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十分偏宠弟弟。

小时候，弟弟用鞭炮炸死了邻居家的小猫，却一股脑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全家人问都没问，就虐打胁迫着我去给邻居磕头认错。

上学时他们更是让我早早辍学，说女孩子读书没用不如早点嫁出去给弟弟赚点彩礼钱。

我哭着保证自己会好好念书，到时候赚钱补贴家用，才堪堪拿到和弟弟不用努力，就能去上学的权利。

弟弟成年后，更是把我留着看病的钱拿去赌博，还有打赏擦边女主播，家里所有的存款被他挥霍一空。

对此，他不以为意，「让姐姐嫁给村口那个老癞子不就行了，彩礼钱他可是愿意出十万的，我们还怕没有钱？」

爸爸用奶奶快不行的借口，把我诓骗回村，他们怕我逃跑更是给我下了重药，当晚我就被送到了老癞子的床上，洞房花烛。

结果他们每一个人都给我下了药，剂量过重直接导致我在路上就咽了气。

再睁开眼，我回到弟弟拿着鞭炮，残忍地问我要不要去炸猫那天。

我勾唇一笑，没有推诿，

「炸猫多没意思，姐姐带你去炸点更大的东西。」

1.

「李枝枝，打几万块钱过来！」

妈妈不客气地给我打来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地颐指气使。

「可我上周不才给卡里打了两万吗，妈我真的没钱了，剩下的几百块是我接下来的生活费。」

「不还有几百块吗，赶紧打过来！」

我没想到妈妈竟然盯上了我手上最后一点资金，按往常来说这点钱她是看不上眼的。

加上妈妈迫切的语气，让我察觉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

「家里没有钱了吗？」

我试探性地问道，换来的是妈妈突然地沉默，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是不是弟弟又去赌博了！妈！你们不是说会好好教育他吗，上次他欠的钱还是我做了好几份兼职，赊了几个月才勉强还上的。」

「你凶什么，那是你弟弟，这是你应该做的，再说耀祖早就没有赌博了，还不是网上那些骚蹄子骗他刷钱，给骗走了，你赶紧把钱打过来，不然我就再去你公司闹！」

「你闹我也没钱了，妈！」

不等我说完，电话就被妈妈猝不及防地挂断。

我无措地跌坐在地上，周边的人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我也顾不上了，看着滚滚的车流，我好绝望。

全家人都对弟弟太过偏宠了，导致他无法无天。

李耀祖五岁就能在爸妈面前撒谎，诬陷我炸死了领居家的小猫。

在邻居来算账时，全家人不顾我的解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我的脸上，直到我的嘴唇和脸颊都肿胀起来，呜呜的说不出话。

「就是这赔钱货干的好事，我们已经教育了，若是大哥你不解气，你再打打？」

邻居是个纹身大哥，看起来格外的不好相处。

弟弟平时十分的怕他，之所以炸猫也有报复的意味在，但此刻的他只是躲在爸妈身后，嬉笑着看着这一切。

「还不给人认错！」

爸爸一脚戳在我的脊背上，疼得我直接趴在了邻居脚边蜷缩成了一团，他却殷勤地给大哥递上一个竹掸子。

好在邻居大哥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拂开了爸爸的手，双眼赤红地骂道，

「你不教训你们家的小赤佬，反倒是拉自己家的丫头顶罪，真是黑良心，迟早遭报应。」

「怎么说话呢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骂我孙子，他懂什么，他就是一个孩子，不就是死了个猫吗，你还嚷嚷没完了！」

见邻居骂了弟弟，奶奶第一个不干了，直接把弟弟往后面一拉，自己挡在跟前和邻居叉着腰对骂起来。

各种污言秽语不断，但从中我也知道了家里的意思，他们早就知道炸死小猫的是弟弟，而不是一直在家里看书的我。

但他们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惜拉我出来给弟弟挡灾。

可我，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邻居被气的摔门走了，爸爸累得回头，却发现弟弟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刚想教训两句，就被妈妈拦住。

妈妈不解气地把我扯着头发从地上拉起来，指着弟弟说道，

「李枝枝你作为姐姐怎么不劝劝自己的弟弟，都是你这个赔钱货，让我们这么倒霉！今天的饭你别吃了！」

我已经记不起有多少次被锁在门外，听着肚子咕咕叫还有门内弟弟抹黑我，爸妈辱骂我的声音。

我不是没劝过弟弟，可是他听过我一次吗？

「呸，你一个赔钱货还管起我来了！」

他回复我的模样，和妈妈骂我时一模一样。

2.

「李枝枝你都多大了，再过几年你都可以收拾收拾嫁人了，也不看看你这么多年吃了家里多少饭，那都是你弟弟未来娶老婆的老底啊，都被你吃没了。」

奶奶一早就堵在院门口，拦住背着破书包，正要去上学的我。

「可是奶奶，我才十二岁啊…」

我弱弱地辩解道。

奶奶似乎没听到，眼神放光地略过我，走到刚被爸妈哄着起床上学的弟弟面前。

「耀祖读书好辛苦的，奶奶给你煮了几个状元蛋，你留着饿了的时候吃啊，别饿坏了我的好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她从怀里掏出几个红鸡蛋来，一股脑地塞到弟弟手里。

弟弟本有些不耐烦，但瞥见我渴望的目光后，毫不犹疑地踹进爸妈新给他买的书包里，回头朝爸爸吼道，

「快点哪，一会我都要迟到了。」

「来咯，我的小祖宗。」

爸爸笑呵呵地答道。

他们在路过我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扯了扯爸爸的衣角，怯生生道，

「爸爸，我也想去上学。」

等来的却是爸爸的一脚，「别挡路啊死丫头，你奶奶是为了你好，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别人家的东西。」

那天，我没能去学校，在院子外哭干了眼泪，也没等到奶奶的心软。

直到晚上，班主任家访了过来，好声劝慰着他们，

「枝枝学习可好了，以后一定是我们村里的大学生！到时候去大城市能成为白领，拿高工资呢！」

不得不说，班主任是个妙人，通过三言两语的交谈，她就知道了我家人最在意什么。

听到有高工资，爸妈有些迟疑起来。

奶奶却是个精明的，

「你说枝枝能上大学就能上吗，万一上不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培养不是打水漂了，不行啊张老师，你得给我们立字据写个担保，不然李枝枝还是在家务农算了，浪费那些钱干嘛！」

「诶诶，张老师，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呸，我就知道你不怀好心，想贪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血汗钱，呸！什么东西！」

来支教的张老师被气得浑身颤抖，跑出了房门。

我赶忙追了上去，先一步跑到张老师面前磕头道，

「张老师我实在对不起您，要不这样我给您写个欠条，我，我以后都会加倍还给您的老师，我真的很想上学。」

我也不知道，明明都是家里的孩子，为什么弟弟上个学被家人千娇百宠，而我却连上学的权利都没有。

我嘭嘭嘭地在地上磕着头，脑袋却突然被一双柔荑给拦住了。

张老师双眼含泪，抱了抱我。

她最终心软了，给我奶奶写了那所谓的保证书，若是我没考上大学，我这些年的学费就都要她来承担。

「张老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自此我废寝忘食的读书，但爸妈依旧不肯让我消停半分，家里的农活我是一样都没少干。

而弟弟却可以在温暖舒适的房间看书写字，我更多的是拿起已经被翻着起了皱褶的书，躺在草垛或是坐在堤坝上。

只是弟弟虽然有那么好的环境，却从来不把注意力放在知识里，他用爸妈给的零花钱买了漫画，甚至是一些涩情书籍。

被我发现后，他威胁着我，「敢说出去，我就让爸妈多给你找点活计，你一个赔钱货吃我的用我的，还想告密不成！」

但在此之前，妈妈早就发现了矛头，让我发现了弟弟成绩落后的端倪，就来和她讲。

我本着想帮着弟弟，不走歪路的想法，还是和妈妈说了。

弟弟没有受罚，只是那些书都被没收了起来，他们还责令我教弟弟学习。

「耀祖要是考不好，定是你这死丫头没有教好。」

可是弟弟恨极了我，他把圆规扎进我的手掌，拍手称好，「叫你告密，你再不听话的话，我就不学了。」

最后弟弟还是没考上大学，反倒是我在成绩还没公布时就收到了重点高校的争抢。

3.

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疲惫不已。

这么多年，我从大学起就勤工俭学，找了许多兼职赚钱给家里寄回去，连工作后也依旧如此。

我大致的算了下，也有个两百来万了。

家里也盖起了两层楼，不再是那个一下雨就漏水的平房，只是弟弟还是染上了恶习，多少钱打回去，就像是丢到了窟窿里，连个声响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看着剩下不多的钱，尽数转了回去。

爸爸却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枝枝你快回来看下啊，你奶奶快不行了！她吊着口气，想见你最后一眼。」

什么！？

尽管奶奶对我一直不好，可这些年我往家里寄了很多钱，每次回去也给他们带了很多珍贵的保健品。

奶奶的气色一次比一次好，怎么就这么突然。

我没多想，定了最早一班车赶回了家里。

「回来啦。」

面对我的，是笑眯眯的奶奶，她的脸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圆润了一些。

「不是说奶奶不行了吗？你们…」

「枝枝别怪爸妈，我们也是没办法，村口的老癞子说给咱们家十万，要你嫁过去。之前闯入家里的那些混混说了，明天再见不到钱，就要了咱们耀祖的手啊！」

「姐，你再帮帮我这一回吧，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啊！他们明天就要来拿钱了，我没了手就是个残疾人了啊！」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就定下了我的归属。

「不就是钱吗，我可以再赚的，只要你们再等等我！」

我看着朝我步步逼近的爸爸，心沉到了谷底。

「这些年我往家里寄了多少钱，你们心里没数吗？你们就为了十万块，为了耀祖赌博欠的钱，要卖了我，那老癞子上一个老婆就是被家暴死的，你们不知道吗？我没有你们这样偏心的家人！」

被反绑住手，我不甘地嚎叫着，企图有人能听到我呼救的声音。

但等来的只有爸爸无情地一巴掌，「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不是个好东西，一点亲情都不顾，不就是让你嫁个人吗？那个女人不嫁人的！你还敢和父母顶嘴了你，真是白眼狼！」

夜里，妈妈给我端来一晚稀粥，哭诉着她的不容易，最后将粥水给我尽数灌下。

「枝枝吃饱了，晚点就该嫁人了啊，妈也是不容易。」

他们念叨着自己的不容易，可我容易吗？

我还是被送上了老癞子的床，门外是他们的沟通声，

「钱都点清了，我这个女儿还是个黄花闺女，要不是要得急，呵，真是便宜了你这个老光棍！」

原来，我自以为的关系缓和，所谓的亲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在他们眼里，我依旧是一个可以随意买卖抛弃的物品。

跟李耀祖相比，我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他们的好儿子，好孙子。

哪怕他已经烂透了，我的家人还是会无条件的偏爱他。

因为什么，就因为他有个把吗！

我好不甘，好愤怒，我想要逃跑，却发现脑子越来越沉了，逐渐地我的身体僵硬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度听到家人的声音，

「什么？你也下了药，不是，你们都下了吗？该死的，她死了我们拿什么赔给别人，那钱可是早就花了啊！」

「只要一口咬死是老癞子玩死的不就成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赶紧把这晦气玩意烧了，毁尸灭迹，晾老癞子也不敢说些什么。」

如此好笑，我的死亡也是因为家人给我下了重药。

我好恨啊！

4.

再度睁眼，我却发现自己的身形变小了很多。

李耀祖也是。

他胖乎乎的手拿着鞭炮，残忍地问我，

「姐，要不要去炸猫啊，要那死邻居敢吼老子，我不把他的猫弄死才怪！」

我勾唇一笑，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推诿，

「炸猫多没意思，姐姐带你去炸点更大的东西。」

我看着李耀祖的眼神亮了亮，我心下觉得好笑。

他一直都很残忍，易怒。

从前的我被家人洗脑，觉得他是我的弟弟，要好好教育他，走上正道。

可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无论怎么教养，坏种都是坏种。

而我，这次就是要把弟弟的坏充分放大。

「姐姐，放这里真的可以炸出炸弹的效果吗？」

弟弟有些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破井盖，「你丢一个进去不就知道了，但是要站远一点，别炸到自己就不好了，姐姐会心疼你的。」

弟弟呐呐地点了点头，扔下鞭炮就跑还故意绊了我一脚，自己先一步跑开。

呵，我的好弟弟，还真是死性不改呢。

我爬起身，就朝着一旁的小坡躲去，恰好躲开被炸开的井盖。

「嘭——」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我瞥见不远处的弟弟眼神发亮，不知在酝酿什么样的心思。

我装作惶恐地模样，拍了拍胸口，

「真是太吓人了，还好没人。原来老师教的都是真的，这种地下气体遇上鞭炮就会有作用。」

「姐，你真是太胆小了，真是没劲！」

李耀祖看着我这幅窝囊的模样，不满地挤开了我。

「弟弟，你可别乱来啊，万一炸到人就不好了。」

我连忙在后面「提醒」道。

然后脚底一溜烟，就跑了。

我回家，而是去领居家敲了门，纹身大哥见是我，以为又是恶作剧，有些生气地准备赶人。

「哥哥，有人要害你家的猫噢。」

5.

下场是，我被纹身大哥请到了家里，甚至吃上了一块草莓蛋糕。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那小瘪三真不是东西，还有你那无脑的父母，看得我真是来气，反正我在这住几天就搬走了，不用和这种傻逼再计较。」

纹身大哥说得气愤不已，抱紧了怀里的小猫，转而又是叹气，

「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走时，他还给我塞了许多零食，摸了摸我的脑袋。

小猫也在门口喵喵叫的送我离开。

我朝他们挥手，然后溜回了家，满心期待着弟弟给我带来的惊喜。

直到傍晚，李耀祖回来了，只是有些魂不守舍，我立马抱起零食塞到弟弟怀里，

「这可是我捡到了几块钱，还给了失主，那大叔奖励我的，我都没舍得吃，都给你，弟弟。」

「吃，还吃什么吃！你看你都干了什么！」

爸爸从门外气不打一处来地闯了进来，一脚踹在了弟弟身上，弟弟委屈地躲到妈妈身后哭嚎不已。

「干什么打耀祖，他还这么小，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你不问问这混账做了什么！他居然跑到咱妈工作的地方把鞭炮丢到了井里，咱妈的耳朵都给炸聋了！还殃及了几个同事！」

「什么？」

妈妈尖锐地嚎叫起来，「那得赔多少钱啊，耀祖你和妈说，是不是你做的，肯定是看错了人对吧，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你还护着，快和我去医院！」

不知想到了什么，本来妈妈都抱着弟弟上了那辆三轮车，爸爸却把一旁扫地的我给薅了过去。

他猛地捶了几下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扫地还扫什么地，家里的福气都被你给扫没了，要是那些人的家人要泄愤，你就和他们说都是你指使的你弟弟，知道了吗！」

弟弟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再挪到我身上时，配合着爸爸的说法，撒泼起来，

「都是姐姐指使的我，我压根不想去炸井盖的，我也没想到奶奶会…」

「好儿子，真聪明，一会你就这么说。」

妈妈满意地鼓励道。

只有我低垂下了脑袋，遮住了自己冰冷的视线。

是我指使的吗？

明明是李耀祖见没炸到我，看不出炸人是什么样的威力，这才跃跃欲试跑到别处去继续炸。

至于为什么是奶奶那边，谁让她最喜欢的就是带弟弟去上班炫耀，说自己有一个多好的孙子。

我记得，那里就有个井盖来着。

弟弟不可能想不到，或许他也没料到威力能有那么大吧，但他压根就没有被奶奶被炸聋，甚至伤到了众人的事情吓到。

我把零食递给他时，他的右手可是无意识地颤抖了起来。

从前他用圆规扎我，用小刀削我头发的时候，他都会有这个表现。

这代表他兴奋到极致了。

全家人的福气，都还在后头呢。

6.

刚到医院，我们就被伤者的家属给围住了，「你家小子炸伤了我妈，你们要负责！」

这是比较理智的，不理智的例如面前这个大哥，直接气得上手就来扒拉李耀祖，

「臭小子你家里人不教育你，不代表老子不放过你，我家姑娘才二十多岁啊，你朝他们扔炮仗，你真该死啊！」

爸妈连忙把弟弟护在身后，嚷嚷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我们又不是不赔，你动手算什么，和孩子计较啥！」

爸爸阴沉着脸，从怀里依依不舍地掏出几张票子递给医生，算是肃清了奶奶的医药费。

但其他的人，他们压根就没有要付钱的意思。

「你们这是不想负责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看到爸爸身形一僵，耳边已经响起破空声，我就知道他们又想把我推出去顶锅。

于是，我先一步地趴在地上，嘭嘭地给面前生气的家属们道着歉。

「都是我的错，不管弟弟的事，叔叔阿姨，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我不经意地露出身上新陈交加的伤痕来，还有被冻得生出疮的手掌，就这么哀求地扒拉着那些大人的裤脚。

看起来好不可怜，连家属都有几分动容。

但我的家人却并未有任何心疼的样子，他们高高挂起，理所应当地看着我因为背锅而折辱自己。

「干什么！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孩不成！」

纹身大哥拨开人群，手里还拿着许多药物。

是了，我今天去找他，主要还是为了如实告知自己的境况。

恳求他可以给我买治冻疮的药。

所以哪怕我现在不在医院，纹身大哥也会来家里找我。

一切计划的刚刚好。

纹身大哥直接把开好的药塞到我的怀里，转头骂起我的爸妈来，

「你们真的丧良心的，为了个小鳖崽子，让自己的女儿出来顶罪不成。」

他一扭头，连那些呆愣住的家属也骂了一通。

「还有你们冤有头债有主，谁炸的找谁，搁这里欺负无辜的孩子算怎么一回事。」

因为纹身大哥壮硕的腱子肉以及凶恶的长相，导致一时间没人敢惹他。

但他在我眼里，就仿佛是神明一般。

上一世的我，也十分惧怕他，尤其是他每次看到我和弟弟放学回来路过他门前的时候，都会投来恶狠狠地目光。

后来他的小猫被炸死，搬家离开村里我才知道，一切都是陈耀祖自作自受，他不是把大哥院子里的香肠都踩在地上，就是把花圃里的花都给蹂躏了一通。

活脱脱的一个熊孩子，而那些凶恶的目光也不是看我，是看陈耀祖，我只是被迁怒了。

「哎呦，哎呦真的好疼啊！」

奶奶看见这边的动静，这才颤巍巍地靠着护士走了过来。

看着她头顶围着的纱布，我竟生不起半分的怜悯心，只因为刚刚我下跪时就瞥见她在一旁看戏。

眼里精光浮动，似乎是在思忖如何用我平息那些家属的怒气。

「妈，你还好吗？」

爸妈在众人面前做足了姿态，我也哒哒的跑了过去，想要搀扶住奶奶，却被她下意识地挥开。

「乖孙子，奶奶没事，别吓着你咯，来过来。」

「奶奶...」

弟弟委屈地扑倒老人的怀里，似乎真的忏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

「各位，给我一个面子，此事确实是我没管教好孙子，但是他还小，只是一个孩子啊，你们放心，工友的医药费，我这把老骨头砸锅卖铁都会还给你们的！

」

奶奶豁出了老脸，也要维护弟弟。

犹如互雏的老母鸡，拿出了战斗的趋势。

我盯着她渗血的耳朵，眯起了眼睛。

还是不够疼啊。

7.

回去路上，爸爸就为难的开口，

「妈，咱们家哪来那么多钱可以给那些人啊，给你叫医疗费都已经吧家底掏空了，你儿子多少工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耀祖更是一改刚刚祖孙情深的无害模样，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抢走了纹身大哥给我的药品，淬了口唾沫，

「真是小骚蹄子，这么小就会勾引人了吗？是不是就是你让那人为难我，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吐出来的话和妈妈骂我时一模一样。

李耀祖更是献宝般把东西捧到了妈妈面前，妈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拿的好儿子，你姐姐就是个不安分的，养不熟的东西！哟，看看这药，可要不少钱呢，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换的。」

她狐疑地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质检一个商品。

我原以为，已经不会再因家人疼痛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疼起来。

尤其是奶奶突然想到了注意，拍手笑道，

「这不就有现成的钱吗？啧，这死丫头总算是有点用了！」

我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愿纹身大哥没有诓骗我。

等车停在院子里的时候，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提着我哐哐地拍打着隔壁邻居的大门。

「快死出来啊，你他妈的欺负老子的女儿，敢做不敢当了！呸，跟你说，睡了我女儿，就要给钱。」

我想，我还是低估了我家人的无耻。

哪怕刚刚在摇晃的车里，我就被妈妈当着爸爸和弟弟的面扒了衣服，好生的检查了一番。

「贱蹄子，敢做还不敢让人看了，遮挡什么！不要脸的东西。」

「妈妈，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邻居大哥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欺负我！」

「啪——你一会就给老子闭嘴，我要你怎么说就怎么说，敢露馅我弄死你！」

爸妈左右开弓，在我的身上揪出青紫交加的痕迹，鼻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他们胡乱一抹，看起来更加渗人了些。

妈妈这才满意的收手，点了点头，「这样就行，不怕那王八蛋不认账。」

可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因为吵闹的拍门声，把对门的邻居也给吵醒了，

「闹什么，他今天都搬家了，你们不知道吗？」

爸妈的手这才停了下来，我背过身，无声的笑了。

还好他跑了，不然被我的家人缠上，指不定要怎么吸血呢。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眼角突然湿润。

真好，这一次的大哥定是改变了曾经的命运吧，我永远忘不了当时李耀祖耀武扬威地回来说起邻居大哥的事情。

说他因为猫死了，魂不守舍地上街，结果被车给撞死了，真是活该！

但这一次风水轮流转，奶奶聋了，家里也即将背上巨额债务。

8.

夜里，我假装哭着睡着了，其实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前，听到全家人的商量。

早在爸妈去邻居家无功而返时，妈妈不耐烦地抱怨着，「那么大一笔钱啊，都怪你这个赔钱货，害得我们要动给耀祖留的钱了。」

弟弟就哭闹了起来，厮打起我来，「坏女人坏女人，都赖你，你怎么不赶快嫁去别人家算了，吃我的用我的，还要败我的钱！」

他们似乎忘了，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耀祖引起的，但他们依旧把过错赖到我这个无辜的女儿身上。

我这才知道，原来爸妈早就给耀祖留了钱。

想到上一世我还拼命往家里赚钱，他们动不动就跟我哭惨的模样，我只觉得自己好笑又可怜。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