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以身抵债,卖身给权倾朝野的太傅当妾

泪依 2024-04-19 11:22:02

十六岁那年,我以身抵债,卖身给权倾朝野的太傅当妾。

那晚床榻之上,万景淮厌嫌地看着我,嘀咕了一句,“像条死鱼一样,无趣。”

1.

我叫南逢春,南城小陌又逢春的南逢春。

直至阿爹去世,阿娘也不知道,那个满腹圣贤书,抑郁不得志的阿爹,是相思过甚,故人亡,他亦心气断。

城南的陆夫人病故第三日,阿爹伏在书院的案桌上,没了气息,他独留了一首诗:

南城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阿娘说,阿爹至死,都念着他的学子,是位负责任的先生,好吧,谁让阿娘大字不识一个,嫁给阿爹,操劳半生,总觉得,阿爹与她生育四个孩子,是极爱她的。

平日里,就靠着阿爹书院里的收入养家,阿爹没了,家里五口人,阿娘养活不了,没少去太傅府打秋风。

那太傅府的夫人,与阿娘沾了些表亲,阿娘去了,她抬抬手,就当施舍。

在阿爹去世的第二年,阿娘再去太傅府打秋风时,万夫人提了一个建议,让我做万景淮的第三房妾,从前她打发出来的银子,不但不要了,还添一笔聘礼,足够阿娘和弟妹后半辈子,锦衣玉食的。

我听过万景淮的名,权倾朝野,手段凶残,视人命如蝼蚁。

阿爹在世时,也曾愤愤指责,朝堂之上,奸佞戏权,我朝之大悲啊。

不过,看着阿娘哭哭唧唧,年幼的弟妹,我还是点头了。

六月初八,一顶小轿把我从万府的侧门抬进去,我听话地端坐在那方床榻上,从傍晚,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三更。

我坐得腰酸背痛的时候,万景淮才进来。

万景淮挑起我的喜帕,瞅了我一会,不悲不喜,“你多大了?”

我害怕地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攥着衣角,“刚过十六!”

万景淮捏起我的下巴,他手上的力度用些不知轻重,并且他手指上厚重的茧子磨着我的下巴,有些生痛,我紧抿着嘴,不敢他。

“玉娘说,你是她的远房表侄,以后,你就好好听玉娘的话。”

万景淮的夫人名唤如玉,万景淮喜欢唤她玉娘,人前人后,他总是不吝啬他对夫人的爱,挽着她的手,玉娘,玉娘这么唤着。

我没来得及应话,嘴唇已然被严密地贴着。

没有过多的前奏,没有放下纱帐,没有吹过烛火,甚至万景淮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终于,万景淮消停了,他一边穿衣裳,一边回过头看我一眼,厌嫌地说,嘀咕了一句,“像条死鱼一样,无趣。”

万景淮出去时,我唤了一句,“太傅,你不留下吗?”

万景淮并没回头,“你好好休息吧!”

我扯了张薄褥遮在自己身上,有几分凉意。

很久以后,对于这一晚,我大概能想到,只有痛,还有,耻辱。

第二日,红袖给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南姨娘,把这碗药喝了,刘妈说太傅吩咐的。”

我没想太多,端过来就喝了,空碗递给红袖,只有口里的苦涩久久未消。

刘妈随即进来,她掀开被褥,看到那一抹殷红,才上前对我躬身,“南姨娘,昨晚你服侍了太傅,是该去给夫人请安的。”

我随刘妈到前殿,除了夫人,万景淮另外两位妾室也在,她们不过比我年长两三岁吧,都是今年夫人替他纳进府的,据说,我们这些小妾,是替万景淮开枝散叶的人肉工具。

我走到前头,“妾见过夫人,两位姐姐。”

夫人把手里的捣香夹子缓悠悠地放下,“逢春来啦,还习惯吗?”

“谢夫人关心,妾一切都习惯。”

二姨娘捂嘴轻笑,“四妹妹,我听闻,昨晚太傅可是没在你那留夜,这才第一晚,往后,你得想法子,讨太傅开心。”

夫人望一眼二姨娘,她便消停了,夫人掩嘴咳了几下,“老爷可有让你喝药?”

只有夫人,才会唤江景淮老爷,我诚然地点头。

夫人轻叹息,是个极温婉的人,“罢了,逢春,你还小,老爷是心疼你,不适合生孩子。”

夫人说罢,啖口茶,“老爷昨晚为何没留在你屋里?”

我脸色涨红,“太傅,太傅说妾,无趣!”

两位姨娘再次窃笑,只有夫人盯着我的目光,那么温柔得让人觉得,她在心疼我,她像跟我说,又像自言自语,“老爷也真是的,才十六岁的娃,又未曾开苞,若真懂得闺房情趣,怕是台上的那些戏子吧!”

我心一沉,羞辱得无地自容,万景淮这是,把我比作戏子,却还不如戏子。

夫人起身,“都怨我,这身子不争气,成亲这么多年,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娘让老爷屋里添人,他也添了,可惜啊,他总说,他的第一个孩子,想是我生的。”

屋里寂静,各怀心思,瞧,夫人多温婉,一边端庄地告诉我们,要替万家开枝散叶,一边又炫耀她与万景淮伉俪情深。

2.

红袖替我磨着墨,“南姨娘,我看别的院子,可都没这些玩意,不过,就是冷清了些。”

“红袖,是不是谁又说了什么你不高兴的话了?”

红袖撇嘴,“刘妈说,太傅再不来我们院,就是姨娘置这些书卷的银子都没有了,别的姨娘,把银子花在打扮上,见了太傅,小腰一扭,脸蛋一笑,太傅再赏些东西,那才是实实在在过日子的。”

我放下的中的笔,“红袖,你若想去别的院子,我替你跟夫人说一声。”

红袖连连摆手,“别,姨娘,别,我哪都不去,我还是跟着姨娘舒服。”

“你先出去吧!”我轻叹息,在纸上画起来,笔起笔落,万景淮的画像,有七分像,我举笔,在那张刚硬的脸上,点了一颗痣,先是憋了些笑意,继而心中涌上酸意。

其实万景淮是草莽出身,他十三岁时,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随先皇南巡,遇到刺客,万景淮救了太子一命。

太子便把万景淮接宫中,伴在身侧。

太子极信任万景淮,先皇逝,荣王逼宫,万景淮射杀荣王。

太子继位,朝堂动乱,荣王旧部先激起民怨,再逼皇上替荣王正名,让荣王嫡子入京承爵。

万景淮在闹市,公然杀了那个叫得最嚣的人,然后以身请罪,当然,皇上以一个清君侧之名,反而让万景淮坐得更高了。

我第一次见万景淮,是八岁那年,他带着御林军把阿爹的书院围得严严实实的,他捏着阿爹的脸说,“听说,你慷慨激昂,说我万景淮是奸佞乱臣,罪不容诛,我今日带大家来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阿爹吓得跪在万景淮的脚下,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景淮冷笑,“不敢说是吧,那好,今日你不说,我就让你以后都说不出来。”

万景淮后退两步,“把他舌头给我割下来。”

几个御林军按压着阿爹,他们把阿爹的头压在桌面上,扯着阿爹的舌头。

我扑过去,徒手握住那把寸短的匕首,鲜血滴在地上,我胆怯地看着万景淮,“不要伤害我爹,我爹是位先生,教书育人,没有了舌头,他就教不了人了。”

万景淮勾着我的下巴,清冷的眸子敛着些光芒,“丫头,你爹舌头废不废我不知道,你再不撒手,你的手就要废了。”

我猛然撒手。

万景淮盯着我淌着血的手,“痛不痛?”

我点点头,随之又摇摇头。

万景淮哼笑,“小丫头,有硬气,像我小时候的拼劲,罢了,看在你女儿的份上,今天我就先饶了你,再有下次,我不割舌头了,我割的是你的人头。”

万景淮带着人,浩浩荡荡出去,阿爹吓得瘫坐在地,脸色又青又白。

我第二次见万景淮,是夫子诞,万景淮带着夫人去灵恩寺上头炷香,寺外围了严严实实的人,就等着万景淮他们上完上,寺里才愿意放人进去。

阿娘突然朝着万夫人就喊,“如玉,如玉,如玉,是二婶娘呢。”

万夫人瞅着阿娘,忖思了一下,“二婶娘啊,好巧!”

原来万夫人与我们曾住过同一巷,她被二娘欺包时,阿娘没少帮口,护着几下。

阿娘与万夫人算是有些交情,万夫人就让我们进去上香,并且跟阿娘说,以后在京城,有什么事,尽管去万府寻她。

这么一句玩笑话,阿娘当真了,后来阿爹去世后,她真的去万府打秋风。

万景淮对着万夫人,体贴入微,跟那个凶神恶煞的太傅完全两个样。

只是,万景淮已然没认出我。

如今,万景淮三十岁,权倾朝野,却依旧对夫人情比金坚,我来万府这半年,除了第一晚,我就再也没见过万景淮。

听说,他偶有去其他姨娘的屋里,唯独没来过我屋里。

我每月拿着这十两月银,给了些阿娘,就全都用在购书笔墨上,刘妈看我这般无趣,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板小人书给我。

原来,书上那种动作,才叫有趣,让我趴在万景淮身上,我断然做不到,我觉得他会杀了我。

3.

天子脚下,朝福夕祸,原是常态。

那日万景淮上朝后,就被扣押下来,万府也被御林军围得严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在这种无端的猜测和等待中,先倒下的是万老夫人,而万夫人身子原本就弱,如此一击,也病在榻上,府里乱成一团。

红袖偷偷跟我说,“姨娘,你还是赶快收拾,我听说啊,别院的两位姨娘已经卷了细软,做好逃离的打算了。”

我苦笑,“我进万府的这一年,就管温饱了,你看我这屋里,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

红袖撇着嘴,“姨娘真是亏了。”

我瞅着夫人身边的兰儿朝屋里进来,我唤住红袖,“别胡说。”

兰儿向我微福身,“南姨娘,宫里来话了,御林军等会就撤了,但是,这太傅府,是住不下了,老夫人和夫人商量,举家回青州,就是,回去之前,夫人想让你们去跟老爷知会一声,老夫人和夫人都病在榻上,那两位姨娘嫌弃牢房污秽,不愿意去看望老爷,不知南夫人可愿意?”

我惊愕,“太……爷在牢里?”

兰儿点头,“听说,关在刑部大牢三日子,夫人心甚挂之。”

“那行吧,我去一趟。”

红袖想拦我的,“南姨娘,你真傻,吃香喝辣没你的份,如今你倒上赶着,去牢里,那两位平日里不是叫嚣着,与老爷情意深重吗,她们怎么不去。”

“得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你去一趟,你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要离开京城,我得回家一趟。”

夫人给我一些银子拿来牢里打发牢卒,他们客客气气把我带到万景淮的牢房。

万景淮躺在干草槁上,那宽大的囚服穿在他身上,竟有几分清爽之意,至少,没有从前的盛气凌人,只是,第一次见这样挫气的万景淮,我眼角染了些湿意。

万景淮走到我跟前,他有些懞,“你是谁?”

万景淮这么一问,倒弄得我窘迫,不知所措,也有些委屈,原本在眼里打转的泪水,倏然滑落,我咬了咬唇,“逢春。”

“逢春是谁?”

我带着几分恼怒,瞪着万景淮,“南逢春,你的四姨娘。”

万景淮一妻三妾,在府里,我排名老四。

万景淮怔忡一下,他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我没太想起来。”

“不怨爷。”我低下眼帘,“爷,我长话短说,娘和夫人病倒了,这次要回青州,不知何时能回来,你要保重。”

万景淮耸耸肩,“我一个大老爷们,你们不用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

“爷可有话要转交给夫人?”

万景淮寻思了下,“此事是皇上推新政,我阻挠,惹了君威,应该也不会太久的,你们安心,等我出去了,再去接你们回京。”

“好!”我看着万景淮,好像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他,三十一岁的男儿,这些年富贵地养着,倒不显得老气。

万景淮对上我的目光,瞅着我,我心一怯,连忙低下眼帘,他却笑了,“你怕我?”

我没有应话,万景淮向我走近,他挑起我的下巴,“南逢春,我记住你了。”

“爷,我,我要走了,保重。”

“逢春,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娘和玉娘。”

我微怔,还是诚然地点了点头。

我的夫君,临别,他心心念念的,是他的娘亲,还有他的结发妻子,也对,在他心里,我连个使唤丫环都算不上,毕竟,他都不曾记得我。

4.

夫人遣散了大部分的下人,老夫人身边留了两个,她那屋子,留了十个,我们这几位姨娘身边,也留了一个。

我原意让红袖离开的,红袖哭着说,她八岁进万府,无亲无故,离开就没有地方安身了,求我留下她。

依夫人意思,我们穿着粗简,也并没带多少贵重的东西,一路上还算顺利。

唯一出意外的,是刚出城门,两位姨娘像约好了似的,卷了钱财跑了。

原来,万景淮早年得势,就在老家青州置了宅子,商铺,这些,夫人从前只字未提。

夫人拉着我的手,亲昵地说,“逢春,你为什么不跟着二姐,三姐一同逃了,你就不怕,随着我们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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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依

简介:古风言情,微虐,世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