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176回

小逸阿逸 2024-04-04 14:12:58

书接上回。

到了次日,陈敬济和大姐也都前来相见,共同探讨了店内的账目。不久,应伯爵和常峙节也闻讯而至,他们特地前来探望西门庆。西门庆出门与他们相见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哥哥一路辛苦了。”

西门庆随即向他们讲述了在东京的所见所闻,以及太师对他的热情款待,详细到每一个细节。两人听后,都连连称奇,表示羡慕不已。当日,西门庆便留两人一同饮酒,整整欢聚了一日。酒至半酣,常峙节起身向西门庆道:“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能否相助?”

他的话语中透着些许羞涩,半吞半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西门庆见状,便说:“但说无妨。”

常峙节这才道出他的困扰:“我现居的住所实在不便,想要另寻一处安身之所,无奈囊中羞涩,无银可付。因此,想请哥哥周济一些银两,日后定会加倍奉还,并附上利息。”

西门庆听后,轻轻一笑,说道:“你我相交,何须提及利息之事?只是我眼下正忙,哪里去找银两?待韩伙计的货船归来,我再想办法。”

常峙节和应伯爵听后,纷纷向西门庆道谢,随后便离开了。

再说那苗员外,自从与西门庆在酒宴上相遇,便许诺将两个歌童送给他。不想西门庆归心似箭,未曾与苗员外告别,便匆匆返回。苗员外误以为西门庆仍在京城,便派人前往翟家询问,这才得知西门庆已返回家中。苗员外心想:“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既已许下诺言,怎能失信于人?”

于是,他召集两个歌童,郑重其事地吩咐道:“我前日宴请山东西门大官人时,曾将你二人许给他。我如今就要送你们到他家中去,你们早些收拾行李。”

两个歌童闻言,齐齐跪下,含泪道:“我们服侍员外多年,员外为我们费尽心力,教授我们南曲。如今怎能将我们送人?我们宁愿留在员外身边,也不愿离开。”

苗员外听后,心中也觉不忍,但想到自己已许下诺言,便说:“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这是孔圣人的教诲,我怎能违背?如今也由不得你们了,我会修书一封,差人送你们去,叫西门庆好生照顾你们。”

两个歌童见无法违拗,只得应承下来。于是,苗员外便命门管先生写了一封书信,说明相送歌童之意,又列了份礼单,将些尺头书帕封装好,差遣家人苗实带着书信,护送两个歌童前往西门庆家。两个歌童含泪辞别了苗员外,翻身上马,沿着通往山东的大道缓缓前行。

一日,他们抵达了清河县。三人下马打听,一路找到了西门庆的府邸。此时,西门庆自从从东京归来后,每日都忙碌不堪,接待送礼的、请酒的,朋友络绎不绝。因此,他竟未曾去过衙门。那日稍得闲暇,他便前往衙门升堂处理公务,将那些解到的人犯与夏提刑一一审问。审问了半日,公务处理完毕,他便乘着凉轿,在几个牢子的簇拥下回家。

此时,苗实与两个歌童已在府外等候多时。他们见西门庆的轿子到来,便紧随其后,一直跟到前厅,跪下禀报:“小的们是扬州苗员外派来的,有书信呈给老爹。”

说着,他们将书信和礼物呈上。西门庆忙道:“请起。”

他一面打开书信细看,一面心中暗自欢喜。信中,苗员外表示要送两个歌童给他,西门庆对此感到十分欣喜。他说道:“我与你员外虽意外相逢,却情投意合。酒后一言,你员外便慷慨相赠,又不辞千里送来。你员外真可谓千金一诺矣。难得,难得!”

两个歌童闻言,又走上前来,磕了四个头,说道:“员外命小的们来服侍老爹,万求老爹青目相待!”

西门庆道:“你们起来,我自然会重用你们。”

西门庆吩咐下人摆好酒饭,招待苗实以及那两位歌童。同时,他也着手准备丰厚的礼物——绫罗细软等物,准备修书答谢苗员外。接着,他又安排两位歌童在书房中伺候。

就在此时,韩道国的妻子王六儿因见西门庆事务繁忙,想要时常与他保持联系,却又苦于无人往来传递消息。于是,她心生一计,将她那才十五六岁的弟弟王经——一个生得清秀的少年——送来服侍西门庆。巧的是,王经也在这日进了西门庆的家门。西门庆一视同仁,也将他收在书房中伺候。

西门庆正在厅上安排这些事务时,应伯爵突然来访。西门庆便向他讲述了苗员外赠送歌童的事情。随后,他叫玳安去里面取出酒菜,留下应伯爵一同饮酒。他又让两位歌童前来唱南曲助兴。那两位歌童走到席前,并足而立,手持檀板,唱了一套《新水令》“小园昨夜放江梅”,歌声果然是响遏行云,如白雪般纯净。应伯爵听后,欢喜得不得了,赞不绝口道:“西门大哥真是福气满满,总有这些妙人儿送上门来。这苗员外真是有情有义啊。”

西门庆听后笑道:“我自然会找重礼答谢他。”

接着,他又给这两位歌童起了名字,一个叫春鸿,一个叫春燕。之后,又叫他们唱了几个小词儿。两人边唱边饮,应伯爵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正是:风花弄影新莺啭,俱是筵前歌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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