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提前退休后，我在女儿家当了十年免费保姆。
外孙女升学宴当天女儿故意把我锁在家里。
却在宴席上搂着虐待外孙女的保姆亲热道：
“你才是我亲妈呢，她就是一个保姆，这种场合她来了也只会丢人现眼。”
后来，我被女儿伤透了心，决定与女儿断绝关系。
女儿却哭着求我不要丢下她。
…………
我穿上新买的旗袍，戴上最爱的珍珠项链准备去参加外孙女小敏的升学宴。
穿戴整齐走出卧室才发现女儿陈婷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而我被反锁在屋里出不去。
害怕错过小敏的升学宴，我连忙给女儿打电话，结果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担心这么重要的日子，要是迟到了肯定会被女儿骂。
正着急时，我突然想到手机上也可以找开锁师傅，便急忙找了一个开锁师傅来开锁。
等我赶到酒店时，宴会已经开始，女儿一家正在台上致辞。
现在进去被女儿看到，一定会挨骂，便躲在门口，打算等会儿再进去。
“感谢爸爸妈妈，感谢外公外婆，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一定挣大钱，好好报答你们。”
这是我外孙女小敏的声音，虽然平时小敏和我不太亲热，也不会在公开场合叫我外婆。
但现在听到小敏说感谢我，突然觉得这十年起早摸黑的辛苦付出是值得的。
台下的掌声停下后，司仪洪亮的声音传来：“下面有请小敏同学的长辈上台合影。”
这时女儿拿着话筒高呼：“爸，妈，你们快上台来合影。”
以前女儿在外面都是“喂喂”称呼我，今天听到女儿叫我妈，我心里暖暖的，我就知道女儿还是爱我的。
我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见衣服并无不妥后，便快步向里面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摄影师喊道：“来，大家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茄子。”
他们已经在合影了？
我还在外面。
女儿这声妈，叫的是谁？
是我吗？
一时间我愣在原地，不知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哟，张凤莲，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上去合影吗？不会你现在连合影的资格都没有了吧？你以前那么高高在上的，怎么现在混得这么惨了。”嘴碎的妯娌见到我不怀好意地开口。
因为我有铁饭碗工作，一直被没有正经工作的妯娌视为眼中钉。
现在，我难得搭理她，一大把年纪了，整天还想和我比个高低，纯属吃饱了饭没事干。
女儿婷婷这时也注意到我，她走过来，看到我皱眉道：“你来干啥子？”
保姆文倩也是前夫的现任妻子从后面走过来：“婷婷，你妈妈来啦？你妈也真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迟到，这让宾客如何看你们？”
文倩还是和之前一样虚伪绿茶，喜欢挑拨女儿和我的关系。
女儿之所以会如此对待我，大部分都是文倩在中间挑拨离间造成的。
听到声音，女儿马上换上笑脸转身过去搂着文倩的胳膊：“妈，你才是我亲妈，她现在就是家里的一个保姆，这种场合她来了也只会丢人现眼。”
前夫这些年开公司，挣了些钱，女儿见前夫有钱后，便眼巴巴地巴结他们夫妻俩，希望能在前夫那里捞点好处。
可是，按照前夫和文倩的性子，女儿是注定讨不到一分好处的。
只是她从来没想明白这一点。
也许想明白了，她也继续装糊涂。
说完女儿又转过来看着我，满脸嫌弃道：“你快点儿回去，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明明把门反锁了的，不知道你咋个跑出来的。”
听到女儿的话，我紧张到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原来女儿是故意把我锁在屋里的。
一瞬间我的心脏好像出了问题，痛得无法呼吸。
突然，我两眼一黑，缓缓向后倒去。
倒地前我看到陈婷，她正挽着文倩的胳膊离开，亲昵地和她说这话。
对我却毫不在意。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我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思绪慢慢回笼。
我在小敏的升学宴上晕倒，现在在医院。
是谁把我送到医院的？
会是女儿吗？
“你醒啦？”陌生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转头，床边坐着一个陌生又有点眼熟的小伙子。
许是看出我的疑惑，小伙子开口道：“我是小敏的同学，今天参加她的升学宴，刚刚你突然晕倒，我就打120把你送到医院。”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吗？
可我依旧不死心：“谢谢你呀小伙子。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那我家人呢？我晕倒了他们没来吗？”
小伙子摇摇头，接着说道：“奶奶，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离开，你好好养身体。”
小伙子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
一个陌生人都知道关心我，而我真心以待的家人，却对我不管不问。
我多年的付出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2
医生来查房时说我心脏不好，需要做个什么心脏搭桥手术，让我通知家人尽快来签字交钱做手术。
我给女儿打去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挂断。
过了一会儿，我接着打，女儿依旧没接电话！
我想出院，却被医生拦下来，他说我这个不做手术很危险，随时都有晕倒离世的风险，必须尽快手术。
无法，我又接着给女儿打电话，因为我没钱。
连续打了五次后，电话终于接通，我惊喜地拿起手机：“喂，婷婷……”
“我很忙，没空管你，你不要一直打一直打。烦死了。”女儿带有怒气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我愣住，不敢开口说话。
“没事别打扰我，我挂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晚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看到女儿社交账号分享的动态。
是女儿一家和前夫一家在海边度假的视频。
视频中她们聚在一起笑靥如花，温馨和美，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我给女儿发信息，告诉她我需要钱做手术，医生说我不做手术，可能会死的。
过了一天，女儿回了我一条消息：“那你就去死吧。一大把年纪，活着浪费钱，死了更好。”
提前退休后，我的工资卡被女儿以她统一保管为由收走。
每月她想起时，才会给我拿几百块当生活费，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想不起给我拿钱的。
实在没钱时，我会开口找她要钱，但她总是不耐烦道：“我给你的钱你都用哪去了？”
“能不能节约点，你不知道我们上班挣钱很辛苦吗？一天就知道乱用钱，真是没用。”
她忘了，我的退休金一个月应该有六七千。
她也忘了，自从我来了以后，所有的家庭公共支出都是我出的钱。
被骂后，我也拿不到钱。
我只能用我之前的积蓄。
慢慢地那些积蓄也全都补贴了女儿家家用。
现在把唯一一笔存着养老的钱取出来后，我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红了眼眶。
这十年来，我出人出力出钱，把女儿一家照顾得妥妥当当，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感激，而是女婿的视而不见，外孙女的嫌弃，女儿的随意辱骂。
还有他们的理所当然。
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我也质问过女儿，
女儿却说这是我在赎罪，她是在帮老天惩罚我。
我有罪吗？
我的罪就是，我不愿意辞职帮她带孩子。
因为没有给她带孩子这件事，女儿恨透了我。
为了缓和母女关系，我拿钱请了一个保姆，帮女儿带孩子做家务，女儿对我的态度终于好了点。
在小敏7岁那年，我发现小敏身上有许多针眼，逼问之下，小敏才说出了文倩一直在虐待她的事。
我把这件事告诉丈夫，并打算辞退文倩。
一向不多言多语的丈夫，却突然大发雷霆，威胁我要是敢辞退文倩，他就和我离婚。
为了小敏的健康成长，我不顾丈夫的强烈反对，态度强硬地辞退了文倩。
女儿知道这件事后，却认为是我没有亲自带孩子，才会导致小敏被保姆虐待，原本缓和的关系又变得火药味十足。
那时，小敏刚上小学二年级，没人接送小敏上下学，没人帮女儿做家务，女儿便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同意请保姆，非要我辞职帮她。
我不同意，她便天天到我单位闹事，天天骚扰我的领导同事。
那时，我正在和另外一个同事竞争单位唯一的正高级岗位，原本我希望是最大的，可是因为女儿的恶意举报，我落选了。
领导也与我谈话，他说我女儿这样天天闹对单位影响不好。如果我解决不好这件事，他便提议我办理提前退休手续，缓和与家人的关系。
我最终妥协，办了提前退休手续，来到女儿家，照顾女儿一家人，当他们家的免费保姆。
被辞退后文倩不停地给我发消息炫耀：“你辞退我又如何？你老公主动上门来找我，跪着求我不要丢下他。”
画面中，我的丈夫跪在地上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亲吻。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丈夫出轨了。
我选择了与丈夫离婚。
而女儿却天天pua我，说我事业心太重，不陪她父亲，才会导致她父亲出轨保姆。
这一切都怪我。
我因接连的打击，变得郁郁寡欢，整个人也变得非常不自信。
这十年，我在女儿刻意打压下，已经麻木屈服，已经彻底放弃了一位母亲的尊严。
但是这次生病住院，让我意识到，必须改变现状才行。
想到这里，我心里做好了决定。
我给老友打去电话，老友帮我取了钱，带到医院来帮我交钱，代替家属签了字，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3
手术很成功，但是我有一丝失落。
因为从我晕倒到现在，女儿未曾问过我，关心我。
老友看出了我的失落，她嘲讽道：“凤莲，你打算糟蹋自己到什么时候，你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是呀，每天忍受女儿的责骂，忍受她的嘲讽，忍受她的冷暴力。
我的尊严早就被女儿扔在地上踩碎。
以前她忘了她才是小敏的妈妈。
现在她忘了保姆以前是如何虐待小敏的。
更忘了，我是她的母亲，不是她家的保姆。
她从来不会站在我的立场思考问题，她只会觉得是我做得不够好！
虽然我是她的母亲，但她却忘了，
我是一个人，我也有尊严。
我出院第二天，陈婷一家回来了。
见我坐在沙发上，不主动接下他们的行李，不给她们端茶递水，陈婷语气不善道：“哟，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说你两句你还装上，现在倒当起仙人。”
“没看到我们才回来累了渴了吗？也不知道给我们准备点水喝。你要是不想干，你就个人回去。”
“我们屋里可养不起仙人。”
我端坐在沙发上，认真打量陈婷后，回答道：“陈婷，明天我就走。你先把我的工资卡还给我。”
陈婷突然笑出了声：“你还真装上了。现在说得痛快，到时候我才不会给你台阶下。”
是呀，以前受不了陈婷的冷嘲热讽，我也说过离开。
但是每次离开前，一想到她毕竟是我女儿，我不应该和她一般见识，便又厚脸皮留下。
却没想到我的屈服，在陈婷这儿变成了她可以随意羞辱我的借口。
不理会陈婷，我回到卧室关门睡觉。
第二天，我没有早起做饭，睡到自然醒。
躺在床上，我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已经十年没过生日了。
正好今天离开女儿家，晚上邀上好友一起庆祝一番。
就当是迎接我的新生。
我正打包行李时，突然有人在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