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皓，”苏酥用手撑在裴皓的腿上，“要不要亲我？”

看着对面的男孩的眼睛瞬间瞪大，苏酥的舌尖轻轻舔了下嘴里那颗有些尖锐的长歪的智齿。

“或者，要不要把我的地毯弄脏？”

苏酥从夜色领了个男人回来。

从睡梦中醒来的苏酥洗了个热水澡后从房间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揉了揉宿醉后还有些痛的头，看到裴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步顿住一瞬。

这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看上去年轻得带着稚气，白色运动风上衣和灰色的卫裤，就差在脸上写着涉世未深四个字。

苏酥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暖红色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裴皓还是立刻注意到她的身影。

看到她走出来，沙发上的男孩立刻站起身，目光有些躲闪，“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苏酥看了眼茶几上的瓷碗，走过去拿起来刚要喝，突然手腕又被抓住。

“嗯？”

苏酥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慵懒，裴皓抓着她手腕的手立刻像触电一般松开，“有点凉了，热一下再喝……吧。”

裴皓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酥已经端起碗喝了一口。难喝得很，只尝了一口，苏酥就将碗放回了茶几上。

“你在哪找的原料？”

“冰箱里有材料……”裴皓回答她的话，越到后来声音越小。

看来是李曼准备的，自己从来没用过。

目光转向男孩，酒醉后醒来的苏酥整个人都有些倦怠，“坐回去。”

“啊，好。”男孩也不问为什么，又坐回到沙发上。

苏酥走向他，没有坐到他身旁，而是挨着他的腿坐到了他脚边的地毯上，裴皓整个人一僵，下一秒苏酥就把头靠在了他的大腿上。

苏酥躺下来，天生有轻微羊毛卷的长发浓密柔顺地披散在身上，乌黑发亮，皮肤很白，白得甚至有些耀眼。

她此时只穿了件柔软轻薄的白色睡裙，长度堪勘遮住大腿。双腿在红色地毯的映照下更加夺目，玉足小巧剔透，趾头和足跟透着粉。

乌发，雪肤，红毯，交相映衬。

只一眼，裴皓就立刻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苏酥转个头，脸面向裴皓靠在他的腿上，裴皓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隔着衣服喷到自己腹部的皮肤上，裴皓更加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我头痛。”

裴皓看向她的脸，苏酥很漂亮，裴皓昨天就知道，此刻她黛眉微皱，几分懒怠，几分烦躁。

“我帮你把醒酒汤热热？”

“不喝。”那东西那么苦，热了就会变好喝？

苏酥伸手牵起裴皓的手，牵着的大掌瞬间僵住让苏酥感觉有些好笑。

苏酥把他的手轻放到了自己的头上，“你给我揉揉。”

苏酥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感受到对方轻柔地帮自己揉着太阳穴，苏酥闭着眼假寐休息。

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的温度，喷在身上的呼吸，手下皮肤柔软的触感，还有沐浴后缱绻的香。即使不看向苏酥，裴皓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得变得急促。

感受到旁边人的异常，苏酥睁开眼看向男孩的脸，却见他目视前方视线努力避开自己，苏酥轻轻笑出声，笑声低得暧昧温柔，“你叫什么？”

“裴皓，皓月千里的皓。”裴皓回答苏酥的问题，眼睛乱转却刻意不看向她。

“裴皓，”苏酥用手撑在他的大腿上抬起身，对上终于肯望向自己的眼，“要不要亲我？”

看着对面的男孩的眼睛瞬间瞪大，苏酥的舌头轻轻舔了下嘴里那颗有些尖锐的长歪的智齿。

“或者，要不要把我的地毯弄脏？”

1.

和裴皓相遇的这一天，对于苏酥来说，实在算不上是特别。

这天，苏酥一天的行程只有给晚上的青年编剧颁奖典礼当嘉宾。

圈里没有人不知道苏酥。

天才编剧，年少成名，没有低谷，也算不上高潮，因为自她成名以来一直炙手可热。无论出席哪个活动，大家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苏老师，同行则称一声前辈。

颁奖典礼上，苏酥坐在第一排，一身红裙，雪肤乌发，在一群头发花白的行业前辈中间鹤立鸡群，微微倾斜的上身倚靠着手边的小软枕，姿态随意却优雅异常，皓腕上的蓝宝石手链滢滢地闪着光。

今天是青年编剧颁奖礼，台上的主持人表情亲切端庄，向大家介绍着这一届的参赛作品，“第三位，是初出茅庐就大放异彩……”

苏酥看着台上的主持人，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椅的扶手，眼里滑过一丝不耐。

旁边的李导轻微凑近苏酥，“你觉得今年的选手怎么样？”

苏酥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挺不错的。”

挺不错，就是没她看得上的。

和苏酥合作过两次的李导立刻明白了苏酥的话外之意，阅尽沧桑的眼里带着宽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毕竟是新人。你看那个刘闻，年纪轻轻，就拿了新人奖……”

虽然颁奖典礼还没有开始，但作为评委，谁是获奖者早就心知肚明。

苏酥用手轻轻托腮，目光转回舞台，“我又没说不好。”

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想法却丝毫没有改变。

李导无奈得摇了摇头，也罢视线投向舞台上。

“本届青年编剧，最佳新人奖获得者，刘闻！”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想起热烈的掌声，“让我们来有请剧作家苏酥来为新人颁发这个荣誉。”

苏酥站起身，提起裙摆走向舞台，刚刚获得新人奖的刘闻赶紧过来扶她，“苏前辈。”苏酥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走上台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舞台中央。

刘闻满面春风，激动导致接奖杯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苏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小声说，“不要紧张，等下还要发表感言，就当你接过去的是跟大萝卜。”

刘闻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苏前辈。”

李导看着台上的苏酥，随意从容，这也是自然的。这样的场面她经历了太多回了，这里说是她的家也不为过。

李导突然感到有些好笑。

刚刚自己说刘闻年纪轻轻就得了新人奖，那苏酥呢？刘闻今年二十八岁，在这个行业里可以算是年轻人了，但苏酥今年好像只有二十六岁，已经荣誉满身。

颁完奖，苏酥就离开了。这样的活动千篇一律，实在无聊。

坐在早早就等在外面的车里，苏酥接过助理李曼递过来的水杯轻抿一口。

“刘姐说你最近没有休息好，要是你提前出来就让我送你回家。”

苏酥斜睨了自己的小助理一眼，“她倒是对我了如指掌。”

李曼赶紧接着，“那……”

“去夜色。”

李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她就知道。

夜色是苏酥常去的酒吧。

到夜色门口时，苏酥已经换一身黑色的吊带连衣裙，脸上今晚颁奖典礼特意画的妆，让她本就出众的脸庞更加夺目。

苏酥走下车，回身对着李曼，“你下班吧，不用等我了。”

“苏酥，刘姐说再抓到你抽烟就要扣我的工资。”小助理李曼哭丧着脸，努力守住自己的最后防线。

苏酥轻轻拍了拍小助理的头，“嗯。我不抽。”

3.

夜色一楼侧边的走廊里，苏酥玉白色的手指拈着细长的女士烟，透过袅袅的烟雾，艳丽的容颜忽隐忽现，红唇墨发，黑色的丝绒面料勾勒出窈窕的身材，风情万种。

彩色的灯光经过灯球的反射后笼罩过来，在墙壁夸张装饰的掩映下，在女人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迷离的灯光和灰白飘渺的烟雾交杂，使得她的轮廓变得不真实。

裴皓第一眼见到苏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今天毕业聚会，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来酒吧玩，裴皓感觉有些累，就想找个稍微安静的地方歇一会，行至走廊，就见到了苏酥。

苏酥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在自己面前停留，转头看向他，眼神平静，带着浅浅的厌倦。

裴皓对上她的眼神，发现对方意识到自己在看她，向她点了下头抬脚想要离开。

“有糖吗？”女子柔软的声音，此刻有些许喑哑，透出丝丝缕缕的魅惑。

裴皓回过神，看到苏酥将剩下半截烟的烟头浸旁水杯中熄灭，发出的“滋”地一声，像炎日落在被炙烤的马路上的一滴水滴，瞬间蒸发时留下的低微嘶吼。

自然是没有的。

“没有。”不知怎么裴皓竟然对自己兜里没有糖有些失望。

苏酥倚着墙，有些懒散的姿态却显得她三分雍容，“能帮我去吧台要一颗吗？”

“好，”裴皓转身向吧台走，走两步又转过头来，“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苏酥眯了下眼，露出一抹恣意的笑。

“拿你喜欢的口味吧。”

对上她的笑颜，裴皓的心仿佛漏了一拍，莫名地慌张，转身快步往吧台走。

裴皓走得很快，听到客人想要苹果味的水果糖，服务生虽然惊讶，但也只是让裴皓在这里等等，表示很快就会送到。

等待的两三分钟，裴皓却感觉很漫长。坐在吧台处，他刻意不去看苏酥的方向。

接过服务生拿过来的糖，裴皓转身往回走时，见到苏酥还站在刚刚的走廊，望着他的方向。

好像，她一直在看着他。

裴皓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次，一步步走近苏酥时，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苏酥的视线跟随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男孩，在他离自己只有几步时，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灯光在她的发丝上跳跃，她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妖。

这一刻，他好像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自己在何处，忘了自己是谁。

裴皓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小巧的玻璃罐递给她，“给，苹果味的糖。”

绿色的荧光纸包装在玻璃罐中泛着七彩的光。

苏酥没有接罐子，而是在里面拿了一颗糖打开包装，放到嘴边，牙齿咬住那颗晶莹的水果糖，看着裴皓，舌尖轻轻卷起那颗糖，含进嘴里。

裴皓转过脸，抬起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来。

周围笼罩着激烈的音乐，走廊内的两人静静站在一起。过了一会，裴皓听到牙齿咬碎糖块的清脆声响，声音不大，却让裴皓刚刚平稳些许的心跳再次被打乱。

将嘴里的糖吃完，苏酥看着裴皓，“不是你喜欢的口味吗？怎么不吃？”

“我不吃，这是给你拿的。”

苏酥轻笑，“这么乖啊，”停顿几秒，才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是，我想让你尝尝。”

苏酥缓步上前一步，玉臂扶上裴皓的肩膀，微抬起头，在裴皓震惊的眼中，红唇贴上他的唇瓣。

甜甜的苹果味杂糅着烟草残留的轻微苦涩和酒的醇香，瞬间侵袭了裴皓的感官。

“呯”地一声，糖罐落到地上，撞到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瞬间罐身四分五裂，里面的糖撒了出来。

裴皓手握着苏酥的肩膀让两个人分开些距离。开口的那一刻，裴皓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变调。

“糖，撒了。”

3.

李曼像往常一样用钥匙打开苏酥的家门，令她感觉诧异的是，厨房的方向竟然隐约飘出饭菜的香味。

自然不可能是苏酥在做饭。

苏酥拥有和在编剧领域的才华卓著完全不相称的糟糕生活技能。对于她能够在天才和白痴两个角色中如此自由的切换，李曼一向是佩服的。

阳光从透明的巨大落地窗洒进来，照在躺椅上的苏酥身上，为她披上金色的影子。

苏酥戴着金边眼镜，正在看着手里的剧本。

珍珠色的真丝长裙衬得她的肌肤莹白如玉，海藻般的长发未经打理随意地披在身后，几缕发丝在窗子吹进来的微风轻轻吹拂下在身前飞舞。

李曼一边换鞋子一边询问，“你叫了厨师来家里？”

苏酥头都没抬，“没有。”

“那是谁在做饭？”

苏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李曼看向苏酥，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少见得有几分纠结。

李曼自己走向厨房，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厨房忙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为是苏酥过来了，裴皓以为是苏酥过来了，“你去洗手吧，马上就好了。”

“那个，你好？”

裴皓转过头，对上李曼迟疑的眼睛。

第一眼，裴皓给李曼的印象就是，年轻。

不只是年纪，他身上的气息。带着少年蓬勃的朝气和未入社会的澄澈。

没有过分修饰的发型，清秀的面庞，白色上衣，简约的卫裤，身上围着苏酥说要学习做甜点才买来但一次都没穿过的粉色围裙。

李曼回头看向走过来的苏酥，“这是你的……弟弟？”

其实李曼心里知道不太可能，苏酥的弟弟自己怎么可能没有见过。但是看看裴皓，又看看苏酥，她又没有办法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

苏酥没有回答李曼的问题，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她，“这是杨编导学生的新作品，说是想让我看看。我看完了，你记得回复他。”

转身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虾仁放进嘴里，点点头。

真不错。

李曼看了眼手里的剧本，“写得怎么样？”

“一本垃圾。”苏酥语气懒散，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题材有几分创意，可惜刻意堆砌起来的浮夸辞藻配不上那几分才气。我在上面写了批注，你整理一下发给他吧。”

李曼点点头。

这么说，就是还不错。能让苏酥说有几分才气的人可并不多，既然有批注，就说明是看过了的。

裴皓摘下围裙，转向苏酥，“去洗手吧，吃饭了。”接着，又问李曼，“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李曼眨了眨眼，带着几分期待和询问看向苏酥。

苏酥放下手里的筷子，“今天你放假一天，明天再来吧。每天有采访，提前来接我。”

苏酥送李曼出门，李曼走到门口，又转回头嘱咐，“对了，刘姐说《精灵》的剧本你快一点写，不要天天出去玩。”

苏酥摆摆手，“知道了。”

不用想也知道，刘怡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自己的这位经纪人，能力出众，脾气也出众。

“那没事我走了啊，明天的采访是下午两点，我十一点半来你家接你。”

走之前，李曼的目光不由自主得瞟向裴皓。

苏酥注意到她的目光，挑了下眉。

“裴皓。”

李曼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他是我的，但不是弟弟。”

具体算是自己的什么呢？苏酥有些晃神，一时之间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

不得不说，裴皓的手艺实在不错，苏酥不算是个重视口舌之欲的人，今天竟然多吃了一碗饭。

年纪不大，还挺居家。

吃完饭后，苏酥在躺椅上看书，裴皓收拾好厨房走过来，苏酥抬头看向他。

裴皓走过去做到她旁边的沙发椅上，“怎么了？”

苏酥轻轻摇摇头，“你是学生？”

“不是，刚刚毕业了。”裴皓低头，右手捏住了左手的拇指。

“学什么的？”

“法律。”

半晌没有听到苏酥接下来的话，裴皓心里有些忐忑，转头发现苏酥正看着自己，半眯着的眼里神色不清。

“你……”

裴皓刚要开口，就被苏酥打断，“能亲你吗？”

裴皓愣了一下，脚下的步子感觉有些飘，在躺椅旁边站住，弯腰在苏酥的嘴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苏酥睁开眼，眼里带着几分不满，但却在和裴皓的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怔住。

少年微微通着褐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的照射下透出琥珀的光泽，但更令人着迷的是他的眼神，里面带着少年的欢喜与温柔的心意。

少年纯洁的心意啊，不加掩饰的袒露在自己的面前。

苏酥一向觉得自己擅写风月，但这一刻，曾经描绘过的所有风月都比不上这个眼神。

“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啊？”裴皓感觉自己有些赶不上苏酥跳跃的思维。

苏酥抬手轻轻托腮看他，“不愿意？”

“不……不是。”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但现在才想起来快慢这种事也有些晚了。

“那就是愿意了？”苏酥眼里带上了得逞的笑意。

“……我马上要去袁来事务所实习，在城南，可能不太方便。”裴皓的心里有些踌躇。

“那就一起搬去城南。”对着裴皓有些呆愣的眼神，苏酥接着说，“好巧，我在城南刚好有套公寓，虽然不大，但住两个人还是够的。”

“……好。”

裴皓感觉自己在没有理由拒绝。其实，他也不想拒绝。

虽然突然，但很难否认，对于苏酥的提议，他十分心动。

4.

刚刚毕业，裴皓进了负有盛名的袁来事务所实习，最近变得越来越忙。

苏酥创作期间往往会熬到很晚，或者说她大多数时间都活得像只猫头鹰。夜晚带给她无限的遐想与灵感，而白天的她却慵懒困倦。

但裴皓最近也熬得很晚，但同时起得很早，所以李曼几乎见不到他的影子。

裴皓看起来温润，但面对自己想做的事却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律所的要求很严格，而他本人又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所以最近总是早出晚归。

晚上，苏酥终于结束工作从书房走出来，却看到裴皓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放在沙发上的笔记本眉头紧锁。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裴皓没有抬头，“还有一点材料要看。我热了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现在应该刚好温热，你趁热喝了去睡觉吧。”

苏酥走过去坐到他身后的地毯上，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你为什么想当律师？”

“因为梦想呗。”

裴皓的声音很平淡，却难以忽视其中坚定。

“本来想说，其实你不工作也可以的。”

裴皓转过身看向苏酥，笑得温和，语气中带着调侃，“怎么，苏老板想要包养我？”

苏酥看着裴皓的脸庞，上面有着难掩的疲惫，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行。”

裴皓定定地看了苏酥几秒，摸了摸她的长发，“把牛奶喝了睡觉吧，很晚了。”

“好，晚安。”苏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身回屋了。

裴皓看着屏幕上的资料，却半天都没看进去。

他看出了她眼里的心疼，也看出了苏酥提出他不用工作并不是在开玩笑，她的确有这样的资本。他想要不在意，她的话却在他的心头萦绕。

上班时间，裴皓站在打印机前面打印材料，听着打印出来的纸张重叠在一起的沙沙声响，头脑放空。

他想念苏酥。

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想知道她中午吃了什么，有没有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变好，有没有因为地毯被弄脏而皱眉。

想知道她有没有出门，出门穿了什么样的衣服，想知道她在自己没有出现的日子里都在做什么。

想知道，她有没有如他想她一般想他。

手机里有她的微信，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她这些问题。

她，从来没说过喜欢他。甚至，她可能根本不需要他。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对苏酥心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是两人初见时的惊艳还是之后的相处，裴皓都完全无法克制自己深深的被苏酥吸引。

大多数时候，她都像一只猫，优雅慵懒，只要她用含笑的眼眸看着他，他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呈到她的面前。

但事实是，他实在不知道可以给苏酥什么。

她才华横溢，事业辉煌。对于现在的生活，她几乎没有任何不满，甚至，他仿佛能感受到那种欲望都得到满足之后的倦怠。

他好想拂去她严重的倦怠，但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带给她什么。

甚至，现在的他们，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并不相配吧。他们之间的差距，大到让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5.

“哇，这女生可真漂亮啊。我还以为是演员呢，结果是编剧！”

“就是就是，感觉比好多明星都好看啊。”

午休时间，律所食堂里面的两人小姑娘举着手机热烈的讨论，裴皓在旁边吃饭，两人的说话声传到裴皓的耳朵里。

“她的名字也好好听哦!”

“苏酥，听起来像是叠字似的……”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刚刚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两个女生侧过脸来，看到裴皓，把手机递到裴皓的眼前，“喏，你看，超好看的一个女编剧，叫苏酥。”

裴皓接过手机，是《精灵》的剧本研讨会。本来是剧组的宣传照，却不想让苏酥在微博上瞬间爆火。

图片上的苏酥白衣黑裤，本来是偏职业的打扮，但她雪肤乌发，金丝眼镜和她艳丽的面容本来并不搭配，却自成一种风情，在一众人中万分惹眼。

她和平常不太一样，一扫往日里的懒散，她一手拿着剧本，另外一只手两指捏着黑色的钢笔，微微皱眉看着旁边说话的人。

裴皓看着眼前的照片，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苏酥身上的白色衬衫，是他的。

这时，裴皓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是苏酥打来的。

“裴同学在做什么呀？”

虽然见不到人，但裴皓明显能感觉到苏酥的心情很不错。

裴皓把手机还给两个女生，“午休时间，在吃饭呢。”

“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穿着我的衬衫？”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裴皓感觉有些懊恼，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是不可能收回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