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带着唐西和女儿进入安全基地的第二天，恐怖丧尸来了。
逃命时，唐西却为了保护虐待她的前主人，把我推进丧尸群，替他挡命。
我被开膛破肚，活活吃掉。
她听到我的痛苦哀嚎，一个眼神都没给我，语气冷漠
“林言，你别这么自私，主人被咬一口就死了！”
“反正你有系统，能复活。就是疼几下而已，真矫情！”
可她不知道，系统早就因为她抛弃我了。
这次，我真的会死。
……
我被无数丧尸团团围住时，唐西护着顾晟上了我精心改装，坚固无比的越野车。
我祈翼着她能来救我，可她却在车上唱起歌，用人鱼最美妙的声音安抚顾晟。
丧尸听到歌声，兴奋无比，争先恐后地冲上来撕咬我的身体。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看到越野车飞速行驶，离我越来越远。
再睁开眼睛，我已经变成了缥缈的灵魂，跟在唐西身边。
唐西开进了城郊的别墅。
唐西一边找医药箱，一边拧着眉对我骂骂咧咧。
“都怪林言，非要去什么安全基地，要不然也不会遇上丧尸潮。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她跪在顾晟脚边，瞬间变得柔情似水，小心翼翼地观察顾晟身上有没有伤口。
“主人，这个家很安全的，您放心吧。”
我看着这幅情景，心中不住地凄凉，苦笑一声。
唐西，我再也回不来了。
顾晟摸上唐西的脸，愧疚地说。
“都怪我没能力，还得让林言帮我挡丧尸，他不会出事吧？”
唐西一摆手，毫不在意地答。
“他有系统，死不了的。主人，你太善良了，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担心他。”
唐西转身进了厨房，给顾晟做饭。
我有些恍惚，在家里，唐西一直说她不会做饭，我包揽了所有的家务。
原来，不是不会，是不想给我做。
同事江辰给唐西发来了通话。
他坐在去往b城安全基地的车上，一脸担忧。
“唐西姐，林博士和您在一起吗？专门去接你们的司机说看到你们开车走了。”
唐西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
“我也不知道，他自己跑丢了。反正他又死不了，你别担心了。”
江辰很生气，“您是林博士的妻子，怎么能这么说！万一林博士遇到丧尸，岂不是很……”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唐西已经挂断了通话。
唐西抿着唇，屏蔽了江辰，接着继续一边哼着歌一边做饭。
我想告诉江辰，别担心我了。
我已经死了。
死在自己妻子手里。
再一回神。
女儿糖糖被唐西放在楼上房间，哄睡了。
唐西做好了菜，和顾晟在餐厅吃饭。
她笑得娇羞，夹了一块肉放到顾晟碗里。
“主人，你尝一尝，都是你最喜欢的川菜。”
我飘在唐西身边，看了看，每道菜都是加麻加辣。
唐西胃不好，我为了照顾她，每次做饭都很清淡，连盐都不敢多放。
她不知道，我最喜欢的也是川菜。
顾晟一把抓住唐西的手腕，另一只手攀上唐西的腰。
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我又气又恼，迫切地想逃离，却怎么也离不开唐西身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晟把唐西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2
“嘶啦”——
唐西的白裙被顾晟撕开，露出白嫩的双腿，他要求唐西变出人鱼尾巴。
唐西的尾巴是蓝色的，闪闪发光，耀眼又迷人。
我想起第一次在地下黑市见到唐西时，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尾巴黯淡无光。
本该完成任务脱离世界的我，心软了。
我把她从顾晟手里救下来，精心养了她五年。
唐西刚来我家时，沉默寡言，像一块蒙尘的玉。
我用爱来浇灌她，把她养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我还记得结婚那天，她望向远方，把婚戒套在我的手上，真挚地说。
“我们人鱼一族，一生只忠于一人。”
当时，我开心地一夜都没睡。
现在看来，她真的一生只忠于一人。
只是那个人，不是我罢了。
顾晟眼冒精光，伸手向下摸唐西的尾巴。
伏下身，去亲唐西的嘴唇。
唐西却如梦初醒一般，推开顾晟。
她有些惊恐，用被子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主人，我先走了。”
然后，逃一样离开了房间。
我有些不理解，这难道不是唐西想要的吗？
怎么现在又搞起欲擒故纵那一套了。
深夜，唐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看到她打开手机，在幸存者网站上找到我的聊天窗口。
丧尸来临后，信号塔被摧毁，我做了一个特殊的软件，不需要信号网络，方便幸存者相互联系。
我的头像是灰色的，聊天页面空空如也。
唐西有些恼怒，打字的速度很快。
“林言，你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不就是让你保护一下主人吗，你至于跟我玩消失？”
“我知道你有系统，你不会死的，你赶紧给我回来，不然我们就离婚！”
我只觉得可笑，末日时代，她还在用离婚威胁我。
我被她推进丧尸群前，就已经告诉过她，我的系统抛弃我了，它不会再帮助我了。
唐西只觉得我在撒谎，狰狞着脸骂我不配为人。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
结婚第一年，唐西和我在街上逛街时，碰到了顾晟。
顾晟很落魄，脏得像个乞丐一样，为了纠缠马路上的漂亮姑娘，差点被车撞死。
是唐西在那一刻，不顾一切推开了他，自己被卷进车底。
医生直接下了死亡通知，可那是我心爱的妻子，我怎么能忍心看她离去。
于是，我跪在地上三天三夜，求系统让她复活。
系统恨铁不成钢，反复地问我会不会后悔。
我都坚定地回答，不会后悔。
那可是我最爱的人啊。
系统帮了我的忙，却在那时候起，掐断了和我所有的联系。
还为了以示惩戒，每到那一天，我都会心脏绞痛。
为了不让唐西愧疚，我从来没告诉过她。
她却以为，是顾晟在庇佑她。
顾晟也见机，在她面前掉了几滴眼泪，诉说自己当初卖掉她是迫不得已，自己老妈得了重病没钱治病。
最可笑的是，这么拙劣的借口，唐西也信了。
过了一会儿，唐西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她紧紧皱着眉，怒火从眼中喷发，好像要吃了我一般。
毕竟，我向来都是秒回她的消息。
哪怕在洗澡，都要擦干净手接听她的电话。
3
唐西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
“好啊，死林言你敢跟我玩这套，你等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看她，第一反应不是担心我出了什么事，而是觉得我在耍花招。
如果是以往，唐西这么生气，我肯定会着急得不得了。
丢尽男人的脸面也要哄她开心。
可是，现在，我悲凉地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唐西，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原谅了。
唐西接到了一个陌生的通话。
一听声音，我便知道是我的助理小晴。
她是个很温柔的南方姑娘，声音有点江南水乡特有的吴侬软语。
有次，我陪着唐西在餐厅吃饭。
唐西在抱怨家里的电视不够大，而我接听了小晴的电话，有一批实验数据出了点问题，需要我赶紧回去处理。
因为我没认真回复唐西，她生气了。
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开始对电话另一头的小晴发脾气。
话语很难听，直骂小晴声音这么嗲是不是要勾引男人。
小晴被她骂得直哭，唐西跟我大吵一架，非要辞退小晴。
而现在，小晴哭得很大声，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全。
“唐西姐，你快来b城的安全基地，林老师出事了！”
唐西厌烦地开口。
“他能出什么事？是不是林言让你骗我的？耍我很好玩是吧？！你给我转告林言，别再搞这种把戏了，乖乖回家给我道歉，否则，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小晴一听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唐西姐，林老师从来不是你说的这种人！我们的技术人员探测到他手机定位最后一次出现在丧尸潮里，林老师很可能……已经……已经”
唐西不想再听，挂断了通话。
喃喃着说，“林言真够作的，找那么多人来骗我。”
我一阵悲凉，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晟拍着她的背，安慰唐西。
“你别怪林言，林言就是太想让你关注他了。”
这样一比较，我就是那不知好歹作天作地的小人，顾晟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君子。
唐西叹口气，不赞同地盯着顾晟。
“主人，你别替他说话了，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
我仔细思索，在脑海中找出她说的“这种事情”。
之前，我在外地出差，唐西非要我陪她一起去旅游。
我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没能及时赶去。
我和同事轮流打电话给她解释，她就是不相信，认为我找了人演戏骗她。
最后，她臭骂了我一顿，和顾晟一起去云南了。
而我一个人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唐西没来看我一眼，也没说一句关心的话。
顾晟敛下眼睫，欲言又止。
唐西娇俏地拉着顾晟的手，“主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呀。”
顾晟面露忧愁，却时刻观察唐西的脸色。
“你说，这安全基地防卫那么好，丧尸怎么能进去呢？基地里肯定有帮着丧尸开门的人！”
我飘在暗处，不禁握紧了拳头。
这个顾晟，我都死了还要在唐西面前给我上眼药。
唐西思考，随后一口咬定。
“肯定是林言，他是基地的博士，他能开门。”
顾晟的脸上划过一丝窃喜，很快被不可相信替代。
“应该不会是他吧……”
唐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打断了顾晟。
“就是林言！怪不得他之前经常会把电网上电死的丧尸拖进地下室里研究，他肯定是想控制丧尸，毁灭世界！”
“这个败类！我们得赶紧去b城基地，告诉所有人他的真实面目！”
我不由得嘴角抽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没想到，我的枕边人会毫不犹豫地用最大恶意揣测我，最后得出一个这么荒谬的结论。
哪怕我们相处多年，我对科研的忠诚和热爱她都看在眼里。
4
唐西和顾晟把地下室里的几具丧尸拖上车，带着糖糖急忙去了b城安全基地。
速度之迅速，让我觉得唐西迫不及待地想毁了我。
路过一家荒废的加油站时，唐西和顾晟下车，补充资源。
唐西吃着压缩饼干，打开幸存者网站，顾晟则盯着冰柜里坏了的肉咽口水。
她依然没有收到我的消息。
却在主页，看到了一份大大的“今日通讯：悼念伟大的林言博士”
我看到唐西拿着食物的手一抖，接着不屑一顾地点进去，啧啧两声以后又退出。
我突然很好奇，如果她知道我早就死了，会不会后悔？
会不会后悔现在对我的所作所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