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主任

口述/李雪琴

女同事办完退休手续，等着单位分月饼未果，她烧掉证书，悄悄离开。

李大姐是我单位的劳模，每天早早的来，最后一个走。

她是单位的会计，工作不算太忙。

她经常帮单位的保洁大姐干活，把单位每个角落擦的锃亮。

李大姐是个热心人，我们单位年轻人的对象都是她介绍的。

性格好，人脉好，不计较个人得失，心大。

可以说，李大姐是个完美的好大姐。

唯一不足的就是，她是个离婚女人，多年不结婚，一直一个人独居。

不过，她的气质，一点不输任何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身段，体形，姿色。她保养的十分好。

她走在路上，谁也想不到，她是个快退休的老女人。

不过，单位里，不是每个人都得意李大姐。

正是李大姐这种热情，挡住了别人的风头，尤其是我们这种窗口单位。

可是，李大姐不以为然。

依然我行我素。

对每个人都掏心掏肺的好。

她老母亲在农村，她经常把农村的沙果，香瓜拿来给单位同事分着吃。

口罩期间，她还主动把自己家的药拿出来，给单位同事分。

她就是这一个人。

李大姐有个女徒弟，李大姐在单位带她带了好多年。

农村女孩，叫李晓敏。

由于她俩一个姓，另外，李晓敏的父亲和妈妈离婚多年，算是和李大姐同命相连吧。

李大姐对她格外的照顾。

李晓敏在哈尔滨没房子，租房子住。

李大姐经常给李晓敏包包子，包饺子送过去。

冬天，还给她买了很多的白菜和大葱，教李晓敏做饭。

最后，还给李晓敏介绍了个对象，是我们单位领导的外甥。

李大姐退休前，把李晓敏推荐给单位领导，意思是让她接自己的班。

单位领导很满意，毕竟李，晓敏的业务在李大姐这些年的帮助下，已经很精湛了，完全可以胜任。

李大姐退休前，把单位每个人都照料的很好。

尤其是对我们年轻人。

李小敏更不用说了。

按理说，李大姐完全可以完完美美的退休。

可是狗血的一幕发生了。

李大姐退休那几天，刚好赶上中秋节，分月饼。

李大姐是个最不爱占便宜的人了。

平时单位分礼物，她总是把东西分给我们年轻人，她一点也不留。

她说，她自己一个人住，女儿在国外，她吃不了。

可这次，李大姐偏偏要等单位分月饼，她再走。

李大姐说，她和老邻居说好了，等单位分月饼，她就把月饼分给老邻居。

之后，李大姐每天把桌子擦的干干净净，就坐在那里，等着分月饼。

可是偏偏那几天，单位一把手出差不在家。

我们单位有个惯例，就是单位的钱和物，必须领导签字。

领导在外面来电话说，和李晓敏说，按照名单把月饼分了吧，别等我了，我不定啥时候回来。

单位瞬间炸了。

因为，据说，这次分的月饼很高端，是那种礼盒的，每人两盒子。

然后，李大姐兴高采烈的，和我们一起在会计李晓敏那里排队，等着分月饼。

我们单位人多，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李大姐。

本来，我们让李大姐在前面，可是李大姐说，自己都退了，让年轻人先来，反正月饼都一样。

可轮到李大姐，李晓敏冷面说，李姐，名单里没有你。

李大姐以为对方开玩笑，小敏，怎么会没有我的。

别闹了，你想独吞啊。

其实，李大姐就是开玩笑。

没想到，李晓敏依然冷面：李姐，真没有你的，你已经退休了，名单里没有你那份。

你的意思是，我占单位便宜了。李大姐很不高兴。

我不知道，反正是没有你的。

两人的对话，全单位都震惊了。

即便名单里没有李大姐的，李晓敏也不应该和李大姐这样说话。

一来，李大姐是她师傅，二来，李大姐是单位的老人。

李晓敏不应该这样没有礼貌。

还有，即便领导忘记了名单，李晓敏应该主动和李大姐解释。

并且给领导打电话，提醒一下。

李大姐急眼了，小敏，平时我对你不错啊。

关键时刻，你看我笑话，至于吗。

我一个六十岁的人了，会因为一盒子月饼和单位计较吗。

我不知道，我就是听领导的，领导让我怎么分，我就怎么分。

李晓敏那种冷漠的眼神，让我发冷。

然后，李晓敏就把会计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把李大姐直接关在大门外。

李大姐满脸涨红，眼泪下来了。

我们都急眼了，直接推门进去和李晓敏理论：你怎么和李大姐说话呢，你拍拍良心，仔细想想，李大姐对你怎么样。

别道德绑架，单位制度和人情世故是两回事。

李晓敏理直气壮。

单位乱套了。

于是，办公室主任连忙给领导去电话，再次确认，分月饼是不是按名单分，正在办理退休的人员怎么办。

办公室主任也是个鬼刀人。

为了避免更多矛盾激化，没有直接说李大姐该怎么办……

领导电话里的回复是，暂时按名单分，其他的，他回来再说。

李大姐在一边听了，啥也没说。

下班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拾掇好，自己搬了一个木箱子，打车就默默的走了。

其实，李大姐早几天就应该走。

一个是，她可能有点留恋单位，一个是，她等着分月饼。

她走之后，门卫的刘大爷在垃圾箱里发现了，很多李大姐的证书。

不知道李大姐什么时候，把自己这些年的证书都烧毁了，扔在垃圾箱里。

领导回来之后，办公室主任连忙把李大姐的事，和领导做了汇报。

领导感到事态的严重性，马上给李大姐打电话，可是李大姐拒接。

领导还通过李晓敏，找到了李大姐的住处，亲自拎着两盒子月饼。

可是李大姐回电话，说自己已经搬到乡下，照顾老母亲去了。

月饼她不需要，她自己能买的起。

领导很尴尬。

我们以为领导回来，会训斥李晓敏一顿。

可是没有。

李晓敏不但没有得到领导的训斥，领导在例会上，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李会计做的没毛病，一切按条例办事。

之后，李晓敏越发的得意了。

发工资，发福利，可丁可卯，按名单来，一点缝隙也不留给大家。

李大姐当会计的时候非常灵活，比如发工资，李大姐看大家钱紧，就和领导申请，提前两天发工资。

因为我们单位都是年轻人，月光族，不到月底就没钱了。

还有分福利，李大姐经常和领导申请，分东西门卫的刘大爷也应该有。

可领导说，名单里的确没有临时工的啊，李大姐就把自己的给了刘大爷。

师徒二人真的不一样，一个仁义，一个翻脸不认人。

后来，李大姐的老母亲去世。

我们去乡下随礼。

李晓敏没去，托人带的礼金，李大姐没要。

李大姐说，她有这个心思就行了，我不需要钱。

我问李大姐，你教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徒弟，后不后悔。

李大姐笑笑，没说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大姐说，小敏的母亲住院是我陪她，她母亲去世，也是我陪她。

我母亲去世……

我和她可能是忘年交吧，不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三观不一样。

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处事风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