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个很有钱的富二代。

但我砸钱追了学霸校花2年也没追上。

后来因为我爸破产。

全家仓促地逃避到了没人再认识我的城市，苟且活着。

我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她竟经变成了我的甲方爸爸。

1

我背着笔记本和同事穿梭在地铁中。

为了这次提案，整个公司已经加班了一个月。

我作为策划总监，若是过了提案，奖金翻倍。

过不了提案，我妈的治疗费还得再去借钱。

所以九点提案，八点半我们就到了OP公司总部。

听说今天OP公司集团副总要来参会。

我和同事们谨慎又仔细的过了一边提案的内容。

计划由两人分开提报，有层次的向甲方传递我们整个策划案的创意优点。

8点50分，甲方领导已经到了几个，都是之前工作对接相对熟悉的人。

聊了几句后，我和同事们也放松了心态。

9点整，随着外面的高跟鞋声，甲方领导们示意我们都站起来，迎接他们的集团副总：田总。

只是我没想到，当我站起身抬头的一瞬，却见到了此生我最想见而又最不敢见的人。

白皙的脸蛋，清冷的眼眸，娇小的唇瓣。

跟梦里无数次我摘下她眼镜后亲吻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忍不住极速的跳动起来。

「田总好。」

「大家坐吧，先听提案。」清冷的声音传来。

也是我在梦里无数次梦见的声音。

只不过我梦见的都是她在我身下喊我的名字。

与我的慌乱不同，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以我如今的样子，她应该更看不上我才对。

2

我同事开始提报方案，我却在努力平息自己的内心。

幸好今日不是我主讲。

否则此刻我慌乱的内心怕是就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

我不敢再抬头看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笔，专注的看着投影。

内心却在不停的提醒自己。

一贫如洗的口袋、躺在医院等待治疗的母亲、和租的房子。

每一样都不配让自己再生出其它的心思。

无论现在哪个女人跟着我，都只会被我拖累。

又何况我大学四年的梦中情人：学霸校花田薇薇。

同事汇报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足够让我回到卑微的状态。

我抬起头对着方案，慢慢的对内容进行总结。

并将创意的优点逐一再提炼了一遍。

最后对着甲方领导们诚恳的说道：

「我们的提案就此结束，请田总和各位领导进行指点和批评。」

我对着会议桌的尽头尊敬的致意，而后慢慢的坐下。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有多紧张，又有多慎重。

千万不能因自己的冲动就毁了这场提案。

她既未曾认出我。

我就只把她当作是甲方领导。

3

「王经理，你觉得呢？」田薇薇冷漠的问道。

「我个人觉得光谷公司顾总监今日的提案创意不错。」

「但与我们公司的产品契合度好像差了一些，可能还需要再修改修改。」

「还是请田总再给我们点评指示一下。」王经理就是一直和我们对接的OP公司的对接人。

老奸巨猾，我们费了许久的心思才攻下了他，礼也都送到了。

所以在他的层面，我们赢面是很大的。

可是没有想到今天田薇薇会出现。

我想她的内心肯定在笑话我如今的卑微和弱小。

当年的我有多轻狂。

如今的我就有多卑微。

我听着她的语气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因为她如今说话的语气。

就跟当年她在学校拒绝我的语气一样冷淡。

我苦笑的看着电脑，却突然听到耳边她的宣判声：

「创意很不错，我很喜欢，但是对我们公司产品的专业性把握有偏差，所以契合度不够。」

「王经理，你没有提前做好产品对接么？你不把产品交代清楚就算换十家公司又能怎样？创意怎么可能做的起来？」田薇薇冷声的训着。

我看坐在我对面的王经理已经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就定这个创意，给你们一周的时间，将产品的专业特性再拔高一些。」

说完，田薇薇便无视其它人起身走了。

王经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幸好你们公司还算靠谱，能入的了田师太的眼。」

「田师太？」

我看着田薇薇远去的身影。

一股失望和落寞感瞬间袭击了我全身。

明明甲方已经同意了方案。

我却一丝开心的情绪都感受不到。

「你们不知道，田师太可是我们集团最恐怖的女人，京大博士生。」

「不谈恋爱不结婚，一心只为工作，整个一灭绝师太。」

「据说当年世界五百强要挖她去国外搞科研，她都没去。」

「不知为何选择来到了南城，进了我们OP。」

「所以集团都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主管技术和营销，个人实力听说可以撵杀一个分公司。」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我听着王经理边夸边讽，不禁想起刚入学的时候。

3

彼时，我爸的公司如日中天。

我爸以给学校捐了一栋楼的条件，换我上了京大。

大一我刚入学。

便听说我们年级有个学霸校花。

于是我仗着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一身痞气的在她教室门口拦着她：「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不怎么样。让开。」

彼时，她便也是今日这番无视他人，冷漠孤傲。

我记得当年的她穿着洗的发白却干净整洁的衣服，戴着普通的黑框眼镜，眉目精致。

一身冷冽清高的气质，更是将她衬托的如谪仙般不染尘埃。

再加上学霸的身份。

一时间在学校里激起了无数男生的征服欲。

我便是因为这个才去追她。

因为他们都说没有人能追上她。

我记得我当时还非常自豪的说了句：

「哥就不信，哥有的是钱，还会有追不上的女生？」

我自信的认为，我第一次之所以被拒绝，那是因为她不认识哥。

她肯定也不知道学校的新图书馆大楼就是哥家给盖的。

4

第二次，我精心准备了一番。

先订了999朵粉色玫瑰。

又去买了全套的女士名牌衣服，还有奢侈品包包。

然后花了点小钱找她同学跑腿，直接送到了她的宿舍。

附加一张卡片：「下午五点，学校门口见。」

排场和礼物都齐全了。

我就不信我约不出来人。

五点的时候，我抽着烟，倚在我爸新买的宾利旁边。

刻意选在学校门口等她，顺便接收着来来往往无数艳羡的目光。

中途有好几个女生主动上前来加我的微信。

我都自认为酷帅的拒绝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

我看见她捧着我送的鲜花。

心里还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呵，女生。这不就出来了么？」

却没料到，她走到我面前。

把花，衣服袋子，包包袋子一股脑的放在地上。

然后一声不发的，扬长而去。

我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

气恼地上前拦住她，「你什么意思？」

她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顾公子，我高攀不上你，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径直的走向了学校食堂。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的晚霞和夕阳都太美了。

她转身而走的背影似乎带着高不可攀的光芒，直接闪到了我的心底。

我竟不觉得丢脸，也不气恼。

甚至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光芒万丈。

而我，穷得只剩钱。

5

「顾哥，你发什么呆，电话响了。」

小姚在一旁推我，我才反应过来，我竟在地铁上想她想出了神。

我们从OP公司出来，正坐着地铁回公司。

刚刚和王经理重新对接了产品信息，回去还要继续修改方案。

「喂？小顾啊，我是吴医生。」

「你妈妈今日指标有恶化的趋势，你今天有空来医院一趟，治疗方案我再跟你沟通一下。」

「好的，谢谢吴医生，我马上过去。」

吴医生是我妈的主治医生，是个非常善良亲和的医生。

在我最窘迫的时候，甚至帮我垫付过医疗费。

我挂了电话，跟公司同事交代了一声晚点回去，就赶紧换乘地铁往医院方向去。

五年前，我爸被他最好的朋友仙人跳，不但丢了集团公司股份，还需要承担子公司的负债，被法院强制执行。

我家变卖了所有家产才勉强还上了大窟窿。

倾家荡产后，全家为了脸面，一起换到了新的城市。

但我爸还是接受不了打击，自那之后一蹶不振，前两年抑郁而终。

一贯开朗乐观的妈妈自我爸去世后，便苍老了许多。

后来为了给我减轻负担，她跑到超市当收银员，日夜颠倒，硬生生熬成了结肠癌。

幸好我妈在的那个超市老板娘的老公就是吴医生，这才早早的发现了。

6

「吴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我到了医院便先去了医生办公室。

「你母亲今日心率、血项指标都在下降，目前这个情况，可能不能保守治疗了，建议你尽早手术，要不然再往后可能会更快的恶化。」

「好的，这周我就把治疗钱交上，还要劳烦吴医生帮忙安排下手术时间。」

我焦急又卑微地说道。

「行，我先去看下手术安排，你这两天交完钱记得来和我说一声。」

和吴医生沟通完，我便来了母亲病床前。

「小宇....最近上班辛苦么？」

我妈忍着一身病痛，却还要关心我上班辛不辛苦。

「妈，不辛苦，大家不都要上班么，这有什么辛苦的。」

「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旅游散散心。」

「最近一个案子应该能拿到不少奖金。」我故作开心的说道。

「好好，你不要太辛苦，都怪妈，是妈拖累你了。」

我妈颤巍巍的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要是当初我能拦着你爸，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了。都怪我。」

「妈，又说这个干嘛，人要往前看。」

「现在我这样不也挺好的，你以前还总担心我不务正业，没有责任心呢。」

「可是你今年都28了，也不谈对象，妈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说你非常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家里条件一般的，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我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妈，这都多少年了。」

我妈满怀期待的希望我找个对象。

其实之前我也曾想过，可是今日见过之后，我彻底放弃了。

原来我家有钱的时候，我还可以用钱伪装自己草包的身份，忽略她的优秀，去匹配她清贫的家世，可如今呢？

她已经站在了顶峰，我却变成了地铁上一条连普通都算不上的沙丁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捕捞起来，做成沙丁鱼罐头。

7

「妈，你别操心这个了，你要相信你儿子，等我咸鱼一翻身，有的是漂亮的小姑娘。」

当初混了那么多年，荒诞不羁的话轻而易举的就从我嘴里出来了。

现在用来骗我妈，倒也轻松。

「你赶紧好好休息吧，最近可能要做手术了，不要总惦记以后的事情，都会好的。」

我看着我妈不停的抹眼泪，只好耐心的哄着她。

尽管内心早已悲凉一片。

好不容易哄好了我妈，叮嘱了护工，我又急匆匆赶回公司。

我和同事们一直加班到凌晨两点，才完成了最新的方案，等着明日重新提报给甲方。

同事们都回家了，我才关了电脑下楼。

公司离我租的房子不远，我日常都是走回去。

路过小超市的时候，我忍不住进去买了包烟。

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抽过烟，我不想回忆起我爸抑郁在家没日没夜抽烟喝酒的样子，就是最后走的时候，也是躺在一堆烟头和酒瓶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