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男大学生。
迫于生计成为了一名人体模特。
1
“小沈，是刚做人体模特没多久吗？”
我的雇主，也就是顾柔，一个三十五岁，身材姣好，极具风韵的富婆。
我连说出的话都好像劈了叉：“已经三个月了。”
她神情认真，视线似带着钩子般，随画笔在我身上一寸寸扫动，所过之处，像是火苗般炙烤着我。
“那还算是新人。”
她继续凑近，笔和视线都在我锁骨下停住。
“怪不得还这样生涩。”
做这一行，先是要克服工作时随时要脱衣服的心里负担，然后，还要满足雇主可能会为了让模特摆出自己想要姿势而上手不断调试的需要。
为了还父母欠下的高额债务，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这收益颇丰的兼职。
为了能获得一次又一次的工作机会，也为了能在一次次工作机会中获得更高的报酬，我强迫自己尽快适应，而且比同期人员，甚至资深人员，都要有专业素养。
我明白每个画家，或者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特殊的癖好。
这样他们的灵感，他们展现出的作品才会与众不同。
可，我这次的雇主，跟我过去三个月见到的都不一样。
她举手投足一行一动间，媚态自然流露。
可偏偏，她总是一副是我自己想多了的样子，淡然得很。
“别紧张，放松些，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轻咳一声，也想让自己专业点，免得她失去了兴趣，觉得我不好用，不再叫我来了。
她见我如此，轻笑一声，是浑然而成的娇媚。
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谁知她只是抬眼，淡淡瞭了我一下，然后，继续像无事发生般。
顾柔说，她喜欢用画笔描摹人体，是因为这样可以更好地了解人体构造，一丝一毫都能更直观确切地感受到。
这样，才能画出更好的作品。
顾柔的话很有说服力，因为她的亿万资产，都是凭借她的画作换来的。
“你的身体很好。”
我顿时屏住呼吸，“顾，顾姐？”
是的，我们在户外，四下无遮挡的花园里。
顾柔听到我疑问的声音后，竟一改往日的游刃有余，微蹙了细眉：“嘘——”
我老老实实听话，心脏却扑通扑通地猛跳……
2
我承认，每次在入睡前，我都会一回又一回，一次又一次，肖想她美好的样子。
但，我也明白，顾柔是有丈夫的人。
顾柔却在此刻说：“可以把毛巾拿下去吗？”
“什，什么？”
我手攥着毛巾的边缘，愈发用力。
她有些失望：“没有提前和你说，是我不对。”
“本来说好今天只到这样的。”
“可惜我刚刚有了个不错的灵感。”
我们做人体模特这一行，一般会提前和雇主沟通好尺度。
不同的尺度，价格不一样。
而且，如果尺度不合适的话，人体模特也是不会接单的。
我也有些动摇了。
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灵感，对于艺术家来说，实在太难得。
顾柔家大业大，十分有钱，自然也不会少了我的薪酬。
“小沈，真的不可以吗？”
她有些无奈。
我咕咚吞咽一下。
最终，我还是没有拿下毛巾。
3
今天的兼职终于结束了。
穿戴好正打算和她告辞之际，她却想要留我下来吃晚饭。
天色已晚，如果只是客套下也没什么，但，为什么顾柔现在穿的是这身衣服？
一身轻纱！
爸妈的欠款我刚还了九牛一毛，如果我和雇主发生什么不当关系，那声誉坏掉的我很难再在行业里混下去。
其他的没什么，可以说是风流韵事，但顾柔是有夫之妇。
我正要找个借口委婉拒接，她向我款款而来。
“小沈，我这套大别墅里虽然有不少佣人，可一个能说体己话的都没有。”
她有些委屈地嘟了下艳红的唇。
我不自在地扫了眼站在餐桌旁，竖着耳朵要听这边动静的几个佣人。
今天做兼职的时候，花园里还有修剪枝叶的园丁，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人看见了。
如今，又有好几个女仆在周围……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顾姐，我还有作业没完成。”
她笑：“还要做作业的小弟弟。”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不是激将法，可我确实被激到了。
将书包一放，我径直去了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顾柔在其后跟着过来，在经过那几个仆人时，神色一凛，不悦道：“你们几个难道忘了自己的职责不成，不知道为客人服务吗？”
第一次有人为我鸣不平，我内心不争气地涌上一股暖流。
那几个仆人争先恐后地向我道歉，在我示意不介意她们的怠慢之后，顾柔才一扬手，让她们停了。
不得不说，顾柔这种成熟又带着点气魄的女人，对我来说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
我低头，开始吃饭。
餐桌上摆着玫瑰花和烛光，周围被她打开的氛围灯烘托着，十分有感觉。
我只能用填饱肚子的动作来让自己不去在意这种微妙。
突然，我的脚被人碰了下。
满满的食物堵在我的口中，我只能用眼神来询问，餐桌对面的女人是不是不小心。
可她见我望过去，只是露出一个明目张胆的笑，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下，问我：“吃呀，怎么不吃了，东西不合胃口？”
我粗略嚼了几下，吞咽下去。
见她有了想要为难几个佣人的意思，我赶紧继续夹起食物：“不是，挺好吃的。”
她这才面色恢复和善：“好吃就多吃些。”
关键她那双好看的眸子还一直勾着我。
我刀叉都几乎拿不稳，可我又不敢停下。
一顿饭吃得难熬至极。
饭毕，我再不敢多留，拎起书包就出了门。
4
外头有虫鸣，在静夜里极为清晰。
顾柔的大别墅所在的地方打车不便，公交车更是没有。
以往每次都是她开车送我回住处的。
我打开手机设好导航，慢慢往别墅群外走着。
我根本不能回想她在餐桌下对我做的一切。
以及花园里，她满是祈求的媚态。
手机铃声响起，我才惊觉自己又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了。
而且还是在大马路上。
我深喘几口气，让自己用正常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喂，杰安，明天是周末，你有安排吗？我给你接了个活儿。”
电话那头是我同校同学，我知道她对我有意思，所以才会一有工作就介绍给我，而且报酬还比我自己平时接的要高不少。
听她这样说，我也没有打听有多少钱，反正也不会亏。
沟通好明天时间地点和注意事项后，我道了声谢，想要挂断电话。
但那头传来依依不舍的挽留声。
林甜人如其名，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
平时说话也轻声细语，很爱害羞。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很适合谈恋爱。
可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能因为和她在一起会有很多便利，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我还是礼貌地挂了电话，不想让她多想。
轻叹了口气，我搓搓脸。
还是尽快把父母的债还了吧，这样也不用再麻烦她费心帮我联系工作。
也不用，再在那个女人的撩拨下，一边心猿意马，一边谴责自己。
我对自己还是有要求的，不会做出违背伦理道德的事。
脚下步子加快，可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鸣笛声。
我若有所感，那一刻，内心竟然有些期望被满足的雀跃。
我停下来，转过身：“顾姐。”
然后熟练地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有了今天的事，我有些不敢继续坐这个位置。
可我同样不敢坐到后座，因为只有司机和乘客，下属和上司在同一辆车上时，才会那样落座。
顾柔是个有能力，也杀伐果决的人，从她对待自己的佣人中就可以看出一二。
我现在，还很需要这份在她这里的兼职，最好不要做让她不快的事。
她见我在她旁边落座，神色果然柔和不少。
车子不疾不徐地行驶，我捏着书包袋子，眼睛规规矩矩看着正前方。
红灯时，车子缓缓停下。
我突然有了预感，不由紧张起来。
“小沈，你平时就坐这么直的吗？你背脊可真挺。”
她探身向我靠近……
“顾，顾姐，绿灯了。”
我及时说道。
她有些好兴致被打扰后的不悦，将身子收了回去。
5
我因为工作原因，归期不定。
宿舍有门禁，而且经常很晚叫阿姨起来帮忙开宿舍门回去，不免惹得宿管和舍友怨声载道。
所以我两个月前就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小房子。
也正因此，我经常被豪车送回住处的事，才没在同学间发酵起来。
送我回到住处后，我本以为顾柔会找借口上去坐坐，可她什么都没说，在我下车后，直接开车离开了。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上了楼。
走廊里光线虽也昏暗，可和顾柔的住处比起来，差远了。
我不得不打开手电筒增强光亮，却在房门前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是林甜。
她和顾柔很不一样，她大概只能到顾柔的下巴，而顾柔身材窈窕，只比我矮一头。
我突然有些烦躁，问林甜的来意。
她竟然直接抱住了我，还踮着脚，双手勾上我的脖颈，把我拉弯了腰，要来强吻我。
我这时竟然在想，如果是顾柔的话，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吧。
我很轻易就把林甜推开了。
她望着我，难掩怨念。
“杰安，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原来她看到了，可也没什么，我和顾柔在上楼前只是互道了再见，再无其他。
“是我今天做兼职的雇主。”
我如实说。
“那你以后能不能不去那家，我给你找更多更好的兼职。”
我不懂她为何突然闹起来。
“顾姐对我挺好的，工资也给得高，为什么不去？”
她话不会好好说，又要来抱我。
“我从前窗玻璃都看到了，她穿的那是什么衣服，一看就作风有问题，不是什么好人！”
我心里的愤怒再也压不住：“你不了解一个人，就不要这么说她。”
“你今天来到底干什么？”
她被我的态度弄得愣了愣，随后瘪嘴委屈得哭起来。
男人嘛，总是怜香惜玉的。
我缓和声音安慰她几句，又打开门让她进去，她才抽抽噎噎地，慢慢停了哭声。
“杰安，你不要怪我管得多，那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人。”
林甜接过我倒好的饮料，小心捧着。
“那个人我看见过，在我爸组织的宴会上。”
“我爸那个人，不是什么好货色，花天酒地时常态，我妈就是被他气死的。”
“所以在我爸的宴会上出现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我反问她：“那你怎么会出现在你爸的宴会上？”
她一噎，似乎是没找好说辞，留下给我买的袖扣就离开了。
我说过好多次不要她的东西，可她一次次答应好，却不照做，我只能暂时将它们收起来。
我没点开林甜的对话框，看了另外一个女人的。
不，和顾柔比起来，林甜只能算个小女孩。
我拍拍自己瞎想的脑子，看清屏幕上的消息时，火速跑出了我逼仄的出租屋。
6
顾柔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
我有些懊恼自己现在才看到消息。
到了病房后，换上病号服的顾柔并没有怪我，而是露出心满意足地微笑。
“你来了？”
她没叫我小沈。
我心里有些愉快，但还是着急得知她的伤情。
她偏不说，我只好自己查看。
我顾左右而言他：“你渴不渴？”
她望着我，意味不明地回：“渴。”
我不自在地偏开头，不想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给她掖好被子：“你是不是根本没受伤，没有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我是没受伤，我就是想看看，你担不担心我。”
她竟然趁机亲了我一口。
我的初吻，就这样交待出去了。
“你可真纯情。”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顾柔却好像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别误会，我就是调查过你。”
她理直气壮：“我的缪斯得是个干净的灵魂。”
我无话可说，也不知怎么反驳这个蛮不讲理，却不惹我厌烦的女人。
我不过是一直忙着好好学习，想着给自己奔个好前途罢了。
况且，我的家庭情况和我爸妈的事，也让我疲于应对焦头烂额，根本没余暇往这方面分精力。
“时候不早了，我要做……我明天还有工作。”
我话出口，换了个说辞。
“这样，我们杰安不愧是个男人，真有担当。”
我不好意思挠了下头，想起身离开。
她委屈道：“杰安，我能这样叫你吗？”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欣喜道：“杰安，杰安。”
她不断叫着我的名字，好像自叫了这个名字开始，我和她之间就不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我一时难以把持，失神地回应：“柔柔。”
“你叫我什么？”
已经和我一分缝隙也无的女人意外又欢喜：“杰安，我就当你答应了。”
7
我昨夜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和顾柔挤着休息的。
因为今日一早就安排了工作，所以我只能在顾柔不情不愿，又不想耽搁我正事的表情中离开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