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世,就算知道会死在他手上,我还是愿不要名分跟他走。

喂微 2024-03-18 18:43:24

他登上帝位后,我提出分别。

他大手一挥拟旨,将我按在皇后宝座上。

人人羡慕我的夫君是皇帝,还对我情根深种。

无人知晓,我高居凤位后,他侍寝的牌子一晚上翻三张。

我捧着凤印跪在他寝宫门前,听着里面不堪入耳的喘息声。

他见我不为所动,彻底怒了,踹开门将我压在龙床,狠狠咬了我一口,冷笑道:“喜欢听还不如一起玩。”

凉意袭来,痛入肺腑,他不知道我快要死了。

在他残忍的报复中,我在濒死的边缘徘徊。

01

骆逸辰推我当上皇后的一年后,大开宫门,一年四次选秀。

后宫很快挤满了妃嫔。

秀女江苗苗,入宫不足月就晋升为贵妃。

这么多年,只有我陪骆逸辰走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后来步步高升,始终携着我的手。

在他身旁,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女子。

江苗苗突然出现在我和他之间,划出一道鸿沟。

婢女小云每夜担忧地回禀骆逸辰又宿在江贵妃宫里。

初次知道江苗苗时是选秀那天,我手臂上的黑斑越来越痛。

我看着镜中憔悴的容颜,抬手屏退了众人。从镜子下的暗格中找出药丸服下。

师父说,这药只能暂时护住心脉,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活不过明天春天。

他说他等我回家,他能救我。

可拖的时间久了,如今的我不过是即将油尽灯枯。

江苗苗初次来给我请安时,一向娴静的慧妃惊呼道:“呀,这江贵妃眉眼间有几分像娘娘呢。”

是嘲讽,也是真心话。

她的确有几分我年轻时的影子,更像的是那天真烂漫洒脱的性格。

不过,她如今独得专宠更重要的是她听话,骆逸辰需要她。

江苗苗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朱钗,幽幽开口:“臣妾倒觉得不像,昨儿个夜里,皇上可是说我独一无二。”

“臣妾好奇,皇上怎么总往我那跑,都不去娘娘那呢?”

“唉,我倒希望有人跟我像,可以替我分担点……”

我可没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对着她浅笑道:“这样吧,今夜就由宁妃和刘嫔侍寝,替江贵妃分担点压力。”

“江贵妃,看来你的床上功夫不过如此,你最好加把劲,将本宫从这皇后宝座位赶下来才好。”

其他嫔妃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江苗苗终究是新晋贵妃,她昂起高傲的脑袋甩着脸色离去。

我低头忽而觉得好笑,骆逸辰说他喜欢大度的女子。

当初我陪他征战四方,为他出谋划策。

等他早出晚归,他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小屋里吐地满身都是。

我都耐心地顺着他,我希望他好,可更渴望的是我和他能不再漂泊,一生一世一双人。

夜里,我乘的凤辇与江苗苗的轿子迎面相遇,小云见轿子停了人却没出来,上去就呵斥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见了皇后娘娘不出来行礼!”

素手掀起车帘,容貌姣好的江苗苗掩饰不住地笑道:“娘娘,皇上等我呢,这若是迟了臣妾可担当不起。”

我抬手,小云回到轿辇旁让江苗苗的轿子先过去。

回到寝宫后,小云担忧我气结于心,伺候我时大气不敢喘。

其实,我这颗心早就不属于骆逸辰了,不会再为他难过半分。他宠幸多少女人都无关紧要。

除了我。

江苗苗不知和骆逸辰吹了什么枕边风,第二日他宣我去他寝宫。侍卫打开门让我进去时,我的心就紧了紧。

果然,隔着大红罗帐,他搂着娇弱的女人在榻上,房内欢好的痕迹还未散干净。

我跪在地上不说话,骆逸辰怀中的江苗苗假装要起身,被骆逸辰按了回去。

“皇上,臣妾还要给娘娘行礼呢。”

02

隔着罗帐,骆逸辰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许久后他才开口:“听说近日皇后言行有亏,辱了江贵妃,不知皇后作何解释?”

我低着头笑了笑:“那又如何?皇上要废了臣妾吗?”

骆逸辰彻底怒了,他猛地推开江苗苗,从榻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冷声道:“你以为朕不敢吗?柳绪,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起身就要走,他拽着我被毒侵入的胳膊,疼地我背后冒着冷汗。他问我:“这个月的银两,你不要了吗?”

抬眼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我甩开他的手平静道:“那就请皇上今日让内务府送到我宫里。”

我抬脚就要走,他在身后咬着牙道:“可以,柳绪,请把皇后宝册交给苗苗。”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册宝,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可那银两的用处,是当初我和他从乞丐堆里出来后,建了学堂供其他居无定所的人上学,那里还有我们的师父。

他都忘了。

我从宫中拿回册宝,放在他寝宫的桌上时,骆逸辰摔了桌椅,江苗苗从榻上缓缓下来,柔弱如扶风细柳。

她抚着骆逸辰的胸口提着嗓子道:“皇上,娘娘疯了呀!”

骆逸辰推开她,大步而来掐着我的脖子,双眸森冷,他问我:“你就这么想离开?,宫外有什么好的?”

他用力一甩,我的脸上被他的指甲划破了口子,摔在地上时浑身的疼痛令我倒吸一口凉气。

骆逸辰搂着美人儿离开了,我躺在冰凉的地上多希望他能回头看看我。

他若是知道我是将死之人,是不是会多分些心疼给我。

胸口疼痛难忍,口中涌入腥甜,我忙拿出帕子擦干净。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宫中,蜷缩在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我回到了小时候。

我和骆逸辰在乞丐堆中摸爬滚打多年。

他护着我,从不让我受伤难过。

无父无母的日子如浮萍随风飘荡,一年除夕夜,我嚷嚷着要吃桃花酥。

彼时我们穿的还是草鞋,骆逸辰抱着我轻轻摸着我的脑袋答应。

我蜷缩在破庙中等了他一天,睁着大眼睛看着门外穿新衣的孩子忍住眼泪。

骆逸辰回来时,浑身是伤,他极力想干干净净地出现在我面前。

可脸上被人掌掴的痕迹还是没掩盖过去。

桃花酥只有富贵人家逢年过节才吃得起。

他寻不到只能去偷。

看着他皮开肉绽的手掌,我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死死抓着他身前破烂的衣服呜咽道:“逸辰哥哥,我再也不要吃什么桃花酥了。那些个富家老爷要是把你打死了我怎么办。”

我说,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骆逸辰推开我,从怀中拿出牛皮纸,打开来是已经碎掉的桃花酥,送到我眼前嘿嘿地笑着说:“绪儿,吃吧。”

“不要怕,我不会丢绪儿的。”

那天,青楼里死了一个妓子,她曾递给我一包桃花酥,人人都说我是她的女儿。

03

她只跟我说过一句话:“柳绪,他说过只爱我一个人……”

我拿了她的桃花酥就跑了,躲在暗处,看着她又哭又笑地模样觉得很奇怪。

除夕夜的桃花酥混着我的眼泪很咸,可身旁是骆逸辰,又觉得甜蜜,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桃花酥了。

梦里,那个妓子的话如在耳畔。

骆逸辰也曾说过只爱我一个人,如今不过是皇后之名独一无二,我却再也没得到他的爱。

梦里更深的记忆是妓子死的时候,老鸨让我去看一眼。

她不是我娘,我躲在骆逸辰身后不肯去。

她死后的第三天,老鸨捎话给我,妓子最后的话是:“柳绪,你一生无爱。”

她诅咒我。

我开始害怕,骆逸辰是不是从未爱过我。

他如果真的爱我,怎么会看不出我的难过。

怎会看不出我日渐凋零。

怎会看不出我要死了啊。

不知睡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睁开眼时是绷着脸的骆逸辰。

没想到我睡了两天两夜,骆逸辰到早上才知晓,匆匆赶来时,身上还携着脂粉香。

上一次他来我宫中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得了。

他起身端来一个精致的碟子,碟中是金黄中夹杂着花瓣的桃花酥。

他想将我扶起来,被我躲开,他的眸子越来越冷,攥着碟子的指节泛白。

他盯了我一会儿,尽力缓和语气道:“绪儿,吃点东西吧。”

他又将桃花酥往前递了递。

我才想起来,梦中我喊了许久那妓子,我叫她娘。

骆逸辰知道,我不是喜欢桃花酥,只是牵挂那妓子。

我正要接过来,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皇上,臣妾见不到你,这胸口疼的很啊,皇上!”

骆逸辰眸子闪了闪,他们俩隔着门显得郎情妾意。

我现在倒像极了棒打鸳鸯的人。

我抬手打翻了碟子,桃花酥碎了一地,骆逸辰抬脚踩在上面骂我:“柳绪,你是不是犯贱!”

“朕从来不欠你什么!”

我抬头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冷冷道:“滚出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冷风和我。

门外是江苗苗撒娇的声音和他的安抚声。

温柔地像捧在心尖上宠的感觉。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了。

那之后,我头发大把地掉,手臂上乌青的地方越来越多,面积扩散开来。

夜间枕下粘稠的血越流越多。

我平静地收起大把的落发,被褥换了又换。

终于有一天被小云发现,她惊在原地哭嚎着:“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要去找太医,被我拦了下来,我摇摇头说:“小云,没用的。”

说完,我开始咳嗽,每咳一次,血水涌出,小云慌了神,用帕子给我擦,她哭着求我:“娘娘,我们去求皇上,皇上肯定会救你的。”

可我早已药石无医。

后宫流言蜚语直指皇后无德,容不下旁人,自己又不添子嗣,众臣乌泱泱跪在前朝求废后。

我的心情忽而好了起来,废吧,废了我就自由了,心中祈求着骆逸辰发发善心放我离去。

我也不至于死在皇宫满身凄凉。

04

事与愿违,骆逸辰驳了众臣上奏的折子,每人罚禁闭,我的例银翻了一倍。

夜里,门被人踹开,骆逸辰突然压在我身上,我睁开眼时吓了一跳,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他禁锢着我的手,低头不耐烦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原来在他眼里,都是我在胡闹。

他何时能知道,我每一次的逃避和脾气都在告诉他,我要死了。

我偏过头去,摆出皇后该有的心胸说:“妾身从未闹过,如果皇上觉得后宫人少,那再办一次选秀。”

以前他会恶狠狠地骂我犯贱,说我不知好歹,今夜不知为何,他久久不肯离去。

就这么压在我身上盯着我。

他欺身而来,语气温柔道:“绪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有了孩子,你就永远是皇后。”

“永远是我的绪儿。”

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粗鲁毫不怜惜。

我猛地推开他,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烛影摇曳,我忍着眼泪对他说:“骆逸辰,一杯毒酒赐死我吧。”

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我,额上青筋爆起酝酿着暴风雨。

我瞪着他,他掐了烛火,粗暴地折磨着我。

我躺在床上木讷地盯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星,骆逸辰贴着我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死也要死在后位上!”

血在嘴角蔓延开来,落在被褥上,骆逸辰身子一颤点了灯。

看到被褥上点点血迹,他慌了神,将手指塞进我嘴里朝我吼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他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匆匆离去。

我两眼无神地盯着床上的血迹笑了笑。

我尽力了。

小云进来收拾沾满血迹的被褥去烧掉。

师父飞鸽传书给我,他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赶去骆逸辰的寝宫,里面传来他和江苗苗的欢闹声。

婢女去传,只听得骆逸辰冷声道:“让她在外面等着。”

头顶的太阳依山而下,骆逸辰依旧没出来,我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骆逸辰的声音:“找人抬回去,别在这招晦气。”

我希望骆逸辰能和我一起去看师父。

师父将我们从乞丐堆里拉出来,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可他不愿,趁着月色,我溜出了宫。

宫外的月不似宫内那般凄凉,夜风簌簌,我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离开的路。

我终于自由了。

可赶到学堂门前时,我不敢进去。

门前白幡飘然,里面哭声嘁嘁,我终是没等到最后一面。

我跪在师父榻前竟哭不出来,只觉得浑身颤抖,凉意席卷全身。

学堂的孩童告诉我,师父说还没喝到我敬的茶。

说完便死死盯着门口咽了气。

我忽然大哭了起来,哭师父等不到,也心痛自己等不到。

骆逸辰出师那天跪在师父面前要带我走,他发誓会一直对我好。

与我携手白头。

我将师父拉到一旁,希望他能允了这事。

师父说:“绪儿,为师很放心逸辰。”

“初次见你时,你虽蓬头垢面,却双手白净,破衣避体。”

“看到逸辰浑身是伤将讨来的吃食都给了你,我就知道,他对你很好。”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为师就盼着你和逸辰敬的茶。”

05

骆逸辰送我上后位,封后大典也没有。

我捧着凤印在宫中等了许久。

等他江山为聘,十里红妆。

等他携我的手昭告天下,他娶我为妻。

等红嫁衣,合卺酒。

师父死也没等到,不知我死了能不能等到。

我在学堂呆了许多天,骆逸辰等烦了才来寻我。

他看到师父的牌位时也只是微微皱眉,手搭在我肩上轻声安抚:“人死不能复生,跟朕回去吧。”

我抬头问他:“骆逸辰,我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

“朕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你……”

这话听得我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他早荒废朝政,夜夜笙歌。

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边往火盆中烧纸钱边说:“那皇上继续去忙吧。”

他站在我身后不肯离去,下了最后的命令:“柳绪,跟朕回去。”

我起身冲他凄凉一笑:“皇上只能带草民的尸体回去。”

他愣了一下,摔了身旁的椅子,我扑上前护住师父的排位。

火盆中的火爬上我的衣衫,灼热的痛侵蚀着皮肤,我不躲,任由火蛇蔓延。

骆逸辰满脸慌乱地叫人过来灭火,他冲我喊:“绪儿,不!不要!”

见他如此担忧的模样,我有些恍惚,好像他还爱我。

他,还是我的逸辰哥哥。

就像那些年牵过的手,走过的路,说过的山盟海誓,真真切切。

几个人提着水桶冲进屋内,我拔下头上的朱钗抵在脖颈处。

看到他慌乱害怕我受伤的模样,我那不被爱的过往都藏了起来,他是爱我的。

我不想死在他眼前,这毒侵蚀着我的身体和年轻的容颜。

死的时候那么难看,他怎会记得我也曾是个美眷。

我攥着朱钗的手发颤,忍着身上的痛平静地说:“皇上,臣妾决定守着师父的基业,放过我吧。”

他没有丝毫犹豫,拔剑架在孩童身上,他冷冷地看着我说:“你宁可守着什么破基业也不愿意跟朕服个软,那今天,朕就屠了此处!”

说完,他抬手就要刺死那孩童,我扔了朱钗,重重跪在地上求他。

他依旧不满意,剑重重钉在门上,人影离去。

看着离去的人,我苦笑着,身体越来越沉,眼前骤黑。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宫中,小云说骆逸辰送我回宫后便匆匆忙忙走了。

他说我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我宫里。

师父走后,我夜夜梦魇缠身,梦到我和骆逸辰去给他老人家敬的茶碎了一地。骆逸辰弃我而去,我成了街头巷尾的疯子。

我惊出一身冷汗从榻上坐起来,随之而来胃里翻江倒海,小云进来掌灯,见榻沿血迹斑斑,叫来了张太医。

张太医号脉后脸上变幻莫测,他沉声道:“娘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我原本憔悴的脸此时却不知该做何表情。

张太医知道,这孩子不是喜讯,是催命符。

我问他,有了身孕,我还能活多久。

张太医说,怕是熬不过今年的冬天。

算下来,不足一月。

我看着窗外枯死的树,心也跟着枯碣。

张太医刚走,骆逸辰便来了,迎面撞上小云手中带血的白布。

对上我枯黄的脸,他快步而来,略带紧张地问我:“你病了?”

06

我看了眼定在门口的小云,有些疲惫道:“葵水脏了皇上的眼了,小云,快拿去烧干净。”

他盯着小云匆忙离去的背影沉吟不语,没注意到我额上密密的汗珠。

我用帕子掩住嘴,抬起袖子挡住,却不料,血越流越多,染红了我胸前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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