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琳决定和于晨朗离婚这天，距离他们登记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只剩一周。
也无所谓，反正他都不记得，前两年拉着他一起庆祝，还被他笑话说登记结婚的日子都要庆祝，一年里要庆祝的日子未免太多了。
唐曼琳走到于晨朗书房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回应，她握住门把直接推开了门。
于晨朗站在窗边，身上穿着唐曼琳前几天刚给他买的姜黄色家居服，当时她想着这颜色色调温暖，他皮肤又白，穿上一定很好看。
现在看，好看确实是好看的，温暖却是她想多了，这俩字就不可能跟于晨朗搭上关系——他听见动静，回头看是她，先皱了皱眉，接着抬起右手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是吗？那倒是很有趣……”
唐曼琳看见他戴着蓝牙耳机，显然在讲电话，就走进去回手关上门，在沙发上坐下了。
于晨朗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像是在奇怪她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识相，退出去，等他忙完了再说。
唐曼琳装作没看见他的惊讶，解锁手机，翻了翻朋友圈和微信群，貌似是在打发时间，实际上她什么都没看进去，一直在想要怎么和他谈。
五分钟后，于晨朗终于结束通话，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态度非常随意地问：“怎么了？”
“我们离婚吧。”这五个字冲口而出，唐曼琳自己都惊了一下。
于晨朗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本来正伸手触动鼠标，想查看邮件，听见这五个字，立刻抬头，冷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一刻唐曼琳出奇的平静，“我们离婚吧。”
于晨朗眉头皱紧，几乎拧在一起打成死结，脸也沉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曼琳感觉到他在努力控制自己，没把“你是不是疯了”说出来，不由露出一点讽刺笑意，是啊，在他看来，估计没有一个女人会在自己老公已经坐上总裁宝座的时候，主动提出离婚，除非她是疯子。
“我可太知道了，”唐曼琳似笑非笑，又重复那两个字，“离婚，这种没有正常沟通交流的日子，我……”
于晨朗听见“沟通交流”这几个字，突然坐直，打断她问：“所以还是为了商南楠？”
“……”唐曼琳气笑了，他还真的是在身体力行地证明他们之间无法正常沟通。
于晨朗却彷佛得到正确答案一样，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向后靠上椅背，长腿交叠，不自觉摆出总裁派头：“第一，我跟你解释过了，商南楠只是来实习……”
唐曼琳最讨厌在家里看到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直接打断他问：“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故作惊诧状，“我跟你无法沟通，是因为她？”
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于晨朗耐性耗尽，伸手点开邮件，漠然道：“我很忙，没空跟你吵，你要是不想好好谈，就出去。”
怒火腾地从唐曼琳胸口升起，一路熊熊燃烧，直冲头顶，她猛地站起来，冷笑道：“于总误会了，我没什么要和你谈的，我来，只是单方面通知你，我要离婚。”
说完不等于晨朗反应，就摔门而去。
于晨朗下意识站起身，几步追到门口，手都握上门把了，忽然停下来，不行，不能纵容这种吵个架就拿离婚说事的毛病，进门来一共没说几句话，倒说了四次离婚，于晨朗越想越气恼，决定晾一晾唐曼琳，转头回去坐下忙公事了。
唐曼琳从书房出来，怒气冲冲进卧室收拾东西，她受够了，这种狗男人，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他！
东西收到一半，微信提示音响起，唐曼琳拿起手机，是好友曹暄发来消息，问她谈了没有，怎么样。
唐曼琳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话，临要发送的时候，又改了主意，按住删除键把打好的字全删了，只回：“明天再告诉你。”
曹暄以为她不方便多说，也没追问，回了个OK的表情。
唐曼琳接着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进行李箱，拖去客房，见于晨朗还在书房没出来，又回卧室检查一圈，拿了自己睡惯的枕头出来。
她刚才怒火上头，只想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里，给曹暄编辑的那一段信息，也是说她要和于晨朗离婚，正在收拾行李，晚点就去曹暄住处。
但编辑完后，她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10点半，那时卧室的日常用品都还没收完，更别提衣帽间里的衣服鞋子，想干脆利落地全部带走，得折腾到后半夜去。
唐曼琳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独自一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凌晨投奔闺蜜，不但跟干脆利落毫无关系，甚至还有点狼狈心酸。
当即决定今晚不走了，先睡客房，明天睡醒起来，再慢慢收拾——于晨朗今晚都无动于衷，明天更不可能阻拦或者挽留她，肯定就按时上班，做他的总裁去了。
两年恋爱，三年婚姻，不过如此。
于晨朗忙完公事时，刚好十一点，这个时间，唐曼琳肯定还没睡，他有些累了，不想回房继续吵，故意拖延到十一点半，她应该已经上床躺下了，才从书房出来。
他以为唐曼琳会像以前闹脾气一样，把门一关，表示她仍在生气——当然门都只是关着而已，不上锁的，一推就开——谁知一出来就看到主卧门开着，灯光倾泻了半个走廊。
不会是等着他，要再吵一场吧？于晨朗沉了脸，慢吞吞走到卧室门口，先发制人道：“我很累，不想和你吵，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里面安安静静，无人应答，于晨朗皱眉又多等了几秒，唐曼琳还是没动静。
睡着了？于大总裁终于舍得抬脚走进去，才发现卧室里根本没人，他扫一眼铺得平整、显然无人睡过的大床，回身推开卫生间门，也没人。
于晨朗转身出卧室，看对面客房门开着，里面黑咕隆咚，就继续往外走。
他和唐曼琳住的这套婚房是一套大平层，一共有三个卧室，剩下一间在客厅那边，是这套房子距离主卧最远的一个房间，她如果还在家，也只剩那里了。
顺着走廊出去，于晨朗先开了客厅的灯，看见那边客卧门紧关着，心想果然，唐曼琳今天真是无理取闹出了新高度，不但连提四次离婚，还要跟他分居。
于大总裁没空理会这种无聊把戏，关了灯，自己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他习惯性关掉赖一会床，却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快9点，今天上午公司有个重要的会，他本来打算早点去公司，一看起晚了，顿时怒道：“怎么不叫我？唐曼琳？”
连喊两声唐曼琳，都没人回应，于总终于想起来昨晚两人分房睡的，憋着一肚子气起床，洗漱完了出来，唐曼琳还是没有出现，自然也没有搭配好的衣服等他穿。
于总只好自己去衣帽间找衬衫和西装换上，然后拿了手机匆匆往外走，还没到玄关，一股咖啡香气远远传来——不叫他起床，倒有闲心自己煮咖啡？
满腔怒火瞬间被点燃，于晨朗大步走到餐厅外面，却没见着人，连餐桌上都空荡荡的，兴师问罪的话一下全卡在嗓子里。
他不甘心地转身，客卧门开着，客厅里没人，阳台——阳台上端着咖啡赏湖光山色的人，回头看他一眼，故作惊诧道：“哟，于总，怎么才出门？起晚了？”
于晨朗气得够呛，却知道这时候发火，反而输了，不如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我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不懂事。”
“那祝你下次找个懂事的。”唐曼琳反唇相讥。
很好，生气了，于晨朗感觉扳回一城，满意地走了。
唐曼琳仰头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光，去厨房洗了杯子——这是她最喜欢的咖啡杯，自己买的，一会儿得带走，还有才开封的咖啡豆，也是她自己买的，都带走，一粒也不给狗男人留！
狗男人还不知道他在老婆心里已经是个狗男人，人模人样地做了一天总裁，下班后又约了生意伙伴喝酒，一直到晚上10点才回家。
他们今天主要是谈事，喝得不算多，但于晨朗今天只吃了一顿午饭，晚上喝酒时菜不合胃口，也没吃几口，这会儿就有些醉意上头。
摇摇晃晃开了家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于晨朗一边开灯，一边叫：“唐曼琳？”
里面静悄悄的，没人答应，他头有点晕，脱了鞋进去，就直接在客厅沙发上歪倒，含糊道：“我饿了，给我煮碗面吃。”
里面依旧静悄悄的，于晨朗解开两粒衬衫扣子，还是不见唐曼琳出来，觉得自己早上说得真没错，她现在实在太不懂事了。
于总不爽地站起来，一路往里面卧室走一路开灯，很快又出来，穿过客厅走进昨晚唐曼琳睡的客房，然后是厨房、影音室、阳台，他开了一串灯，把整个家照得亮如白昼，就是没找着不懂事的唐曼琳。
“搞什么鬼？”
于晨朗回到客厅，拿起手机给唐曼琳打电话，接通后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他很生气，再打，唐曼琳还是拒接，气得于晨朗发微信质问：“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一分钟后，唐曼琳回复：“我已经找好律师，很快会把离婚协议发你。”
离婚协议？她还没闹够？没完没了了是吧！于晨朗使劲敲击手机屏幕：“你现在回来，我还可以当你说的都是气话，不然……”
唐曼琳回复他的是一个人名和一串电话号码：“我律师，以后有事联系他就行。”
于大总裁何曾受过这个气？当场不甘示弱地推了一个名片过去：“这是你说的，离婚协议也不用发我，我没空，发给他就行。”
之后丢下手机，进去洗了个澡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叫醒他的却不是闹钟，而是好友董凯的电话：“我说于总，怎么回事？我怎么一大早收到一份嫂子律师发来的离婚协议？”
第二章 唐曼琳在相亲？
于晨朗不相信唐曼琳真的要跟他离婚。
哪怕她找了律师，离婚协议都已经拟好；哪怕他接到董凯电话后，终于发现唐曼琳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而是把所有东西都一起搬走了，他也不相信她是真心想离婚。
“下不来台赌气罢了，这次她闹得太过，我一句都没哄她。”于晨朗解开衬衫袖扣，往上卷了卷袖子，露出小臂，然后端起面前酒杯，冲坐在对面的董凯示意。
董凯也举起杯来，跟于总碰过，浅浅喝了一口，笑道：“我也觉得嫂子不可能真要离婚，她不是从高中就喜欢你吗？”
于晨朗不置可否，眼角眉梢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跃然其上。
董凯看得清楚，接着劝道：“既然只是赌气，你就哄哄嫂子嘛，老实说，嫂子跟你这一路走得也不容易……”
“正因为不容易，我更不想哄她，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就连离婚都说出来了……”于晨朗火气上来，端起红酒杯一口喝干，又拿起醒酒器吨吨吨倒了半杯。
眼看他又要端酒杯，董凯赶紧拦着：“哥你慢点，正事还没谈完，你别先醉了。”
他可是跟客户开完会，又迎着晚高峰开了足足一小时车过来给于总出谋划策的，这才开个头，正主就喝醉了，他不白辛苦一趟么？
“还谈什么？你就给她律师回个消息，说协议收到，容后答复，就行了。”于晨朗推开董凯的手，又喝一大口酒。
还说人家赌气，于大总裁这不也是赌气么？
董凯在国外上大学时就认识于晨朗，两人还做过两年室友，知道他嘴硬起来，死鸭子都甘拜下风，这时候最好剑走偏锋。
“那我给你介绍个离婚律师？”
于晨朗如他所料，立刻恶狠狠瞪过来。
董凯一脸无辜：“你知道的，我是非诉律师，不懂婚姻法。”
“少装蒜，明知道就让你装装样子。”
“我装装样子是可以，嫂子万一当真了怎么办？”
于晨朗不答话，只喝酒。
董凯只好继续下猛药：“我虽然不懂婚姻法，没接触过离婚案，但也听同事朋友说过好多开始只是吵架，假意闹离婚，因为双方都不让步，最后真离婚的案例。”
于晨朗有些烦躁：“我还要怎么让步？她闹得这么过分，我都一句重话没说过，还要我怎么让步？”
“问问嫂子在哪，把她接回来呗。”
“不接。”于晨朗断然拒绝。
“你总得给嫂子个台阶下，这事才有转圜余地嘛。”董凯苦口婆心地劝。
“谁让她把自己架那么高的？一点儿小事就说离婚，我还给她台阶，她以后不更变本加厉，稍不顺心就把离婚挂在嘴边上？”
董凯心累，按按额头，从头问：“你们俩到底为什么吵起来的？”
于晨朗没有立即回答，先喝了好几口酒，才说：“我妈有个干女儿，马上大学毕业，她想去国外读研，她妈觉得国外不安全，不让她去，就托了我妈，让我给安排个岗位实习。”
“你安排在身边，没告诉嫂子？”董凯自动补全剧情。
“……”于晨朗瞪好友一眼，“这有什么好告诉她的？我秘书室本来就有实习岗位，商南楠名校毕业，符合公司要求……”
董凯点点头，继续猜：“但是伯母告诉了嫂子？”
于晨朗顿了顿，摇头：“前两天我妈带她一起和朋友聚会，是商南楠妈妈说起来的。”
“商南楠？长得漂亮吗？”
于晨朗再次瞪过去，董凯却笑嘻嘻道：“你把这妹子介绍给我，嫂子不就误会解除了吗？”
“她没误会。”于晨朗把杯里最后一口酒喝掉，“她就是嫌我不告诉她，你说这么点事儿，我有必要告诉她吗？”
“呃，如果这妹子不是你干妹妹……”
于晨朗打断他：“什么干妹妹？她是我妈干女儿，和我没关系。”
“？”董凯一时有点跟不上于总的脑回路，“这干女儿是刚认的？”
“什么时候认的不重要，总之我不会去接她。我说你是我的律师，已经是给她台阶下了。”
董凯更迷惑了：“啊？”是让他去接嫂子的意思吗？
于晨朗给自己又倒了半杯红酒，举起来摇了摇，原话奉还：“一个在国外读的法律、不懂国内婚姻法的非诉律师，我真想离婚，能找你？”
董凯：“……”
于晨朗笑着碰一下好友酒杯，再次饮尽杯中红酒。
“哎，你这是第几杯了？慢点……”
于晨朗听着董凯唠叨，想说加起来也没多少，却突然感觉一阵晕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似乎只过了一瞬，舒缓音乐由远及近传入耳朵，同时鼻端涌入浓郁的咖啡香，于晨朗头脑渐渐清醒，感觉有强光照在眼皮上，正不知是梦是醒，身后忽然传来唐曼琳的声音。
“你好，张老师是吧？我是唐曼琳。”
“你好，坐。”一个陌生男声回话，“呃，想喝点什么？”
声音非常清晰，不像是梦，于晨朗睁开眼，还没等看清环境，就被明亮日光刺得又闭上了。
怎么回事？他去酒吧等董凯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怎么会有阳光？难道他喝断片，一觉睡到天亮了？
不对，于晨朗抬手挡住阳光，再次睁开眼，这里显然是间咖啡厅，他喝醉了，董凯就算不送他回家，也不至于……这不会是唐曼琳和她那闺蜜合伙开的蛋糕店吧？
于晨朗想起刚才听见的对话，猛地回头，只见身后一桌坐了一男一女，女的背对他坐，看不见脸，只看见披了满肩的栗色卷发。
不是她，因为他喜欢直发，从谈恋爱开始，唐曼琳就再没烫过卷发——于晨朗刚下了这个结论，就听见卷发女人用唐曼琳的声音说：“听黄阿姨说，张老师是教地理的？”
“对，教地理。”男人说完沉默几秒，才又反问，“你做什么工作？”
于晨朗不太能理解这个状况，忍不住晃晃有些混沌的头，听见唐曼琳的声音回答：“在一家商贸公司做电商推广。”
“开淘宝店？”
“呃……算是吧。”
这无奈又懒得争辩的语气，确实是唐曼琳，可是……于晨朗仍旧无法理解此刻是什么状况，正想叫唐曼琳一声，面对着他坐的男人忽然语出惊人：“咳，我这人比较直接，听说你毕业还不到一年……”
毕业还不到一年？于晨朗更疑惑了，他回国的时候，唐曼琳都已经本科毕业一年多了啊。
那男人还在继续说：“但我呢，年纪不小了，比较着急结婚，所以想知道，你有一年内结婚的计划吗？”
什么东西？于晨朗腾一下站起来，两步跨到男人面前，冷笑道：“年纪大找不着老婆就去婚介所，实在不行还有相亲网站，公共场所骚扰有夫之妇……”
他说着回头看一眼唐曼琳，却一下顿住——她怎么……看着不太一样？
坐着的两人同时震惊出声，男人问唐曼琳：“有夫之妇？你结婚了？”
唐曼琳骂于晨朗：“你说谁有夫之妇？神*经*病吧？”
她居然骂他，于晨朗冷笑一声：“我们还没离婚呢，你怎么不是有夫之妇？”
“什么意思？”男人震惊到语无伦次，“这、你、你们……”
“张老师你别听他瞎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神经*病！”唐曼琳气的站起来，要叫服务员。
于晨朗拦在她面前：“不认识？唐曼琳，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男人听他叫出唐曼琳的名字，顿时相信了，拿着包站起来，不悦道：“结婚了还来相什么亲？耍人玩吗？”
相亲？他们是在相亲？于晨朗想质问唐曼琳，却被她一把推开。
“张老师，你听我解释。”唐曼琳快步追上要走的男人，“我真的没有结婚……”
“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怎么跟来的……”唐曼琳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于晨朗听不清，跟着往那边走，谁知那个什么张老师，一见他走过来，立刻抬头警告道：“你站远点，不要再过来，不然我们报警了！”
“？”于晨朗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你有病！”张老师回骂一句。
这时服务员发现他们起了争执，走过来询问，张老师低声对说唐曼琳说了句“你先走”，唐曼琳点点头，转身快步往那边门口去了。
于晨朗叫了一声唐曼琳，她却头也不回，想去追，那个张老师拦在中间，大声对服务员说：“这人是个跟踪狂，一直跟踪我朋友，刚刚还骚扰我们……”
“谁是你朋友？”
于晨朗气势汹汹上前一步，服务员看他衣着考究、外形俊朗，除了大白天身上有股酒味，不太像那种变态，就只站在中间劝：“两位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张老师却怕于晨朗真动手打人，闪到服务员身后，回头看唐曼琳已经出了咖啡厅，丢下一句：“你敢跟上来我就报警！”就跑了。
于晨朗想追，却被服务员拦着说：“先生还没结账。”
“……我结什么账？你找刚才那男的啊！”他老婆和别人相亲，现在一前一后跑了，还让他结账，凭什么？
“先生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于晨朗想说不是，话到嘴边反应过来，他否认了，这服务员很可能会以为他真是跟踪狂，只好悻悻然摸口袋，手机没摸着，好在他习惯随身带一点现金，拿出一张百元钞票来，递给服务员，就大步往门口走。
刚走到门边，服务员又追上来：“先生等一下。”
“不用找了。”于总脚步不停，伸手推开玻璃门。
服务员拦道：“不是，先生，您这钱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于晨朗不耐烦问。
服务员神色有些奇怪：“要不您到柜台来……”
“我赶时间！”
服务员只好直说：“过不了验钞机，提示假币。”
于晨朗：“？？？”
今天真是邪门了！
第三章 回到六年前
于晨朗钱夹里的现金，都是唐曼琳从银行取了放进去的，怎么可能有假币？
他跟服务员去柜台，看着他们又过了一遍验钞机，竟然真的提示假币，于晨朗不信邪，换了一张百元钞票，还是假币，又换一张，依旧是假币。
眼看服务员和收银员神色越来越奇怪，于晨朗把三张钞票胡乱塞回钱夹，抽了一张信用卡出来，“刷卡。”
收银员接过来刷POS机，于晨朗输入密码，耐着性子等了十几秒，收银员抬起头：“先生，提示您卡状态异常，支付失败。”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用过。”于晨朗真的怀疑是有人在恶作剧整他，忍不住探头往柜台后面看，却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收银员看他衣着整洁得体，腕上戴着名表，钱夹上也有奢牌标志，十足有钱人打扮，态度又这么笃定，就说：“要不我再刷一次试试？也可能是银行那边故障，实在不行您就换一张卡。”
那还试什么？“用这张吧。”于晨朗直接换了一张卡。
半分钟后，收银员：“……这张也提示卡状态异常。”
于晨朗气笑了：“总不可能所有银行都故障吧？”
收银员也无奈：“……要不您手机扫码？”
他就是找不着手机才……对啊，他手机哪去了？于晨朗环顾咖啡厅，找到他之前趴过的那张桌子，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你们看见谁和我一起来的吗？”于晨朗回头问。
先前那个服务员已经在接待别的客人，听见他问，觉得这个大白天就喝了酒的客人，可能确实有点问题。
“先生不是和刚才那两位一起的吗？”服务员皱眉问。
“……”
还是得去找唐曼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晨朗从钱夹里边找出一张他用得最久的储蓄卡，终于结了账。
走出咖啡厅，外面是个人来人往的广场，于晨朗觉得这地方既熟悉又陌生，感觉非常奇怪，转了一圈之后，他终于知道奇怪的感觉从哪来的。
这是瑞麟广场，老城区人流量最大的购物中心，当年他刚回国时，父亲安排他去历练的那家恒丰商贸公司——就是唐曼琳刚才说的同一家公司——就在这附近。
但问题是，瑞麟广场早在电商对实体店的冲击中没落了，他几个月前路过时，一层的店铺跟他此刻看到的相比，低了不只一个档次，而且整座商城外观也不像他当时看到的那么老旧。
难道瑞麟广场拉到了新投资，重新翻新招商了？
不对，商场有可能翻新，人却很难重现青春，于晨朗想起他刚才看到的唐曼琳，无论发型还是脸庞，都与当年他们在恒丰重逢时十分相似……。
还有刚才花不出去的钱、刷不了的卡，于晨朗心中隐隐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却不等成形就被他硬压下去。
还是找人借手机打个电话吧，于晨朗想是这么想，但他高高在上惯了，一时开不了口求人，干脆走进商场里面，想找工作人员借。
谁知刚一进去，迎面就看见大幅电影海报——瑞麟广场顶楼有电影院，挂电影海报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是几年前就上映过的特效大片，更奇怪的是，海报旁边还有个电影院售票柜台，柜台里面甚至有人。
现在大家都在APP购票，很少有人去电影院现买票，这种设在一楼为了方便顾客买票的柜台，早就都撤掉了，那个猜想重新浮上心头，于晨朗深吸口气，缓缓走过去。
“先生看电影吗？”卖票员热情询问。
“哪个是新片？”
卖票员指指屏幕：“上面这几个都是昨天新上映的。”
于晨朗看见排在第一的赫然就是海报上那部大片，还不肯相信，伸手指一下海报：“这片也是昨天新上的吗？我怎么感觉早就上过了？”
“您可能记错了，这是新片，就是海外也只比咱们国内早一个礼拜，现在票卖得特别火，您想看的话，最早可以买两点十分场。”
于晨朗根本没听见她后半句，满脑子都是：他居然真的喝个酒，就突然回到过去了！还不是那种所谓的重生回自己年轻时，而是以29岁的身体，直接到了23岁这一年！
看着自己在酒吧包厢卷起来的衬衫袖子，于晨朗还是无法相信他会遇上这么玄幻的事。
“先生要几张？”
于晨朗缓缓抬头：“先不买，我老婆还没来。”停了停，他又问，“能不能借你手机用一下？我手机找不到了，可能是外面人太多，被摸走了。”
卖票员面露同情，一边拿手机给他，一边说：“最近外面广场被摸手机的人不少，一会儿您可以去东门口警亭报个案，说不定能找到。”
于晨朗道声谢，接过手机拨通唐曼琳的号码——她手机号这些年都没有换过，应该能接通，三声嘟响之后，听筒中果然传来她的声音：“喂，你好？”
“是我。”于晨朗习惯性说了这句，才想起刚才在咖啡厅唐曼琳说不认识他，赶快自报姓名，“于晨朗。你在哪？”
“谁？你等一下啊，我这里有点吵……”
于晨朗也听着她那边比较嘈杂，就耐心等着，没想到只过了几秒，就看见唐曼琳从他刚才进来的那道门走进来了。
他立刻挂断手机，还给卖票员：“谢谢，我老婆来了。”
说完转身要喊唐曼琳，刚张开嘴，前面先传来一道男声：“唐曼琳？”
“……”不会又是那个相亲男张老师吧？于晨朗皱眉看去，却是一个比张老师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
“方师兄？”
唐曼琳语气充满惊喜，听得于晨朗直牙酸，他迈开长腿，想先迎上去，谁知唐曼琳和那人打过招呼，就加快脚步，几乎是一溜小跑到了那个所谓的方师兄跟前。
“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在这附近工作，一直想找你出来吃饭，可惜最近太忙……”
于晨朗跟在唐曼琳后面，听见姓方的男人说话，心里嗤笑：“鬼扯，又不是什么日理万机的人物，还能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是不想约罢了。”
这种糊弄人的鬼话，唐曼琳又不傻，肯定不会相信。
却听唐曼琳说：“我听说了，方师兄现在做辅导员，要带学生，特别忙……”
她还真傻，于晨朗沉着脸走近，唐曼琳背对他没察觉，姓方的倒是注意到，向他投来目光。
“你……于晨朗？”姓方的面露惊喜。
唐曼琳跟着回头，看见于晨朗，立即后退两步到方师兄身边，质问道：“于晨朗？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
于晨朗没接她的话，反问姓方的：“你认识我？”
“你呀，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方子俊，校篮球队队友你都忘了？”方子俊上前两步，笑容可掬地伸出右手，“那年校际篮球赛，咱们把隔壁四中打哭了的事迹，你总记得吧？”
“啊，”于晨朗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敷衍地同对方握了握手，慢吞吞道，“记得，赛后我还请你们吃了烧烤。”
“对。你哪天回来的？我听浩文说了你准备回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于晨朗看一眼站在方子俊身后露出恍然之色、似乎终于想起他是谁的唐曼琳，冷笑一声：“你消息倒是很灵通。”
“我也是前几天跟浩文吃饭，听他说起来的。”
方子俊一再提及的这个浩文姓姜，是于晨朗的好朋友，也是他至今——29岁——为止唯一还有联系的高中同学。
这些年想通过姜浩文跟他攀关系的同学，两只手数不过来，眼前这位，于郎都不记得姜浩文跟他提过，显然关系平平，只是借着姜浩文的名字跟他套近乎罢了。
“你倒有空跟他吃饭，”于晨朗看向唐曼琳，笑得意味深长，“刚才我好像恍惚听见你说很忙来着？”
唐曼琳一愣，方子俊也终于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人，他尴尬一笑，回头道：“那天正好有外地的同学来玩，我们几个男同学就一起聚了聚。师妹你还记得于晨朗吧？”
问完他忽然想起，刚才唐曼琳好像说什么打电话，又有点疑惑地转回头：“你们是一直有联系吗？”
“没有！”唐曼琳飞快答道，“是我搞错了，刚才就是个骚扰电话。”
撇清之坚决果断，于晨朗都要气笑了。
“啊，那你们……”方子俊感觉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只好硬找话题，“我记得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吧？”
他比唐曼琳和于晨朗高一届，印象中唐曼琳在文科班，于晨朗是理科。
“确实不是，”于晨朗抢先回答，“你们也不是吧？怎么看着挺熟？”
“我跟唐师妹一起参加过演讲比赛，也算是‘战友’情谊。”方子俊边说边笑，“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你们一会儿还有事吗？”
于晨朗不答话，看着唐曼琳。
唐曼琳犹豫一瞬，才说：“我没什么事，就是逛街。”
于晨朗嗤笑，唐曼琳恼怒地瞪他一眼，却忍住了，没吭声。
“你没事，我找你有点事。”于晨朗推开还站在中间的方子俊，走到唐曼琳面前，“刚才在咖啡厅……”
唐曼琳紧张地瞪大眼，于晨朗却停住了，回头看方子俊。
方子俊虽然不明状况，却很识趣，哎呀一声：“差点忘了，被人放鸽子，我电影票还没退呢，你们先聊。”
于晨朗看着唐曼琳张嘴想叫住方子俊，最终却没出声，只狠狠又瞪他一眼，心口那把本就在熊熊燃烧的妒火顿时又窜高一倍。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他。”于晨朗含着酸咬着牙说。
方子俊不在，唐曼琳直接回怼：“关你什么事？”
这是默认还是气话？于晨朗想想记忆中那些细节，怎么都不愿意承认是前者，又追问道：“高二时你没事就往我们四楼跑，是去看他？”
“不然看你吗？变态。”唐曼琳狠狠翻一个白眼，扭头就走。
第四章 穿回来了
于晨朗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唐曼琳会当面承认她高中时暗恋的不是他，还骂他变态。
这比他喝个酒就突然穿越到六年前更玄幻，等等，有没有可能，他来到的并不是他和唐曼琳结婚这个时间线的六年前，而是……平行世界？！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于晨朗看着卷发唐曼琳离去，不但不追，还找了个长椅坐下，开始回想他在咖啡厅醒来后的一系列经历，却没等得出什么结论，就感到一阵熟悉的晕眩，失去意识。
再醒来是被人拍醒的，“哎，哥们，醉了？别在这睡，有朋友一起吗？用不用帮你打个电话，找人来接你？”
于晨朗晕眩的感觉还没有完全褪去，睁眼看四周又黑咕隆咚，一时有点弄不清自己在哪，只冲说话的人摆摆手，那人看他醒了，不再多话，自去一旁吸烟。
“于晨朗？”
有人大声叫他，听着像董凯，于晨朗下意识站起来，还没找着方向，董凯先看见他，几步跑过来，气喘吁吁问：“怎么出来也不说一声？可哪找你找不到，还不带手机。”
于晨朗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那一排亮闪闪的酒吧招牌，终于反应过来：“我回来了？”
“啊？什么回来？”董凯莫名其妙，“还醉着呢？这不是家，啊，我叫你司机来了，应该快到了……”
于晨朗看见他手里拿着两个手机，随便抢一个过来按亮屏幕，确认年月日是对的，才长出一口气。
“哎，那是我手机，这是你的。”董凯把手机换回来，忍不住又埋怨，“你怎么自己跑出来连手机都不拿？”
“我自己跑出来的？”
“不然呢？是谁把你叫出来的？”董凯左右看看，附近只有几个站着吸烟的人，单看样子也不像是于总的朋友。
“……”这么说刚才那一切不是个荒诞的梦，而是他真的穿越时空，去了一个平行世界，还是六年前？
董凯看于晨朗皱眉不说话，只当他还是醉的，就说：“算了，我问问司机到哪了。”
于晨朗却突然一把抓住他：“我刚才在包厢是醉倒了吗？”
“对啊。”
“然后呢？”
“然后我看叫不醒你，就给你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
“从那时到现在，过去了多长时间？”
董凯虽然不太懂于晨朗问这个干嘛，还是习惯性听从，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不到30分钟。”
于晨朗在那个世界没留意时间，但感觉上也差不多是半小时左右，他又问：“我出来你不知道？”
“啊，我打完电话去了卫生间，回来你就不在包厢了，还把手机落在桌上，我只能在酒吧里到处问到处找。”
董凯说完，手机正好响了，他看一眼来电号码，“司机应该到了。”
“你让他先等一会。”
董凯接起电话，转达于总指示，挂了电话还不等问，于总先开口问他：“你在酒吧里问，没人看见我出来吗？”
“我问的人都说没看见，门口保安也说刚才那会儿客流量大，只注意进去的，没注意出来的。”
这么巧吗？于晨朗抬起头，边找边问董凯：“这里有没有监控探头？”
董凯也跟着四处看，这里是酒吧一条街，于晨朗在的位置，正好处在两家酒吧交界处，“酒吧门前一般都会自己装监控，但这里很可能处于监控死角。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是问我怎么自己跑出来的吗？”于晨朗抬脚往先前喝酒的酒吧走，“我也想知道。”
“？”律师的本能让董凯先纠正，“我没这么问过，我问的是你怎么不说一声、还不带手机。”
“一样，这些我也不知道。”
“……”于大总裁这根本是没醒酒吧？董凯赶紧拉住他，“你别跟我说，你要去酒吧查监控录像。”
于晨朗理直气壮：“啊，怎么了？”
“……你拿什么理由让人家给你看监控？喝断片？”
于晨朗：“……谁喝断片了？我根本就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董凯一副哄醉鬼的语气，“但是现在正是酒吧客流高峰，就算是你于总亲自去，人家恐怕也没时间帮你细看。”
“你的意思是，明天再来？”
他还挺执着，董凯接着哄：“不用你亲自来，明天我找酒吧老板，就说于总出门时掉了东西，让他帮忙看看那段时间门口的监控。”
“不，我要过来看，你跟他约个时间，约好告诉我。”
醉酒的人都有点执拗，董凯好声好气答应，推着于晨朗往外走，找到他那辆显眼座驾，让司机送于总回家。
“要不要送你？”于晨朗问。
“我叫代驾，明天还得跟客户开会，得自己开车去。”
“行，明天电话联系。”
董凯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谁知道第二天一早，他还没出家门，就接到于总电话，问：“约了几点？”
“什、什么几点？”
“……你还没约？”
一种面对BOSS质问才有的心虚感油然而生，董凯在满脑子乱麻中随便抓了一根：“约嫂子吗？还是她律师？”
“……”电话那端于总沉默两秒，才说，“算了，我自己找他。”
说完不等董凯回答，就挂了电话。
董凯看着手机愣了几秒，才终于想起自己昨晚答应于总帮他找酒吧老板，赶忙发个微信过去：“哎呀，我一早上不太清醒，找酒吧老板看监控是吧？这么早，他估计还没起呢，晚点我给他打电话吧。”
五分钟后，于总回复：“不用，约好了中午去看。”
董凯：“……”同情老板两秒钟。
不过于总对这事怎么这么执着？
他斟酌着给于晨朗又发一条：“其实喝醉了乱跑这种事，很多人都干过，你只是换个地方坐着，已经是非常体面的了。那年咱们隔壁那老外过生日，醉的跑大街上脱裤子，都给铐去警察局了，你记得吧？”
正坐在车上，准备去公司的于晨朗：“……”
他懒得回复董凯，但这二傻子接着又发了好几条过来，都是撒酒疯出洋相的例子，于晨朗不想跟他多说，干脆给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心不在焉地过了一上午，刚到中午11点半，于晨朗就等不及，叫司机开车送他去酒吧。
好在酒吧老板真信了他丢东西，也早到了，甚至已经先一步看过监控：“不好意思，于总，那会儿店里忙，也没人盯着监控，没想到出了故障……”
于晨朗不死心，自己又看了一遍从他进酒吧，到董凯出门找他这个时间段内的录像，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他进酒吧时监控还好好的，董凯进去后不久，整个画面就花屏了。
“28分钟。”他算出整个花屏时长跟董凯说的时间差不多，后背莫名有些发凉。
如果不是非自然因素，这件事就太可怕了，但如果是非自然因素……于晨朗按下思绪，应酬酒吧老板两句，告辞出来。
司机殷勤地打开车门：“回公司吗？于总。”
于晨朗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想了想，上车给姜浩文打电话：“吃饭了没？一起吃个午饭？”
姜浩文开了个牙医诊所，时间比较自由，接电话时其实饭已经吃了一半，但于总邀约，他还是应得爽快。
“最近和高中同学有联系吗？”点完菜，于晨朗就直入主题，问姜浩文。
“没什么联系，顶多微信群里吹吹牛。”
“咱们高中的同学，好像挺多都留在本市了。”于晨朗继续说，“你记不记得以前篮球队有个叫什么方子俊的？”
姜浩文露出点鄙夷的笑：“记得，这货也在本市，我昨天刚在群里吃了他的瓜。”
“什么瓜？”
“他之前在理工大做辅导员，借着职务之便，勾搭了一个家里有点背景的女大学生，本来定了今年十一结婚，请柬都发了，结果他未来丈人前一阵突然进去了。”
姜浩文一脸的幸灾乐祸，“这小子一心往上爬，眼看这丈人不行了，昨天突然通知大家，婚礼取消了。”
于晨朗心一跳：“昨天通知的？在哪通知的？”
“校友群。”
“你们都在这个群吗？”于晨朗忍不住问，“唐曼琳也在？”
“应该在吧。”姜浩文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群成员列表，“这群里人太多了，嫂子微信名叫什么？我搜搜。”
他这么问，把于晨朗也问住了，他给唐曼琳直接备注的名字，不知道她微信叫什么，只能点开聊天窗口，点进她头像看。
但一点开聊天窗口，离婚两个字就蹦到眼前，于晨朗一阵堵心，直接退出界面，说：“搜她干什么？你跟方子俊熟吗？”
他们俩对面坐着，姜浩文都看见于晨朗点开微信了，想想今天于总突然找他，又突然问起从没来往的方子俊，心里顿时有些猜测。
“不熟，这小子特别势利眼，找我都是为了打听你，他毕业那会儿，也想去你们公司来着，好像还去面试了。”
难怪“昨天”他见到自己，热切得都忘了唐曼琳，于晨朗嗤笑一声：“那还真有点遗憾。”不然他现在就可以送方子俊一道炒鱿鱼吃。
姜浩文察言观色，又说：“不过这小子对女孩真有一套，不单能骗着女大学生，以前咱们高中也有不少女生喜欢他。”
于总白白净净一张脸，瞬间黑如锅底。
第五章 伪修罗场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店里没什么客人，唐曼琳抱着电脑坐到窗边剪视频。
她有一个美食视频号，是从她开始学烘焙一起做起来的，现在有三十多万粉，搬出来这两天，唐曼琳一直在思考以后的人生方向。
烘焙店开了几个月，还没开始盈利，但她和于晨朗离婚——虽然他名下财产都做了婚前公证——以他这三年的婚内收入，不管能分给她多少，应该都不用急着去找工作。
唐曼琳决定先好好运营自己的视频号。
正忙得投入，好友曹暄端了杯咖啡过来，给她放到桌上，唐曼琳看她一眼，随口说：“谢谢。”
“不用谢。哎，于总今天联系你没有？”曹暄手按在椅背上，欠身过来问。
唐曼琳眼都懒得抬，看着屏幕答：“没有。”
“是吗？真奇怪，我看着外面停的那辆车挺像他的。”
唐曼琳终于抬头，顺着好友的视线看向窗外，果然外面路上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黑色宾利。
“是于总吧？”曹暄问。
“嗯，别理他。”唐曼琳收回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曹暄作为好朋友，自然支持她的决定，但是于总这时候来了，应该还是在乎唐曼琳、想挽回的吧？
她忍不住问：“你不过去看看？”
“看什么？有事他自己就进来了。”唐曼琳放下咖啡，继续剪她的视频。
外面车上，于晨朗将唐曼琳和她闺蜜这一番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眼看唐曼琳丝毫没有出来找他的意思，于总面子挂不住，当即转动方向盘，想调头回公司。
唐曼琳她们这间店开在居民区，门前车道本来就窄，还有不少违规停车的，于晨朗很少在这么窄的路上开车，费了点时间才调过头来，正想一脚油门离去，就看见有辆车停进他刚才停的地方，接着熄火，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大概是看见于晨朗的车，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宾利，特意多看了两眼，于是于晨朗也就着这几秒看清了他的脸。
方子俊？他怎么来了？唐曼琳果然跟他有联系！
于晨朗看着方子俊大步进了烘焙店，唐曼琳站起来迎接，再顾不上面子，靠边把车停下，大步流星走到烘焙店门前，伸手拉开门，正听见方子俊说：“……实在没心思办婚礼。”
店门上装着风铃，唐曼琳听见有人进来，下意识望过去，正好跟面带冷笑的于晨朗对上目光——他怎么又回来了？刚刚曹暄不是看见他车开走了吗？
“哎哟，于总来了。”曹暄见好友只看了她的怨种老公一眼，就不理会，忙笑着打招呼。
于晨朗矜持地缓步走近，方子俊盯着他看了两眼，面露惊喜：“于晨朗？”
声调之兴奋，居然跟于晨朗昨天在六年前听到的差不多，他斜眼看过去，冷冷问道：“这谁呀？”
这问句显然不是问方子俊的，唐曼琳最讨厌于晨朗摆傲慢无礼的总裁架子，直接当没听见。
曹暄却隐约嗅到一点修罗场的气息，于总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左右看看，微笑介绍：“这是琳琳高中校友方子俊……”
“于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方子俊好像丝毫不尴尬，依旧态度热情，“咱们还在校篮球队做过队友呢，那年校际篮球赛……”
他怎么还是这一套？于晨朗不耐：“把隔壁四中打哭了，我还请你们吃了烧烤，是吗？”
方子俊连连点头：“对对对，没想到你还记得……”
“你有什么事？”于晨朗再次打断他，冷冷问道。
唐曼琳听不下去：“于总是不是把这里当成自家公司了？”
他进来这么半天，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讽刺他！于晨朗气得怒视唐曼琳。
唐曼琳只淡淡看他一眼：“方师兄是我店里顾客，不劳于总过问。”接着转向方子俊，语气瞬间变得温和亲切，“是想把结婚蛋糕退掉是吧？”
“啊……”
方子俊本来察言观色本领一流，刚才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于晨朗，惊喜之下才没察觉这对夫妻间暗潮汹涌，此刻看出他们在闹别扭，忙说：“不是不是，只是想跟你们说一声，婚礼暂时取消，先不用做了。”
“婚礼还有暂时取消的？”于晨朗满腔妒火熊熊燃烧，忍不住出言讥讽，“再说就一个蛋糕，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是不知道电话号码，还是不会发微信？”
“……”
看来他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方子俊还想求于晨朗帮忙，生怕他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我路过，顺便过来说一声。”
于晨朗哪里肯信，“顺便？你……”
“于晨朗！”
唐曼琳真没想到他连这么离谱的话都说得出来，默念三遍“在离婚了”，才能冷静地问：“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她居然当着方子俊的面提这个！
于晨朗气得上前两步，走到唐曼琳跟前，咬牙切齿问：“什么状态？”
方子俊不等唐曼琳答话，赶紧告辞：“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两口子有话好好说，啊。”
曹暄也紧着说：“我送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唐曼琳深呼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电脑那儿走，同时反问：“你说什么状态？分居离婚状态！离婚协议看了吗？”
“张口闭口离婚，怎么，”于晨朗气冲冲跟过去，“急着找下家？”
唐曼琳气得回头要骂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到了嘴边，她忽然觉得悲哀，冷笑道：“你都这样说了，不离婚等着过年吗？”
于晨朗那话冲口而出，本来也有些后悔，但听见她这么说，怒意立刻又压过了悔意，“你敢说你高中时候没有喜欢过方子俊？”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事，但是：“那又怎样？你在国外留学时没交过女朋友吗？”
于晨朗没想到她直接承认，还反过来质问他，顿时恼羞成怒：“想离婚了，承认了，当初你怎么不说清楚？”
唐曼琳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你也没问过啊。”
“我怎么没问过？”
“你什么时候问的？”
“我……”于晨朗忽然停住，脸上神色变幻来去，最后又变回那张居高临下、写满傲慢的总裁脸，“过去的事就算了，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要离婚？”
唐曼琳嗤笑：“你再问一百遍，我都是这句话，请你和你的律师尽快看完离婚协议，联系我们，否则我会考虑起诉离婚。”
于晨朗一直盯着唐曼琳，见她从始至终目光坚定，神态也很冷静，一丝赌气的痕迹都找不到，心里终于有点发慌，他下意识移开目光，胡乱点头：“行。”然后转身就走。
“哎！”唐曼琳以为他是同意离婚了，想叫住他，把涉及财产分割的事说清楚，也好尽快走离婚程序，但于晨朗走得飞快，三步到门口，推开门就出去了。
曹暄从外面进来，一边往外看一边说：“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谁知道？”唐曼琳想想于晨朗来了说的那些话，又有点生气，“疯狗一样，跑来狂吠一通，一句正事不说就走了。”
曹暄扶着椅背大笑：“这么快就从狗变疯狗了吗？”
“那你听着他说那些是人话吗？”唐曼琳坐回电脑前，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我倒觉得于总这是吃醋了。”曹暄也跟着坐下。
“那不是更有病么？好好跟他过日子的时候，他连话都懒得跟我说，现在要离婚了，跑来翻旧账吃这种陈年老醋？图什么？”
而且于晨朗是怎么知道的？她暗恋过方子俊这事，只跟两个要好的朋友说过，其中一个就坐在她面前，另一个早已离开本市，不再联系，估计连她和于晨朗结婚了都不知道。
还有，他为什么说问过她？他们好像没怎么聊过高中时的事，因为她学文他学理，连教室都不在同一层楼……啊！
是有一次。唐曼琳想起来了，那还是他们刚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偶然聊起当初虽然是高中同届校友，但没有交集，高中三年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于晨朗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问她高二时总跑去他们四楼是偷看谁。
她又不傻，当然不会在刚谈的男朋友面前，承认当初暗恋别人，只说是去找玩得好的女同学，于晨朗当时好像不相信，还冲着她笑得奇奇怪怪，再想想他刚刚质问她怎么不说清楚的样子……。
“他不会以为我是去看他的吧？”
唐曼琳知道于晨朗自恋，但真不知道他居然能自恋到这种程度！？
第六章 离就离，谁怕谁
于晨朗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开向公司。
他觉得很荒谬，他穿越的那个六年前竟然不是平行世界，唐曼琳的初恋竟然真的不是他，还认真的要跟他离婚！
太荒谬了，从昨晚酒后莫名穿越开始，他的生活就像一列脱轨的火车，一路朝着诡谲离奇的方向加速疾驰。
这样不行，于晨朗呼叫Siri，给特助周耀光打电话：“我大概10分钟后到公司，你通知一下电商事业部，15分钟后开会。”
他要以工作为基点，把一切拉回正轨。
“好的，于总，是通知到电商事业部所有高层么？”
“对，不在公司的，安排线上参加。”
于晨朗挂断电话，一边开车，一边努力把精神都集中到一会儿要开的会上，心情刚平静了些，手机铃声响起，他妈妈打来电话。
“喂，妈。”
“阿朗，在忙吗？”
“在开车，怎么了，妈？”
“去哪了？怎么还自己开车？”
于晨朗应付道：“有点儿事，自己开车方便。”
“啊，我没什么事，就是上午给曼琳打电话，想问你们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她没接，也一直没回，曼琳她……”于母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安，“是不是因为南楠的事，生我的气了？”
于晨朗听见“曼琳”两个字就皱起了眉，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事，就敷衍说：“没有，她去店里了，可能忙得没看手机。晚上我们就不回去了，改天陪您喝下午茶。”
于母听起来松了口气：“曼琳没生气就好。其实我原本想着把南楠也叫家里来，让她和曼琳见一见……”
怎么又提到商南楠？于晨朗有点不耐烦，生硬道：“没那个必要，商南楠在公司实习，就要有实习生的样子，和我们私下保持距离。我要到公司了，妈，有空再聊。”
“啊……好，好，你忙。”
于晨朗回到公司，连着开了两小时会，才放过高管们，自己下班去赴一个斯诺克球局。
他能这么年轻就获得董事会认可，接任集团总裁，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在电商事业部亲手打造出了一套将线下门店和线上平台完美整合的零售新模式，让董事会看到了集团转型的方向。
现在他已经在本市开了两家打通线上线下的大型生鲜卖场，其他一线城市的门店陆续也都开业了，正筹备后面几个新一线城市的门店，计划年底前在各地再开设九家生鲜卖场。
模式已经成熟，供应链也能打通，于晨朗现在唯一缺的，就是钱。
他去这个斯诺克球局，就是为了找钱的。
四个小时后，于晨朗坐上回家的车，看见手机上有董凯的未接来电，就给他拨回去：“刚和人谈事，手机静音了。”
“我知道你肯定在忙。”董凯说完，停顿两秒，“我给你发的微信，是不是也没看？”
于晨朗感觉很累，放低座椅，回了一声：“嗯。”
“我中午正好和一个做离婚律师的朋友一起吃饭，就找他帮忙，看了一眼嫂子发来的离婚协议，”董凯小心措辞，“他说，从这协议来看，拟得十分专业、冷静……”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于晨朗自然听出他有言外之意。
“呃，单从协议看来，嫂子好像不是闹着玩的。”董凯飞快说完。
于晨朗冷淡道：“她当然不是闹着玩。”
董凯听他的语气，猜测：“你去见过嫂子了？”
“嗯，你把协议发给我，我找人和她谈。”
董凯听着这话不对：“找谁？你自己找嫂子谈……”
“你甭管了，发给我就行。”
“不是，你不会真要跟嫂子离婚吧？”
别人不知道，董凯可是在国外和于晨朗做室友时，就看到过他电脑里存的和唐曼琳同框照片——那张照片乍看是别人拍的于晨朗，抱着篮球站在操场上，帅得目中无人，细看却能看到就在于晨朗身后不远处，一个扎马尾的漂亮女生路过，恰好看向镜头，笑得青春洋溢。
“她要离就离咯，难道我还怕她？”
果然又是赌气，董凯心里吐槽，电话里还是得哄着：“我可没这个意思，谁不知道你于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不过离婚毕竟不是小事，就算不考虑你们这些年的感情，你这才当上总裁几个月……”
于晨朗忍不住打断：“是她要离婚的！”
“我当然知道是嫂子提出来的，但你总不可能对你们董事会那些人去解释这个，对吧？”
于晨朗听到这句，终于想起来前面驾驶座上还有个司机一直在听，他禁不住看一眼后视镜，见司机装得面色如常，眼神却一直瞟过来，顿时有些懊恼：“行了，我知道，怎么可能真的离婚。”
董凯不知道他是顾忌司机，还以为他听进去劝了，再接再厉劝道：“那你等嫂子冷静了，再去找她好好谈谈，这么多年的感情……”
已经知道唐曼琳初恋另有其人的于晨朗，现在哪听得了这个话，打断道：“我心里有数，你一个孤家寡人单身狗，劝别人的时候，话倒挺多。”
董凯：“……”
“不跟你说了，我到家了。”
于晨朗挂断电话，等司机把车停好，过来给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才对司机说：“我不希望公司有任何有关我和太太的传闻。”
司机赶紧表态，保证不会出去乱说半个字。
“我妈那里，也不许透露一字半句。”于晨朗心里清楚，只要不是不想干了，司机是不会跟公司的人透露他私事的，所以前面只是例行嘱咐，这一句才是真正告诫。
“是，于总放心。不过……”司机小心提醒，“太太如果不在家，保洁肯定已经知道了。”
于晨朗一愣。
司机看于总似乎不太明白，补充道：“保洁虽然一直只跟太太联系，但这家家政公司，和董事长夫人别墅那边，用的是同一家……”
也就是说他妈可能已经知道唐曼琳这两天不在家里住，于晨朗额头开始抽痛。
“我知道了。”
于晨朗转身上了电梯，回到家中，果然干净整洁，他换下来的衣服都已经收走，床铺也重新铺好了。
昨天从酒吧回来，实在太累，于晨朗洗了个澡就睡了，什么都没留意，现在里外检查过，才发觉家中已经找不到唐曼琳生活过的痕迹——她连床上平常睡的枕头都带走了。
于晨朗用指节按了按头，决定去洗澡，明天虽然是周六，不用上班，但他不想把宝贵的休息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情绪消耗上。
自律的于总很快洗完澡，随便擦擦头发，换上家居服，感觉有点口渴——他胃不好，不能喝冷水，也不喜欢在卧室里装直饮机，以前都是唐曼琳在他洗澡时就从客厅接好温水，给他放在床头柜上——但现在，环顾卧室，甚至连个水杯都没有。
于总只好亲自出去，到客厅直饮机那里接了半杯水，大口喝完，又放下想再接半杯，端回卧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他目光在杯架上随意扫视，后知后觉发现，唐曼琳喜欢用的几个杯子都不见了。
“嗤……”于晨朗笑出了声，也对，枕头都不嫌麻烦带走了，何况几个杯子。
他回头看一眼接好水的绿色马克杯，恍惚想起这是婚后不久，唐曼琳买的一对情侣杯中的一个。他觉得这种所谓的情侣物品很傻很无聊，担心下回她就买情侣装回来要他穿，当场就直言不讳地表达了看法。
唐曼琳当时不太高兴，还赌气说他不喜欢就算了，以后这两个杯子她都自己用。
那时刚新婚，于晨朗还会哄一哄她，就说这个绿色的还不错，从此在家喝水或者喝咖啡都用这杯子。
之后唐曼琳再没买过什么情侣物品，他以为事情就过去了，现在仔细一看，情侣杯里的另一个，柠檬黄色马克杯正静静挂在杯架上。
又想起这两年多，唐曼琳买的新杯子不少，这个柠檬黄早被束之高阁，所谓情侣杯竟是只有他自己在用，于晨朗忍不住开始怀疑：唐曼琳真的爱过他吗？
这想法一冒出来，于晨朗压了大半天的情绪立即失控——真爱过能这么绝情，说离婚就离婚？
他丢下水杯，转身去酒柜找了瓶开过的酒，又拿了酒杯，提着去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对着漆黑夜空喝闷酒。
于晨朗之前在球局那边已经喝了两杯调酒，这会儿心情不好，又没人劝，很快就醉意上头，越想越觉得唐曼琳没爱过他，三年婚姻不过一场空。
他把杯中剩的最后一口酒喝完，想站起来去卧室找手机，给唐曼琳打电话，不就是离婚么，离就离，谁怕谁？
可他刚按着扶手直起身，一阵熟悉的晕眩袭来，于晨朗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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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唐曼琳
