵肆虐的邻国。

历史学家们争论不休的是,是否是来到欧洲的匈人部落是促使中国人建造了人类历史上最宏伟的建筑的匈奴吗?普遍的看法是,匈奴部落联盟抢掠中原帝国以养活自己的机会,进入了内乱时期,失败的部落向西迁徙,吸收了途中遇到的部落。几代人之后,当这支部落从欧洲远端的沙漠中走出来时,已经成为一个联合的民族,史称匈人。

大约在 370 年,编年史家记载了新敌人的出现,当时可怕的未知蛮族攻陷了哥特王国。

为了纪念第一次建立俄罗斯(地理意义上的)国家的失败尝试,我们不妨再多说几句哥特国王厄尔曼纳里克和他失去的权力。

中世纪早期的史诗将厄尔曼纳里克的形象神话化,以至于很难分清事实与虚构,但这位领袖无疑是存在过的。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最后一位罗马历史学家阿米亚努斯-马凯利努斯(Ammianus Marcellinus)写道,他是 "最好战的君主,他的无数壮举让邻国人民敬畏"。历史学家不知道哥特王国的确切面积,但除了斯拉夫人外,他还收服许多日耳曼和芬兰部落。

根据传说,厄尔曼纳里克长寿惊人--110 岁,而且他也不是老死的。当匈人入侵他的国家时,年迈的国王与匈奴人进行了艰苦的战斗,但游牧民族更加强大,厄尔曼纳里克自裁身亡。

关于他的死还有另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载于约达尼斯《哥特史》。日耳曼的罗索蒙斯部落(Rosomonorum gens infida)趁战争之机背叛了他的宗主。为了报复,厄尔曼纳里克下令抓住叛徒的妻子苏尼尔达(Svanhildr),并用马匹将她撕碎。不幸的苏尼尔达的兄弟们萨鲁斯和伊米乌斯(Sarus和Ammius)安排了一次暗杀国王的行动,并给他造成了重伤,君主从此身体虚弱,不久死去。[4]国王死后,他的势力分裂了:一部分哥特人臣服于侵略者,而另一些哥特人则向西迁徙,这对罗马人来说是不幸的。

如果情况另有发展,日耳曼人的力量抵挡住了匈人的进攻,那么现代的俄罗斯人很可能就不是斯拉夫人,而是哥特人了。

幸存的哥特人向西逃亡。匈人在伏尔加河和多瑙河之间的草场上定居下来,他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仅限于局部的掠夺性袭击。

每一个从未知之地出现的新部落,都会给更先进的文明带来凶残和残酷,但罗马-希腊世界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野蛮人。

根据欧洲人的说法,这些游牧民族日夜不下马:他们在小而强壮的马匹上战斗、商议、吃饭和睡觉。如果他们走路,那就很尴尬了(佐西姆斯Zosimus在《新史》第四卷称“他们无法步行作战,甚至也不知道如何恰当步行”)--他们不穿鞋,而是用刚剥下来的兽皮包裹双脚,这些兽皮已经干瘪;这些粗糙的 "靴子 "根本无法脱下。衣服也是如此:匈人的衣服一旦穿上,只有在前一件破损时才会更换。他们吃的是野菜的根和半生肉--他们在马背和大腿间放一块肉,通过摩擦生热(阿米亚努斯·马塞利努斯AMMIANUS MARCELLINUS,Res Gestae31卷)。他们没有房子,甚至没有帐篷--根本没有栖身之所。他们的妇女在车上生儿育女,做家务。早期匈人的家庭制度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某种类似一夫多妻制的形式。

在军事艺术的某些领域,游牧民族领先于所有敌人,甚至包括罗马人--不仅在骑兵作战方面(这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在工程学方面也是如此。与大多数倒在石堡前的野蛮人不同,匈人完全有能力建造攻城武器(可能是他们的祖先从中国人那里学来的)。

历史学家写道,“孩子们从出生起,就被钢刀深深地划过脸颊,这是为了在头发生长出来时,能用皱疤查验他们,所以他们到老都不留胡子,也没有任何美貌。他们都有粗壮的四肢和脖子,丑陋畸形,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两条腿的野兽,或者是粗凿成像的树桩,可以用来架桥。”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缝。一些作者确信,野蛮人把男孩的鼻子削平,使带有垂直保护杆的头盔更紧密地戴在头上。看来,古代文明首先遇到了蒙古人种,并用自己的方式解释了它在人类学上的特殊性。(遗憾的是,匈人没有编年史,所以我们无从得知匈人是如何解释高鼻子、多毛和瞪大眼睛的白人的)。

从公元 5 世纪开始,匈人大军再次向西进发,他们的侵略意图十分明显。我们说过,当部落有一个想要建立帝国的强大领袖时,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阿提拉(434-453 年在位)就是这样一位领袖,他具有杰出的军事、组织和外交能力。只有他的死亡(这也是纯军事帝国的典型特征)阻止了匈人完全成为欧洲大陆的主人。

根据历史记载,阿提拉阿提拉被纵欲所摧毁,他娶了一位年轻的日耳曼美女伊尔迪科为妻,新婚之夜后的第二天早上,他被发现死在了床上--可能是心脏病发作或中风。

匈人王死后,政权土崩瓦解成几个混战的碎片。部落哥哥阵营分散到欧洲的不同方向。一些人定居在东方。在后世,与罗斯斯拉夫人相邻的是伏尔加保加尔人,他们是匈人迁徙的碎片之一。

在后匈人时代--5、6 世纪之交--一些部落和部落联盟开始活跃起来,这些部落和部落联盟以前无疑是存在的,但现在才作为一支独立的力量出现在历史舞台上。在这些 "新 "民族中,有斯拉夫人,但他们的国家地位仍然遥遥无期。首先,他们必须忍受另一个沉重的枷锁。

六世纪下半叶,另一支部落--阿瓦尔部落--从里海逼近。

Скифы,1918 ↑《论空气、水和环境》 https://classics.mit.edu/Hippocrates/airwatpl.18.18.html ↑保萨尼亚斯(Pausanias):《希腊志》,1.21.6,https://en.wikisource.org/wiki/Description_of_Greece_(Jones)/Book_1 ↑https://www.thelatinlibrary.com/iordanes1.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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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腌臜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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