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来电话,告知我奶奶突然去世的消息。
我只是觉得惊讶,对于奶奶的离世没有任何不舍和难过。
在我看来奶奶这就是自作自受,谁让她赶走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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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但这一切都被奶奶破坏了。
父亲是家里的长子,我还有叔叔和姑姑。
叔叔成年后,赶上了征兵,顺利的进入了部队。
姑姑到了成婚的年龄,也早早的嫁了人。
于是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父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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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是典型的从村人,靠着几亩簿田将几个孩子养大。
如今叔叔和姑姑都不在家了,爷爷奶奶将以后的养老生活全部寄托在了父亲身上。
爷爷奶奶托关系为父亲找工作,不惜花光家里仅有的积蓄。
最后为父亲在县城的化纤厂找了一份工作,在那个时候也算是铁饭碗了。
父亲的这份工作让爷爷奶奶无比自豪,逢人就说自己大儿子出息了,在城里工作。
爷爷奶奶的眼光也高了起来,要给父亲找个城里姑娘。
最好家里有钱,对父亲的工作有帮助。
然而父亲没让爷爷奶奶如愿,和一个农村姑娘谈起了恋爱。
一开始两人在外边悄悄联系,不过父亲的一次醉酒成全了这对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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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怀孕了,父亲立刻将人带回了家。
这种事情不光彩,说出去让人笑话。
爷爷奶奶被逼着同意了这门亲事,就这样母亲嫁进了我家。
婚礼一切从简,因为奶奶说大操大办,太耗费母亲的精力了。
表面上是为母亲考虑,其实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母亲。
母亲是个性格温柔,善良的姑娘,二十来岁来到别人家,更是小心谨慎。
母亲的退让换来了奶奶的变本加厉,怀着孕还要为一家人洗衣服做饭。
奶奶乐得清闲,每天坐在村口和老太太们嚼舌根。
温柔贤惠的母亲被她说成是心机深重的人,“她就是看上了我儿子那份体面的工作”。
还洋洋得意的说,自己管理儿媳妇有方,母亲被她管教的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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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孕期,母亲都没得到过奶奶的关照,还受尽了委屈。
母亲生下我之后,生活依然没有好转。
虽然是个孙子,奶奶也是看一眼就走了。
母亲坐月子期间依然要自己做饭,洗衣服,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一出月子,奶奶就开始指挥母亲做家务,还说怀个孕而已,哪那么娇贵。
奶奶不但不帮忙,也没抱过我,没照顾过我。
结婚后,父亲也不再像往常对待母亲。
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似乎母亲嫁给他是烧高香了。
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母亲在身边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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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工资并不高,他也没什么上进心,还喜欢和朋友胡吃海塞。
为了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母亲开始打零工。
晚上回家还要收拾家务,从睁开眼要忙到深夜。
即使这样,奶奶还是不满意,在大街上说母亲的坏话。
就连外人都看不下去,全奶奶去哪里找这么懂事又能干的儿媳妇。
奶奶在外吃了瘪,回家就将气撒在母亲身上。
母亲洗碗多用了一些水,奶奶就大骂母亲浪费。
做衣服的碎布料不许扔掉,硬是让母亲拼起来做毯子。
饭做得晚一些,奶奶又说母亲心狠,是想要饿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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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母亲只会不停地道歉,然后继续做家务。
父亲却整天不着家,更别说帮母亲说话了。
又过了几年,生育政策开放了,奶奶又开始琢磨事了。
希望母亲能生个二胎,如果是个女孩就更好了。
可是母亲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奶奶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母亲。
并不是母亲不想要,而是父亲这几年肆无忌惮的抽烟喝酒熬夜,才导致怀不上孩子。
奶奶向着自己的儿子,母亲百口莫辩。
这下奶奶更得意了,天天跑到父亲跟前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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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从来不为自己辩解,听多了奶奶的闲话,父亲也处处看母亲不顺眼。
甚至开始针对母亲,连带着对我也大呼小叫的。
父亲经常夜不归宿,母亲又要挣钱又要照顾一家人。
这天父亲早早回来了,他一身酒气,吐得哪里都是。
母亲忙到晚上才回家,刚进门就爷爷就说饿了,让母亲赶紧去做饭。
母亲二话不说到厨房里忙活,无暇顾忌父亲。
奶奶闲着没事在家转悠,看到喝醉的父亲,想上前看看。
一个不注意,踩到了呕吐物,脚下一滑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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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听到声音立刻赶过来,将奶奶扶了起来。
奶奶对着母亲劈头盖脸一顿骂,说母亲恶毒,故意不清理让自己滑到。
然后又说母亲这么晚才回来,让爷爷饿肚子。
甚至还阴阳怪气的说:“一个妇道人家,这么晚才回来,谁知道都干什么了。”
这还不过瘾,说父亲喝成这样,母亲也不管太狠心了。
总之,全都是母亲的不对。
第二天一早,奶奶就来向父亲告状。
母亲忍无可忍,大声吼道:“整个家都是我在照顾,你们都做什么了,还诬陷我不安分!”
父亲见母亲反驳,一巴掌就打在了母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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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戏精上身,坐在地上开始哭:“这个家我是没法呆了,有她没我”。
逼着父亲做出决定,就这样,母亲收拾东西走了。
我想跟着母亲一起走,可是被父亲一把拉住:“你是我儿子,哪都不许去”。
没过几天,父亲就带了一个女同事回家。
原来,父亲早就和这个女同事关系亲密,上次的事情刚好成了他赶走母亲的借口。
一个月后,我就有了后妈。
我很不喜欢这个女人,觉得就是她破坏了父母的婚姻。
可是爷爷奶奶喜欢啊,后妈虽然也离婚了,但她是县城的,家里条件也好。
尤其是后妈的父母一个是国家单位的员工,一个是小学老师。
奶奶一口一个“亲家”,叫的很是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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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奶奶还意识不到,她挑中的好儿媳,其实是个硬茬。
没过多久,这个家又闹的乌烟瘴气的。
后妈从小在县城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奶奶一把年纪只能自己做饭,还要自己出钱买菜。
吃完饭后妈放下碗筷就走,从来不洗碗。
并不是奶奶愿意做这些,一开始她理直气壮的让后妈收拾,没想到后妈更强势。
“我嫁过来不是给你家当保姆的”,奶奶也试图反击。
可后妈伶牙俐齿,奶奶根本不是对手。
谁让后妈家里有钱呢,只要说出去有面子,奶奶也不觉得委屈。
然而,后妈和父亲结婚两年了,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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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觉得抓住后妈的把柄了,开始说她不中用。
没想到后妈直接拉着父亲去医院检查,最后证明是父亲的问题,奶奶哑口无言。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后妈怀孕了。
很快,我就有了一个弟弟。
这下后妈在家里的地位更高了,奶奶还是不高兴。
不过我还挺开心的,终于有人压奶奶一头了。
而且后妈对我还算不错,吃的穿的用的从来没少过。
奶奶那爱说闲话的毛病又犯了,每天跑道外边说后妈的坏话。
后妈可不像母亲那么好脾气,冲上去就和奶奶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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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过日子,直到父亲升职在城里买了房。
这个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父亲想把奶奶也接到城里。
后妈坚决不同意,她觉得奶奶爱说闲话,还爱管闲事,最重要的是生活方式不一样。
直到奶奶在乡下摔伤了腿,后妈才勉强同意把奶奶接过来。
没想到腿上刚好,奶奶又开始作妖。
明明有洗衣机,奶奶就要手洗衣服,弄得满地都是水。
后妈是不吃剩饭的,奶奶还是要在做饭的时候放进去。
家里一团糟糕,父亲只能将奶奶又送回了乡下。
回到自己的地盘,奶奶又开始说后妈的坏话。
只是我没想到,奶奶私下对我说,她很怀念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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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后妈听不到,她只在节假日回家。
然而这次过节,奶奶和后妈又大吵一架,竟然闹出了事。
后妈嫌弃奶奶不讲卫生,一直在嫌弃。
奶奶咽不下这口气,说道:“这是我家,你管的着我,嫌弃我不卫生现在就离开”。
后妈也不退让,说了句:“什么叫这是你家,你还能活多久,你走了这些都是我的”。
奶奶还想在说些什么,不知怎么的只张了张口,就回屋了。
后妈还继续说些:“一辈子嚼舌根,也不知道为自己积德,死了我可不管你”。
随后,房间内传来了奶奶的哭声。
后妈也没理,直到父亲去叫奶奶吃饭,才看到奶奶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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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父亲没说别的,只是希望我能回去参加葬礼。
我张口就拒绝了,说道:“她不是我奶奶”。
父亲生气了,朝我大发脾气,最后却说了句:“就当给我个面子,人回来就行了”。
我还是回来了,奶奶的葬礼上,我没有流一滴眼泪。
办完奶奶后事的那天晚上,父亲喝多了,对叔叔自己后悔了。
我看到父亲眼眶湿润,说道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我不仅觉得好笑,母亲和我都是无辜的。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的,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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