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倾家荡产也要给白月光治病，
被我发现卡上的钱消失后，也只是不耐训斥：“钱就是拿来用的，你怎么这么冷血？”
甚至拿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威胁我。
可她不知道，那是我的救命钱。
后来，当她知道我死去的消息时，却疯了。
1.
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我提出想见妻子林晓青的最后一面。
母亲低声下气地给她打电话，却只换来她的一顿怒骂：“他又想装惨博取谁的关心？柏浩如今都病成这样了，他怎么还在撒谎争风吃醋？”
“不就是拿了卡里的钱给柏浩治病吗？他至于一天到晚念叨个不听吗？福气都给他念没了！”
她的厌恶和烦闷的语气，和那天被我发现卡上的钱消失时如出一辙：“钱就是拿来用的，你怎么这么冷血？”
“柏浩如果没有这笔钱会死的！人命关天的事你懂不懂？！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
可她不知道，我也需要那笔钱救命。
我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和仪器，明明有活下去的希望，可却因凑不足医药费而不得已终止了治疗。
随着心电图上变得平稳的线条，耳边母亲的哭喊声以及仪器的滴滴声逐渐拉远。
我停止了心跳。
可一睁眼，我竟然来到了林晓青身旁。
以魂魄的形式飘在了空中。
她正红着眼守在她的初恋身旁，轻轻用毛巾替他擦拭着脸颊：“柏浩，你放心，医生说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心脏，到时候你的病就有希望了。”
“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都怪陈卓凯，要不是他一直不肯把钱拿出来，你也不至于等那么久。”
那柔情似水的模样，是我和她结婚数年来都没见过的。
她对我向来是轻蔑亦或是不屑一顾的，就连我跟她说我生病了，也只能换来她语气刻薄的嘲讽：“生病？陈卓凯，你那点小感冒小病痛就别拿出来骗取我关心了好吗？苏柏浩的病可比你重多了！你能不能懂事点？”
“你不就是想死守着那笔钱不想让我拿去给苏柏浩吗？现在厉害了，连自己得了白血病这种谎话也能编的出来，你就不怕遭报应到自己身上？”
“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也不会引起我半点关注的！”
当时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持续发热，骨骼疼痛难耐，躺在床上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支撑着我坚持下去的，是我放不下的妻子，还有我未出生的孩子。
那可是我和林晓青的结晶，流着我们共同血液的孩子。
那时候林晓青还在贴身照顾着苏柏浩，为了他已经把自己的私房钱和嫁妆都搭上了。
等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告诉她真相时，却是换来恶语相向。
“陈卓凯，你能不能换个招数？你这种患病的桥段现在电视剧都不会演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留着这个孩子就是爱你的象征吧？我只是不想给自己身体造成伤害，不然我早把他堕了。”
“我都跟你说了我和苏柏浩就是单纯的朋友，你能不能别那么疑神疑鬼？还为了争风吃醋撒这种谎骗我！”
“你别让我觉得恶心，陈卓凯。”
我当时的心脏疼痛得比病魔带给我的还要剧烈。
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和她结婚五年，也换不来她一丝怜悯。
我的心脏密密麻麻地疼，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食一般。
2.
“柏浩，你醒了？”林晓青眼前一亮，急忙把他扶起来。
苏柏浩朝她温柔地笑了笑，“晓青，怎么眼睛又红起来了？”
林晓青强撑起笑容，解释道：“还不是都怪陈卓凯那个废物！又打电话过来装病博同情，他要是懂事，就应该拿钱来给你治病，而不是在这里争风吃醋。”
“一天到晚就知道撒谎卖惨，内心又自私冷血，居然为了不把钱给你治病，连自己得白血病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想想都让人觉得作呕！”
我听着她的话，内心一阵自嘲。
苏柏浩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晓青，成云这样做也正常，估计是嫉妒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照顾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要不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反正我这命也活不长了。”
林晓青一听这话，眼睛更红了，眼泪挂在眼角好大一颗：“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吉人自有天相，要活不长也是苏成云这种人活不长，你呀，得长命百岁！”
就在这时，一位医生敲醒了病房门。
“苏柏浩是吧？”
苏柏浩和林晓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恭喜你，医院有合适的骨髓了，您的病有救了。”医生朝他笑了笑，眉眼中却又有些惋惜：“你是真的幸运，本来这骨髓轮不到我们这边的，但是恰巧上一个病人因为筹不到钱付医药费，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白白流失了。”
“你们做好准备吧，这几天做好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很快就能进行手术了。”
林晓青听到这话，喜极而泣，抱着苏柏浩带着哭腔喊道：“柏浩，你听到了吗！你的病有救了！我就说吧，吉人自有夭相，你一定能撑过去这一关的！”
苏柏浩也眼眶通红，“谢谢你晓青，要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现在。”
一室温情，而且我却只觉得讽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流失的人，就是我！
没有钱付医药费，也是因为林晓青拿走了我的救命钱！
在我拼命阻拦之下，她甚至不惜用肚子未成形的胎儿威胁我：“陈卓凯！你要是敢不把钱给我，我就去把孩子堕了！”
“钱不就是拿来用的吗？你怎么这么冷血？”
“孩子摊上你这种冷血的父亲，倒不如让他直接死在娘胎里算了！”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我的救命钱拱手让人。
而我却只能白白等死。
酸涩在心底里不断蔓延。
3.
母亲的电话响起，林晓青看了一眼便神色不虞地挂断了电话。
苏柏浩注意到她的表情，心下了然，假惺惺地关心道：“卓凯都让他妈打电话过来了，会不会是什么着急的事？要不你还是接一下电话吧。”
电话再次响起，林晓青这才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电话：“有事快说。”
“晓青啊，你快来看看卓凯吧，卓凯没了！”母亲哭得连嗓子都哑了，听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偏偏林晓青却一脸烦闷，满眼的厌恶：“陈卓凯撒谎也就算了，你一把年纪也陪着他闹？”
“你告诉他，他要是再撒这种谎来骗取我的关注，哪天保不齐我一气之下就把孩子堕了！让你们老周家绝后！”
“明知道我现在有孕在身，还三番四次用这种招数来气我，他是不是有病？”
“人没了就没了，他这么冷血的人，死了也活该！”
说完这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苏柏浩听到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时，眼底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
他眉心微微皱起，一副担忧的模样：“晓青，别气坏了身子。卓凯估计也是没辙了，才会动用了别的心思来骗你。”
林晓青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眉间透露着厌恶：“那个废物，挣钱不见他有这么多心思，心眼子全花在旁门左道上了。”
“他要是工作的时候脑子能转这么快，也不至于现在连你的医药费都付不起！”
听到她这话，我心里只觉得荒唐。
结婚以来，她就把工作辞了，天天拿着我的工资卡打麻将购物，我从无怨言，甚至心甘情愿。
她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我也乐得赚钱给她花，家里的家务活更是从不让她操心，我一下班回家就全权包揽。
如果不是她花钱如流水，导致我这些年来并没有留下多少积蓄，我也不至于在付医药费时如此纠结。
因为我怕把积蓄花光了，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生活会变得拮据，我怕林晓青无法再过之前想买就买的生活。
没想到的是，她竟拿着这笔钱毫不犹豫地转头就给了她的初恋！
如今还要埋怨我赚的钱不够给她的初恋治病！
苏柏浩道貌岸然地说道：“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要不是我生病要花这么多钱……唉，晓青，你放心，等我好了一定尽快把钱还你。”
“说什么呢？柏浩，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把身子养好！钱没了还能再赚。”林晓青看向他的神情饱含温柔：“你放心，钱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苏成云那里应该还有不少积蓄，到时候我再问他要就是了。”
“人命关天的事，他要是敢不拿出来，他的孩子也别想要了！”
我看着那两人的嘴脸，只觉得心寒万分。
4.
苏柏浩的手术很顺利，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起来。
他脸上第无数次露出犹豫的神情，几番欲言又止。
林晓青注意到他的神色，关心道：“柏浩，是不是哪里还有不舒服？”
苏柏浩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沮丧道：“晓青，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已经为我付出了许多。只是后续还需要复查，估计还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林晓青的钱都花在了他身上，就算加上我和她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存款，也已经没多少积蓄在身上了。
见她面露难色，苏柏浩善解人意道：“晓青，没事的，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接下来就看我自己的造化吧。”
他的语气低落，却还在强撑着微笑：“只是很遗憾，以后没办法再陪伴你了。”
林晓青一听她这话，眼睛瞬间又红了：“柏浩！你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卓凯要钱！”
她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人接，咒骂道：“这个废物，关键时候又不见人影！这段时间肯定是因为愧疚不敢见你，才躲着不联系我！”
“上次他居然敢联合他妈撒谎骗我！连自己要死了这种谎都好意思说出来！”
“他这些年抠抠搜搜的，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看我不让他吐出来给你道歉！”
见打不通我的电话，她又打给了我的母亲。
“陈卓凯呢！让他给我接电话！”林晓青脸上厌恶的神情，让我一度以为是不是我亏欠了她什么。
“那个死人撒谎精，到现在还躲着不敢跟我见面是吧？”
“告诉他，让他赶紧过来给柏浩交医药费！如果他态度好的话，我还能考虑一下不和他计较这段时间的无理取闹！”
我听到她的话，只觉得讽刺。
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从未亏待她，对她更可谓是照顾有加。
她来例假时我贴身伺候，她去打麻将时我不顾风雨接她来回，等她逛街回家时我还要打扫好卫生做好饭菜等她回来。
我对她可以说是二十四孝老公。
可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永远都是嫌恶和指责，要不然就是紧蹙着从未松动的眉头。
只有看向她的初恋白月光时，她的眉间才会展露温柔。
母亲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到林晓青荒谬的话时，语气里都透露着绝望和悲戚：“陈卓凯？他人都已经死了！我去哪里找陈卓凯来给你接电话？”
林晓青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后，很快又皱起眉头，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演够这出戏码？是不是非要我把孩子堕了，你们才肯老实？”
“你们不就是仗着我怀孕了，不敢跟陈卓凯离婚，才三番四次戏弄我？”
“我告诉你，婚我可以离，孩子我也能不要！”
“如果你们三天内不给我十万，我就去把孩子堕了，和陈卓凯离婚！”
说完，不顾母亲回话，一怒之下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她的话，只觉得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他才不到两个月！
就算她不爱我，也不能把对我的恨迁怒在孩子身上吧？
而且我母亲一把年纪了，去哪里给她筹十万？
她拿了我的救命钱不够，还想拿走我母亲的棺材本！
我看着她曾经让我无数次心动的面容，如今只觉得恶心。
苏柏浩偏偏还装模作样地安慰她：“别生气晓青，为了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
“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估计也是料定了你离不开他。”
原本就生气的林晓青听到这话，更是火上浇油，“谁说我怀孕就离不开他了？！他要是不把钱汇给我，过两天我就去做人流！”
苏柏浩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还是那么温柔体贴：“你放心，晓青，不管你要不要这个孩子，你在我心里的地位都不会变的。”
林晓青望向他的眼睛里喊着动容的泪水：“柏浩……”
苏柏浩含情脉脉地把她拥入怀中。
远远望去，还真像是一对璧人。
5.
三天过去了，林晓青依旧没等来母亲的汇款。
打电话催她，也只换来母亲语气冰冷的一句：“要钱是吧？亲自来拿。”
苏柏浩继续在旁边煽风点火：“唉，要不然算了吧晓青，我看她似乎一口咬定你不会堕胎，一点也不紧张。”
“估计是有恃无恐，不想把钱给你。”
林晓青越想越气，一怒之下，带着刚出院的苏柏浩直奔母亲所说的地点。
等到了才发现，这里正举办着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