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碎了我送的向日葵，将一片真心狠狠摔在脚下。
我问他为什么，他轻蔑地回：
“姜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自量力？
我世界里的阳光，只能是她。”
可是后来，他却满身狼狈奔向我，祈求我回头看他一眼。
“姜姜，你来做我的阳光，好不好？”
而我冷漠后退一步，笑了。
“你也配？”
1.
我买了束向日葵，准备趁一周年纪念日时送给他。
我的男朋友，裴霄。
走到宴会地点，里面传来的争吵声激烈万分。
一个陌生清冽的嗓音问：“裴霄，你怎么带她来了？”
裴霄淡声回，“为什么不能带？”
“你和女朋友一周年纪念日，要不还是别这样吧？”那声音透着疑惑。
哪样？我忍不住凑近了些，却听到句让我难以置信的话。
裴霄说：“什么女朋友？我打算今天就和姜棠雪提分手。”
我听到一声蔑笑，“一切都是准备好的。”
我大脑轰然，难以想象会在这个日子里，听到最亲密的人吐出如此淡漠的话。
那个声音还在劝：“不是我说你，怎么能在这个日子里提分手？姜姜姐对你那么好，我以为你对她是真心的。”
可裴霄不为所动，“我爱她？怎么可能？凌川，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
他话音刚落，我抱着向日葵推门而入。
争吵戛然而止，裴霄转眸看向我。
而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身后的那个女孩——
裴霄的初恋，沈昭昭。
她安安静静的立在那，眼角悬着将坠的泪珠，看着楚楚可怜，是与我全然不同的温顺乖巧。
苦涩蔓延至心底每个角落，我自嘲的笑笑，将冰凉的泪意忍回眼底。
“听说你要和我提分手？”
裴霄愣了，旋即更紧的牵住沈昭昭，点了头，“是。昭昭回来了，我们分手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女孩顿时感动哭了。
裴霄猛然一颤，没等我回话就转过身，替她轻柔地擦拭眼泪。
“好啦昭昭，别哭了。”当着我的面，他毫不避讳的哄她，“放心，我心里永远给你留着位置的。”
我闻言只觉得恶心，连带着怀里的向日葵也变得讥讽可笑，烫手至极。
于是我转身，将花束塞给旁边那位兄弟，“送你。”
“姜姜姐，等等！”凌川抱着向日葵进退两难，“你别激动，这事儿是裴霄做的不对，我会帮你再劝劝他的。”
想到方才吵架时他替我撑腰，我感激的笑了笑，摇头，“谢谢你。但我和他就走到这一步吧，不必再劝了。”
凌川张了张口，说不出话了。
反倒是裴霄冲上来，抢过他怀里的向日葵扔在地上，语调嫌恶。
“这么脏的东西你就别收了，”他扬了扬下巴，点向沈昭昭的方向，“以后昭昭才是我的正牌女友，你可别认错了人。”
凌川沉默的看着他。
我隐约觉得面前人有些眼熟，可不待我深思，裴霄已然抬脚重重一碾。
明黄色的花瓣在鞋下零落碎裂，耀眼的金黄转瞬化作了一滩烂泥。
“我世界里的阳光，只能是昭昭。”
“你就别再为姜棠雪白费力气了，她今天还敢带向日葵，这是想要取代昭昭吗？真不自量力。”
闻言，我和凌川同时发出一声冷嗤。
我有些惊讶，抬眼看他。
却见肩宽腿长的男人三两步走至近前，将外套熟练的往我身上一披，揽着我就向外走。
“这么冷的天，别着凉了。”
身后，是裴霄惊愕的喊声，
“凌川，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你给我回来！凌川！”
而他恍若未闻，将我身上外套紧了紧，低头问我：“现在还冷不冷？”
他话里的关怀听得我心头一颤，眼泪滚滚而落，仿佛大水决堤，冲垮了一切。
“你是单身吧？”
凌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于是我踮脚转身，吻上了他紧抿的唇。
“那你愿不愿意，带我走？”
2.
我一向不是什么好女孩。
喝酒，逃学，谈恋爱，样样都占。
可我为裴霄收了心，他爱的却另有其人。
凌川还没从被我强吻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眸底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将错就错，狠狠扣住了我后脑勺。
他吻得生疏，却又像是渴求已久，直到我微推了推他才肯停。
“愿意。”一吻毕，凌川的声音哑得厉害。
他替我擦了擦泪，动作缓慢，不甚熟练，却认真又虔诚。
裴霄追出来时正看到了这一幕，他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质问道。
“凌川？你真的打算跟她在一起？”
凌川握住我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
“你们分手了，我可以追。”他冷淡的回。
“你追她？凌川，别开玩笑了！”
沈昭昭跟在他身后开口，颇有夫唱妇随之感，“川哥，才两年。”
“你就忘记发生过什么了，对吗？”
握住我的那只手，缓缓发凉。
我清楚的感觉到，少年的身躯僵硬了一瞬，旋即更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忘。”他语调漠然，“不需要你们来提醒我。”
3.
我其实很好奇两年前发生的事，但看到凌川苍白的表情，到底还是没忍心问出口。
凌川带着我回了他家，原话是：省点钱，住酒店太贵了。
我家在外地，酒店也确实住不起。至于以前放假寄宿的裴霄家，就更不可能回去了。
思来想后，他提出的方案的确是唯一解。
“姜姜姐，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凌川掏出钥匙开门，边拧锁边转头问，“喝点粥吗？”
“嗯，谢谢。”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凌川轻笑了声，“吻都吻了，还跟我这么客气？”
我的脸霎时间红了，方才的举动的确冲动至极。
但，也不后悔。
凌川看着像第一次谈恋爱，照顾起人来却出奇的熟练。不过几十分钟，熬好的粥就盛在小瓷碗里端给了我。
我尝了口，是我喜欢的水果粥。
凌川等着我一口口喝完了粥，收碗洗碗时，手机响了起来。
“帮我接一下吧。”他头也不回的擦着碗，声音被水声打碎，显得模糊不清，“估计是物业打过来的，你随便敷衍几句就行。”
我“嗯”一声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却直接吼了出来。
“凌川！我跟姜棠雪在一起都是为了你！你倒好，做到最后一步说不忍心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跟她相处得多难受？她粘人得要死，早餐晚餐都得亲手做了带给我吃，我看到就恶心，每天都得拿去扔掉，麻烦死了！”
“她还给我送向日葵！这个死心机女，鬼知道她从哪打听的我喜欢向日葵？她是不是以为给我送了向日葵，就能和我家昭昭一个地位了？”
“你认清她的嘴脸没有啊！别被这女的耍的团团转了，还为了她跟我翻脸？你别到时候哭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啧，凌川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别这么作贱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你要实在想谈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
熟悉的声音，却说着陌生到让我听不懂的话。
指尖颤抖，几乎要拿不稳手机。浓烈的委屈几乎将我吞没，我开口喊他，“裴霄。”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似乎想不到为什么会是我接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