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姐姐是双胞胎，从我出生开始，就天生比她低一等。
她的智商异于常人，早我学会走路，早我学会说话，
她是全校第一，我是全校末尾，
因此我也被众人骂为“隔壁家的傻孩子”，不受爱戴。
但我始终相信，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可以让我写出满分答卷。
1
中考成绩出来了。
我的成绩只能上普通的二中，而姐姐颜菀能上一等一的名校。
甚至成绩刚发布时，就有市里名校的校长前来收买姐姐的选择。
颜菀被一群校长围住，而我坐在屋里注视着这一切。
爸爸妈妈也是满脸笑容地迎合上去。
各地校长走了之后，爸妈找到了我。
他们似乎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启齿。
“颜沐啊，爸妈再三思索后，决定不让你上高中了。”
“家里的钱只能供一个人读书，我们选择的是颜菀，只有她能带我们出人头地。”
“我想你会理解我们的吧？”
他们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希望我能自觉蹦出：“我不读了，让给姐姐吧”这句话。
我很惊讶，没想到爸妈的偏心能让我连学都不上。
他们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给我和姐姐的爱是一样多。
我还不愿相信。
现在居然毫无顾忌亲口告诉我了。
他们就是在我们俩之间选择的姐姐。
家里的钱我自然是清楚的。
我也理解他们的做法。
哪个当家长的会不偏爱聪明孩子呢？
可是，我明明过着跟姐姐一样饱受爱戴的生活。
自从姐姐在异于常人的年纪开口说话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姐姐早我学会说话，早我学会走路，甚至早我懂得爸妈的指令。
爸妈以为我也可以，便开始测试我。
但是，我怎么就学不会。
他们黑脸了，我不再和姐姐平起平坐。
有好奶粉只许姐姐喝。
有新衣服只许姐姐穿。
而我得到的，都是姐姐不要或者用旧的东西。
时常听见他们说：“把钱都拿来培养颜菀吧，颜沐以后是指望不上了。”
邻居知道后常来围观“小神童”。
而我，成了他们嘴里“隔壁家的傻孩子”。
其实，我的一切都跟正常人一样。
只是姐姐太特殊了，衬得我愚钝。
可我才不是什么傻孩子。
姐姐确实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就算只有她能上学，也阻挡不了我前进的脚步。
我埋着头久久不肯回复他们。
我在学业上的努力他们没有看见。
爸妈总是不让姐姐干活。
说她的手只能用来抓笔。
而我就不一样，我生来就是衬托姐姐的。
就只配在田地里干活。
爸妈收菜叫的是我。
爸妈去市里卖菜叫的是我。
甚至邻居需要帮忙，他们叫的也是我这个“隔壁家的傻孩子”。
我的学习时间被抽走了很多。
要想追上姐姐，我只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但我努力挤出学习时间去用功，也赶不上姐姐拥有充裕时间和过人的天赋。
他们直接不等我回复了，拍拍我的手。
“我们已经决定了，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你以后不用学习了，跟我们一起干活，未来沾姐姐的光。”
我怎么会不学习呢？
就算我不如姐姐天生聪明，但我还有努力。
这不能成为捆绑住我一生只能干农活的理由。
姐姐可以带你们出人头地，我也可以。
爸妈组织了一场聚餐。
把村里有空的邻居都叫来庆祝姐姐上的一个好高中。
村里资源贫乏，有人考上高中已经值得大家口口相传。
更何况上的还是市里的重点高中。
2
爸妈的脸上难掩自豪和骄傲。
甚至早早幻想着姐姐考上城里的大学，我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爸爸欣喜地为所有人倒满了现磨豆浆。
“这是我为大伙特意准备的，大家放开了喝。”
爸爸说中午要办聚餐庆祝姐姐，村里人都喜欢喝我们家大豆磨的豆浆。
所以派我起得比鸡早去磨的。
我辛辛苦苦磨了几小时，却不能挂我在嘴边。
只因为大伙以我为反例。
怀孕时会特别小心呵护，喂孕妇吃各种各样的补品。
生怕生出像我一样“傻”的孩子。
大伙不喜欢我，甚至提都不想提。
我已经不当回事了。
在这种日子里待了十几年，也不差这一会。
总有一天，我会拿出我的满分答卷，证明给你们看。
我才不是你们口中“隔壁的傻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耀眼的姐姐身上。
没有人知道上不了高中的我有多么心灰意冷。
唯一关心我的只有我的狗。
它是我之前去上学的路上在山上救的。
当时它被压在坍塌的废墟里。
说来也有缘。
我本是一路都在背英语单词。
周围没有人，我的声音自然会大些。
但就是在那个废墟前，我因为口渴，打开水壶喝水。
寂静的环境让我听见它在废墟里小声地哀叫。
才让我有机会救他。
后来它就一直陪伴我上下学。
我向爸爸提出收养它的建议。
被拒绝了。
看着它每天在我屋外趴着，喜欢我但不敢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迈进家门。
我实在是心软了。
便拿分我每天餐食的一半去喂养它，家里不用额外花钱为由，爸爸才答应的。
我取名为半半，它很喜欢。
它一直努力地蹭我，想把头贴着我。
我已经喂过它了。
它蹭我不是因为讨吃的，而是看出我难过，想安慰我。
聚餐结束后，姐姐来屋里找我。
半半在门口趴着睡午觉。
姐姐直接一脚踹开它。
“好狗不挡道，睡大门口像什么话？”
我看着被踢醒的半半委屈地缩在角落。
家里除了我没人喜欢它。
觉得它是流浪狗，身上细菌多。
再加上半半面相温柔可爱，不会朝人吼叫。
被他们当作撒气的目标。
感到不满了，就过来踹它打它。
姐姐坐在我的床边，翘着二郎腿。
她上下打量了我屋一番，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这屋也太脏太臭了吧？我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是啊，我的屋子是茅厕改造的。
她没来过几次，自然不适应。
爸妈不想我打扰到姐姐学习，便让我们分开住。
她的屋子格外大，窗户又多，里面空气很清晰。
已经记不得我是什么时候搬出来住的。
“没学上你不会难过吧？”
“爸爸妈妈也真狠，没问过我们的意见就擅自决定。”
她虽然一副伤心样，但我看出她眼里的嘲讽。
“我不难过，就算没高中上，三年后我也会跟你一起报考高考。”
她一脸吃惊地站起来，踩到了我的书。
那是我自己靠干活攒下来的钱买的高中的书。
3
她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然后眉毛微挑，嘴角一勾。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考上大学吧？”
“还看不出来吗？我是有天赋的。”
“你一个天生蠢的人，再这么努力，也追不上我。”
“你只是衬托我更完美罢了。”
这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她从来都看不起我。
但总在爸妈面前装好人，替我说好话。
被所有人夸智商情商双高。
不过我始终相信，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可以让我也写出满分答卷。
她嘲讽完之后甩下我的书走了，还不忘踢一脚门口的狗。
我不明白，从出生开始我就低她一等。
只有一样的好东西都属于她。
父母偏爱她，邻居喜欢她。
我不争不抢地住着茅厕改造的屋子，花着我自己的钱买书学习。
从来没有得罪过她。
可她始终看我不爽。
在屋里自学高中知识的这段日子，我很少见过爸爸。
问过妈妈，也只是说他出去打牌去了。
我没发现爸爸以前有打牌这个习惯，都是非常持家的。
兴许是幻想着以后靠颜菀出人头地，现在开始放松了吧。
我没多问。
但爸爸给我了每天至少干活八小时的任务。
说是把颜菀的那份补上。
我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最近，很多动物跑到我们家里拉屎。
还偷偷叼走我们的剩菜。
搞得里里外外的地上到处都是。
我在爸爸床下扫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地方见。
不知道是什么，当垃圾扫了。
因为爸爸最近经常不着家，妈妈又因为干重活伤了骨头。
家里的收入不乐观。
为了能够同时做到不落下学业，每天至少干活八小时，替妈妈去城里卖菜。
我每天只能睡不到五个小时。
半夜趁姐姐熟睡，我偷偷潜进去拿走她的书。
把她书上的笔记全部记在我的本子上。
在鸡叫前，又收好菜背着走去十里外的城上卖。
手里拿本书，在城里等客人的时候看。
我没让半半陪着。
来回二十多公里怕它撑不住，而且那边没有吃的给它。
屋外我已经放了足够它顶一上午的食物。
到了城里我就把菜摆出来，然后看书等客人。
早上陆陆续续来了几位爷爷奶奶光顾我的生意。
休息的时候左右眺望，想要化解眼睛疲劳。
发现离我不远处有两人在卖手机。
但是那两人神神秘秘的，裹着黑头巾蒙住脸。
我没有再看了。
直到远处传来警察的怒吼声。
“抓住那两个卖手机的，他们是小偷！”
那两人卷起手机，落荒而逃，朝我的方向冲过来。
我没有想后果，只知道我应该拦住他们。
在前面那个人即将从我眼前跑过的时候，我伸出了我的脚。
他被我绊倒在地，手机撒了一地。
但是他脸上的黑头巾开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大跌眼镜。
他是姐姐的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