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把我嫂子刚出生的女婴给掐死了。
为了生儿子，他们疯了似的找偏方，甚至……
没想到两个月后我娘和我嫂子竟然都怀孕了…
一朝分娩，我们家生出了两个毁天灭地的超雄儿。
这怎么不说是报应呢？
01
已经是半夜，但是我家院子里还是灯火通明的。
我躺在我屋炕上睡不着，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
月色照着我家院里的老槐树，斑驳的树影透过窗户映在我屋的墙上。咿呀的摇曳着。
我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嫂子生产时痛苦的叫声回荡在院子里。
伴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我跑到窗前去看，我娘抱着新生儿出了屋。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个贱骨头，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竟然给我生出个赔钱货。”
我爹手里夹着烟，撇了一眼刚出生的婴儿，嘴里吐出最后一口烟。
伸手掐住婴儿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起，脸上露出了嫌弃和厌恶。
不一会儿我娘抱着的女婴因为窒息整个身体发紫。没了生气儿。
我爹朝傍边吐了一口浓痰“扔到屋后的罐子里去，别在我这碍眼。”
说完娘朝屋后走去，她一转身，怀里的婴儿头往这边一歪。
脸朝着我，刚清洗完之后睁开的眼睛瞪的很大，没有一丝杂质。
突如其来的对视，我吓的一激灵，赶紧回到床上躲在被子里。
但是我爹叉着腰朝我喊“招男，你给老子死出来，别装睡。”
我只能穿鞋出了屋，低头不敢去看，“你去村头把神婆请来。”
我被吓得回不过神，我爹一脚踢在我的腿窝，我撒腿跑出院子。
等出来院子往村头走的时候，有月光照路其实还好，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遮住了月亮。
我心里一毛，赶紧加快步伐朝村头走去。
黑暗的小路让我看不清方向，我的脖子也开始变紧，仿佛有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我的脖子不断的挤压。
挤压我残存的空气，我被迫站在原地，忍不住去摸脖子上的束缚，却发现空无一物。
这个时候街上起了风，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一股大风吹过，吹散了乌云。
月亮重新露出来，月光洒下，脖子上一松，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摸着脖子忍不住的咳嗽。
迎面走来一个人影，我被吓得瞪大眼睛，借着月光看清楚来人是神婆。
“神婆，救命”我哭着挪到她脚下。
神婆俯身伸手拉起我“还好来的及时。你家那边怎么样了？”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我爹……给…嫂子新生……的女婴……掐死了，他让我……来…请…你”
我忍不住啜泣，带着神婆往家走。
刚进家里的院子我爹的骂声迎面而来“叫你去请神婆，这么半天才回来，都是赔钱货，赶紧找个人嫁了，给老子捞点钱回来。”
我爹狠狠瞪我一眼，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溜烟进屋，跑到嫂子旁边。
刚经历生产完的嫂子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可嘴角和脸颊青一块紫一块。
大概是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哥进来打了嫂子。
我哥和我爹一样，一不高兴就拳打脚踢。
02
趁着爹娘和神婆进主屋说话，我悄悄溜进厨房，盛了一碗中午剩下的鱼汤。
把嫂子轻轻拍醒，把鱼汤一口一口喂给她，看着嫂子这个样子我实在心疼。
本来我七岁的时候差点被打死，是嫂子阻止，说她需要一个人照顾她坐月子。
这才把我留了下来，而那个时候的嫂子已经沦为了生育工具。
嫂子的第一胎是一个男娃，被我爹二话不说给卖了。
第一次当妈妈，孩子却被卖，嫂子落下来病根，心里也出现的问题，整天忧思叹气。
我当时还小，不懂安慰，最后是哥抄起棍子打嫂子，一棍一棍把嫂子打好的。
我娘见第一胎是个儿子，认准是我哥有本事，必定胎胎男娃，对嫂子也算是好了一点，但这一胎是个女娃。
不知道以后嫂子在这个家的处境会是什么样的。
“王招男，你干什么？”
我娘一把上前拍掉我手里的碗“还给她这个贱人喝什么，生不出儿子的死人。配喝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哥拎着我的衣领，把我往外拖。
拿起旁边的棍子，朝我身上抽打。
我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不断的求饶，可我哥脸上却面带微笑。
甚至有一些兴奋。
“别打了”一个男人阻止了我哥手上的动作。
我爹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个男人，而神婆则是从一旁看着。一脸无奈。
“她是一个灾星，阻止阳气往你家汇入，她的屋不能再让她住了”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望着他，感觉阴恻恻的。
“那您说让她去哪？”我爹在一旁做小伏低的问。
“把狗窝搬到后屋去，让她不要出现在太阳底下。”
说完那个男人便再也没看我，径直走进屋去看我嫂子。
原本院门口是有一个狗的，不知道哪天我爹发疯，把狗打死了，狗窝还留在那里。
我疼得没有力气起来，被我哥拖拽着扔到后屋去。
后屋的罐子里，一个小婴儿坐在罐子里，头抵在罐延儿上。
眼睛依然睁着，可身体上也长了很多斑点。
“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婆跟了过来，她蹲下来给了我一张符纸。
我看着神婆轻声说了句谢谢。
神婆也慈笑“招男，只要你挺过这一劫，你的日子就能好起来。”
我实在痛的要昏过去，只能虚弱的点点头。现在我的完全无暇顾及问我的劫到底是什么。
手里攥着神婆给的符纸，在狗窝里蜷缩着睡着了。
终于熬到了天亮，嫂子屋能贴东西的地方全部贴上了符纸。
而那个被我爹掐死的女婴不知道去了哪里。
据说能够保证嫂子下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我也被命令白天有太阳的时候不能出后屋，可偏偏那个男人走了之后，每天都是阴天。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03
让我不解的是每次我走进我嫂子屋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压迫感。
有一天我不小心碰到了门框上的符纸，竟然会有灼烧感，而碰到符纸的手腕也红了起来。
我还没来的急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爹叫我上桌吃饭。
在桌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盆肉汤，我看着忍不住流口水。
以前爹娘从来不允许我上桌，只能等他们吃完，我收拾桌子的时候简单的吃两口。
以至于我现在十五岁的年龄，但身体看起来像十岁的孩子。
至于吃肉，更是想都不用想，只能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
只能在桌子旁边站着等着，等着我哥像喂狗一样，施舍着扔一块肉到地上。
我才能捡起来吃。
我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盆肉汤。
我娘拿走我面前的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今天让你吃个够。”
娘给我盛了满满一碗，又去给其他人盛。
“娘，是有什么好事嘛，今天吃肉。”我问
我娘不理我，示意我赶紧吃，我低头喝了一口汤味道怪怪的。
我偷看我爹，我哥还有我娘，他们都神色如常的喝着汤，吃着肉。
我嫂子则是兴致缺缺的拿着汤勺一下一下的舀这里面的汤，但是没喝。
“娘，这肉你从哪里买的，还挺鲜。”
我哥率先吃完一大碗，看着我娘问，然后示意我娘再给盛一碗。
嫂子则是看着碗，留起来眼泪。
我爹看着我们俩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看看你俩赔钱货！这是灵婆那求来的偏方，甭管什么肉，吃了能生儿子就是好东西。”
嫂子实在听不下去，起身想走，我爹一个眼神，我哥就接收到，对着我爹点点头。
我哥摁着我嫂子不让她走，站起身，掰开我嫂子的嘴，把肉让她嘴里塞。
塞进去之后掐住我嫂子的嘴，不让她张嘴，直到确认嫂子把肉咽进去。
我实在忍不住，跑到角落，扶着墙吐了出来。
“你看见没，就这死丫头，一身贱骨头，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别让我忍不住打死。”
我跑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我爹的嘲讽。
“赶紧吃，吃完给我儿子生儿子。”
我娘把剩下的肉喝和汤全部推给我嫂子。
“可是确定了？一定能生儿子？”
我娘小声的问我爹，我爹肯定的点点头。
“他可是和我说了，这次是一对双胞胎，而且两个都是儿子，你就放心吧，咱们老王家有后了”
说完两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过了两个月，我嫂子的食欲明显大涨，我也被破例放出来每天照顾嫂子。
我心里有些惊讶，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神嘛？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哥连忙请来村上的大夫给我嫂子看，果不其然是怀孕了。
然而大夫看了一眼我娘，主动提出帮我娘也看一下，没想到的是。
我娘也怀孕了……可她明明……
04
我爹见外人在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看到我爹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直到我哥送走了大夫，我爹再也忍不住，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起身薅着我娘的头发往屋走。
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你个老不死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偷男人？”
屋里传出我爹暴躁的质问声，和我娘的哭声。
“我没有”见我娘嘴硬，我爹抽出他的皮带抽在我娘身上。
声音格外的响亮“老子碰都没碰你，你说，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来的？”
皮带声一声一声的传出来，我看着我哥，后者像没事人一样。
继续吃着桌上的菜，甚至把我爹的酒，拿过来喝了起来。
这时那个男人不请自来，走过来的时候我感觉他身上的阴沉又重了几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嫂子。我嫂子至始至终没抬头，捂着嘴无声的哭，随后朝我爹娘屋里走去。
我哥也注意到了，不在吃饭，拽着我嫂子回了屋。
但是他没注意到，他进屋的时候，把门框上的符纸碰掉了。
不知道那个男人对我爹娘说了什么，我爹默认了我娘怀孕的事实。
可是我娘今年也快五十岁了，不知道对她来说到底是好事还坏事。
不过这都不用我担心，我娘早在村里炫耀开了。甚至嘲讽那些娶了儿媳妇份婆婆，笑话她们儿媳妇生不出儿子。
自从我嫂子和我娘怀孕了之后，每天晚上睡觉我都觉得凉飕飕的。
我以为是快要入秋降温，我想跟爹求求情让他准许我回屋睡。
可是一天夜里，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仿佛就在我耳边，我被吵醒，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在我眼前的赫然是那天晚上，爹掐死婴儿之后我看见的脸。只不过脸色变得很绿，眼睛也充满了血红。
我被吓得往后仰，赶紧闭上眼睛。
失去了视线，其他的感官更加灵敏。
那个婴儿似乎在我脸颊那里注视着我，对着我的脸颊轻轻吹口气。
我被吓得汗毛竖起，但她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我的脖子又像当晚一样，开始变紧，仿佛有一双大手掐着我的脖子。
熟悉的窒息感由然而上，我想起神婆给我的符纸。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兜里掏出来，我不知道怎么用，只能尽力的把它抬起来放到脖子上。
在我听到一声“嘶”之后，脖子上的劲儿渐渐小了下去。
但压迫感还在。
“你为什么要吃我？姑姑，我没打算害你的”
一句空洞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我不敢说话，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我鼓起勇气说话“我没有要吃你，我不知道那个是你，知道之后我没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句话似乎得到了她的认可，身边阴恻恻的凉和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之后我就听到不浅不深的撞击声，我还是不敢睁眼，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05
“啊～”我娘的一声尖叫把我吓醒。
我连忙起身去看，进屋后就看见我爹躺在炕上。
眼睛瞪的很大，脖子上是掐痕，奇怪的是掐痕很小，像是……婴儿。
“他爹，他爹～～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娘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闻声敢来的我哥，见状也眼睛转泪。
转身跑了出去，我对我爹没什么感情，慢慢的退出屋。
我哥回来的时候又带着那个男人回来，那个男人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不解为什么他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我回到我的屋子里躲着。
可终究还是没躲过，我哥一嗓子吼我进去，我不敢耽搁。
又回到我爹面前。
“王招男，你为什么不吃那碗肉？”
我娘抱着我爹的头，眼里含泪，愤愤的质问我。
“我吃不进去……”这次我鼓起勇气去看那个男人，问他“我不吃，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你家只有你死就够了，没想到你没吃，那你就替死不了了”
我怒了，我更加不解“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死？”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脸上阴狠让我害怕，但心里的愤怒战胜了恐惧。
我死死地盯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死？因为我出生就是女娃嘛？嫂子生的女婴不是我掐死的。
我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我要去死？
旁边的我哥，一巴掌拍了我的后肩，我一个踉跄往前走几步撑在炕上。
我哥这一掌让我大半个身体都是酥麻的。
但我不屈的站了回去，“婴儿是爹掐死的……本…”
还没等我说完，我哥扬起手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我的嘴角渗出了血。
我娘指着我大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心里一顿，推开她们跑出去。
漫无目的的在村里的路上走着 我发现我无处可去。
我没有朋友，从我记事起，我就学做饭，学做家务。
每天吃不饱饭，更不用提上学的事儿，甚至连村里的路都没走全。
唯一鼓起勇气走出去的一次，是五岁的时候，我还遇到了危险，幸好嫂子救了我，不然我可能早就死了。
其实我和嫂子认识比我哥和嫂子认识早。
甚至是因为我我哥才认识我嫂子的。
嫂子对我很好，我从来不能上桌吃饭，每次都是嫂子偷偷留饭给我。
我哥下狠劲打我的时候，是嫂子故意跟我哥说她肚子疼，让我哥去请大夫来看，我才能幸免于难。
走了一圈我又回到我家院子外蹲着。
直到那个男人从我家里出来，我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恶意？”
对面的男人一笑“我对每个人都有恶意。”
“不对，你对我有格外大的恶意，你和我嫂子认识？”
我的后半句话说出来之后，男人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没有，我平等的讨厌每一个人。”
说完他绕过我走了。
06
我爹的葬礼风光大办，我被我哥吊在树上打了很久。
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把我扔回了我的屋子。任我自生自灭。
我只能白天趁我哥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进厨房找点东西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