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传记《南明战神李定国》系列连载NO.50

马吉翔到达南宁以后，在这儿偶遇了同朝为官的一位老熟人，名叫刘议新。刘议新早前被朝廷派到李定国军中出差，刚刚完成工作任务，正在回安龙的路上，途经南宁，恰巧遇到了刚被派到南宁的马吉翔。

刘议新离开安龙的时间也不短了，并不了解朝中最近发生的重大变化，还以为面前的马吉翔还是那个忠心耿耿、深受永历皇帝信任的文安侯。

在他的眼里，马吉翔这样的重臣，肯定参与了这次密召李定国救驾一事。俩人聊着聊着，刘议新就把皇上两次发密诏给李定国，要求李定国领兵救驾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还兴高采烈地向马吉翔通报最新情况，说李定国得到诏书，感激流涕，很快就会到安龙迎驾。

马吉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恢复了平静。他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借故离开了。毕竟他还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做，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刘议新浪费时间了。

马吉翔第一时间派人前往贵阳，向孙可望报告了他得到的重要情报。与此同时，他派人通知自己留在安龙的弟弟马雄飞，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认真监视皇帝和大臣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他报告。

这下彻底悲剧了。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为了不让马吉翔对密诏之事有所察觉，特意找了个借口把他支走，没想到费了半天劲，反而送给马吉翔一个神助攻，这可真是芝麻掉到了针眼里——巧了。

要怪就怪当时永历皇帝没能把马吉翔支远一点，为什么非要派他去广西呢？随便把他支到云南，难道不香吗？

马吉翔的报告把孙可望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永历君臣给自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这要是让李定国迎驾成功，自己还怎么独揽朝廷大权？必须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参与此次密谋的人一网打尽，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朱由榔的死忠对自己始终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他立即派出自己的亲信部下郑国和王爱秀赶往安龙皇宫，以逼问的形式要求永历皇帝说出此次密谋的来龙去脉和所有参与密谋的人员。

面对如此公然的以下犯上，朱由榔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多少次死里逃生的经历锻炼出了他出色的随机应变能力，他不慌不忙地打起了太极：

“密诏一事，朝中大臣肯定不敢做。这几年，外面的假诏书、假玉玺也不少，你们对朝中大臣看得那么紧，这事怎么可能是朝廷里的人干的？”

郑国和王爱秀对朱由榔的这种回复当然不大信，但是人家毕竟是名义上的皇帝，他俩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好返回贵阳去向孙可望复命。

刀都拔出来了，不见点血就收回去，这可不是孙可望的风格。他命令郑国马不停蹄地赶往南宁，找到马吉翔，务必要打探清楚周官的去向，顺便观察一下李定国的动向。

忠于永历皇帝的众位大臣也看出了形势的严峻：看来这一次恐怕很难把孙可望糊弄过去，既然如此，那就别藏着掖着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无论如何也要把马吉翔和庞天寿两个奸臣干掉！

以徐极为首的七位大臣轮番向永历皇帝上书，弹劾马吉翔和庞天寿两人狼狈为奸、欺君卖国！

朱由榔看出了诸位大臣的决心，这一次，他不想再向任何人妥协了。他命令召集所有大臣，准备严肃处置马吉翔和庞天寿。

没想到，庞天寿听到了风声，居然带着马吉翔的弟弟马雄飞跑了。俩人跑到贵阳，立即把他们认为参与密谋的大臣名单报告给了孙可望。

好，终于有点线索了，那就去抓人吧。

等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万一这帮老油条死不承认怎么办？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抓住林青阳和周官，只要抓住这两个人，证据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那么现在林青阳和周官到底在哪儿呢？

林青阳正在回安龙复命的路上，已经到了田州（今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田阳区）。

田州守将常荣是一个比较支持永历皇帝的将领，他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密诏一事已经暴露了，林青阳现在回安龙，绝对是羊入虎口。所以他好心劝林青阳先留在田州，别回去白白送了性命。

林青阳同意了常荣的建议，但他坚持派自己的心腹刘吉回安龙向永历皇帝复命。毕竟皇帝陛下还在苦苦等待着自己的消息，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希望带回安龙去！

得到密报的朱由榔非常高兴，林青阳干得漂亮！你回来反而更加危险，既然如此，就再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任务吧。给你黄金二十两，命令你为李定国铸造一枚印章，并亲手交给他。

林青阳接到命令，在常荣部下的护送下赶往广东高州的李定国军营。路上又遇到了送完密诏往回赶的周官，俩人干脆一起又走了一趟。

孙可望的情报系统果然不是盖的，听说林青阳在田州常荣的军营里，二话不说就派人去抓。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林青阳早在十天之前就开溜了。

费了半天劲，连两个书呆子都抓不住，气急败坏的孙可望立即下令把常荣召回贵阳，又派郑国去了一趟南宁，把马吉翔带回安龙，再加上王爱秀和庞天寿，与各位大臣当面对质。

从这一系列操作可以看得出来，孙可望这回是真急了眼了。

各位大臣全部到齐，郑国首先发问：“马吉翔现在就在这儿，诸位要说清楚，林青阳和周官送密诏之事，他到底参与没有？”

这个问题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其实暗藏凶险。

我们来分析一下这里面的门道。大臣们如果回答参与了，那好，除了他还有谁参与了，说出来！大臣们如果回答没参与，那好，他没参与，谁参与了，说出来！

这样不管大臣们回答参与还是没参与，都会给郑国提供新的突破口。

没想到郑国大老粗一个，事先能有如此缜密的谋划，不服不行。

让郑国没有想到的是，他处心积虑挖好的两个坑，大臣们一个也没踩。首辅吴贞毓回答：“我等的职责是票拟，玉玺制度如此严密，我们怎么知道？”

郑国还是太低估他的对手了，这些大臣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哪个不是装糊涂的高手？更别说是首辅大人了，简直就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跟这些人斗，郑国还嫩了点。

搞不定诸位大臣，郑国决心换个思路，从懦弱无能的永历皇帝身上再想想办法。

“既然如此，我去请皇上出来对质，诸位都到朝堂等候！”

这下轮到永历皇帝出场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郑国首先向皇上上奏：“西藩李定国私通朝内奸臣，胁敕要封，国主已经派人前去捉拿，林青阳和周官即日就会押到。皇上可知道此事是哪位大臣主谋？我好向国主回复。”

说是臣子向皇上上奏，可这语气明显是审讯犯人的语气，由此可见孙可望的狗腿子们气焰有多嚣张。朱元璋如果泉下有知，估计能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朱由榔倒是没什么感觉，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他的发挥相当稳定，跟上一次的回答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