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跟白月光上一个大学，我放弃了清北，陪她去了大专。

后来，高中同学会上，我被老同学嘲笑。

「没想到曾经的学霸，如今就是个送外卖的。」

本以为白月光会帮我说话。

没想到她却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的周远。」

1

今天是高中同学会的日子。

我因为临时接到一单跑腿任务，到的晚了点。

进包厢前，我特地去了一趟洗手间。

把蓝色的工作服换成了白色的T恤。

顺便，还洗了一把脸。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地送外卖。

我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

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当初「校草」的样子了。

身上也没有年轻人的精气神。

只有满脸的疲惫和沧桑。

出洗手间前，我调整了一下表情。

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颓废。

包厢的门没关严实。

我刚想推门进去，里面传来一个男声。

「他周远当年可是个学霸，现在居然成了个送外卖的？」

又有其他同学接过话头。

「他当年可不止学习好，人家体育也好，还长得很帅。」

「我记得他的目标是清北，没想到最后去了个大专。」

「心理素质太差，高考发挥失常呗。」

「读个大专也不至于混成个送外卖的吧？」

有个女生突然插嘴。

「你们别说了，瑶瑶还在这呢。」

「哦，对不住，不该在瑶瑶面前说她的男朋友。」

透过门缝，我看到我的女朋友胡瑶瑶明显面露不快。

我以为她是因为我被同学嘲笑而生气。

没想到，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浑身发凉。

「是啊，当初选了周远，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

2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

胸口疼的厉害。

脑海中又回想起了高考前的那个下午。

那天，胡瑶瑶约我在学校的天台见面。

「周远，我不想和你分开，你能不能和我报同一所学校？」

我有些犹豫。

胡瑶瑶是我的白月光。

她什么都好，就是学习成绩不好。

而我，却是个学霸。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清北一直是我的梦想。

「就算不上同一所大学，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

「不，你去了清北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生，一定会忘了我。」

胡瑶瑶边说边掉下眼泪来。

「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求你了，周远。」

她的眼泪对我来说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我被这把武器狠狠地击倒了。

高考时，我放弃了理综的答卷。

也放弃了我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梦想。

「哎，周远来了啊。」

有人看到了我。

我才发现我站在门口走神了。

我重新调整好表情，走了进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

所有人都说没关系，欢迎学霸。

场面又再次热闹起来。

大家在一起聊买房，聊加薪，聊升职。

而我，像个局外人。

完全插不上话。

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闷酒。

3

终于熬到散场。

大家在酒店门口道别。

胡瑶瑶突然说忘了东西。

让我陪她回去拿。

老同学们开着各种各样的车离开了。

我问她忘了什么东西。

她却嫌弃地摇了摇头。

「我没忘东西，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的破车。」

所谓的破车，就是我送外卖的电动车。

「你说你，工作两年了，连个车都买不起。」

「我跟着你真是尽吃苦了。」

「你看看人家，全都有房有车，我呢，什么都没有！」

我默默地听她抱怨。

我恨自己的无能。

我也想让心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

我想起读大专的时候。

胡瑶瑶的衣服、化妆品、鞋子都要用名牌的。

我们两家的经济条件都不富裕。

我劝她花钱要克制一点。

可她完全不听。

还很生气。

「我身边的同学都能用我为什么不能用？你想让他们嘲笑我吗？」

「你作为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让我过得好吗？」

我当然想让她过得好。

为了满足她，我最多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

常常忙到连学校都没时间回。

但那个时候，看着她的笑脸，我是幸福的。

因为学校差，再加上大专三年没学到什么实打实的技术。

毕业后，我只找到了送外卖的工作。

从此，我每天风里来雨里去。

一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

我还违规改造了电动车。

只为能抢到更多的单子。

好多赚点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

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她的要求了。

4

回到出租房，已经晚上十点了。

因为心里苦闷，又喝了酒，我今晚特别想要她。

我亲了她。

她没有回应。

我想要继续。

果然，她又一次推开了我。

「周远，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等结婚后才做的吗？」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

我有些急躁。

「瑶瑶，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就给我吧。」

「呵，结婚？我问你，买婚房的钱，你赚到了吗？」

「我妈要的50万彩礼，你家拿得出来吗？」

我下意识地反驳。

「可是我赚的钱，都用来给你买衣服鞋子化妆品了啊。」

胡瑶瑶马上变了脸。

「谈恋爱你还想一分钱不花白嫖啊？」

「再说了我用的也不多，是你赚的太少！」

说完，她径自躺下睡觉了。

「满身酒气，你今晚睡沙发吧，别打扰我睡觉。」

我被她说的无地自容。

但心中的邪火却反而烧得更盛。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只能自己去洗手间解决。

结束的时候，我全身脱力地靠坐在地板上。

是我的错。

我想。

她想把初夜留到结婚后，她是个好女孩。

趁着酒劲提出无理要求的我是个混账。

5

为了尽快赚到买房的首付款。

我又打起了两份工。

我白天送外卖。

什么单子都抢。

有些单子虽然单价低，路程又远。

但只要车开得够快就能赶上。

暴雨、大雪天的单子我也抢。

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的时候。

我想。

恶劣天气比起没钱，算得了什么？

晚上，我做代驾。

把醉醺醺的客人从一个个灯红酒绿的会所门口。

送往一个个豪宅。

每天到家，我都是累得倒头就睡。

我和胡瑶瑶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交流了。

起初，我还会给她发消息。

「今晚回家会晚，你先睡吧，别等我。」

「今天运气好，抢到了很多单子，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榴莲。」

她有时候会回复一个「好」。

更多时候，什么也不回复。

渐渐地，我也不再主动给她发消息了。

这天，我正趁着空闲在路边啃面包。

胡瑶瑶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妈明天在花间饭店过生日，今天记得去买好礼物。」

接着是几张图片。

周大福的黄金手镯。

施华洛世奇的项链。

LV的包。

每一个都价值上万。

6

胡瑶瑶是家里的独生女。

因为长得漂亮。

她爸妈一直觉得自己女儿能找个有钱的老公。

对我这个送外卖的男朋友很不满意。

所以每年她爸爸妈妈过生日，我都挑贵重的礼物送。

希望能让他们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看了看银行卡里好不容易存起来的10万块钱。

想到明年也许就可以和她结婚了。

我咬咬牙。

去周大福买了一个金手镯。

第二天。

我提早结束了工作。

特地洗了个澡，换上衣橱里最贵的衣服去了饭店。

打开包厢的门。

他们一家已经在了。

胡瑶瑶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正和他们聊的热火朝天。

看到我来，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

我赶紧走进去。

把装有黄金手镯的袋子递给胡瑶瑶的妈妈。

「阿姨，祝您生日快乐！」

胡瑶瑶的妈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小周来啦。」

接过袋子，放到一边。

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胡瑶瑶向我介绍。

带着炫耀的语气。

「这是我的远房表哥，在美国开公司的。」

7

「表哥」看了我一眼。

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一会儿饭菜上桌。

他们一家子都围着这个远房表哥转。

一会儿招呼他多吃菜。

一会儿又问他美国的生活怎么样。

我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话。

只能默默地吃饭。

「男人就应该像张力这样有事业才对嘛！」

胡瑶瑶的爸爸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对对对，找老公就应该找这种高材生，年轻有为的。」

胡瑶瑶的妈妈连声附和。

「我这不算什么，我也就是在美国读了个大学。」

他突然看向了我。

「小周呢，你读的什么大学？」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

正准备回答。

胡瑶瑶接过了话头。

「嗐，就一般的大学呗，怎么能和张哥你比。」

张力摇头摆耳，看得出来很高兴。

我看着胡瑶瑶和张力眉来眼去。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今天是她妈妈的生日。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

胡瑶瑶突然对着我说。

「周远，你怎么还不去买单啊，我们都吃完了。」

我一愣。

她又催我。

「快去啊，发什么愣，难道还要我妈去买单啊？」

我只好去前台结账。

「一共1760。先生支付宝还是微信？」

我惊讶地拿过账单一看。

光一个龙虾就要八百多块。

我默默地在心里计算。

这一餐要跑多少个单子才能赚回来。

8

「表哥」开了辆奔驰。

问要不要送我们回家。

两个老人喜滋滋地上了车。

还要胡瑶瑶和他们一起上去。

「你和你表哥难得见一面，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说。」

胡瑶瑶看了我一眼。

又看了看那辆奔驰。

「别去。」

我拉着她的手，恳求她。

她咬咬牙，从我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转身上了车。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悔意。

当年毅然决然放弃理综试卷的时候，我没有后悔。

读大专的时候，一个人打三份工累倒在宿舍，我没有后悔。

找了外卖员的工作，穿上蓝色工作服的时候，我没有后悔。

可是这一刻，我居然有了后悔的感觉。

我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我告诉自己。

胡瑶瑶只是因为和她的表哥太久没见面了。

他们只是去叙个旧。

我不应该生气。

好不容易，我才把这股后悔的感觉强压了下去。

「叮咚。」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我拿起来看。

原来是有新的代驾单。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接了下来。

9

单子是个预约单。

我回家换了身衣服。

骑上折叠电动车去了预约的地方。

那是个高档酒店。

时间还早。

我蹲在酒店停车场等着。

快十点的时候。

我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酒店出来。

是胡瑶瑶和她的那个「表哥」。

胡瑶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是一件玫红色的低胸裙装。

两条大白腿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明晃晃的光。

两人举止亲密。

「表哥」搂着她的腰，时不时地在她耳边调笑几句。

而她满脸娇羞。

我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我想起每一次我想和她亲密。

她都是一副拒绝的姿态。

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乞丐。

她说想要留到结婚后。

我就傻傻地以为她是个好女孩。

什么自尊自爱。

不过是想待价而沽。

我想起那些我一个人躲在洗手间解决的夜晚。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乞丐。

那一刻，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