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是非中心，潜心磨炼演技两年后。我鼓足勇气，打开红黑粉丝活跃比例榜。
好消息：黑粉数量大大减少，基本与红粉持平。
坏消息：全网黑粉红粉加起来不过百。
好家伙，整个一红黑俱灭。
那还不如继续走黑红的道路，一条道儿走到黑。
黑心公司，炒了。
没人演的烂剧，接了。
时下最火的综艺，放飞自我。
一通骚操作，倒真给我在这圈里闯出一亩三分地来。
1
「春姐，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工作？」
我看着眼前一堆微商品牌合作、房地产开业走穴表演、某不知名购物网站直播邀请发愣。
许春，我曾经的经纪人，抬起头来打量我。
「苏如，你以为你还是两年前的流量小花吗？」
「一个过气的不入流小明星，有这些选择就不错了。」
话糙理不糙，娱乐圈最是拜高踩低的地方。如今我失了人气，自然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
「你挑好了没有？我告诉你，就这些，还是看在咱们之前的交情上匀给你的。要是不要，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悔不该当初，我下定决心。
「春姐，这些工作我都不接。」
两年前，我好歹也算是是炙手可热的流量小花。虽然是在公司的恶意炒作下，捆绑各大前辈流量红的。
演技时而木时而五官乱飞，资源咖耍大牌，属于黑粉追着骂，黑红那种。
黑红，那也是曾经红过的。要是真的接下了这些工作，星途可就彻底毁了。
「苏如，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公司安排给你的工作，由不得你挑三拣四！」
如果是这些垃圾工作，还不如不接。
我坚定重复：「我说，我不干了！」
从公司出来，获得了自由身。
至于代价……
狗公司是个进去容易出来难的地方，在我身上没油水可榨，把主意盯上了违约金。
花光了我所剩的全部积蓄，还刷爆了信用卡。总算搏得全身而退的机会。
跟着我一起出走的助理小李愁眉苦脸：「苏如姐，接下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我扯了扯嘴角：「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一个资源吗？」
2
「苏如姐，你要接下那个都市戏？」
小李口中的那部戏，是大众眼中典型的毒饼，属于「三无」题材。
无原作ip，无靠谱导演，无大型制作公司。就连一部剧的灵魂——编剧，都是初出茅庐的一群新人。
这种班底，别说当红流量，就连三流明星和转型网红都码不到。
「苏如姐，你可是曾经接过大项目邀约的明星啊。这，这多掉价。」
她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更加心痛。
两年前，我正当红的时候，黑子也多。日复一日的网暴搞得我苦不堪言。
最后脑子一抽风决定听从公司建议，拒绝某大制作项目，短暂退圈潜心研学琢磨演技。
没想到一代新人换旧人，两年后再次复出，人气已经大幅度下滑，被所有人遗忘。包括那些曾经孜孜不倦发誓要黑我一辈子的黑粉。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他们继续黑呢。
这年头影视寒冬，竞争激烈。所谓的好饼早就被一线流量和资源咖瓜分走了。
按照我现在惨淡的人气，顶多去大制作里当个十八番开外。花上几个月，拍个等同于群众演员的戏份，那才叫不值得。
在那部剧里，至少我能当个一番。
小李垂头丧气。
「姐，都怪我没用。拉不到什么好资源。」
「行了小李，别难过。这部戏虽然班底不怎么样，但你没听过那句话嘛，一般爆的戏，都是前期人们所不看好的。」
纯纯的安慰话术，连我自己都知道不可能。这种戏的投资太少，制作粗糙，后期推广也出不了多少力。
多半就像石入大海，一点水花也没有。我接下这戏，只是想先赚点片酬，顺便检验一下这两年学的有没有用。
小李居然信了，扬起一张笑脸看我：
「好，苏若姐，我这就制作方打电话。」
3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那个都市剧的制作方正愁找不到像样的女一号，听说我要去演，开心得不得了，当场拍板。
年轻的导演加了我的微信，一口一个「苏老师」。
恍惚间，我以为回到了两年前最炙手可热的时候。
所有人都围着我转。
不过，简陋片场环境，粗糙的制作水平，立刻给了我当头一棒。
「导演，这拍出来的，能成吗？」
好歹之前我也拍过几个网剧，流程似乎不是这样的。
导演冲我微笑：「我们这个剧制作成本低，后期是投放到短视频网站上的。」
小李在背后捏紧我的手，躲到没人的地方才急着对我说：
「苏如姐，我们好像上当受骗了。」
「这是那种不入流的小短剧吧，根本就不是上正规网站的网剧。」
连这小丫头片子都看出来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合同签了，上了贼船，下来难。
我硬着头皮安慰道：「没关系，小短剧里也能看到演技。」
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剧注定糊，能看得到个屁。这个两个月，算是白瞎了。
好在剧顺利拍完，后期制作速度惊人，杀青后不到一个月就上了。
曲折离奇狗血的剧情，充斥着各种穿帮镜头的视频，我看完都沉默了。
偏生小李还充满希望地问我：
「苏如姐，你看咱们这个剧有希望大火一把嘛？」
我咬牙：「有，只要努力，怎么没有。」
4
制作虽烂，但我个人的演技感情还是很到位的。
我深感这两年的静心学习钱没白花，演技比两年前的木头桩子好了不少。
眼下只要这部戏能被更多人看见，就有翻身的希望。
微薄的片酬全部取出来，一部分交给小李。
「去联系知名吐槽博主，全平台流量比较大的自媒体，骂骂这部烂剧，最好带上我的大名骂。」
小李一愣，瘪嘴要哭：「苏如姐，你受什么刺激了？」
「按照我说的做。如果有不愿意恰烂钱的博主，你就告诉他们，你是我的黑粉，看不过去烂片当道，才找他们吐槽的。」
小李越听越糊涂，还是应下来。
她的行动效率很高，当晚就告诉我，联系了几十家大小机构，都同意出专门的视频。
小李哭丧着脸：「他们看了这部剧几分钟，都说是前所未有的大烂剧。」
我不关心这些，问她另一个问题。
「花了多少钱？」
「原计划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好多一听是吐槽你的剧，不收钱就应下来了。」
黑粉果然很长情，一听说我的最新消息纷纷冒了出来。
小李有些担忧，安慰我。
「苏如姐，你别难过。那些人都是受以前公司那些通稿的影响，不知道你的为人才这样的。」
我摇摇头：「没有难过啊。」
「小李，你该为我高兴才是。马上呀，我就能翻红了。」
自媒体时代，信息发酵的速度很快。
第二天，我就在热搜榜上看到了自己久违的名字。
「苏如前所未有大烂剧！」
好简单明了的名字，不管是听过还是没听过我名字的人，估计都有点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我点进去看了两眼。
热门是那个垃圾短剧的视频节选。离谱的剧情，抠图的质感，不忍直视。
评论区惨不忍睹，全是谩骂嘲讽。
「只要看到苏如的名字，都不用点进去看，就知道是部烂剧。」
「苏如简直是戏剧学院的耻辱，赶紧滚出娱乐圈。」
「是那个耍大牌的苏如啊，她怎么又跑出来拍戏了，快封杀这种劣迹艺人！」
「资本当道，到底是谁在捧她，这种人还有戏拍。」
……
刷新一下，评论区评论持续增长，竟然突破了五千之多。比我前几天自己发的那条微博评论数多了五十多倍。
点进词条的人越来越多，热度持续高涨。黑热搜挂了一天一夜，不降反升。估计也有之前黑心公司的推波助澜。
不过看实时评论，更多黑我的，还是活人。
我越刷越开心，两年了，黑子们果然还没有忘记我。
「小李，赶紧再帮我做一件事！」
5
钱砸了许多下去，没有白花的道理，终于听见响声。
我看着小李发过来的消息，颇为满意。
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恰烂钱的营销号。
第三天早上，眼看黑热搜热度就要下去的时候，我收到了前经纪人许春的电话。
话里话外都是冷嘲热讽。
「苏如，不听我的话离开了公司，还私自接下那部烂剧，这下知道后果了吧。」
我有些奇怪：「什么后果？这不是跟我两年前红的时候差不多嘛。」
反正都是黑红，现在还少了公司掌控，挺好。
挂了电话，我果断开了直播，明面上说是跟许久未见的粉丝聊聊日常，沟通感情。
实际上，活粉屈指可数。主要是为了回应那个黑热搜。
涌进直播间的人不算多。毕竟我现在是个过气明星，还在关注我的账号多半都是僵尸粉。
好在钱不是白花的，屏幕后，小李偷偷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各大博主开始向我的直播间引流。
「烂剧女主苏如开直播了，我们去看看她有什么想说的。」
「刚刚好像刷到那个过气流量苏如直播了，真人还是假的啊？」
……
进入我的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底下评论滚动速度开始加快。大面积刷屏的都是辱骂。
我鼓足勇气直面恶评，一一解释。
上来就有质疑我接的这部烂剧的。
我二话不说，诚恳道歉，顺便澄清资源咖的谣言。
「作为个体户，我没有什么过多的选择。这部剧的幕后主创都是新人，目前的呈现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确实已经尽力了。」
「剧方目前鼓励大家进行二创，有不足之处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评论区立刻飘过质疑。
「个体户？你不是xx公司力捧小花嘛？」
我还没张口，马上有人在评论区反驳。
「好像不是了。你看苏如近两年都没有出来工作吧，被公司雪藏了应该是。」
感人肺腑，我还是有粉丝的。
感动不过一秒，我看到那个「粉丝」发送评论。
「不过，这种艺品败坏、业务能力垃圾的艺人，被雪藏也是活该。」
刷屏继续，居然还有提起我两年前在活动现场耍大牌旧事的。
我心中一喜，还有老黑粉记得这件事。正好，一并澄清了。
「那次品牌活动活动我记忆深刻。当时我其实已经到了现场，是公司临时通知我，聚集人员太多。」
「怕引起不安全，安排我撤离的。后来我看到了数千粉丝在现场苦等的照片，想通过社交媒体告诉大家别等了，但是……」
眼睛微红，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评论区立马有人发出「懂了」二字。
小李用刚注册的小号混迹其中，冲我会心一笑。
有人开始展开联想，隔空开始对话。
「这么说，前公司的问题好像更大一点。」
「我也听说，艺人确实没什么自主权。没想到连当红小花都是这样。」
「啊呀我家艺人也是这样，被他那个狗公司控制得死死的。社交账号都要上交呢。」
我忍下接话吐槽的冲动，勉强一笑，接着面对镜头诚恳地说道：
「再加上之前公司的宣传理念，确实跟我本人想法不大一样，所以我选择了提前解约。」
「对我曾经无意间伤害到的艺人粉丝朋友，我感到十分抱歉。接下来我将……」
说到这里，直播间突然响起手机声，我脸色一变。
直播画面随之黑屏，被人为掐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