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岩松是我的大学老师，年少有为。
小时候我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长大后我恨不得离他有多远要多远。
笑话，谁愿意和老师走的近。
毕业那晚，我和舍友在酒吧畅想了一夜的美好未来。
第二天，酒店床上多了个人。
站在讲台上的斯文败类，如今的衣冠禽兽。
我......
1
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有腹肌吗？时长多久？说了些什么？
糟糕，我的第一次没的莫名其妙。
“小冉，你可得为我负责！”
喑哑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骤起，吓的我一头栽到了床下。
还好有地毯。
腰间一热，裴岩松俯身一把将我捞起。
前面的柔软紧贴男人的......
仰起头正对上裴岩松禁欲系的脸，滚动的喉结像是在动情。
真相了，有腹肌，此刻就在我的手掌下。
“我我我——”放弃挣扎了，“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此刻十分庆幸，幸亏已经毕业了。
他没有能拿捏我的把柄了。
裴岩松没有说话，嘴角勾着一抹似有非有的笑。
像极了当年我挂科的表情。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一只手扶住我的后脑勺，防不胜防的吻了上了。
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想要推开，却被箍得更紧。
许久后，我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自主权。
他的脑袋靠在我肩膀上，一转头对上我的耳朵。
“楚冉，你是不是惦记我很久了。”
这魅惑至极的声音像是带了勾。
勾的我情不自禁点头。
“怎么办，被发现了？”
2
我喜欢裴岩松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邻家哥哥。
阳光帅气，爱穿白衬衣和牛仔裤，爱打篮球，有很多小迷妹。
我一直缠着他，直到他离开A市去上大学。
那年他18岁，我8岁，我抱着他的细腰哭了他一身的鼻涕。
“岩松哥哥，你可不能在大学里长女朋友，你要等我长大。”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从那以后，我立志要成为裴岩松的新娘。
这个决定一下就是十年，十年后我犹豫了。
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露着半截精壮的手臂。
手里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这一眼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有将近五年没有见过面了。
他爸妈五年前车祸去世，他回家料理完后事就再也没回来过。
许是怕触景生情吧。
可他连我都忘了。
“想什么呢？”
室友周晴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放下撑着脑袋的胳膊，失神的望着她。
“高数老师，长的真帅。”
话音未落 ，就听到周晴在那吧啦吧啦。
裴岩松芳龄28岁，单身，数学天才，毕业后就留校了。
原来这就是他往后的人生。
一晃四年的大学生活结束，我们保持着单纯的师生关系。
另一层关系，仿佛早已被他遗忘。
他应该不记得，曾经有个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跑。
哪怕是摔倒磕破了膝盖，也咬着牙坚强的不出声。
生怕被他嫌弃，不让我在跟着他。
昨晚舍友为了庆祝毕业，带着我第一次去酒吧。
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惩罚是给通讯录第一个打电话。
要说你还记得吗？
然后引导对方说出一件事。
我蒙了，没记错的话，我通讯录的第一人是“岩松哥哥。”
我现在无比祈祷他早就换了手机号，或者压根不接陌生电话。
“喂~”
慵懒磁性的嗓音传来，大家都沉默了。
有一人突然发出灵魂疑问：“裴老师？”
我慌了，手忙脚乱的就要挂电话。
周晴眼疾手快的按住我，示意我赶紧问出那句话。
今晚的月色好美，酒也令人沉醉，呼吸间是对方静静的等待。
“你还记得吗？”
我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沉默太久，久到我一颗提着心沉入谷底。
“记得。”
他说记得，记得什么？
小时候的事情，还是那句“等我长大。”
再后来裴老师真的来了，同学们都被他一一赶回了宿舍。
所以，为什么我没有一起回宿舍？
......
“你还要看多久？”
他撑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狭长的眸子微眯着，带着打量。
我老脸一红，下意识的后退，一个不留神，第二次一头栽到了床下。
丢死人了。
胡乱的把衣服套在身上，颤颤巍巍的把躺在裴岩松手边的内衣勾过来。
背过身，挂了半天都没挂上，急的手心冒汗。
“我帮你。”
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他温热的伸过来亲自帮我穿上。
收拾好后，我低着头作鹌鹑状。
“老师，我昨晚喝多了，没对你怎么样吧？”
说出这句话我就想扇自己巴掌。
裴岩松的前胸后背都没块好皮了，我这么野的吗？
他环视了一圈胸前，“养好还能用！”
还能用，能用，用......
我晕晕乎乎的跑出了酒店。
背后传来裴岩松的轻笑，害得我腿下一软，差点摔个狗吃屎。
3
出了酒店门，我给周晴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劈头盖脸的责问。
“周晴你个叛徒，昨晚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她讶异，“你真把裴老师给睡了。”
这不是重点。
“你害我丢脸丢大发了。”
周晴求饶，“大姐，是你抱着裴老师的大腿，非要逼着人家回答还记得什么？”
“我都把你拖到宿舍楼下了，你又跑出去抱着人家车轱辘不撒手。”
直到手机传来周晴拍的视频。
有的人活着，其实她已经死了。
我披头撒发的抱着卡宴的车轱辘，哭的人神共愤。
“裴老师，你还没说你记得什么呢？”
都这样了，我还记得真心话大冒险的任务呢？
或者，我内心深处也想知道一个答案。
视频的最后，是裴岩松无奈的把我抱到了车上。
后面的事，不言而喻。
我撒酒疯，把为人师表的裴老师给欺负了。
暖风吹过，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青春。
我一个即将毕业的学姐，走在路上竟无人问津。
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回到宿舍。
我终于又重新回到床的怀抱。
周晴贱兮兮的凑过来，“纵欲过度，累了？”
我随手拿起一旁的书砸她头上。
“离我远点，我现在恶鬼缠身，会杀人。”
见我这副死样，周晴笑的更贱。
“裴老师看上去挺行的，该不会是空有其表吧。”
我懒得搭理她，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赎罪。
思来想去，我掏出手机直接转账五万。
这可是我从小到大攒的所有零花钱。
多了一分没有。
放下手机，我一觉到天黑，最后是被饿醒的。
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裴老师有没有收钱。
没收。
更内疚了。
这内疚伴随着毕业季来临，烟消云散。
我和周晴租了个两室一厅，继续同居生活。
我的工作是早就定好的，周晴没我幸运，忙着投简历面试。
晚上我穿着睡衣出门倒垃圾。
关门，在开门。
没错了。
“老师好。”
普天同庆，裴岩松住在我们对门。
还真是泼天的缘分呀。
周晴回来我把这事告诉她。
她第一反应：“你没勾搭他？”
“他十分的冷淡。”我摇着头说，“就回了个嗯字。”
我能怎么办，多么纯洁的师生情，不能被我邪恶心思玷污了。
周晴给我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要不你就生扑，都惦记这么多年了，难不成等到他结婚再后悔。”
周晴是唯一知道我暗恋裴岩松的人，她懂我的执着，却不明白我的害怕。
小时候我去他家蹭饭，坐在对面都不敢抬头。
放学路上偶遇，跟在身后都不敢喊他回头。
陪他写作业都在偷偷的用笔尖写下他的名字。
几岁的孩子，就已经把一个男孩放在心里。
这一放，就是二十一年。
抠都抠不出来。
4
“我不敢，我怕亵渎他的美好。”
周晴不屑的切了一声，“都睡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亵渎呢？”
谁说不是呢。
这句话成功劝到了我，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今天下了好大的雪。
我下班到家一掏口袋蒙了。
钥匙没带，转头看了眼外面的鹅毛大雪。
还是等周晴回来吧。
裴岩松回来的时候，我正蹲在门口刷手机。
“没带钥匙？”
他垂着眸，眉眼深邃的盯着我。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先去我家等吧。”
修长的手指拨动着钥匙，晃的我心头荡漾。
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
我如实回答。
“你先坐沙发上等一会，饭菜一会就好。”
趁他进厨房的功夫，我四处打量了一下。
他的房间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栀子花味。
茶几的角落里放着一对情侣杯，样式很土，跟我小时候在两元店看到的一样。
心口突然一窒，转身就想走。
又不甘心，我来到厨房倚在门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裴老师不和女朋友一起住吗？”
这话问的小心翼翼，还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没有女朋友。”
他头也不抬的回复，插空还颠了一下勺。
动作利落又帅气。
我压下心口的小确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顺便 给周晴发了条信息，“给你五百，今晚住酒店。”
“为啥？”
“我在裴岩松家，忘记带钥匙了。”
好闺蜜无需多言，直接回了个：“懂了。”
晚饭是三菜一汤，算不上丰盛，重在味道还不错。
裴岩松去刷碗，告诉我可以去书房看书。
一进书房我就惊呆了，整整一墙的书，不愧是为人师表。
随意翻了几本，没有我感兴趣的。
好不容易毕业了，这些专业知识的书籍，看一眼就头疼。
书桌上放着一个日历，我无意间看到今天的日期上画着圈，写着“忌日”两字。
脑袋嗡的一下，只觉手脚冰凉。
五年前的今天，是裴叔叔和裴阿姨去世的日子。
一场意外，夺走了两条人命，还有裴岩松的笑容，以及我从未说出口的喜欢。
“要喝一杯吗？”
他站在门口，举着一瓶红酒发出了邀请。
“好呀。”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勾唇一笑，在黑夜里晃的我眼眶发酸。
红酒的度数不高，一会儿就见了底。
我垫脚取下他酒架上的白酒，“贵吗？”
“还行。”
他深邃的眸子望着我，里面闪着我看不懂的星光。
“那就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