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亲手挂断我的求助电话,对我的死讯不闻不问,只为照顾脚踝扭伤的白月光,却不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

周末冒险 2024-06-06 10:14:56

我的妻子说我罔顾人命,

非要照顾着仅是扭伤脚踝的白月光。

后来,我的尸体被蝙蝠啃食,被高温特殊处理,

不留一痕,她却哭着提刀为我报仇。

可是我恨的,从来都不止是她的白月光。

01.

独行采集藤草途中,我一头栽落在满是动物粪便的洞底。

好巧不巧,头部撞击在岩石之上。

指甲缝中尽是挣扎留下的黑泥。

那些尘土和鲜血一并糊在脸上,把眉毛胡子粘成一片。

我颤巍挣扎着拿拨出徐亭然的号码。

电话那头是她不耐烦的“喂、喂”声。

我用尽全力,却只能勉强“嗯…啊”回应。

声若蚊蝇,秒被挂断。

与此同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正中胸膛。

压迫着喷溅而出的血沫落在脸上,还尚且温热。

第二块、第三块……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石头从上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我却没有丁点力气闪躲。

反射的光让视线里只剩模糊的猩红,丝毫看不清上面人的是谁。

“永昌,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到这来了?”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熟到一秒就辨别出是我的妻子发出的。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的表情,双目含笑,眼带柔波。

只可惜,她的那副模样甚久没有对我表现出来了。

自从她爸去世后,她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除了我。

更何况,一个小时前,我和她才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我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我…我已经够拖累你们了。”

柴永昌言语间好像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慌张,但听的并不真切。

“怎么会?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别和他计较,他这种人,就是容易小心眼。”女声柔柔应答道。

他二人的声音好似在耳旁,又好似源自头顶。

我多希望徐亭然能往下瞥一眼。

就一眼,她就会看到“小心眼”的我正满身血污瘫倒在地,她就能救救我。

可是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弱。

我呜呜咽咽发不出声。

依稀间,柴永昌指挥着徐亭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说是那边疑似有藤草。

我忍不住嘲笑自己。

也许,这都是我死前的幻视幻听吧,不然怎么还会期待呢?

明明她才拒绝与我同行,说要照顾柴永昌,又怎么会是来找我的呢。

伤口还在继续淌血,我却再无意识。

从未想过,只有滚落下来搅起的团团灰尘,见证了我的死亡。

我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了。

02.

徐亭然是被实验室老板逼着和我一起外出采集藤草的。

我知道,这是他故意的,专门为我和徐亭然创造机会独处。

他一万次想让我们重归于好,就会生出一万零一次的意外。

这次也不例外。

柴永昌,那个总是介入我和徐亭然之间的第三者,竟也偷偷跟来。

不仅直接空降营地,强行入队,还在不确定安全绳状况下,硬下山崖。

以至于绳扣意外发生松动时,他摔落在地。

明明只是脚踝扭伤的程度,徐亭然却一脸惊慌,推开我就冲上前去。

全然不顾我身边的万丈崖。

只差一尺,我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眼看她眼里带着心疼,替他擦拭着浮土。

话里话外都是指责我装备检查不到位。

徐亭然阴沉着脸,非要背柴永昌回营地。

我一手扶着阴天刀口隐隐作痛的后腰,一手费力的用手撑着地。

足足缓了好几分钟,才慢腾腾地爬起身。

徐亭然唇边流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好像我正在卖力地出演一场喜剧。

“大男人的装什么装,弱不经风的。”

可我不是装的。

慢性肾病使我苦不堪言,倦怠乏力,多站一会儿都会腰酸膝软。

更何况,现在我只有一个肾。

尽管不满,但碍于不忍心,我硬扯着把柴永昌背在身上。

深一步浅一步地挪行,碎石硌得脚生疼。

“我和她多年的感情,你凭什么和我争。”

我记得,柴永昌冷不防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充满不屑和嘲讽。

出于人道,我由着徐亭然照顾他。

又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她。

柴永昌的意外之外让本就不富裕的物资更为紧俏,雪上加霜。

两人份物资拆成四瓣使用,我一个大男人,仅能占八分之一。

而那些身患罕见病的孩子们,正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

时刻忍受着非人之痛,眼巴巴的等着我抓紧回去用藤草研发出新药为他们治病。

那天,她一把挥开我的手,目光如利刃一般锋利,像是割断了我与她的关联。

“林亦阳!你至于吗?他哪里招惹你了?”

“他现在没法走路,我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这和你去采药。”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我刚要开口解释,徐亭然却堵得我哑口无言。

她不顾原由的站在道德高地上,睥睨着我,说我罔顾人命。

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我被迫只能孤身一人前往山谷更深处探索采集藤草。

那些质问、指责、争执的话语不断地在我耳边回旋。

丝毫没注意到背后有一双手,推了我一把。

03.

不知为何,我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飘在我的上空。

眼看着皮肤布满血痕,边缘还向内蜷缩着。

石头砸伤的部位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我飘回营地,松鼠正在灌木丛中移动,窸窸窣窣。

“林亦阳!是不是你逼着永昌去采藤草了?”

“你非把他逼瘸逼死,才肯满意是吗?”

“我告诉你,别整天假公济私。”

“他脚扭伤了,有什么事儿你找我。”

徐亭然误以为发出声响的人是我,自顾自的说了半天。

换了平常,我可能会解释一二,可我现在既不能说话,也不想说话。

只有涌起的密密麻麻酸意,填补着内心的空。

死前她说我罔顾他人性命,死后她又说我假公济私。

我的帽子被她扣得可真不少。

“我和你说话呢!”徐亭然声音明显增了几分怒意。

好像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一时令她措手不及。

毕竟往常她一呼唤我就回应,无论好坏。

她冲出来,发现四下无人,又神情怪异的站在我的帐篷外。

抬手间似乎有些犹豫不定。

等了半晌,她掀开门帘,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物资整齐的码列在边角。

徐亭然愣神了几秒,转身又往山谷更深处走去。

嘴里还喃喃的说道:“奇怪,怎么今天眼皮总是跳。”

不知为何,我的尸体已被人用杂草遮盖,分明是有心遮掩。

她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就皱着眉挪开了视线。

压根没注意到杂草下面蔓延的血痕,和杂草下面的我。

多少次我半夜惊醒,然后陷入窒息的绝望中。

重复着都是徐亭然在婚礼现场转身离开的背影。

留下我和满屋宾客面面相觑。

只因柴永昌一通电话说他回国了。

我总是那个被抛下的。

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04.

再回到营地时,已是一片狼藉,忽熄忽着的火苗四窜着。

顾不得多想,徐亭然沾湿地下四散的衣物,冲上前奋力扑火。

好在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压制住了火势。

焦黑的帐篷架子下,物资被烧的所剩无几。

他们像劫后余生的爱人,满脸灰黑,却难分彼此的相拥着。

灰烬四处纷飞着,倏忽扬撒在柴永昌的肩头。

徐亭然低垂着脸,正好瞥见被烧后不规则的碎纸片。

在意识到那是她爸爸临终前送给她的诗集后。

她脸色骤变,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一整个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拾弄起碎片,好像要拼个全。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东西。”

“我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着了,他怎么敢的啊?”

“这摆明了是想烧了东西,想丢下你,想制造意外让我们死在野外。”

柴永昌急得直跺脚,眼里满是愤火。

边说还边咳嗽了几声,手上却没半点动作。

任谁听了,都觉得他口中的我罪大恶极,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可她有多宝贝这本诗集,我再清楚不过。

徐亭然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烧焦后的残本。

她嗤笑一声,攥紧了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像是报复一般,她捡起石头向腕上玉镯砸去。

即使虎口处被边缘划伤,却仍不停歇。

可那是我妈零零碎碎攒凑了很久的钱,专门买给她儿媳妇的。

“咔嚓”一声,破碎的又何止是玉镯。

“呵,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就受够他了。”

“要不是被老板逼着,谁愿意和这种垃圾在一起。”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肯定没命回去。”

我不禁自嘲一笑,原来在她眼里,我一直都是卑鄙小人之姿。

我承认,她嫁给我,也算“趁人之危”。

她家破产,父亲入狱,围在她身旁的富二代纷作鸟兽散。

在无人愿意伸手帮助徐家的时候,我上下打点让徐父日子好过点,再给予她适时的关心照顾。

和她结婚,顺理成章。

然而她家翻案,青梅竹马柴永昌回国,我又变成选项E,Plan B。

自幼高高在上之人,怎会在意“误入凡尘”而遇的蝼蚁。

我蜷缩在地上,所有悲伤的哽咽都发不出声。

05.

余下的几天,徐亭然每日都举着手机,满营地找信号。

因为没有吃食,她的活动范围并不大,有气无力。

多数时间半格信号都没有,仅有的一会儿也是刚打通就被挂断,求助无门。

如果不是我已经死了,恐怕我也会觉得是我铁了心要害他们。

突然,柴永昌不知从哪拿出一部卫星电话。

他含笑望着徐亭然,满口都是“我们有救了”。

我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心中满是酸楚。

如果徐亭然平时能多留心些,她就会发现,那部卫星电话分明是我的。

但她一直心里有怨气,觉得是我害死她爸的,始终不愿意回家。

救援人员走后,柴永昌用手轻柔地擦拭着徐亭然的脸,还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亭亭,别再难过了,你这样我真的心疼……”

“林亦阳就是个王八蛋!”

或许是听到我的名字,徐亭然向后退了一步,一时抿起了唇,眼神冷冽。

和她看向柴永昌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真多余,想自嘲地笑笑,可嘴角又吃痛地咧不开一丝弧度。

“但我还在,我陪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回去就和他离婚。”

“和我在一起,好吗?”

从前不知,柴永昌这变脸技法竟练得如此娴熟,不上台真是可惜。

前一秒咬牙切齿,后一秒浓情蜜意。

徐亭然被他一把拥入怀中,没机会注意到他眸中蕴藏的算计和得意。

可飘在上空,拥有上帝视角的我,看得却是真切。

他满口温情,满眼冷意,丝毫分辨不清何真何假。

在徐亭然爸爸去世之前,我和她争吵的内容只有柴永昌一个主题。

他是横亘在我们中间的刺,稍动分毫便扎针入肉,痛感明显。

多讽刺啊。

不光是说我自己。

06.

柴永昌在徐亭然的陪同下,住进医院。

她悉心照顾,备至呵护,上下打理。

连隔壁床的阿姨都打趣柴永昌有好福气,说娶妻当娶此。

徐亭然闻言,莞尔一笑,继续面色不改的帮着柴永昌倒尿袋。

甚至腥黄的液体飞溅在手上,也没有一丝嫌弃。

我在空中作呕的翻天覆地。

可惜死前久未进食,胃里空空,什么也吐不出。

我不明白,我捧在手心怕碎,含在嘴里怕化的心尖人,却……

眼看她面色不悦地接连拒绝掉好几个电话。

可电话那端的人显然更倔强,不停地打,似乎非要将电话打通。

她叹了口气,朝楼梯间走去。

对方显然是想邀请徐亭然做什么。

她却捏了捏眉心,直接拒绝道:“我还有工作,再说吧。”

敷衍之意,昭然若揭。

她计划挂断手机,却不料误碰到免提键。

“亦阳在你身边吗?怎么有警察打电话来说他死了。”

“是不是有人想要骗我老婆子的卖菜钱啊。”

我妈颤巍的声音一出现,我就绷不住了。

都怪我,她辛辛苦苦供我读书走出大山,我却没法在她膝旁尽孝。

我死死地咬着唇,只觉得一阵窒息,眼眶酸涩的厉害。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把铁锤狠狠敲打,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要死也是他的报应!”

“再说祸害遗千年,他怎么会死呢”

徐亭然嗤笑一声,不由分说地讽刺完就挂断电话。

好歹我们夫妻一场,我妈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竟然撒气到我妈身上。

我从前真是看错她了。

真心不会换真心,只会换来卑微。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条狗。

即便被她伤害千次万次,却总是忘忘忘,忍不住凑上前去。

警察的电话接踵而至。

“您好,徐亭然女士吗?有热心群众上报在山洞底发现一具男尸。”

“目前怀疑死者是您的丈夫,请您抽空来一趟分局。”

07.

起初接到电话,徐亭然还不信。

在确认过电话真伪后,她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实验室学弟先到达警局,啃咬着指甲,焦灼地在走廊里徘徊。

柴永昌与徐亭然成双出现在警局。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学弟嘴角噙出一丝挖苦,开口讥讽道:

“哟,我当这是谁来了呢?”

“这是上赶着确认我师兄的死讯,你们一对狗男女好在一起是吧。”

徐亭然大脑宕机似的僵笑了好一阵,声音颤抖:

“谁的死讯?不是他吧……不会是他的!”

“人死了你开始装深情!装给谁看呢?!”

学弟话语一出,她神色骤然僵住,眼圈也微微泛红。

我不明白,她不是成日骂我怨我想要我死。

这时我妈风尘仆仆的从乡下赶来,满脸写着疲惫,正捂着胸口平缓着气。

一看到这阵势,她自然知晓是我出事了,喘气的声音越发急促。

毕竟,我上一次连续几日没给她打电话。

还是那段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日子。

我看着我妈腿一软,几欲瘫倒,还是学弟眼疾手快地将她搀扶住。

连水都没来得及喝,生吞着将速效救心丸下肚才稳住。

“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徐亭然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老天爷啊!我儿子是个好人啊!”

“他每天泡在实验室,家都不回,说什么要研究药,要救人。”

“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啊?”

“留我一个老婆子,这可怎么过啊——”

徐亭然表情愈发僵硬,脸上血色像是瞬间被抽空,煞白至极。

“你们在骗我,在骗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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