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妹妹采摘草药时，被蛇妖咬伤，我毒气攻心，急需救治。
可身为药房掌事的母亲，却将唯一一株治疗仙草喂给摔破皮的妹妹。
我哀求母亲救我。
可她却满脸不耐烦的冲我大骂。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畜生！万一你妹中毒怎么办！”
后来我毒发身亡，母亲在我尸体边守了一夜后疯了。
1.
随着疼痛加剧，我很快失去了意识。
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飘荡在母亲身边。
一向端庄的母亲守在妹妹身边，她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将熬成汤药的仙草喂给妹妹。
“心儿别怕，娘亲不会让你出事的。”
妹妹脸色惨白，虚弱得靠在床边，眼眶蓄满了泪水。
“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妹妹的反应让母亲心疼得皱起眉头，她挖了一口汤药吹凉后，小心翼翼喂给妹妹。
“别胡说八道，这株仙草可是珍贵的救命仙草，喝了就没事了。”
看着温馨相处的两个人，我不由得冷笑。
妹妹分明只是摔破皮而已，何至于死掉。
将汤药喂完之后，母亲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发现得及时，要不然你姐姐真的是要把你害死了！”
“让她去摘个草药罢了，都能让你陷入危险里，差点中毒，她倒好一点事都没有！”
妹妹似有不安，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要不娘亲去看一眼姐姐吧，不知道姐姐有没有事呢。”
母亲却是冷哼一声。
“她能出什么事，她可是咱们宗门的大师姐，杀个小妖轻轻松松的事。”
“还和我说她被蛇妖咬伤中毒，我看她脸色正常的很，想要诓骗我的仙草不让你治疗而已，太自私自利了！”
“你呀，就是太天真才会被她诓骗，我是不会去找她的，我就守在你身边看你完全好了为止。”
以往，我只是以为母亲偏心。
没想到在她心中，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想到死前，我带着妹妹去山上采药。
哪怕我们再小心翼翼，还是碰到了凶猛的蛇妖。
我拼尽全力将蛇妖逼退，在最后一刻还是被蛇妖咬伤。
当我们回到宗门的时候，母亲眼里只有因为躲避太快而擦破皮的妹妹。
她急忙将人抱走治疗，完全没有不顾被蛇毒攻心的我。
我努力地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向母亲索要解药。得到的却是母亲的大声责骂。
“你没看到妹妹摔破皮了吗，万一她中毒了怎么办，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畜生！”
作为医者，同样是元婴期的母亲，她本该最清楚我表面看起来没事，说不定内里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她依旧不管不顾要将仙草给妹妹。
“你可是姐姐，让你妹妹先治疗不行吗，做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小气！”
我试图辩解，蛇毒攻心，急需母亲你手里的仙草能救我。
话没说完，我在母亲面前无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可这一举动换来的只有冷漠。
“你以为你吐血就能骗过娘亲了吗。”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出药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2.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远处传来，将我的思绪拉回。
原来是小师弟何玉。
他心急火燎地赶到妹妹身边，看见妹妹惨白的脸色后皱着眉。
“师姐怎么回事，保护你都做不好！”
“不就一条小蛇吗，如果不是我没空我就陪师妹去了，才不会让你中毒！”
妹妹拉扯着师弟摇摇头。
“别说了，姐姐不是故意的。”
“说不定姐姐也受伤了。”
何玉冷哼一声，四处张望。
“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她在治疗，肯定就是装病。”
我一直都知道何玉喜欢妹妹。
无论妹妹的请求多么任性，他总是无条件地满足，只要妹妹能够开心。
而我哪怕是救了他的命，他也是理直气壮地认为是我这个大师姐该做的。
何玉或许是过于紧张，抓着妹妹的手有点紧。
妹妹惊呼一声，疼得直掉眼泪。
何玉急忙松开手，面带歉意连连道歉。母亲则立刻冲上前，仔细检查妹妹因此有无受伤，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易碎艺术品。
妹妹眼底的满足得意一闪而过。
我知道，她很满意被人捧在手心的生活。
很快在妈妈的照顾之下，妹妹的脸色好了许多。
何玉和母亲都不愿意妹妹独自回自己的院子，一个背着妹妹，一个带着妹妹需要的东西回去。
一回到院子，妹妹就作势要拿着母亲给她的药物去找我。
“娘，我总觉得不安，我还是拿着东西去看看姐姐吧。”
“我怕姐姐怪我。”
说完她身体抖了抖，一副害怕的模样，似乎我平时对她多有斥责般。
母亲看着妹妹的神情更加生气，将妹妹按在位置上不许她动。
“去什么去，你姐姐敢来怪你，我还不能替你讨回公道吗，她还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成？”
“心儿，我知道你敬重姐姐，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迁就着她啊！”
就连何玉也在旁边附和。
“就是，虽然我打不过大师姐，但是她也不能对我下手，否则我就告到掌门那里说她残害同门！”
他们一言一语，就将我定义成了一个脾气差，爱欺负人的人。
明明妹妹如今住的院子都是我让出来的。
想到之前，妹妹刚被母亲收养的第三个月，我接受百姓委托下山除害。
没想到回来之后就看见我辛辛苦苦搭建的院子被妹妹入住，而我的东西统统被丢到隔壁小院子里。
我有些气恼，整个宗门都知道，这块地方是师尊特地给我的，这里灵气充足，最适合修炼。
没想到母亲却怪我无理取闹。
“你妹妹才练气期前期，你给她一个好地方让她好好修炼怎么了，你都元婴期了就不能让让妹妹吗。”
“不就一个小院子，大不了你在搭建一个。”
妹妹躲在母亲身后没有说话，而我却被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被人指指点点。
我不愿意过多纠缠，只好果断放弃这里。
我明白，不属于我的，我怎么纠缠都没用。
3.
我曾想过离开这里。
但是无论多少次，我都只能围在母亲身边。
母亲和何玉还在帮妹妹收拾东西，妹妹则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书。
“大师姐在不在这里呀……”
小师妹探头望着前方道。
她手里拿着一道玉符，很显然是一块珍贵的法宝。
妹妹的眼睛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闪过一丝晶亮，很快就掩饰下去。
“你是谁？”
小师妹没看到我，将手中的玉符收紧。
“之前掌门让我给大师姐带玉符，我今日才想起来，刚刚去她院里没找到她，想来这里看看。”
母亲恢复以往端庄大方的模样，神情和善走向小师妹。
“我是舒儿母亲，给我就好。”
舒儿，好亲切的念法。
我已经好久没听见母亲这样念我的名字了。
小师妹自知道我和妹妹关系有些僵，不知母亲同样偏心。
随后她松了一口气，安心将玉符递给母亲就离开了。
母亲拿着玉符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块玉符对滋养身体可有用了，我替你姐姐做主给你了。”
我有些气极，伸出手想要将玉符夺回。
这块玉符是师尊辛苦为我寻得的，如今我的母亲却擅作主张就将它给了妹妹。
可我只有魂魄，只能看着自己的手眼睁睁穿过母亲，什么都无法触碰。
永远都是这样，只要有好东西，都一定要给妹妹。
妹妹压住欣喜的嘴角，有些不安。
“这块是掌门给姐姐的，我怕姐姐怪罪我。”
母亲抓过妹妹的手将玉符塞进妹妹手里摁紧。
“她凭什么不能给你，她可是你姐姐！”
“你呀，什么都怕，才迟迟没能突破炼气期，被你姐姐压一头。”
“如果不是有娘亲在，你都不知道被她欺负成什么样了！”
听到母亲的话我忍不住笑出声。
苦涩在心底蔓延。
欺负妹妹，怎么可能呢。
十岁以前，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她对外端庄大方，对我也是疼爱有加，就连掌门也要收我为关门弟子，我一举成为宗门内的大师姐，无关年龄。
全宗门都知道我是备受宠爱长大的，直到母亲下山带回一个瘦弱的女孩子。
她就是我如今的妹妹。
母亲亲自带在身边抚养，而我却是在宗门散养长大。
母亲亲自带她修炼，将珍藏许久的药品给妹妹使用，对于我却是小心戒备，生怕我会偷了一般。
就连师尊给我的法宝，只要妹妹一哭我就要给妹妹。
在母亲眼里，我比妹妹厉害我应该照顾妹妹，让着妹妹，哪怕是从小住到大的院子都要给妹妹。
这让我从前受到的宠爱就像个笑话。
明明我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最开始的母亲并不是这样的，她对我们也是公平公正。
可是妹妹每次见到我都会害怕发抖，颤着身子拿着母亲递给来东西。
生怕我会怪罪她一般。
可是我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只有她提出要求，我能完成都会完成。
母亲却认定是我吓到了妹妹，争风吃醋才会导致妹妹这样害怕。
渐渐的，只要有妹妹在的地方，母亲都会下意识偏袒妹妹。
我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都不能做。
4.
母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黑，随后她拉起妹妹的手怒气冲冲往外走。
“你姐姐这次太过分了，刚才没来得及收拾她，我们现在就去。”
“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妹妹一边连连摇头，脚步却是没停。
我跟着她们身后飘着。
是啊，这样光明正大可以抢夺我的法宝机会，妹妹可求之不得。
我的院子离妹妹很近。
按照母亲的说法，这样是方便照顾妹妹。
母亲没有打招呼，施法直接破门而入。
房间内空荡荡的，不少地方还有灰尘，一副许久没人住过的模样。
她扫视着周围愣住了，随后笑了一声。
“好啊，说自己受伤了，人却不在院里疗伤，这下被我逮了个正着吧！”
她开始在我的房内翻捡，用法术搜寻着角角落落。
就连妹妹也是一脸期待。
我在旁边静静看着。
这个院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我的法宝也不会放在这里。
师尊曾和我说过，只要我可以突破元婴后期就可以允我下山历练三年。
为此我刻苦修炼百年，只差一成。
如果不是母亲逼迫我陪着妹妹采摘草药，现在的我怕是早早突破了。
忽然地，灵兽发狂的声音响起。
是我的小狐狸！
我下意识回头。
只见小狐狸发狂冲破了窗户朝着妹妹扑来。
妹妹瞳孔放大，下意识捂脸。
“娘亲救我！”
母亲一把将小狐狸擒住，她看着小狐狸的形态深深皱眉。
“怎么叶舒养的灵兽都爱欺负我的心儿，不愧是随主人的畜生！”
明明小狐狸是最温顺的灵兽，它发狂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我死了。
母亲作为药房掌事最清楚这些。
何玉在一旁颤颤巍巍道。
“这灵兽看着年幼，如果不是链接断裂，不可能发狂的啊……”
她紧紧盯着还在不断挣扎的小狐狸，看着它金色的眼瞳早已是发红，不可置信。
她颤抖着手，手里紧紧攥着小狐狸的尾巴。
“叶舒你真的好大的本领，既然还能让灵兽陪你演戏！”
“你以为它发狂我就会信你了吗，不可能！”
小狐狸还在母亲的手里不断挣扎。
妹妹小心翼翼上前。
“娘，我知道姐姐有个洞穴专门练功，说不定姐姐在那里呢。”
“她就是故意气你才没有回来的，别生气了。”
母亲摸了摸妹妹的头，神情却没有丝毫缓和。
“娘幸好还有你替我分忧，你姐姐但凡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走，我们去看看。”
随着她们一步步走近，我自嘲一笑。
真不知道母亲看到我的尸体会是什么反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