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新,依然年轻,读《新浪潮:一代年轻人的肖像》

河边有只象 2024-06-26 15:47:33

“新浪潮”对中国电影观众来说,似乎代表着电影表达的当代启蒙以及法国电影本身的象征意味,如同一扇门,开启了迷影的征程,可能越走越孤寂,也可能是莽撞而雀跃的。尤其重要的是,在美学、道德和方法等多方面以风格著称的电影实践中,“新浪潮”让观众借助虚构电影看到了现实、真实和普世性;他们以电影形式的想象力和对创作界限的意识——“务必要懂得如何依照事物的原样去拍摄它们”,同时又担忧着移动镜头的伦理问题——让世俗与俗世真正成为生活的土壤、思考的对象和爱的源泉,更严词拒绝电影随波逐流成为庸碌之物和受奴役者,其现实意义在目前,即德巴克教授所指的“四面楚歌之际”(temps de crise)越发紧迫地显现出来。所以,“艺术家不是现实的转述者,而是其征服者”,这正是精神永存的 La Nouvelle Vague(新浪潮)吧。

先直接引用一段书中的内容来给不怎么熟悉的小伙伴来强调“新浪潮”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电影爱好者,可能真的不一定知道所谓的“新浪潮”。

“新浪潮”是从一帮年轻人对电影界的成就者的批判开始的,50年代中期,法国一批年轻的电影人经常在电影期刊《电影手册》上撰文攻击当时颇有声望的电影导演。例如,时年26岁的非专业出身的特吕弗就写道:“对于改编来讲,我只承认由电影人所写的剧本的价值,奥瑞茨与巴斯特(当时最负盛名的剧作家)实质上只是文学家,我在此谴责他们低估电影的傲慢态度。”让-吕克·戈达尔更是指名道姓地批评21位当时的重要导演,指出“他们的镜头运动如此笨拙,影片主题十分拙劣,演员表演呆板,对话缺乏意义,总之,他们不知道如何创作电影,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电影是什么”。

要知道哪怕到了现在,中国也不许容忍出现这样的大逆不道,而这些都发生在70年前的法国,可以说是难以想象。所以要怎样来解读“新浪潮”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特别是在中国几乎“完全错过”这一关键时期的大环境下——1956年,“新浪潮之母”美誉的阿涅斯·瓦尔达以顾问的身份陪同法国导演克里斯·马盖来到中国拍摄纪录片《北京的星期天》,算是让中国也成为“新浪潮”的一部分。

这本《新浪潮:一代年轻人的肖像》由安托万·德巴克撰写,涉及444位人物, 211条参考文献,120部提到的影片,146幅图片,10万字权威讲述,共同构成了这本独一无二的新浪潮之书。封面最明显位置选用了《筋疲力尽》的海报,这部作品也是“新浪潮”中的代表作。通过对大量访谈、回忆、调查报告、报刊书籍等一手资料的精读和缕析,系统梳理了电影史上这一神话般的历史,细致入微地展现了“新浪潮”的缘起,到引起争论,成为神话,继而落幕的整个发展历程。

如果只谈技术,“新浪潮”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拍摄方法的改变,“新浪潮”的特吕弗等人都没上过专门的电影学校或受过专门的训练,“应当以另一种精神来拍另一种事物,应当抛开昂贵的摄影棚……应当到街头甚至真正的住宅中去拍摄……”。简单了说就是电影拍摄要走出去,不用摄影棚而用实景拍摄,还采用一些以人物为对象的使用轻便摄像机完成的跟拍,抢拍以及长焦、变焦、定格、延续、同期录音等“纪实”手法,将“主观写实”与“客观写实”相结合。

我们也要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新浪潮”还有一个起因就是克罗德·夏布洛尔,特吕弗,让-吕克·戈达尔,艾里克·罗梅尔,雅克·里维特这些人没有足够的资本来投入传统模式下的电影拍摄,必须压缩成本:启用非职业演员;不用摄影棚而用实景拍摄;不追求场面刺激和戏剧化冲突。正是这样的“压榨”下成就了一个“新浪潮”。

当然,这时候我们就要聊一个有点意思的话题,“新浪潮”是从成本下的“非职业化”的低成本,可是在稍晚的香港,邵氏兄弟却是通过“职业化”和“全棚景化”来让电影电视实现工业化级别的低成本。法国人所拍的影片刻意描绘现代都市人的处境、心理、爱情与性关系其实在邵氏兄弟同样有体验,只是有些时候会把现代都市人的那些东西外表上披上了古装。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产,制作周期短。

“新浪潮”中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虽然他们都是前卫的年轻人,可是他们作品普遍内容简单,不涉及政治,因此一般都能顺利地通过放映(除戈达尔的《小兵士》之外),这后来很多特立独行的导演作品完全不一个路子。

随着时间的推荐,“新浪潮”便融汇于电影整体之中了。重新站队,重新选择,这涉及到所有的青年导演。许多人渐渐地被淡忘了,甚至永远匿迹影坛;另一些人实质上成了追求技巧完美的导演,与《电影手册》曾经那样激烈地抨击过的导演别无二致。

虽然如此,可是“新浪潮”依然给我们留下了重要的影响,让—吕克·戈达尔此番对 1959 年的青年导演所做的叮嘱:

“你们镜头下的女孩务必要像我们喜欢的那些女孩,男孩也务必要像我们每天碰见的那些男孩,你们拍的父母务必要像我们轻视或佩服的父母,孩子也务必要像那些会令我们为之震惊或是无动于衷的孩子,简单讲,你们务必要懂得如何依照事物的原样去拍摄它们。”

时至今日依然是电影工作者的一个重要原则,为什么我们会觉得现在好多电影不好看了,很多程度上就是违背了这个原则。另一方面,摄制班子不臃肿、在实景中拍摄、不拘泥于过分僵化的专业规则这些“新浪潮遗产”依然是很多年轻导演、小众电影和文艺片导演的重要指导,也是成名的重要途径。

在资本市场的“参与”下,好电影是越来越难出现在更多的观众面前,排片上大有劣币驱逐良币的大势,希望这种情况能够得以改善。同时现在希望“擦边”来实现扬名的新导演,可以多学习“新浪潮”的导演的方式来在平和中自我实现。还有那些为了节省成本不不光,到处都是大光圈,磨皮后期的导演也该多学习下电影的本义。

《新浪潮:一代年轻人的肖像》让我们知道70年前的影响依然在,依然是新浪潮,依然年轻,依然值得年轻人学习和奋斗。

最后还是那句话,跟大象一起读好书,好读书,读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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