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年过30的齐天大剩,招聘了一个来自2008年的俊俏小工

寂寂红尘 2024-05-31 18:32:26

我年过30,是个妥妥的齐天大剩。

相亲失败买醉,第二天醒来衣服没了。

“我的衣服呢?”我问店里的小工。

“嗯……”他的脸突然红了。

1

“鲁班,你个射手不点塔等着我来点?”

“韩信,不参团你干嘛呢?在野区采蘑菇?”

“程咬金,真是白瞎你那身腱子肉了,打团居然躲我个脆皮后面?”

……

“你好,我想要一束郁金香。”

晚上店里没生意,我正在激烈的团战中眼观三路嘴骂四猪,一声极清和的男声飘入我的耳朵。

我恋恋不舍地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抬眼,一个男生站在我面前。

他看起来大约十八九岁,穿一身破洞牛仔裤牛仔服牛仔鞋,头顶有几根头发高耸入云,长长的耳发遮过了耳朵,斜刘海几乎盖住了左眼。

从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来看,他长得还是蛮清秀的。

但打扮得实在有些非主流了。

不过,管他非主流不非主流,顾客是上帝,我扔开手机,陪出一个笑脸:“郁金香有的,想要什么颜色?送女朋友吗?”

四头猪对不起啊,买主上门,只能先挂机了。

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说:“是的,要金色吧。”

“要多少朵?”

“99朵。”

想不到这小子年纪不大,出手倒阔绰。我脸都快笑成弥勒佛了,连声说:“好的,好的,这就帮您包装,需要代写卡片吗?”

“要写的。”他点头,“你就写【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中。水对鱼说,我能感受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我永远爱你,菲菲。】”

这几句话简直酸得我胃酸倒流,葬爱家族最近真的搞文艺复兴吗?

但我嘴上说:“您真浪漫,您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射灯下,他对我低头温柔一笑,左耳的耳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快把我眼睛闪瞎了。

2

我手脚麻利的快速包好99朵金色郁金香,对他甜甜的报出价格:“一共792元。”

他却瞪大眼睛望着我,惊讶道:“这么贵?”

我有些无语,“8元一朵已经很优惠了呀,包装费我都没收。”

他从牛仔服兜里扯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元,尴尬道:“我……我没带够钱,一共就这么多……”

我再次挤出一个笑脸:“微信支付宝都行的。”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微信,也没有支付宝。”

TMD!外星人吗?没用过微信支付宝?

一直放在一旁的手机里王者荣耀传来一声响亮的“defeat”语音,生意没做成,游戏也输了。

我的脸彻底垮下来:“本店利薄,概不赊欠。”

他眼睛瞟了瞟我店门口贴的“招兼职”,嗫嚅了半天,挤出一句:“或许我可以帮你打打兼职……”

也行,反正现在已经2月份,还有十来天就是情人节,我也得招个兼职。

我冷漠地报出数据:“15块一小时,不包吃住,每天最低干8个小时,工资做完结。行就来吧。”

我以为他会高呼“这也太黑了吧?比周扒皮还黑!”,谁知道他竟两眼放光地说:“工资这么高?我干!”

我真的彻底被他打败了。

这些精神小伙我确实服,打肿脸充胖子,没钱还学别人送花,最后沦落到打工还债!

我掏出手机:“那行,明天早上你过来报道。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他再次重申:“我真的没有微信。”

然后下一秒我就知道了他为啥没有微信。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古董——银灰色的诺基亚滑盖手机。

我再一次震惊了。

看他一身破洞牛仔的行头,也不像贫困山区的孩子啊?怎么这年代了还在用这种古董?

他滑开滑盖,淡定地说:“我的手机号是135********,你可以也加我QQ,我的QQ号是9956*****。”

我存了他的手机号,顺便点进QQ好友搜索栏搜索了一下他的QQ。

他的网名叫:伱湜俄蒝噫菔丅の碡葯。

看着这串火星文,我陷入了沉思。

感觉比甲骨文历史还遥远。

他抱起那一大捧郁金香对我说:“我先走了,明早见。”

转身出了门。

我追出去,大喊:“喂,你叫啥名字?我还没改备注。”

黑暗中飘过来一句“何永安”,我探头望,他已经连人带花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3

这位精神小伙还算守信,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出现在我的店门口。

我正式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小何,我叫孙一平,你叫我孙姐就行。”

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这小伙子,一看就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出来打工,哪怕老板30岁,你50岁,也得叫哥、叫姐。

我冷着脸说:“你别管我多大,总之你要明白一点,我现在是你老板。”

“……姐,”他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嗯。”我指了指地上堆积成山的垃圾,递给他一把笤帚:“先把这些打扫了,我一会儿有事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教你包花,整理花材。”

“你去哪里?”

“相亲。”我没好气。

这也是我招兼职的一个原因——情人节将至,我妈催我相亲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看店。

他好奇地问:“姐,你还没成家啊?”

他这样问也不奇怪,毕竟我芳龄已经三十有四,是一朵大龄母单花。

我自嘲地笑笑,指了指我的脚:“现在这社会这么现实,稍微像样点的男人谁愿意娶一个初中学历的瘸子?”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脚上,欲言又止。

没错,我是个跛子,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的。

并且只有初中学历,连高中都没毕业。

最近十来年,我相亲没有100次也有80次了,均以失败告终。

就算一开始聊得好好的,在男方知道我的腿有问题后也会找理由开溜。

唯一一个愿意接纳我的,是因为他声泪俱下的告诉我,自己月薪3000,前女友跟一个大老板跑了,自己深受情伤,所以找个腿脚不方便的也好——至少没那么容易跟人跑。

我当时气笑了,我说:“拜托你搞搞清楚,我是瘸了,但不是双腿截肢!”

送了他俩白眼,我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寡到现在。

老妈快急出病了,我只得答应老妈继续硬着头皮去相亲。

在那些相亲对象的百般讽刺挖苦下,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尊摁在地上摩擦。

何永安埋头扫着地,突然冒出一句:“真心爱一个人,跟她的学历、外貌都没关系。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我说:“你太天真了,看你的样子应该大学没毕业,等你出了社会就会明白,所谓的爱情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他扫地的手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闷闷的:“其实我已经没念书了。”

我叹了口气。

看起来,精神小伙与我各怀心事。

4

有句话说得好,想知道你在媒婆心中是什么货色,看看你的相亲对象就知道了。

以前二十几岁的时候,相亲对象至少个个还是四肢健全的。

而这次这个相亲对象,竟然是坐轮椅来的。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假笑就凝固在脸上。

我大概知道我在媒人眼中是个什么货色了。

真的很生气,连假笑都不想保持。

我站在公园门口,整个人脸都黑了。

没想到这位坐轮椅的大哥却非常绅士,远远看到我就自己滚着轮椅的两个轮子向我滚来,到我面前伸出手:“你好,孙小姐。”

出于礼貌,我跟他握了握手,勉强笑道:“你好,许先生。”

据媒人介绍,这位许少杰先生才26岁,是位杰出的青年才俊,家里还有家族企业等着他继承,只是由于一场意外的车祸,腿脚有点“小毛病”。

可是我假装不经意的瞟了瞟他的腿,裤管里空落落的,似乎已经截肢了。

媒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算是见识到了。

许少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对我说:”可惜我这辆座驾没有副驾,只能劳烦孙小姐跟我一同步行了。”

我满头黑线。

这小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幽默?

我自嘲地问:“许先生年轻又多金,怎么会选择和我这样的黄花菜相亲?”

许少杰垂下眼睑瞟了瞟我的腿,似笑非笑地说:“我认为这样很好,没有谁会嫌弃谁,你觉得呢?”

好什么?可以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残疾家庭么?

以后我一瘸一拐的推着轮椅上的他出去散步,会成为别人眼中一道励志的残疾夫妻风景线?

我依然在笑,只是笑得有些难看了,但勉强自己维持着那仅有的一丝风度:“许先生,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互相拖累。”

他挑眉道:“万一是相互成就呢?”

我的声音都有点尖了:“成就什么?我们做一对身残志坚的好拍档吗?”

他温和地说:“孙小姐,请别这样说,我认为我们很适合,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你已经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但我完全不会嫌弃你年纪大……”

我尖笑道:“那真的是谢谢你了,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我高攀不起,也无福消受。告辞。”

我转身就走,他在后面开着轮椅朝我滚动了几步,不断冲我挥手:“孙小姐,等等我,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5

我一口气冲出几百米,我妈就打电话来了。

她在电话里对我劈头盖脸一顿输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任性,这么不懂礼貌,都三十四高龄了,还要挑到什么时候,云云。

我对着电话吼:“对啊,我就是没素质没礼貌没文化!我就是个初中文凭的跛子!能有这种双腿截肢的男人看上我都是我祖上积德!要是能嫁给他我简直应该感激涕零!行了吧!”

我妈在电话那头沉默,我把电话挂了。

我冲进路边小店,买了一打鸡尾酒,一盒卤鸡翅。

等我拎着酒和鸡翅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竟然下雨了。

天灰蒙蒙的,我淋着雨在路上走,豆大的雨珠一颗一颗的滴在我身上。

淋雨一直走,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像个SB非主流。

等我回到店里,衣服已经湿透了,连发梢都在滴水。

何永安还算勤快,把店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这会儿还拿着抹布正擦着保鲜柜,见我这副样子回来,很是诧异:“姐,这么大雨怎么不打个车?”

我没做声,把酒和鸡翅扔到小桌子上,开始一口肉一口酒的灌。

他又在身后问:“他没送你?”

他?那位轮椅哥?

真搞笑,他都自顾不暇,况且轮椅也没有副驾,怎么送?

我啃着鸡翅,冷笑道:“他腿断了,没法送。”

“就算看不上也没必要这样咒人家吧,”何永安小声说,“要不你先去楼上洗个澡,吹个头发,少喝点吧,别感冒了。”

我这小店二楼有个小阁楼,一楼做生意,我平时就住在二楼。

“没必要,”我灌下一大口鸡尾酒,辛辣又甘甜的液体顺着喉管直冲到胃,我觉得我的脸开始发烫,“我身体壮得像头牛。”

事实证明,吹牛真的不好。

这个鸡尾酒,明明包装上写着只有8度,但我连灌六瓶后就断片了。

6

等我醒过来,是在自己的小阁楼床上,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头痛欲裂。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坐在床边的何永安。

见我醒来,他从床头柜上端了一碗红彤彤的东西递给我,柔声说:“还难受么?喝点吧,解酒的,会好受些。”

我接过来抿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是酸梅汤。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也是又酸又甜的,说不出的滋味,即难受又好受。

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

一个人做生意,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搬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我以为自己早就无坚不摧。

一口气喝完,我把碗递给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接过碗,望了我一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移开目光,却瞟到我自己只穿了件吊带。

我明明记得昨天出去相亲穿的是吊带+开衫。

我的开衫哪去了?

这件低胸的吊带让我感觉非常羞耻,我的两颊瞬间滚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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