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在乌克兰的秘密行动中，特种部队在顿巴斯干掉精英瓦格纳集团雇佣军

为了保护他们的身份，接受记者采访的人的名字在这个故事中被改变了，因为他们分享了可能使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处于危险之中的敏感信息。

不像最近乌克兰所说的被占领的东部和南部的30多个俄罗斯弹药库的打击，并非所有乌克兰对俄罗斯阵地的攻击最终都会在社交媒体上流传，乌克兰在俄罗斯占领的领土深处开展了其他更为分散的行动。在这些低调的行动中，6 月初在俄罗斯占领的卢甘斯克州卡迪夫卡前线以东 45 公里处摧毁了瓦格纳集团基地。

据英国国防部 3 月 28 日报道，俄罗斯在其军队“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向乌克兰东部部署了瓦格纳集团（Wagner Group），这是一个由俄罗斯控制的应克里姆林宫的要求在世界各地开展活动的雇佣兵集团。“我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已经到达并驻扎在当地体育场的人之一，”卡迪夫卡居民奥莱告诉记者。 （编者注：为了保护他的身份，改名了。）过去八年来，奥莱一直住在俄罗斯占领的城市，一直与乌克兰当局合作，不断向他们提供情报。“我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了合适的人，”奥莱说。结果，乌克兰军方于 6 月 9 日用大炮袭击了该基地，根据不同的估计杀死了 50 至 200 名雇佣军，并摧毁了他们的武器库。记者根据与当地平民和情报机构消息来源的对话，重现了这次行动的事件。

乌克兰特种作战部队成员安东告诉记者，一些留在俄罗斯占领区的乌克兰人一直在帮助确定俄罗斯军队、装备、基地和仓库。 （编者注：为了保护他的身份，改名了。）

特种作战部队是乌克兰武装部队的一个分支，在敌后执行侦察任务和秘密行动。

5 月，情报官员通过当地人了解到驻扎在卡迪夫卡的瓦格纳集团雇佣军。“没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安东说。“这群人在当地的一家健身房安顿下来。很明显，这不是俄罗斯武装部队，而是俄罗斯军队的一个特定分支，”他说。众所周知，瓦格纳集团是一家私营军事公司，由克里姆林宫通过俄罗斯寡头叶夫根尼·普里戈津（Yevgeny Prigozhin）控制，他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密友，经常被称为“普京的厨师”，因为他的另一家公司为克里姆林宫提供食品。该组织主要由前俄罗斯军人组成，此前曾参与乌克兰、叙利亚、中非共和国、马里、马达加斯加、莫桑比克和苏丹的战争和武装冲突。

普里戈津还一直控制着在社交媒体上运作的俄罗斯 "水*军工厂"。根据一份美国法庭文件，2018年，普里戈津被指控 "为干扰美国政治和选举进程，包括2016年总统选举，以及包括身份盗窃在内的其他罪行提供资金和组织行动"。安东是第一个收到奥莱消息的人。 “有一些有趣的信息。稍后详细说明，”当地人告诉他。奥莱拒绝透露他如何能够将有关瓦格纳集团位置的信息传递给乌克兰特种部队，以免危及未来的行动。“传播总是以不同的方式发生。一名线人可能会立即交出信息，另一名线人可能会在两周后交出信息。这通常是一个机会问题，”安东说。

信息传递后，有几个验证阶段，一般包括开源情报方法。安东的工作是从当地人那里获得线索，进行核实，并将其传递给另一个单位，然后重复核实。安东不对具体目标作出决定。他说，没有报告或 "不必要的文书工作"，只有有限的几个人参与其中，以防止信息泄露。他没有透露信息是如何被核实的。核实之后，会对平民进行风险评估，之后对目标做出最终决定。"问题之一是当一群新的俄罗斯人在一栋公寓楼的低层定居时。平民住在上面的楼层。俄罗斯人经常这样做，利用平民作为人肉盾牌，"安东说。"他们可以在幼儿园和学校之间定居，或者在其中一个学校里面定居。"这一次，卡迪夫卡的瓦格纳雇佣兵在居民区的一个体育场定居。

奥莱说，一个目标从来不会在信息传递的第二天就被摧毁。对卡迪夫卡的瓦格纳基地的打击，从5月收到情报到6月9日打击该组织，准备工作花了大约两周时间。在此期间，当地居民不断检查，以确保雇佣军继续占据该建筑。这些居民后来都离开了这个城市。据奥莱说，许多当地人知道瓦格纳集团驻扎在该市。"瓦格纳雇佣兵不知道如何闭口不谈，"他说。"他们自己到处走，介绍自己是'一个乐团'或'音乐家'"这些自封的称呼是指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据说该组织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他们告诉当地女孩，‘我们是一支在这里巡演的管弦乐队，’”奥莱说。奥莱找到了雇佣军在体育场的确切位置：在体育场内的一个大型体育馆。在体育场的看台下，佣兵们设立了一个弹药库，四五个人在那里站岗，并经常轮换。该地点的视频是俄罗斯宣传人员在乌克兰袭击后发布的，证实了奥莱对这个地方的描述。

“总共有大约 300 到 400 名（雇佣军）。很难说出确切的数字。我认为他们甚至不知道城里有多少人，”安东说。不知道这群人在顿巴斯做什么或准备做什么。瓦格纳雇佣军是一支精锐部队，比普通的俄罗斯军队或其当地合作者更专业、更有经验。

6 月 9 日凌晨，乌克兰用火炮袭击了该体育场。该场地被摧毁。特种作战部队的军人和他的线人对乌克兰使用什么武器袭击体育场存在分歧。安东说，这次袭击是使用美国最近向乌克兰提供的高机动火箭炮系统（HIMARS）进行的，但乌克兰直到 6 月下半月才在顿巴斯正式部署了 HIMARS。奥莱认为这是一种更过时的武器。俄罗斯控制的代理人报告了由 Grad 自行式多管火箭发射器进行的炮击。然而，该地点的照片并没有显示这种火箭发射器会留下的多个撞击区域。“袭击发生后，这个地方立即被封锁，”奥莱说。当地民兵不被允许进入。俄罗斯官员接管了现场。“因此，很难核实有关伤亡的信息。当地人在现场发现一台笔记本电脑后，立即被俄罗斯人从他手中夺走了，”奥莱说。

花了一周时间清理废墟。

安东认为被杀的雇佣兵数量约为250人。"安东说："即使对俄罗斯来说，如此高机动性、高度训练的战士的损失也是很大的。

奥莱从现场获得的信息较为谦虚。“来自一家医院，另一家医院，太平间，有不同的数据，”奥莱说。 “现场的救援人员说，有50人遇难。我的一些消息来源说，死者被带到卢甘斯克的太平间。他们说那里有150具尸体，”他补充说。幸存者人数未知。据奥莱说，在乌克兰轰炸前几个小时，该组织的一部分人离开了现场。包括弹药库警卫在内的大约一半人留在现场。俄罗斯控制的代理人报告说，有 22 名平民在袭击中丧生。他们将其报告为对住宅区的袭击，根本没有提到任何军队的存在，更不用说瓦格纳集团了。乌克兰表示，这次袭击只有两名平民丧生。奥莱同意乌克兰的估计。“（俄罗斯控制的代理人）人数被夸大了，没有 22 名平民。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将 20 名瓦格纳雇佣兵记录为平民，”奥莱说。据奥莱说，现场的瓦格纳雇佣兵大多是被建筑物的混凝土部分压死的。

自 2014 年开始对卡迪夫卡进行军事占领以来，奥莱以任何可能的方式帮助了乌克兰。他跟踪俄罗斯军队的动向，将敏感信息交给乌克兰特种部队。“2014 年，乌克兰军方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基地和仓库开枪。尽管数据仍在传输中，”他说。“几个月前，乌克兰第一次袭击了我镇附近的一个基地。我买了一瓶啤酒庆祝。我已经等了八年了，”奥莱回忆道。最近，奥莱有越来越多的理由来庆祝。据奥莱说，到目前为止，仅在他所在的城镇，乌克兰军队就袭击了六个弹药库。最后一次袭击发生在 7 月 14 日，据俄罗斯控制的代理人称，乌克兰用 HIMARS 袭击了卡迪夫卡。结果，一个弹药库着火了。奥莱说，西方提供的新型远程火炮大大减少了俄罗斯军队对乌克兰领土进行攻击和炮击的机会。与此同时，奥莱和其他人继续抵抗，在远离前线的地方帮助乌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