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思言的白月光出国后，他转身找到我。
深情的说。
“染染，以前是我眼瞎，没看到你的好，现在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随即就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向我求婚。
要一生一世。
哪怕我曾遭遇车祸，是个残疾人，沈思言也甘之如饴。
我以为幸福的生活可以一直存在。
直到他白月光回来，他不分是非黑白的怪罪越来越多。
我才明白，原来我啊，真的是别人口中的替身。
可是没关系，因为我也快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和沈思言吵架的频率越来越高，我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着床头柜上的结婚照，重新藏好了抽屉里的诊断书，心里的躁动才散了许多。
我和沈思言结婚五年，虽然没有孩子，但感情却数十年如一日的好。
我拿起手机，给沈思言发了一条道歉信。
“思言，抱歉，最近是我情绪不稳定，伤害到你了。”
发完之后我坐在床边等他回复。
不自觉的摸着自己断掉的腿。
有些失去是值得的。
如果不是沈思言，我都不知道此生的依靠在哪里。
我刷着朋友圈，看到了林溪的新动态。
“兜兜转转还是你。”
里面配的是十指相扣的照片。
是沈思言的手，因为沈思言的小指有一道伤疤，是为我做饭烫的。
或许是假的吧。
毕竟沈思言这些年来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不像是假的。
算了，不想那么多，我和思言是夫妻，我该信他。
每天吃了药我都会很困，这次也不例外。
2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
“阿言，什么时候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
“阿言，直接杀了她不行吗？”
“阿言，我好想你，我真的受不了这样和你躲躲藏藏了。”
女人的声音熟悉极了，是我最害怕的，也是我最不想听到的，沈思言初恋——林溪。
沈思言的声音温柔极了：“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好了，小溪，朋友圈先删掉，等以后好吗？”
我忍着心痛下床，没敢穿鞋，偷偷的打开门缝看外面，居然真的是林溪。
可林溪不是已经出国结婚了吗？
那时沈思言决定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林溪出国后他心中有怨。
一次醉酒后把我当成了林溪。
本以为他会在第二天把我赶走，却不料他要对我负责，甚至是和我结婚。
我以为沈家少爷对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身边人也没人看好。
可他却用现实打了所有人的脸。
沈思言会因为我生病而推掉跨国会议。
会因为我一句想吃就大早上四点起床去城南买糕点。
雨天骨头疼痛的时候他总是先把自己捂热，再把温度一点一点的传递给我。
看我疼的时候好像他比我还疼。
哪怕是在沈家妈妈想要个孙子这件事上。
沈思言都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
第一次感受到真挚的爱，我害怕极了，小心翼翼的问他。
“沈思言，他们都说我是替身，是吗？”
他只是摇摇头，斩钉截铁的告诉我。
“染染，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不是因为你像谁。”
我捂着激动到快要跳出来的心，原来这就是被爱的感觉。
可如今想想却是恍若隔世，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他第一次彻夜不归吗？还是什么呢。
我不敢深想，我怕真相就在蛛丝马迹的生活里。
沈思言在外面安抚林溪：“小溪，你先走，她伤害你的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伤害？谁伤害了谁？
林溪和沈思言在外面安静的过了许久，可我却听到了亲吻和淫靡的声音。
“好了，小溪，她快要醒了。”
慌乱之下我赶紧躺回了床上。
沈思言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我满眼的泪痕，着急的立马把我摇醒。
“怎么了染染？”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眼睛麻木的一直在哭。
“思言，我梦到林溪了。”
我看着他眼底的不自然，“我害怕你不要我，不会的对吗？”
沈思言抿了抿嘴，没有直观的回复我。
“小染，别乱想。”
3
越是反常，越是奇怪，他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着我。
撒谎！本来我也以为是梦，可沈思言的反应告诉我，林溪就在这里。
脸上又开始刺痛。
我想去洗个脸，沈思言却把我拦下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我一把推开沈思言，拿着拐杖就冲了出去。
我看着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呆滞的扭头看着跟出来的沈思言。
指着那个女人问：“沈思言，她是谁？”
她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我有七分像……
女人倒是轻笑了一下，“白染，你猜不出我是谁吗？”
猜出来了，但我不敢说出口。
“林溪？”我试探性的问出口，没有人反驳。
“你不是已经出国结婚了吗？”
我咬着牙，鼓足了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她看看我，又看看沈思言，眼光流转，湿润了眼眶。
“对，我结婚了，可婚后我发现思言对我才是最好的，以前是我眼瞎，如今我…沈思言。”
说着说着她就看上了沈思言。
我攥紧了手，身子险些站不住。
一点一点挪到沙发边，我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
“沈思言，你想离婚吗？”
我企图在给自己找回一点脸面。
他看着我抿了抿嘴。
“之后再说。”
他们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如果自己不赶紧做出决断，很可能会命丧于此。
我还不能死，我的奶奶还在医院。
当初的爱如今早已成了他的负担，而我也不是什么不识数的人。
奶奶这几年病情严重，如果没有沈家早就死了。
沈思言似乎惊讶于我可以如此冷静。
哪里是冷静，明明是怕死。
“沈思言，离婚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我只希望你看在这些年我的付出，不要断了我奶奶的医药费。”
我几乎立马从沙发上起来跪在地上求他。
沈思言还没有回我，林溪倒是急起来了。
她扶着拐杖冲到沈思言的面前，“思言。”
她的意思是让沈思言答应我。
只是一句思言，就让沈思言对我说了句“好”。
可我明白，沈思言是个商人，商人重利。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白染，小溪六年前为了救我伤了眼睛，作为救你奶奶的条件，你把眼角膜给了小溪。我们不离婚，以后我照顾你一辈子。”
沈思言说完之后沉默的看着我，似乎在计算我答应的时间。
我憋着气，尽量不让心脏那么痛。
昨日的承诺还在耳畔。
“染染，结婚之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只要和染染在一起一辈子，我沈思言此生无憾。”
现实和过去的冲击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都是一辈子，却天差地别。
过了许久我答应了他。
“好，我答应，只要你愿意继续给我奶奶治疗。”
没什么不答应的，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这档子事也在那次车祸失了根本。
“我先去酒店住，之后什么时候需要去医院了给我发消息就好。”
我裹了件大衣就出门了，下了楼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被指甲抠破。
我也说，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厉害了，连不被爱都不难受了。
4
安顿好之后我就去了医院，病房里的小老太太越发的苍老了。
皱巴巴的脸拧在一起，难受极了。
我穿上无菌服进去。
“奶奶，我好想你。”
我轻轻的贴在她的腹部，仅存的温度告诉我我还活着。
奶奶醒来的时候摸着我的头。
“染染，染染，累了就休息休息。”
我把她的床摇起来，我们俩彼此看着。
这是我唯一的软肋，只要奶奶能好，和沈思言离婚又算得了什么。
小时候奶奶为了给我赚读书的钱，起早贪黑。
冬天不小心摔坏了腿也不肯去医院。
我跪下地上求她去医院，她不肯。
我说我不读书了，我要上班养奶奶。
她扇了我一巴掌后哭的凄惨。
从那以后我好好读书，可天不遂人愿，在我大学的时候奶奶得了癌症。
我求遍了所有人，都凑不齐医药费。
企图跳河寻求解脱的我，被沈思言救下来了。
是沈思言，在那个雨夜，救下了支离破碎的我。
“年纪轻轻死什么，少个腿不能活了？”
他一把将我带上车，“白染对吧，以后我养你。”
他带我买醉，教我成长，给我爱护。
5
奶奶用手摸着我。
“你和思言还好吗？”
我扯回了思绪，对着奶奶点了点头。
“挺好的。”
她笑了笑，“染染，不要为了奶奶丢掉幸福。”
差一点，我就哭出了声，我的奶奶啊，永远都在为我着想。
离开后我找到了医生，看到了奶奶的健康状况表，很差。
可以说如果不是沈家拿钱吊着一口老命，早就死了。
医院楼顶上如血般的残阳，如我此刻的心情一般。
“明天下午手术。”
沈思言给我发了消息。
“好。”
或许是人之将死，就想看的更明白点，所以我直接给沈思言打了个电话。
“喂，沈思言，我找你有事，晚上约着一起吃饭吧。”
我怕他不答应，补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明天就不来了。”
沉默了许久，他答应了。
晚上我们约到了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穿了第一次见他的裙子，是一套粉色的小碎花裙。
等到了打烊他才姗姗来迟。
一身浅色西装，一看就是林溪喜欢的颜色。
“抱歉，来晚了。”
我摇了摇头把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
“沈思言，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喜欢林溪是因为什么？”
沈思言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额头的细汗。
听到林溪两个字眼睛里的光都不一样了。
“六年前我出了车祸，是小溪把我从车里拽出来的，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我失望的看着他，最终只是笑了笑。
“如果救你的不是她呢？”
我好奇极了。
可她斩钉截铁的看着我，“不是她是你吗？白染，不是什么好事儿都要往自己身上揽的。”
我摇了摇头，说“你说得对，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敬你。”
我端起眼前的红酒，和他碰了一下就倒在了垃圾桶里。
他刚想发作什么的，我就压了下来。
“明天手术，今天喝不了，不过心意到了。”
他似乎是不明白我怎么能这么果断，可是不果断又能怎么样呢？
和一个商人比脑子吗？
和一个变心的人说爱吗？
可我离开的时候心还是止不住的痛，除了心整个身体都在痛。
回到酒店的时候我彻底的倒在了地上。
直到晕厥都没有拨出求助电话。
要是就这样死了，是不是也挺好，那样的话说不定沈思言知道真相的时候还会愧疚。
6
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我听着沈思言和林溪对话。
“沈思言，我该怎么样让她明白，我和你在一起是天命所归，不是我介入，她这么做到显得我像个小三。”
沈思言心疼的抱着她。
“小溪，你不是，我和她已经离婚了，再也没有关系了。”
我不想继续听下去，索性睁开眼下了床。
“林溪。”
我坐起来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她。
她的眉眼很像我，或者说我的眉眼很像她。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没接触过林溪，只是远远的看过，林家千金，要什么有什么，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哪怕是沈思言都是她的玩物。
或许她只是生气我抢走了她的玩具。
她支走了沈思言，拄着拐棍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
“我能有什么秘密？”
由于她靠我靠的近，我用指尖戳向她的小腹。
“你怀孕了，孩子不是沈思言的，如果你帮我，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她吃惊的看着我。
“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只说愿不愿意帮我。”
她拒绝了我。
果然，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可我快死了，我必须给外婆安排好后路。
“林溪，沈家容不下你这个孩子，就像林家容不下它一样。”
“你怎么知道林家容不下。”
我垂眸一笑，“林家容得下，你就不会回头来找沈思言。”
为了沈思言，我了解了整个豪门圈子，结婚后更是为了沈家没少出席各种宴会。
这个圈子的人都是人精。
孩子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而林溪的这个孩子，没有任何价值。
“你可以先考虑，我不着急，我还有时间等你考虑。”
我说完之后林溪就离开了。
7
我闭上了眼，大概事情我都明白了。
林溪的老公大概是出事了，只是恰好林溪怀孕了，更巧的是林溪发现了沈思言这个舔狗。
只要她勾勾手指，沈思言就会像狗一样在它身边。
她求林家，可林家嫌她丢人，于是她想让沈家以为这是沈思言的。
真是好算盘。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要不是闺蜜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我之前在国外医学交流的时候遇到她在做产检。”
我自嘲一般笑了笑：“原来都是早有预谋。”
“染染，你身体怎么样，还有，你什么时候告诉沈思言当年是你救了他。”
我把话题岔开。
“我的病还有的治吗？”
上次身体疼的时候我就去查了一下，是癌症。
“再等等。”
我摇了摇头说，“不等了，我累了。”
奶奶活不了多久了，我想和奶奶一起走。
在我们打电话的过程中，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得男人闯了进来。
他蓬头垢面，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我。
“白染。”
他激动极了，像是找到了什么失去的宝藏，像是一只贪婪的野兽。
“啊！啊！啊！”
我惊恐的在整个屋子里尖叫着。
他是我的畜生父亲。
“你滚！你滚！是你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奶奶！”
我的情绪一下子格外激动，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我从小到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都是因为他！
不知道为什么，沈思言跑了进来。
他紧紧的搂着我，保安迅速进来把恶魔带了出去。
“沈思言，他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尽管很难受，可我还是把沈思言推开了，此刻，理智占据了巅峰。
“小染，我不知道，可能是他偷偷进来了。”
我坐在床上，我看着沈思言满眼的欺瞒。
“是你叫他来的，对吗？”
我累极了，我只想让沈思言承认，他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为什么？”
他顿在那里，好像是被我问住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们夫妻五载，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和所有的痛苦，还要用那些东西来刺伤我呢？
“沈思言，求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牙齿的两侧几乎快要酸的说不出话，最后几个字出来的时候都发着颤音。
8
沈思言只是转过身看着我。
“小染，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听完这句话我拼命地吮吸着空气。
“我做了什么错事？是爱你错了，还是和你离婚错了。”
我的质问没有让他低下头，反而激怒了他。
“你错在了是个肮脏的人的孩子，错在了你居然找人开车撞林溪。”
什么开车撞林溪。
沈思言想要把我击溃，告诉我我除了听他的别无他法。
过了许久，我冷静的坐在床上，看向沈思言的眼睛里再也没有爱慕。
“沈思言，我不会做杀人的事儿，不管你信不信。”
他只是淡漠的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不信。
就像是看一个小丑。
“小染，承认也没什么。”
我浅浅的笑了笑，不可能的，没做过的事就是不可能承认。
我这辈子为了一些人而牺牲自己的事情太多了，可我现在不想了。
我把手上的针直接拔起来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他着急的张着手。
“小染，你冷静一点，先把东西放下好吗？”
我不肯，颤抖的小胳膊，攥的发白的指尖。
“沈思言，不是我！”
他企图安抚我。
可我的意识突然开始消散，身子也开始失去力气。
整个人从坐着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嘴巴和下体不停的流着。
我在虚空中看着自己。
真是狼狈啊！
沈思言呆滞的将我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
就像是双手中捧着一株蒲公英，不敢用力分毫。
可这一幕在我看来却是极其的虚假，恶心至极。
医生急匆匆的赶进来，对我的身体做了很多的措施。
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我死了。
我摸着我的身体，悲伤倒是没有多少，只觉得很遗憾。
9
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沈思言突然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挪到我的身边。
他把手轻轻的放在我的小腹上，一股热流在我的身体里流转。
死掉也可以有感知吗？
医生看状都离开了。
“染染，恭喜你当妈妈了，也恭喜我，要当爸爸了。”
他轻轻的摸着，一点力都不敢用。
怀孕了吗？努力了那么久居然在死掉的时候被查出了怀孕。
真是可笑。
不过也好，沈思言不爱我，应该也没多难过。
可他就是紧紧的抱着我的尸体，泪水哭湿了我的病号服。
鳄鱼的眼泪。
林溪知道的倒是快，我尸体还没凉透她就来了。
“思言，我们的计划可以顺利推进了。”
沈思言站起来，看向林溪的目光不再温柔。
反而是多了一丝探究。
可终究没多说什么，“好。”
他带着林溪去了整容医院，林溪在门口的时候皱着眉问沈思言。
“你要做什么？”
沈思言轻笑一声，痴迷的摸着林溪的脸。
“为什么要白染死呢？林溪？”
林溪的眼底闪光一丝慌乱，没敢直接对上沈思言的眼睛。
只是讪讪的说道：“她不是癌症突发去世的吗？”
我呼吸一滞，我得癌症的事情除了自己都没人知道，林溪是怎么知道的？
沈思言一把掐住林溪的脖子。
“癌症去世，突发？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居然就知道了？”
林溪慌乱的摆了摆手，手里的拐杖差点没有抓稳倒在了地上。
“我是在门口听医生说的。”
沈思言突然笑了。
我也沉默了，沈思言专门告诉医生不要把我的死因告诉任何人。
可偏偏林溪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